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3章京中初雪===

　沈悅不知道睡了多久。

　昏昏沉沉中,只知道自己應當在高燒，燒得迷迷糊糊，會開口喚水。

　不是自己家中,會有人扶起來喂水。

　會一陣一陣的發抖，就是還要發燒的緣故，而后冷得裹被子。

　實在燒得難,會有人拿酒給手心。

　……

　渾渾噩噩里,也聽到孩子的聲音,嗚嗚嗚哭著說，“阿悅阿悅,你怎麼還發燒呀，我都沒生病了……”

　想應當是小七。

　府中總生病，怕喝藥的人是小七。

　聽小七哭得實在傷心,會艱難開口,喚聲,“小七,乖……”

　邊干涸，說話也很難。

　但小七聽了，忽得來了神，“阿悅阿悅，你要快點好！”

　“好……”聲音很輕。

　但就是這很輕的一聲，都應得勉強……

　府中的孩子流都來看過,小五、桃桃、穗穗……還包括卓新……

　但因為病著，寶貝們在屋中呆得時間都不長。

　一直高燒,燒了又退，退了又燒。

　也有人喂喝藥。

　恍然想起剛穿越到這里的時候，那一次就這麼難,是娘親日日守著……

　想著想著，就莫名睜眼，眼中空無神著背對著的卓新。

　“那個……實在對不住，那盆水是我潑得太莽撞了，我本來是想翻。墻進來給小五幾個驚喜的，不知道你們在消防演習……幸虧消防演習了，連小五這麼不靠譜的都知道怎麼逃生了……你就安心住在王府吧，你那個破院子，我帶著小五輕輕松松就翻進去了，實在不安全……”

　卓新本以為是睡著的，結果一轉頭，見沈悅一雙眼睛看著他。

　艸！

　卓新嚇得丟了魂一般，趕趴下。

　但半晌過去，對面一點靜都有。

　卓新爬起，見床榻上的沈悅眼睛半開半闔著，似是睜眼，卻似是又閉上一般……

　卓新松了口氣，原來是睡著的，沒有醒……

　他是做賊心虛，同那天晚上想也不想，拽著小五就躲到床下似的……

　要讓沈悅知道他翻。墻的事，多丟人……

　總歸，卓新沒再多逗留，遠遠道，“喂，沈悅，但這次的事，算我欠你個人，記著！”

　等卓新出了屋中，沈悅才緩緩睜眼。

　雖然腦海中還似塞了一團漿糊一般昏昏沉沉的，但角卻微微勾了勾——原來，那天晚上在家廚房又燒水，又搬被子，還給覆熱巾的人不是卓夜和小五，是卓新和小五……

　沈悅莞爾。

　屋外的有些刺眼，略微手擋在眉間。

　一抬手，又覺胳膊有些酸痛，應是這幾日燒得……

　但手背著額頭，又確實是退燒了。

　沈悅慢慢睜眼，這里不是家中……

　沈悅記憶中有些斷片，依稀想起早前國公府巨大的炸聲，巷子里人的驚慌和哭喊聲，還有國公府中升起的濃霧和熊熊大火……最后，是許黎將按在下……

　府中的孩子都有暗衛抱著離開，也想起昏睡的時候，小七、小五、桃桃和穗穗都來看過……

　沈悅撐手坐起，環顧著四周，這是不是家中，那應該是……

　思緒間，正好有人起簾櫳了屋中。

　是王府中的侍。

　沈悅記得早前見過。

　沈悅確定，眼下是在平遠王府。

　侍意外，“沈姑娘，您醒了？”

　沈悅頷首，溫聲道，“我好像睡了幾日，是嗎？”

　侍福了福，“沈姑娘斷斷續續發了三日的燒，太醫來看過，也用了藥，說是沈姑娘早前染的風寒未愈，又散了汗，見了風，早前的風寒加重，才一直高燒著，用了好些藥都退不了燒，最后用酒拭了手心，昨日夜里才退燒的，到今晨也沒復發過。”

　言辭間，正好有旁的侍，“太醫院的吳大人來了。”

　太醫院的大夫，那在穿越前就是國醫……

　沈悅肅然起敬。

　吳太醫見終于醒了，似是松了口氣，再這麼燒下去，吳太醫自己都沒有把握。

　吳太醫請躺下，診脈。

　沈悅從善如流。

　吳太醫診得很仔細，不僅診脈，聞問切都有，也問了一側侍這兩日的病。

　侍盡職盡責。

　吳太醫還仔細問了沈悅，當下覺如何，有無頭昏腦漲，有無力氣，是否口等，還有既往病史。

　沈悅一一應答。

　吳太醫最后才起，“那應當是沒有大礙了，我再開兩幅方子，再吃兩日藥鞏固著，只是沈姑娘時落水，寒敏，切勿凍著涼，避免病反復。”

　“多謝太醫，沈悅記得了。”

　吳太醫離開苑中時，正好同陶東洲遇到。

　“陶管家。”吳太醫見禮，陶東洲是平遠王府的管家，是先王爺的心腹，在京中也有面，太醫都認得。吳太醫院會來替沈悅診治，也是看平遠王府和陶管家的面子。

　“吳太醫，沈姑娘怎麼樣了？”陶東洲關心。

　吳太醫道，“陶管家放心，退燒了，應當不會再反復了，下方才也同沈姑娘說了，這兩日京中忽然降溫，沈姑娘需要將養。我會再開兩日的藥做鞏固。”

　陶東洲頷首，朝一側的小廝說，“替我送送吳太醫。

　小廝應好。

　吳太醫也朝陶東洲拱手，“陶管家留步。”

　屋中燒著銀碳，很暖，味道也輕，沈悅剛和起，俯穿好鞋，侍便起簾櫳，“沈姑娘，陶管家來了。”

　陶伯？

　起簾櫳出了屋中，陶東洲正好在外閣間中待完小廝事，見沈悅出來，便上線，“沈姑娘好些了嗎？”

　沈悅頷首，“好多了，多謝陶伯。”

　陶東洲這才頷首。

　沈姑娘是大冬日里，被二公子一盆冷水潑著涼的，而后又出了國公府的事，擔心府中的孩子，一路跑來的……

　正好，沈悅也關心問起，“陶伯，孩子們怎麼樣了？”

　說到這里，陶伯眼中暖意，“虧得當時沈姑娘提醒，我們離開得及時，所有的人都安全，沒傷到，若是還在國公府大門口，怕是要牽連……”

　沈悅心中也唏噓。

　安全后，第一時間離開火災現場，萬幸就差那麼一點。

　沈悅又問，“孩子們嚇到了嗎？”

　當時整個巷子中都一片混，還有不人摔倒，踩踏……但是是許黎護著……

　陶東洲搖頭，“當時有些嚇住，但很快，離開巷子口就好了。沈姑娘早前消防演習過，孩子們有意識，也有心理準備，國公府失火也好，后來的突然炸也好，府中的公子小姐都沒有太嚇倒。”

　沈悅心中微舒，那就好……

　是怕在孩子們心中留影。

　陶東洲又道，“沈姑娘，有句話還是同沈姑娘說起。”

　沈悅頷首，“陶伯您說。”

　陶東洲溫和道，“我想請沈姑娘安心在王府中多住幾日，眼下出了國公府的事，京中很不太平，軍都已經開始宵巡邏，沈姑娘一個姑娘家獨自在家中，很不安穩。”

　沈悅也忽然想起饅頭說過的話，遂也有些后怕，又想起卓新和小五翻.墻都能進來，若是來得其他人，或是走貨什麼的……

　沈悅心中也有些搖。

　耳邊，陶伯的聲音繼續道，“眼下，京中時局有些，王爺已經拔冗回京，很快就會回京中，這些日子還是小心些為好。”

　沈悅一面頷首，一面愣了愣，“王爺回京了？不是三月嗎？”

　陶東洲嘆了嘆，“剿匪之事，可大可小……但京中出了這麼大的事，王爺是要連夜兼程，提前趕回京中……”

　沈悅眸間微微滯了滯，方才起，陶管家就一直在說京中時局不安穩，眼下，又說卓遠連夜兼程趕回京中，莫不是……京中真出了大事？

　沈悅詢問般看向陶東洲，試探著問，“陶伯，京中怎麼了？”

　陶東洲看了看，京中這些事遲早也會知曉，陶東洲不準備瞞，便沉聲道，“國公府一場大火，宮中四殿下和六殿下都沒了……”

　沒了！

　沈悅愣住，繼而想起最后國公府中的那場炸和震耳聾的炸聲，心中不由一驚……

　陶東洲又道，“這場失火自然沒有這麼簡單，最后的炸，是留存下來的煙花，但早前軍排查過，煙花都放完，怎麼還會有一個？此事不簡單，王爺是要提前回京的。”

　沈悅也忽得反應過來這其中貓膩。

　更多的，陶東洲沒有再在沈悅跟前再說起，只嘆道，“這次，多虧了沈姑娘，否則，府中的幾位公子小姐恐怕不能全而退……”

　沈悅輕聲，“消防演習很重要，我也沒想到會遇到國公府的事……”

　沈悅頓了頓，蛾眉微微蹙了蹙，“那國公府中……旁的孩子呢？”

　沈悅手中攥。

　陶東洲嘆道，“國公夫人對我們王府中的幾個公子小姐尤其照顧，放煙花的時候，幾位公子小姐都在近，旁的孩子其實離得很遠。大都出事的時候就出來了，倒是我們王府中的幾位公子小姐能出來，實屬不易……”

　沈悅心中也似后怕辦，猛然跳了跳。

　又聽陶伯道，“當日國公府是死了不人，但大都是各府的侍衛，家丁和丫鬟。”

　沈悅忽然反應過來，“蔥青和艾呢？”

　當日蔥青奈何艾是同府中的孩子一道去國公府的，后來出來的時候，沈悅并未看見！

　陶東洲寬，“沈姑娘勿擔心，蔥青和姑娘都安全，當時在尋九小姐和陸小姐的時候，被人群混推到，蔥青撞暈了，被軍救了出來，沒有大礙；艾手臂被火燒傷了，倒無大礙，只是留在醫館統一救治，隔兩日沈姑娘可以去看……”

　沈悅頷首，蔥青和艾沒事就好。

　陶東洲又道，“對了，沈姑娘，你看什麼時候得空，我讓饅頭同你回趟家收拾東西，恐怕年關前都在王府中安穩些。”

　是陶伯周全，沈悅道，“那今日晚些吧，我尋饅頭就是。”

　陶東洲應好。

　才出了早前的子，府中也一堆事，陶東洲沒有多留。

　沈悅出了苑子，才見苑中一片白雪皚皚，銀裝素裹……

　京中下雪了？

　沈悅手，那是快臘月了，時間過得真快。

　***

　卓遠握著水杯，輕抿一口，周遭呵氣霧。

　卓遠目停留在眼前白雪皚皚的樹梢上，眸間暗沉。國公府失火，高升是最后被救出來的一個……

　他一定不信。

　副將上前，“王爺，馬匹都已飲水喂草，休整好了，可以上路了。”

　卓遠起，“照剛才說的，點幾個人一道先走，連夜兼程，中間不停了，三日后回京。”

　“是。”副將拱手。

　作者有話要說：一更來啦，今天忘了帶自己的小本本中午魚，臨時下了個碼字件排版，搞了好久，又登不上晉江。現在趕刪除掉，魚的人生，，，需要時刻帶好自己的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