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起了這個念頭,隔日就和李謄等人商議。
大家個人手上的事都忙不過來,哪里有空去建房子?何況他們又不在行,所以自然是同意的。
如今不單是喜樂坊要承包出去,還有海神廟,以及書院等地。
唯獨這街道衙門里自己做了一半,不好轉手出去,只能著頭皮繼續做。
這個時候,也快過年了,只是這南海郡仍舊是夏天的模樣,過年的氣氛就有些淡,而且大家都忙著熱火朝天掙錢。
哪里有心思去準備過年的事宜?
那些自己來南海郡的老百姓們,如今都在各大商家的手里干活,然后住在了臨時工棚里,有些積蓄的人家,則給南海郡本地人租房。
反正價格沈夜瀾給定死了,不可高過那個價格。
本地人家的房子閑著也是閑著,所以哪怕就只能賺二兩銀子,也還是給租了出去。
而這兩個州府遷移過來的百姓,到了這年底統計下來,竟然已有十三四萬,與南海城里原本的居民人口就不相上下了。
來了這麼多人?那些魚蝦還能賣不出去麼?擅長打漁的本地人也不去跟新遷移進城的老百姓們搶著做工,也都撿起三叉戟,劃著小船去海邊打漁。
每天上午,就有不馬車牛車專門從朱仙縣趕來。車上的大木桶里,全是新鮮的魚蝦。
為了買到更好更新鮮的,有時候馬車還沒等到原來的海鮮市場,就被那些土豪大老爺家管事奴仆們攔住,沒將路堵住了。
沈夜瀾沒法子,整日打發人來疏通也著實蹉跎人,于是只得在這東城門口附近收拾了一條小街道,專門賣這海鮮的。
使得那原本空落寞的小街,一下繁華起來,房主人家有的自己做起了海鮮販子,有的則將房子租了出去。
門面房子和居住房屋的價格不一樣,這是有賺頭的。
所以更多的人將房子租出去,然后自己住在后院里。
又有那機靈的,見著這些趕車的從朱仙縣匆匆忙忙來,也沒吃一口飯,因此就擺起了早餐攤子。
附近的人家見了,紛紛也效仿,有的甚至直接開起小餐館。
原本最清冷的東城門,竟然一下熱鬧起來了。
連沈夜瀾都覺得有些意外,“本想給行個方便,讓這些人走半個城罷了,哪里曉得竟然將這東城門一帶救活了。”
孟茯的菜園子一直都沒斷過菜,早在兩月前就開始掙銀子了。
后來城里涌來的人越來越多,沈夜瀾還拉了那麼多大商賈來此,哪家連著家眷小廝丫鬟,不得上百來人?一天的吃喝是多?
孟茯的菜也就更好賣了。
如今正在算賬,聽著沈夜瀾的話,有些得意的將賬本推給他看:“怎樣,這個你也沒想到吧?往往掙錢的,就是這些最不起眼,你覺得不可能掙錢的小生意了。”
的賬目一直都是一目了然的那種,沈夜瀾看了一眼,也有些意外,“這的確有些出乎意料。”
孟茯練地撥著算盤,“是了,這還是扣除繳出去的稅收呢。”是十分滿足了,現在就指養場里的鴨能給力一些。
又說起小坡山的果園里,如今種了不藥材,只是藥材周期長,正好跟這剛種下的果樹一起慢慢長,興許要等個兩三年。
沈夜瀾聽到的話,想著兩三年,這城里只怕已經重新建好了。“如今老百姓已經穩定了下來,待過了年,就該要準備征兵伍,只是這跟從前吃空餉不一樣,海賊真來了,是得出去迎戰的,也不曉得能有征到多人。”
想來而已覺可笑,朝廷明明給了他兵權,可是手底下如今一個人都沒有。
城中各破敗,須得重建,朝廷也沒劃銀子來,雖留了這些那些抄家得來的銀子,可如今安置了這麼多人,那銀子哪里還夠開銷?好在自己這幾年和商賈們打慣了道,如今他們愿意過來。
不然就沖著南海郡這偏僻之地,還時常要著海賊擾,便是有銀子賺,可誰愿意過來冒險?
而且也虧得是運氣好,如今海賊還在禹州一帶,跟著金國人斗智斗勇,將這著破敗的南海郡放在眼里。
不過南海郡現在已經逐漸發展起來,上了正軌,想來要不了多久,那些海賊也就聞訊來了。
只怕也就最多半年的時間。
所以征兵練兵一事,迫在眉睫。
這南海郡如今倒是一片欣欣向榮,可是河州潿洲的況就不大好了。
因為這河壩決堤造的洪災,淹死了不人,又流失了不老百姓到南海郡。
早的時候就跟孟茯所預想的那樣,他們還是很高興沈夜瀾替他們解決燃眉之急,不然那麼多人都往州府里去,只怕容易出現□□,而且糧倉里本也沒那麼多糧食。
只是現在災穩定下來了,卻發現到都空的,再也沒了往昔的熱鬧景象,一下發現問題出在了人口之上。
沒人有,街上的東西也沒人買。
平白無故了這麼多人,還不曉得明年的稅賦能有多呢?
就拿這河州江口縣來說,如今是這何景倏做縣令老爺。
原本是要去南海郡石頭縣的,卻不知這途中誰了手腳,將他留在這里河州江口縣。
江口縣災并不輕,一大堆的爛攤子等著給自己收拾,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他子又不好,何夫人看著兒子越發瘦弱的,實在是不忍心。
可是如今得罪了人,雖有那麼些人脈關系,可現山高水遠也用不得,所以思來想去,還是決定想辦法讓兒子離開這破地方,回京城去。
回京城的法子,唯有一個,雖有些不忍心,但回頭看在癱在床上的老爺,他如今也不是什麼尚書了,吃喝拉撒都要人來伺候,便勸著自己,這樣做也是為了他解罷了。
所以接下來便在他吃喝的湯藥里,添了些東西。
何尚書吃了這添了東西的湯藥,一日比一日要差。
不過七八日,這何尚書的就越發不行了。
直至今兒一早,忽然神起來,紅滿面的。
可他自己最是知曉,只怕是大限日子即將來了,心里最放不下的倒不是兒子的仕途,而是何家的香火啊!
左右何家不缺錢財,而是沒人。等有了人,什麼前途什麼仕途沒有?
于是忙將還在衙門里辦公的兒子何景倏喊來,還拽著他的手,“兒啊,何家的香火,萬不能斷了,不管如何也要救活琪哥兒,實在不行,等他大了些,就給多找幾房媳婦。”
似乎覺得只指琪哥兒,也不能保全何家脈,于是想了個雙管齊下的法子。
于是又代著何景倏,“你也再試試!”然后掙了幾下,抓著何景倏的手就松開了。
何夫人見他去了,眼睛還睜得大大的,哭得死去活來,“我對不起何家,你爹到死也不能安心去!”
如今的琪哥兒,不過三歲罷了。可他祖父已經想著給他找幾房媳婦傳承香火了。
魏也跪在床榻邊上,聽著公公那言里的意思,是琪哥兒救不了的話,就讓夫君想辦法再生?心里便忍不住想,如果琪哥兒的命要那三個孩子換,那倒不如夫君再找別的人生。
隔日,何景倏便穿上了孝服,遞了折子往京里去。
按照大齊律例,丁憂兩年。
這丁憂的話,便要回京城里去,魏自然是開心,便是過得不如意,可那里還能見著爹娘親人,所以便開始收拾行李。
沒想到那何景倏紅著眼睛進來,‘’的一下將房門鎖了,嚇得魏忙放下手里東西,生怕他又手打自己,趕將坐在床上玩耍的兒子一把抱在懷里,滿眼防備地看著何景倏。
何景倏皺著眉頭,沉沉地審視著,“我爹死了,你這樣高興?迫不及待地就開始收拾行李,是不是早就盼著他死了?”
魏搖頭,不敢言語,生怕多說多錯。
可當一個人看你不順眼的時候,不說也錯。一個掌呼嘯落下,打得半個子都劇烈地晃起來,懷里的琪哥兒更是有些被驚嚇到,‘哇’的一大聲哭起來。
“你啞了麼?”何景倏先吼了一句,然后表眨眼間變得又溫起來,不過卻是對著魏懷里的琪哥兒,“琪哥兒怎麼了?爹爹嚇著你了麼?來爹爹抱。”
可他過手去,那琪哥兒卻拼了命地往魏懷里鉆。
氣得何景倏眉頭擰了一團,魏生怕他又搶孩子,嚇著孩子,終于哭著開口求道:“夫君,公公沒了,我們大家心里都難過,你不高興我也能理解,可琪哥兒子不好,你莫要嚇著他。”
提起兒子不好。
何景倏像是將這話聽進去了一般,收回了手,但仍舊看著兒子。
半響,忽然朝魏說道:“好不容易來一趟,不去看看那三個孩子麼?”就近在咫尺,去南海城里,不過四天的路程罷了。“我陪你去。”這一刻的他,像極了一個諒妻子的好夫君。
可事實上,魏并不想去見三個孩子,也不敢去見,甚至懷疑何景倏的機,所以搖著頭。
何景倏蹲下來,擺弄著兒子的小手,“怎麼說也是你上掉下來的,你難道就這麼狠心,看都不去看一眼麼?我這就去準備。”
不容魏拒絕,兩日后,公公的尸了殮,停靈在廳里,捉了幾個小廝守在那里,何景倏便帶著妻兒去了南海郡。
要說這南海郡跟河州相鄰,中間不過過一條山脈罷了,便是兩重天。
上的棉厚襖再也穿不得,等真正進這南海郡的境,更是直接換上了夏裳。
天氣好起來,那琪哥兒似乎也活躍了一些,這沿途所看到的又都是些新鮮的樹木花草。
就如那片的香蕉樹,路邊野生的椰子。
何景倏看著兒子喜歡,也不在著急趕路了,只專門停了下來休息兩日。
而這會兒,孟茯正試著將自己那些快一斤重的小們趕到沒有種植草藥和蔬菜的果園里去。
因此也忙了一天,司馬熏如今對這菜園子最是有興趣,隔三差五來買菜,還要親自去地里摘,因今兒遇著孟茯,便等一路回家。
滿心滿眼都在張羅晚上做什麼菜好?沒了那船王家獨的驕縱跋扈。
夕余暉,兩人并肩從菜園子里出來,進了南城的城門。
與東城門那專門賣魚蝦海鮮的街道一樣,這里也有一條專門賣蔬菜的街道。
孟茯和司馬熏都是面孔,這城外的菜園子兩人隔三差五來,與此的小商販們都十分悉。
有人見了司馬熏那籃子里裝得滿滿的,便與說道:“方才您家李大人也來買了不菜呢,李夫人您又買這麼多,可吃得下?”他們可是知道的,這南海城里的員們,哪家都沒多人,更不要說像是李謄和沈夜瀾這樣的年輕員了。
司馬熏聽罷,只笑道:“認錯了吧,我家夫君哪里有閑心來這菜市場?”
孟茯這時卻拉了一把,抬著下示意看前面。
買菜的大娘也瞧見,連忙附和道:“那不就是嗎,剛從我這里過去呢。”
司馬熏自然也看到了,目里滿是難以置信,嘀咕道:“他什麼時候有這閑雅致了。”
說著,要上去,卻孟茯拉了一把,“跟在他后那是誰?”
“阿畢,夫君的小廝呀。”司馬熏回著,想要掙孟茯上前去。
但孟茯就是不松手,反而將往反方向拉,司馬熏有些急了,“阿茯,你做什麼?”
孟茯瞧著現在的司馬熏,跟當初剛來這個世界的自己一樣,有些傻不拉幾的。一把將給拽進旁邊的巷子里,“你確定是個小廝麼?”
“怎麼了?”司馬熏疑孟茯此刻的舉,一面解釋著:“阿畢是有些清秀,可是我見誰家的小廝都這樣,就沒有那長得丑的,你看你家沈大人旁跟著是隨從,不也是俊的小郎君麼?”
“好吧,咱們也不說他到底怎樣清秀,你別吱聲,一會兒我們看看,他們買菜去哪了?”孟茯不瞎,那分明就是個姑娘家,男人的骨骼和人是不一樣的,便是剛才離得遠,可從那阿畢走路的姿勢就能看出來,分明就是扮男裝的。
而且看李謄那樣子,分明就是知道的。
司馬熏有些不解,“不回府,還能去哪里?”不過見孟茯從來不是那胡鬧的人,此刻的神又如此凝重,也不敢多問,只聽了孟茯的話。
將菜放到衛家的門臉,托付衛娘子幫放著,兩人攜著玲瓏就跟著去了。
跟了一會兒,玲瓏就忍不住嘀咕提醒,“這不是回去的路。”
司馬熏心里咯噔一下,心里越發不安了,人也張起來,手有些發抖。
很快,七彎八拐,就到了一巷子里,然后阿畢拿鑰匙開鎖,回頭笑得溫,同李謄不知說著什麼,兩人進去了。
司馬熏急得沖上去,想要推開門,看看里面藏了什麼。
卻孟茯扯了回去,“咱們回去吧,曉得了這個地方,下次再來打聽就是了。”
司馬熏被拽了這麼一下,人也才冷靜下來,只是渾沒了一活潑,猶如那行尸走一般,也不去衛家那邊拿自己的菜了。
到了府邸門口,跟孟茯道了別,就進去了。
素來嘰嘰喳喳的不說話了,孟茯反而擔心起來,“不會出什麼事吧?”
“能出什麼事,不過現在心里肯定不好,不想說話是正常的。”玲瓏其實也好奇,李謄領著小廝住進去的院子,住的是什麼人。
這時候就見走在前面的孟茯忽然停下腳步,有些不解:“夫人,怎麼了?”
孟茯審視了玲瓏半響,忍不住問道:“你還記得我們在遼國的時候扮男裝的事兒麼”
“自然記得。”玲瓏不懂孟茯問這個作甚?和現在李大人養外室有什麼聯系麼?
“既然記得,那你怎麼就沒看出,那阿畢是扮男裝呢?”孟茯就納悶了,曉得玲瓏不是特別聰明的那種人,但這眼睛應該沒瞎吧?
玲瓏聽到這話,回想起那小廝阿畢的各種作,忽然有些激起來,拍著手道:“我曉得了,那阿畢扮男裝,整日跟在李大人邊,肯定是李大人那位外室不放心李大人,專門放在李大人邊盯著李大人的。”
孟茯先前聽悟了出來,還覺得孺子可教的。可是聽到后面自以為是的猜測,臉上的表不由得凝固了。
“怎麼,難道我猜錯了麼?”玲瓏見孟茯的表并不是贊同,于是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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