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臻乖乖巧巧的跟在了虞懷風的邊, 讓虞懷風給圍上披風,戴上幃帽。
被人照顧之時, 明臻安然的著,并不認為這有什麼不合適,被照顧之后,很有禮貌的說一句“謝謝”。
能夠看出來,哪怕被寵溺,也不是被寵縱的樣子,而是坦然且有禮貌。
祁崇的確很會教小孩。
虞懷風道:“從前在秦王邊時, 他也這樣照顧阿臻?”
明臻點了點頭:“殿下對阿臻很好。”
的眼睛沒有說謊, 提起祁崇時,明臻看起來就很幸福, 帶著一些憧憬與仰慕。
虞懷風自然不會讓明臻去比較,自己和祁崇哪個更加重要。
他不會自取其辱, 虞懷風亦清楚的知道, 經年累月的陪伴十分重要。
生而不養, 斷指可報,未生而養, 百世難還。祁崇對于明臻,并未有半分虧待, 恩確實很大。
但是, 償還恩的方式有很多種,不一定要以相許。
虞懷風道:“阿臻有沒有聽過霽朝?”
明臻從小到大,有些事是不會在面前提起的。譬如霽朝,邊從未有人和提起過這件事。
因而搖了搖頭。
虞懷風輕笑一聲:“哥哥給你講一講好不好?現在是冬天, 王宮的梅花應該都開了, 全部都是紅, 遠遠過去如紅的煙霞一般……”
兩人在外邊走邊講,因為走,明臻上也了很多寒冷,圍著厚厚的披風,小臉藏在了幃帽之下,安靜傾聽。
男人的聲音很溫,溫含笑,諄諄道來,明臻偶爾問他一些問題,他也很耐心的解答。
凌朝商市很多,京城尤其繁華,對很多偏遠地方的人而言,京城就是他們夢寐以求的繁華之地,會有很多小商販到賣東西,虞懷風給明臻買了一串冰糖葫蘆。
明臻眼睛亮了,接了過來:“謝謝哥哥。”
虞懷風看著小姑娘認認真真的啃,明臻有點挑食,只啃外面撒了芝麻的冰糖,不肯吃山楂,咬完冰糖之后悄悄丟掉,拿帕子手。
虞懷風忍不住笑了,又給買了兩串:“平常沒有怎麼吃過?”
明臻點點頭:“殿下說外面的東西臟。而且吃糖多了牙齒會痛,小孩子不能天天吃糖。”
祁崇手中事務繁多,讓他頭疼的都是一些軍國大事,虞懷風沒有想到,這些小事,他也會如此在意。
虞懷風道:“這次例外,下次便去酒樓吃其他東西。”
明臻“嗯”了一聲:“好啊。”
虞懷風又道:“你有沒有聽說過我……我的父親,王?”
一開始的時候,明薈和明臻講了幾句,說王暴無道,當時明臻并未完全聽進去。
虞懷風道:“想不想聽哥哥講一講父母?”
明臻點頭:“好。”
故事千篇一律,還是外人說的那些,隨便砍人頭,濫殺無辜,手段殘忍這些,都確有其事,虞懷風沒有化。
從王年輕剛剛繼位的時候,就已經發生過這樣的事。
明臻被保護得太好,其實并不敢相信,世界上居然會有這樣的事,這樣的人。
虞懷風道:“后來,父王出宮見到了一個人,這名子謫仙之姿,他一見鐘,打算把這個人囚。”
明臻愣了一下:“他也要殺掉嗎?”
虞懷風搖了搖頭:“不是,父王從未想殺,但母后的死卻因為父王。他們兩個有了我。”
明臻沉默了一下:“哥哥小時候是不是過得很不好?”
虞懷風輕笑一聲:“好與不好,都已經過去了。不過,這麼多年來,旁人評價我,總是會帶上我的父王,父王曾經的罪孽,我也會承一部分。”
哪怕在虞懷風面前不會說,背后也會指指點點“看,這是暴君王之子。”“他的心恐怕和王一樣”“以后會不會也是暴君”……
虞懷風垂眸:“阿臻,如果是你,你愿意擁有這樣的父母嗎?”
明臻沒有想到虞懷風會這樣問。
搖了搖頭:“阿臻不知道,阿臻的母親去世了,和父親很見面,不過父親很好。”
虞懷風道:“假如安國公不是你的父親,王是你的父親呢?”
明臻無法想象一個已經去世的人是什麼樣子,只能從旁人的言語里去獲取信息。因為沒有相見,所以無法知。
后退兩步,搖搖頭:“我不知道。”
虞懷風無奈的笑了笑,抬手一明臻的頭發:“傻阿臻,我們不談他們了,談一談秦王好不好?阿臻如何看待秦王?”
虞懷風并不恨自己的父母,無論哪一個人,因為他生來健全。但是明臻不同,如今的境遇,都是王和王妃所致,兩人沒有疼過阿臻,阿臻被托送在陌生的國度,還有一副弱至極隨時都有可能喪命的。
這樣的真相,他也會擔心阿臻承認不了。
這一幕卻被高樓上的人看見了。
寧德公主認得虞懷風的形,那天被虞懷風拒絕,至今仍在記恨——又又恨,畢竟像虞懷風這樣容貌的男子,京城再難找到。
臉難看至極:“江王邊的子是誰?”
雖然明臻戴著幃帽,但僅僅從形,嘉寒也能夠認出來。
掃了一眼,淡淡的道:“是安國公府的小兒,明薈的妹妹。”
雖然不知道明臻為什麼和虞懷風在一起,但這樣的事其實并不難想象,單單憑借明臻這張臉,什麼樣的事辦不到?
嘉寒的手指甲深深扎在了里,表面上仍舊淡淡的:“明薈這幾天不在京城,你若對興趣,可以讓明芳帶出來。”
明臻聽虞懷風提起了祁崇,猶豫了一下,明臻道:“殿下對我很好。”
緣至親是親,自的陪伴也是親,在明臻看來,和安國公府相比,其實祁崇才是自己真正的親人。
虞懷風道:“阿臻愿意和旁人一起分秦王嗎?”
明臻溫,虞懷風其實也清楚,被祁崇拿得很好,祁崇這樣的男人,控制強,牢牢把控住自己從小養大的小姑娘,再簡單不過了。
虞懷風只是不希明臻事事都服從祁崇,甚至為了祁崇放棄尊嚴。
明臻道:“殿下不是阿臻一個人的。”
虞懷風眼皮一跳:“阿臻——”
“從很久之前,阿臻就知道,殿下會關心很多人,要理很多事,有太多人需要殿下,仰賴殿下。”明臻對此也到很難過,但卻無法阻止,也無心阻止,因為清楚,祁崇注定不是庸庸碌碌局限于一的男人,“但是,阿臻的分也僅此而已。”
有些事,明臻可以和他人分。
有些事,卻不可以。
明臻無法接祁崇把別人抱在懷里,更無法接祁崇在牽著自己手的同時,也牽著旁人的手。
虞懷風道:“皇帝最近賞賜給了祁崇兩名宮,阿臻,以后他也會擁有更多的人,你如果想要和他在一起,事事都要和旁人共。”
明臻搖了搖頭:“不可能,你一點也不了解殿下,你不清楚殿下有多好。”
“阿臻,世上唯一不會傷害你的人,只有我。你才是不知曉祁崇真實面目的人。”
虞懷風在妥協與不妥協的邊緣徘徊,但他不得不承認,他還是不想把明臻給祁崇。
祁崇已經占據他的妹妹,占據了十年,懷風很希明臻回到自己的邊,“阿臻,我的父王和母后,后來又生了一個孩子,但是,母后懷孕期間,國起了戰爭。”
······
天琴和新夜四找不到明臻,天琴先回了明府,新夜去了秦王府,讓暗衛找一找人,順便帶幾件明臻的首飾回去。
新夜在路上走著,家里有幾個丫鬟認識,都停下來喊了聲“新夜姐姐”。
“殿下今天不在?”新夜道,“李福公公也不在?”
“傍晚應該就回來了。”
新夜看到不遠兩名著桃紅梳婦人頭的子經過,眼睛瞇了瞇:“倆是誰?之前完全沒有見過。”
“陛下賞給殿下的。”丫鬟道,“雖推辭不了,殿下并沒有理會,不過倆格張揚得很,仗著是陛下親自賞的,認同自己比尋常側妃還高貴,前兩天還毆打我們,怪我們不把殿下引去們邊。陛下賞的人,李福公公也不好教訓,傳出去就是對陛下大不敬。”
“殿下不知道麼?”
丫鬟搖了搖頭:“這樣的小事,怎麼會讓殿下知道?恐怕殿下早就忘了家里還有這兩個吃白飯的閑人。”
正說著,新夜就和這兩名子狹路相逢。
其中一名侍妾抬眼看了新夜一眼,見新夜容貌不俗,甚至勝于自己,略有不滿:“這是哪里來的?”
丫鬟略有不安,生怕雙方起沖突,若是天琴還好,天琴格更加沉得住氣,新夜卻是個掐尖好強的。
不過這一次,沒想到新夜沒有生氣,只笑了笑:“曾在王府當值,現在出去了,找李福公公有事。”
這兩人刁難幾句,才放了新夜過來。
等過了長廊,新夜臉得能滴出水來,冷冷道:“陛下賞的人又怎樣?得罪我們姑娘,還不是死路一條,你倆過來,聽我幾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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