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不管如何,現在孩子在這里,便要盡一分力,讓他們保持初心。
如此的話,以后他們真到了魏跟前,變個怎樣的人,若真走上了老路,那也怨不得自己了。
反正也是盡力了。
只是心里雖這樣勸服自己,但其實跟三個孩子是有了的,怎麼可能愿意他們繼續走那反派的路?
所以哪怕眼下孩子們都道跟著自己,仍舊是憂心忡忡的。
次日親自送若飛若去書院,不得叮囑,“除了我和玲瓏姐,不管何人來接,你們都莫要出書院一步。”
若飛曉得的意思,是擔心他們被何全騙走,便道:“阿娘把心放在肚子里吧,京城那邊雖然還沒來了準信,可是盜別人的書信,就不是個端正的人能做出來的事。”想著又覺得對方著實是蠢,還是瞧不起阿娘,居然直接了書信來給阿娘瞧。
真當阿娘是那鄉下不識字的村婦麼?
他此刻反正覺得,那什麼何爺是個蠢了的人,沒個眼界沒腦子,不然也辦不出這樣的蠢事來。
當即跟孟茯再三保證,好安心。
待同孟茯揮手道別,進了書院后,若飛便將心中的話說出來道:“我覺得未必想見咱們,一個好人家的姑娘,被人這樣糟蹋生了咱們,只怕心里是恨極了,怎麼可能會想見咱們?”
兄弟倆今年也快十歲了,如今讀了書,懂得也多,心里想到的也就越多。
若點頭,“是了,還有那個姓何的,只怕不是個好東西,接咱們回去還不知有什麼企圖呢?我現在就擔心萱兒那丫頭年紀小,怕被他逮著機會給哄住了。”
若飛聽罷,有些擔心,但還是勸著他:“應該不會,以后咱倆回去勤一些。”
“也只能這樣了。”若應著。
孟茯從書院離開后,就直接回家了,不曾想到,這兄弟倆是如何看魏夫妻二人的。反正昨日說起魏的時候,盡量說了的諸多難,也跟幾個孩子說,舍他們兄妹三人離去,魏是不得已的。
反正是一句那魏的壞話不敢說。
只是才回來,那何全又來了。
孟茯不樂意,對方似乎也有些不耐煩,疾步迎過來,“孟大夫,你到底要我等幾日,你倒是給句話。”
“我已經去信往京城里問了,這事兒咱們都不好替人家做主,最好是問一聲你家夫人到底想不想見,若想見,我這里就親自將孩子送到跟前……”孟茯本來是嫌他隔三差五就來,煩得很,所以才與他說。
沒想到話還沒說完,就被這何全氣急敗壞地打斷:“你……你,我不是說了,我們家爺想給夫人一個驚喜麼?你怎能如此?”一手指著孟茯,因旁側有人,只得將那罵人的話給吞了回去。
“這種事比不得旁的,你們爺也是個大人了,怎能如此思慮不周?反正信已經送去了,我是一定要等到那邊的消息,所以你這些天也不必再來了。”孟茯說罷,只他前走過,直徑進了鋪子。
何全氣得不行,又想著看不能不能攔下孟茯的信,所以急急忙忙走了。
卻不知孟茯并沒有親自寫信,全憑著沈夫人那里經手。
而且都這麼多天了,只怕也快送到,他現在哪里能追得上
此話與何全說了后,接下來的日子里,他倒是沒有再出現在孟茯的眼前。
京城。
大趙氏收到了兒的信,看了一回氣得臉都白了。
忙打發人將自家妹子小趙氏喊來。
去請小趙氏的人說得著急,這小趙氏沒敢耽擱,急急忙忙來了。
剛進來就見著自家這素來最是穩重的姐姐,居然氣得臉發白,有些擔心,“阿姐,你這是怎了?哪個氣你?”
大趙氏冷哼一聲,不言語,將沈夫人的信扔到跟前:“你好好看看,你那婿家到底是什麼人?”
居然如此下作,將們這些人間來往的書信都了。
若不是那管事的沒腦殼,拿到孟茯眼前去,只怕們是一輩子都不曉得了。
小趙氏見語氣不善,連看起信來。
待看完了,臉也沒比大趙氏好多,“怎麼會?”不應該是兒給的,兒的子知道,做不得這樣的蠢事。
這時候就聽大趙氏氣罵著:“那何全將信直接拿給孟大夫看,只怕以為孟大夫是那沒見識的,提個國公府就能嚇著,老實把孩子了。這樣狗眼看人低的東西,孩子真接來了,在他們何家能得什麼好日子過?”
說罷,拉著妹妹的說苦口婆心道:“我是與你說過不止一次,孩子們的親爹雖是畜生不算人,可孩子是好樣的,孟大夫給教的極好,比咱們這京里的紈绔們像樣子。”
小趙氏苦著臉,“我若是早知道是這事兒,我還不將兒一并過來?”
大趙氏這才曉得,今兒侄帶著琪哥兒回了娘家。
于是便催促著,“既然在你府上,我現在就打發人去接。”說罷,也不等小趙氏點頭,雷厲風行地吩咐了人去靖國公府。
要說這魏,當時恢復記憶的時候,看著那三個孩子,是極其厭惡的,所以找到機會就趕逃了。
只是回來后,竟然掛念起那三個孩子來,到底想著那姜大雖然是個混賬畜生,可孩子們終究是無辜的。
尤其是生下這琪哥兒后,又重新做了母親,對幾個孩子就越發思念了。
于是只能同母親小趙氏哭訴。
也正是心里掛念著孩子,小趙氏當初得了大趙氏的信,就連忙跟魏說了。
這會兒來了,小趙氏也顧不得給看沈夫人的來信,直接問道:“你曉不曉得,姑爺打發何全去接那三個孩子了?”
一臉懵,本來一開始也不知道被接過來,是為此事。
所以聽到這話,震驚無比,“夫……夫君他曉得了?”
大趙氏見這樣子,看來果然是真被瞞著的,便道:“他哪里有什麼不曉得的?連孟大夫的世都查了。如今使喚何全去接人,催促得又,孟大夫不放心,找你表姐商議,給了信送來。”
小趙氏連忙將信遞給魏。
魏看吧,小臉也是蒼白一片,顯然是沒有想到自己的枕邊人,居然盜了三人的信。當即又驚有恐,看朝大趙氏:“他能拿到姨母給我的信,倒也正常,可見是翻了我的箱子。可我給姨母的信,不該是在姨母家里麼?他如何拿到的,還有我寫給母親您的?”
大趙氏和小趙氏方才只顧著氣何全信的事兒,沒多想。
如今被魏一提,頓時只覺得背脊骨寒涼。
這兩座國公府里,居然都有何家的人。
而且還神不知鬼不覺地走了們的信。
“姑爺他怎麼是這種人!”小趙氏喝了一聲,扶著扶手緩緩坐下,只覺得一時腦子昏沉,頭重腳輕。
顯然不信,這是自家姑爺能干出來的事。
大趙氏也好不到哪里去,信可是放在房間里的,這何家姑爺是怎麼從房間里的信都走?如此悄無聲息的,那豈不是自己房里發生的事,他都了如指掌?一時只覺得越想越是駭人,手腳冰涼,渾發抖。
當下,這反而才是最要的事,一定要搞清楚,他如何將信拿走的。
大趙氏幾乎是抖著聲音代妹妹和侄,“此事,先不要聲張,咱先將這家里的老鼠抓出來在做決斷。”
小趙氏連連點頭,可魏最擔心的是三個孩子,“可孩子們怎麼辦?”
大趙氏當下就做了決定:“先委屈孟大夫,求莫要放人,又或者咱們自己找人去接,將孩子安排到別去。”說到此,看朝魏:“兒啊,不是姨母一定要你母子骨分離,可是何家此舉,著實駭人得很。”
可說完這話,卻發現魏臉有些不對勁,忙了一聲:“兒?”
魏如今臉慘白,只因想到前些天里,夫君興致沖沖地跟說,琪哥兒的心疾有救了。
他在外認識了一個番邦外來的大夫,說是有能救好琪哥兒的病癥。
當然不信,這自古以來,就沒有聽說這病是能救的,能多活幾年,都是要看造化。
所以心里好奇,那日番邦大夫來了,本想去聽一聽,看這番邦大夫是打算怎樣救的,但剛走到外面,就聽著里面傳來那番邦大夫說什麼換心的話。
于是便沒有再聽下去。
那時候聽了,只覺得這番邦大夫簡直是胡說八道,且不說心臟割下了人就沒了,就算真能換,可是到哪里去找一個?
誰還能長兩顆心
早些時候聽說有人得了怪病,是需要親人做藥引子的。所以這會兒便想,莫不是那心臟的來源,是在這三個孩子上?
正因是想到這里,才覺得整個人,這一瞬間好似跌那萬丈深淵里一般,腳下就是那無盡的地獄。
琪哥兒是自己的孩子,那三個孩子也是自己十月懷胎生下來的骨啊!
此刻聽到大趙氏喚自己,猛地回過神來,“姨母,他是想要孩子們的心啊!”說罷,忍不住痛聲哭起來。
這話沒頭沒腦的,大趙氏和小趙氏有些不明白。只是見哭得如此難過,忙起過去扶。
魏哭了好一會兒,才緩過來一些緒,將自己的猜測與二人說道:“家里不日前來了個番邦大夫,說能給琪哥兒治病,但是要換心,如今他忽然備著我要接三個孩子,只怕是要將他們的心換給琪哥兒。”
大趙氏聽罷,只覺得駭人聽聞,“阿彌陀佛!這是剜人心臟,死了要下油鍋的,怎可做這種傷天害理的事?”
小趙氏也忙道:“你勸了沒?這樣駭人的事,姑爺怎麼能信?”
“他只怕是信了,最近那番邦大夫一直在府上。”魏哭著說道。
大趙氏和小趙氏都傻了眼,也是好一會兒才將緒穩住了一些,只聽大趙氏說道:“莫說那三個孩子是你的親生骨,就算是別人家的,可也是好好的一條命,這跟殺人有什麼兩樣?”
大趙氏是當家主母,雖然也置不人,直接拿板子打死的就兩三個,可那是因為下頭的人使壞在前頭。
可若飛三兄妹都是好孩子!
小趙氏早年家里和妾室鬧得厲害,靖國公又是個生風流的,自己手下就弄死了幾個侍妾通房,可這眼下的事跟那些事兒是不能相提并論的。也看著魏道:“兒,手心手背,都是,你莫要跟姑爺一起犯了糊涂。這人沒了心,可活不得的。”
其實,小趙氏的是私心是,那琪哥兒得了這樣的怪病,活不久的,姑爺也不好,聽說再要孩子,生出來只怕比琪哥兒還要艱難。
所以與其指著琪哥兒,倒不如這做母親的出些力,把那三個孩子好好養起來,以后兒老了,還能有個依靠。
姑爺家里三代單傳,他自己不爭氣,若早早就沒了,琪哥兒又撐不久,以后家里的財產都要被族里收走,兒一個寡婦人家,怎麼活?
魏還真沒想過,會讓那三個孩子換心給琪哥兒,所以得了長輩們的話,都連連點頭。
三人又抱頭痛哭了一回,當下寫了信給沈夫人,還打發人跟著去,將這三兄妹悄悄接走。
然后大小趙氏二人,開始探查家里的細。
手都到了們的正房里來,別的地方只怕也不見得干凈,大趙氏不得要跟自家老爺安國公說。
安國公聽罷,心里一下有數了,為何朝堂上,自己打算做的事,那何尚書總先朝前自己一步。
白白搶了幾樣功勞。
他從前百思不得其解,只當何尚書和自己想得一樣,還每次都是他先稟到圣前,有種既生瑜何生亮的覺。
可如今看來,竟然是……
兩家后院大整頓,哪里能不驚何家這邊?
何景倏又收到了何全的來信,再聯想到那日大趙氏將自己的岳母妻子都接了過去,心里就有了計較。
待用過晚膳,一起回到房中,看了看病弱在床的兒子,便出言試探:“娘,若是有辦法能將咱們琪哥兒的心疾救好,但要付出些許代價,你愿意麼?”
若這是從前,魏肯定是毫不猶豫就點頭,愿意。
哪怕就是要的命來換,也愿意的。
只是現在,不曉得要如何回答了。
而的沉默,在何景倏的眼里,也變了琪哥兒在魏心里,不如那三個野種。他這人是有些偏執的,想問題總喜歡鉆牛角尖,也正是這樣,小時候大家才不愿意跟他玩耍。
只有這活潑開朗,天真無邪的魏愿意到他跟前。
“你不愿意?”他皺著眉頭,安靜的房間里,聲音顯得有些詭異。
魏緩緩抬起頭,“夫君,心疾是無藥石可醫的。”想勸他,認了命吧。
莫要去害人了。
何景倏卻盯著的臉,慢慢出一個冷笑,接著笑出哈哈聲,“你是不是知道了什麼?”
魏見瞞不住他,也不在掩飾什麼,只苦言勸道:“夫君,心怎麼能換呢?你莫要聽那番邦大夫的胡話,白白害人命。”
何景倏卻是一把暴地將推開,一臉防備地看著:“母親說的對,在你心里,果然是那三個賤種更重要,我這幾日在想,若不是我家上門提親,娶了你和破爛貨回來,你是不是還要去找那信姜的獵戶?”
他從前于魏面前,雖談不上多溫,但夫妻之間好歹也是相敬如賓的。
所以眼下忽然說出這些話,還提到了婆婆,魏驚駭得滿臉呆滯,難以置信地看著眼前這個忽然覺得很陌生的何景倏,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從前,夫妻間有什麼事,夫君也喜歡跟婆婆說,但那都是些無傷大雅的小事,可眼下這……
他怎麼變了這個樣子?
給人生過三個孩子,是破爛貨。
別人罵,勉強能接,可是為什麼這些話是從自己的夫君口里說出來呢?
一樣的話,別人說可能無關痛,可是親近的人說,便猶如鋒刃一般,宛若萬箭穿心。
一個蹌踉,跌坐在后的替,渾癱。
“怎麼?被我說中了,沒話說了。”何景倏卻是一步一步朝近。
“你瘋了。”魏渾發著抖。
這時,床上的琪哥兒忽然醒來,也不知道是不是他們夫妻倆的吵鬧聲驚醒。
魏巍巍地爬起,看樣子是想去哄孩子。
卻被那何景倏反手退了一步,冷著臉看朝說道:“賤人,別我兒子!”然后大步過去,先將那琪哥兒一把抱起來。
琪哥兒今年才兩歲,最是粘母親的年紀,加上何景倏從前又不笑,不像是個慈父的樣子,所以琪哥兒本就有些害怕他。
如今他繃著一張臉,所以琪哥兒看了,哭得越發厲害。
魏爬起來,忙上去搶。那哭聲,聽得心都要碎了,“你把孩子給我。”
“滾開,我何家的骨,豈能你臟了!”何景倏拿胳膊拐了一下。
魏撞到床前的燈架上,人和燈架齊齊摔倒,那燈盞頓時將帳子給點燃,荷花大的火苗瞬間燃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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