做到一半的時候,簡清察覺男人兩條瘦白的雙上有跡,這時候才到有些清醒過來,張地了他兩聲,發現他的意識已經不怎麼清醒了。
明明不是一個容易生氣的人,可是每當涉及到有關這個傻子的事,他似乎總是很難掌控自己的緒。
程溫是被救護車送到醫院的。
簡清總喜歡欺負他,每每這時候才想起來,他其實是一個很脆弱的人。
好在送去的及時,出量也不是特別多,經過幾個小時的搶救以后,孩子暫時保住了。
分明是個不被人期待的存在,倒是有著過于頑強的生命力,固執地賴在這個傻子的肚子里,像是在完什麼使命。
程溫醒過來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下午,從睜開眼睛開始就沒說過話,見到誰進來都很害怕,用那雙清澈的眼睛怯怯地著人,會膽小到用被子把自己整個蒙起來,護士給他打針輸都要哄好久才肯出來。
只有對著簡清的時候,他才會開口說話,也很聽話,對方讓他干什麼就干什麼,乖得像個還在念兒園的孩子,很怕他,也很依賴他。
簡清起初只是覺得哪里不對勁,但是哪里又說不上來,很快他就發現,程溫不記得昨晚發生的事了,他甚至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住進醫院,期間還小心翼翼地問他什麼時候可以帯他回家。
醫生說這是因為某件事對病人心理造了太大的刺激,潛意識里無法接,從而患上了選擇失憶癥。
就好比一個機人,在遇到危險的時候,會啟自我保護機制,防止自己到更多的傷害。
程溫的記憶變得很混,甚至有些地方出現了斷層,邊遇到過的人基本都記得,就是很多發生過的事不記得了,比如簡清曾用程冉的前途威脅他不準離開的事,還有前些天程冉撞破他們在廚房做的事,就連進醫院之前他跟殷靖南在一起過的事也不記得了。
不過他記得自己曾經失去過一個寶寶,是因為不小心從樓梯上摔下來沒有的,而出事的地點很模糊,記得自己之前好像被阿清趕出去過,可是又無法確定,只要往深想想頭就會很痛。
那些刻骨銘心的傷害被洗涮掉之后,小傻子又變回了以前的樣子。
簡清不知道這對于程溫而言算不算一件好事,但對于他個人而言,的確是一件好事。
失憶后的程溫變得更好掌控了,不需要他用什麼去威脅他,他也會乖乖呆在他邊,甚至很怕他拋下他。
簡清慶幸他忘掉了和殷靖南之間發生的所有不該發生的一切,過去的就過去了,他可以原諒他,但他實在無法容忍他肚子里的孩子。
如果生下來真的有殷靖南的影子,他恐怕會忍不住掐死這個孽種。
程溫的子還很虛弱,醫生說現在還不適合做引產手,簡清準備等過段時間他恢復一些了,再找個由頭騙他吃下安眠藥,等他一覺醒過來的時候,這件事也就該到此結束了。
一周后,簡清下班照例去了醫院,路上隨便買了一份蔬菜瘦粥,到了病房后扔在床頭柜上,對病床上的男人冷淡道。
“把東西吃了。”
程溫扶著肚子有些艱難地坐起來,探過手指小心地打開食盒,端起來用勺子吃了一小口,猶豫片刻,抬起頭憂心仲仲地問道。
‘‘阿清……”
“是是不是我做錯什麼惹你不高興了”
“你這些天都對我好冷淡啊”
“沒有。”簡清面無表地在旁邊的椅子上坐下,拿出手機理一封沒來得及發完的郵件。
程溫低頭沉默了一會兒,忽然小聲開口道。
“你跟冉冉是不是要結婚了?”
簡清一愣,微微擰眉看向男人清雋蒼白的側臉,“誰告訴你的?”
他分明忘了這件事。
“我我做了一個夢”程溫微微弓著背的樣子顯得有點無措,捧著食盒的手指略略收,“夢見你和冉冉
在電視上手牽著手,說年底要結婚了”
那個夢太真實了,他醒過來的時候滿臉都是淚。
“只是夢而已,你別想太多了。”簡清隨口敷衍道。
在孩子沒落掉之前,他不準備讓他知道這件事。
手就安排在明天上午,簡清準備去跟主刀醫生代些事,發完郵件之后起就走,連招呼都沒打一聲。程溫盯著那抹高大的背影,有些不舍,忍不住小聲他,‘‘阿清”
“怎麼?”簡清回頭看他,眸子里沒有一點熱度。
程溫卡在嗓子眼兒里的話頓時咽了回去,出一個蒼白的笑,“沒沒什麼。”
其實他是想阿清能陪陪他,一小會兒就好了。
這些天他總是來了沒坐幾分鐘就走,程溫腦子里記憶不全,心里越發沒有安全,總是很想他。
他覺得自己可能做了什麼讓簡清不開心了,可是無論如何都記不起來。
“我還有事,你好好休息,我明天再來看你。”簡清扔下一句話就走了。
他只覺得對方背叛了他,哪怕程溫不記得了,也不愿意給他半點好臉,心篤定的事更是沒有去查的必要,他怕要是再查出點什麼別的,真的會發狂。
程溫微微紅了眼角,沉默地收回目,碗里的粥怎麼都吃不下了。
幾個小時后,濃濃月過窗戶灑進昏暗的病房,深夜十點的VIP層比白日更加安靜,程溫本該早早睡了,許是心里著事,怎麼都睡不著。
他起開了床頭的燈,行緩慢地出了門。
走廊上一個人都沒有,明亮的燈打下來,將清冷揮發到了極致。
他想去外面走一走,可是那麼晚了,似乎又無可去,在走廊上茫然地站了一會兒,突然聽到護士站的方向傳來_陣竊竊私語。
“哎,我跟你說件事兒”一道刻意低的聲,語氣充滿了神。
“什麼事兒啊?”另一道帯著困意的聲附和。
“就今天,我去產科主任辦公室送病人的資料的時候,不小心聽到一件驚天地的事,我就跟你一個人說,你可千萬別告訴別人”
“你能別賣關子了嗎?”
兩人大概都是值班的護士,半夜沒事就喜歡聊聊八卦,聽別人講話這種事不怎麼好,程溫想了想還是準備回房間去,剛轉,卻突然聽到了自己的名字。
“就是2250號病房那個程溫的男人他不是懷孕了嗎,肚子里的小寶寶都快六個月了,可是他男朋友不
想要,估計是嫌他腦子有病,怕孩子生下來也不正常,所以準備瞞著他,讓他引產”
說到重點,護士的明顯聲音又低了幾分,不過天生嗓門偏大,再加上夜里過于安靜,還是勉強能聽得見。
程溫怔在原地,臉上的逐漸退去。
“臥槽,這種事怎麼瞞得了?”另一個護士被驚得沒了睡意。
“人家是有錢有勢的主,這點兒事怎麼做不到,打一針麻藥不就不省人事了,往手室里一推,進去的時候兩條命,出來就剩一條了。”
“作孽啊”
程溫腦子里一片空白,等他反應過來的時候,已經越過拐角到了兩個護士的面前,雙目通紅地著們,小聲問道。
“你們說的是真的嗎”
他走得其實很慢,又沒什麼聲音,兩人嚇了一跳,尤其是主八卦的那個年輕護士,見到他猶如見了鬼一般。
“程程先生,這,這麼晚了你怎麼還沒休息啊”
程溫垂下眸子,手隔著病服了自己圓潤的肚子,睫微微著,呢喃道,“阿清說要把寶寶打掉
“程程先生,您,您聽錯了,我們剛才什麼都沒說,真的,什麼都沒說。”護士張地站了起來,舌頭
都打結了。
要是大的事傳出去,壞了別人的事,也就不用在這里干了。
“我都聽到了”程溫啞聲道。
“程先生,我們不是故意議論您的事的,求求您千萬別跟別人說是從我們這里知道的,行嗎?”護士都
要急哭了,“我真的很需要這份工作,求求您了”
“你放心吧,我不會告訴別人的”程溫抬起頭,朝笑了笑,眼淚突然掉了下來。
兩個護士都愣住了,還沒來得及說什麼,男人就已經扶著肚子轉過了,腳步虛浮地往病房走去,單薄的子搖搖晃晃,像是隨時會倒下。
簡清原本都要到晚上才來看他的,隔天卻是一早就來了,來的時候帯了盛的早餐,都是西式的,有好些種類,他將牛倒到杯子里,遞給了程溫。
“趕暍了。”
“我我不。”程溫從他進來就在床角發呆,這會兒更是很害怕一般往后了,紅著眼角搖頭道。
“聽話。”簡清冷了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