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爺子這回是真了火氣,一子一子下去毫沒留,跟在他邊的心腹不敢勸,簡清也不躲,就這麼著子悶聲著,他一天一夜沒合眼了,也沒吃什麼東西,不一會兒眼前就開始發黑。
屋外,程冉從車上下來就聽到房子里一道渾厚威嚴的聲音在怒罵著什麼,進來的時候剛好見到簡清從沙發滾到地上,發出一聲悶響。
簡老爺子沒察覺兒子況不對,覺得他人高馬大的挨幾下也沒什麼問題,抬起拐杖還要繼續,程冉驚得瞪大雙眸,幾秒后突然跑過去擋在簡清上抱住他,生生挨了兩下,忍著疼道,“叔叔,你別打了……!”
“這件事不怪簡清,是我跟他吵架了,他才從婚禮上逃跑的!”
預料之中的疼痛沒有落在上,簡清費力地睜開眼睛,視線好一會兒才漸漸清晰起來,茫然道,“冉冉……”
程冉哪里過這樣的毒打,一時間臉慘白,雙眼含淚,好在簡業明見到有外人闖就及時收住了手,氣得狠狠扔了手里的拐杖,“哼,你就是那個上不得臺面的小明星?!”
心腹趕過去將拐杖撿起來,重新塞到老爺子手里。
簡業明面容冷厲,給人一種極大的迫,縱是程冉善于周旋,在他面前也不由到發怵。
吃力地把將近一米九的簡清從地上扶起來,紅著眼道,“叔叔,我知道您看不上我,但我跟簡清是真心相的,希您能全我們……”
“真心相?”簡業明冷笑一聲,他自己的兒子什麼德行沒人比他更清楚了。
“真心相他能把你丟在婚禮上就跑了?”
“你的臉面不要,我簡家的臉面都被這個混賬東西給丟盡了!!”
程冉臉發白,避開他的目,“都是我的錯,做了讓他不開心的事,才造這樣的結果……”
“閉。”簡業明打斷他,冷的目仿佛能將他穿。
“你們之間的事我不興趣,我也懶得管。”
“我倒要看看,這個逆子能喜歡你多久。”
“走。”他重重一抬拐杖,轉就走,一旁約莫四十來歲的中年男子趕跟了上去。
簡清傷得不算重,都是些皮外傷,主要是力支,高大的沒撐住晃了晃,程冉趕扶穩他,攙著他在沙發上坐下來,一雙通紅的眼里滿是心疼,“清,你沒事兒吧?”
“是不是很疼?”說著就去掀他的服,“給我看看傷口。”
簡清搖頭,手阻止他,嗓音嘶啞,“你怎麼來了?”
“我理好婚禮的善后就回國了,沒想到出了那樣的新聞,我擔心你,就來看看。”程冉道,“哥哥找到了嗎?”
“還沒有。”
今天發生的事簡清不愿意多說,想起對方剛才不管不顧地撲到他上幫他擋子,心里生出幾分,同時還伴隨著些許歉疚,抬手了程冉的臉,“我爸說的話你別往心里去。”
“嗯,我不會放在心上的。”程冉點頭,抓住他的手。
簡清還想說什麼,可實在支撐不住了,緩緩回手躺了下去,“我累了……先睡一覺。”
醒來的時候外面的天已經大亮,就連周圍的環境都變了樣,簡清一眼就認出這是華頓醫院的VIP病房。
不遠的沙發旁,青年正赤著上,背對著他用棉簽抹藥,原本白皙漂亮的脊背上多了三道紅腫猙獰的傷口,他自己手顯然很不方便,沒辦法準確地將藥水涂抹上去,下手也很難控制輕重,呼吸時輕時重。
簡清立馬想起這傷是因誰而起,微微皺眉,撐著床面坐了起來,“過來,我來幫你。”
稍微一,上就傳來尖銳的疼痛,他傷得其實比程冉要嚴重許多,只是對方的行為令他沒辦法不容。
程冉像是這時候才發現他醒了,扔了手里的東西,抓起沙發上的襯衫急急忙忙套在上扣好,跑過去抓住他的手,“清,你可算是醒了,昨晚你突然發燒了,我好擔心。”
“覺怎麼樣了,還難嗎?”
簡清搖頭,問他,“疼嗎?”
程冉知道在他問什麼,聲笑道,“不疼,只要你沒事就好。”
“還好你沒事,要不然這里會疼。”他說著,將簡清的手在自己的心口上。
簡清突然不敢直視對方熾熱的目,心被更深的歉疚所占據,“婚禮的事……對不起。”
“是我沖了。”
“沒關系,我知道你也是為了我好。”程冉笑笑。
“哥哥要是真的出了什麼事,我一輩子也無法原諒自己,你只是幫我做了我應該做的事罷了。”
“其實當時我本來就準備等婚禮結束就跟你一起回國找他的。”
沉默良久,簡清道,“謝謝你理解我。”
“你跟我之間說謝謝就太見外了。”程冉移開了話題,“現在真的連一點哥哥的消息都沒有嗎?”
簡清頓了頓,“其實昨天我找到他了,不過他不愿意跟我回來。”
“哥哥住在什麼地方?”程冉道。
“不知道。”簡清結微。
“不過肯定不是什麼好地方,我見到他的時候,他在街上撿廢品。”
程冉面上出憂慮的神,了他的手心,“你放心吧,我會跟你一起把他找回來的。”
“哥哥他應該是想擁有屬于自己的生活,到時候我們找個環境好些的地方安置他,再為他找一份面的工作,他就不用太幸苦了。”
“然后……婚禮我不想在英格蘭島舉行了,我們換個地方吧,去弗羅倫薩怎麼樣?”
簡清沉默了。
他著眼前這張從十幾歲開始就魂牽夢繞的秀雋面龐,忽然發覺自己似乎已經失去了當初的狂熱。
最開始的時候,對方的一舉一都能吸引他的目,令他為之瘋狂傾倒,而隨著時間的推移,逐漸占據他心,真正能夠牽他緒的似乎是那個又蠢又笨的小傻子。
他自認是一個足夠理智的人,就像當初喜歡上程冉,遭到對方的拒絕后,他可以冷靜地去思考怎樣才能讓對方同樣喜歡自己,他可以耐心地以朋友的份站在他邊,默默幫助他,哪怕對方有了別的,他也可以等,他用了長達6年的時間等到了他。
在對著程冉的時候,他可以這樣耐心。
可每當遇到有關程溫的事時,他總是很容易失去理智。
他無法接那個傻子跟別的男人有一一毫的牽扯,看到程溫跟殷靖南在一起的時候,他會嫉妒,會憤怒,會發狂,會做出連自己都不敢相信的卑鄙無恥的事。
他曾以為那只是占有使然,就好像自己養了許久的小狗突然有一天喜歡圍著別人轉了,甚至給點吃的就能地跟著別人走,這讓他這個主人怎麼能接。
于是,他總喜歡在對方及他底線時狠狠懲罰他,他以為這樣自己就會開心,一條狗罷了,總有玩兒膩的一天,沒必然太放在心上。
然而,當他真的將小傻子弄傷的時候,一顆自以為冷的心臟,又會不可控制地發疼。
他知道這是不正常的,可一直都沒有去深想,直到對方決心從他的世界里離開,他才開始慌了。
原來那不僅僅是占有,那是因為喜歡到深,放在心底寶貝到深,才不容許任何人有一一毫的覬覦。
所以在得知程溫離家出走的時候,他會不顧一切地拋下婚禮上的所有人,趕回國去找他。
所以在看到小傻子在外面苦,凍,的時候,他會擔心,他會心疼,這些緒混合起來,就把那點微不足道的憤怒全部沖散了。
所以……他好像真的喜歡上那個傻子了。
簡清的沉默讓程冉害怕了,他覺到了什麼,眼角突然紅了起來,強行出一個笑,“清……你為什麼不說話?”
簡清將自己的手了回來,程冉低頭看著自己空落落的手心,一陣失神。
接著就聽他道。
“冉冉,我們分開吧。”
簡清對他一直很溫,這句話的語氣也還是一貫的溫,對于程冉來說卻猶如晴天霹靂。
他像是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怔怔抬頭,眼淚刷得滾了下來,“……你說什麼?
即便除去那層關系,畢竟還是多年的老同學,心疼和疚占據簡清的心,他忍著沒去幫對方抹淚,低聲道。
“我知道這對你來說很殘忍,我很抱歉。”
程冉突然笑了,他似乎想控制自己的緒,不想在他面前太難看,抬手了淚,但下一秒臉就又垮了下去,崩潰地哭了出來,啞聲問他。
“你說過喜歡我的……你說要跟我一輩子在一起的,現在我上你了,你又不要我了?……”
“你讓我怎麼辦?”
有時候撒的謊多了,就連簡清自己都分不清真假了,在程溫面前他也說過同樣的話,他覺得那是假的,可是現在,他似乎真的想跟那個傻子過一輩子,想看著他圍著小熊圍在家給他做飯,想一回家小傻子就開心地迎上來接他,想摟著小傻子一起睡,一起醒來,甚至跟他一起養育從前不曾期待過的寶寶。
“我可以補償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