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這態度問題,金國那些霸占海鮮市場的金國人們態度一直都那樣傲慢,如今這邊能和和睦睦做生意,哪個缺筋欠的,還會跑到禹州去拿貨?
可即便如此,孟茯也是擔心得很,“他們若是不愿意去那邊拿貨,只怕金國又要借機生事。”
只是孟茯花還沒說完,就被沈夜瀾打斷,“這些事哪里是你擔心的,自有朝廷,你只要曉得你的生意不會影響,咱們這一方老百姓不會有事就行。”
孟茯有些難以置信地看著他,不曉得沈夜瀾哪里來的這自信?莫不是背著自己藏了什麼武?不過孟茯也沒多問,事關朝廷的事,而且牽連到軍事上去,還是越知道越好。
只應著他的話,“好,既然你都這樣說了,那我也就放心了,該做什麼還是繼續。”不將心思放在這些個大事上。
如今手里生意頗多,好在基本上都已經有了雛形,即便是這最后開設的雜貨鋪子,如今也不要心了。
別說,韓宣云從京城拐騙來的這幾個人還是十分有用的,比起自己從這茫茫人海里招聘來的,到底是專業幾分,給鋪子里減了許多不必要的麻煩。
而曉得這南海郡暫時沒什麼風波,孟茯見沈夜瀾眼睛一直往他那圖紙上瞟,便曉得他的心思是在那里的,也就不打擾他,去看若飛他們這邊瞧一瞧。
剛到中門,就見著書香,有些詫異,“你怎忽然回來了,謀事如何了?”
“早就好了,這是旬老那邊,他近來甚至不好,需得有人照顧,我才多留了些日子,如今他的徒弟來了,我便也回來。”又見孟茯這居家裝束,有些意外,“今日您不出門?”
“不去了,馬上要院試,這幾日我都在家里。”孟茯回著,想著劍香有孕的事,便將拉到一說話,“劍香那邊,你得空了去看一看,子大大咧咧的,那秦泊又還年,我怕他們這新婚夫妻,什麼都不懂就來,到時候傷了孩子。”
書香果然是心細之人,一下就將孟茯的話聽明白,雖然有些難以置信,劍香他們這才親這麼短的時間就有了孕,震驚的同時又替擔心替高興,當即連忙道:“如今可是歇在家里?我去瞧一瞧。”
說罷便要去,孟茯連將喊住:“沒呢,不愿意休息,說是怕往后銀子不夠用,現在多半是在鋪子里的,你去也行,好好勸一勸,愿意聽你的話。”
書香連點頭,心里卻是焦急不行,生怕劍香還如同往常那般躁躁的,一把還要提個七八十斤重的東西,那傷了如何是好?
因此也沒在府上多待,急急忙忙去了。
孟茯到若飛他們這邊,安安靜靜的,四個人都在院子里涼坐著看書,便沒打擾,孩子自覺高這做長輩的就省事。
難得浮生得半日閑,怎麼睡個午覺,萱兒急匆匆來尋,“阿娘,隔壁李嬸嬸又打發人上門來請您過去幫忙做主。”
“你怎麼說的?”孟茯急忙問。
“我說您去城南菜園子里了。”萱兒信口就回了,將那嬤嬤打發回去。
孟茯聽罷,松了口氣,“那就好。”不過這樣躲著也不是法子,而且讓萱兒說謊也不好,就為此事發起愁來,“他們家這事,到底要如何解決才好?馬上就要院試了,你李嬸嬸應該能猜到,我不可能還天天出去的,到時候只怕還要繼續打發人來。”
打發人來倒不要,回絕了就是。
孟茯就怕自己親自過來。
萱兒聞言,見孟茯竟是為這事兒擔憂,不以為然道:“阿娘你糊涂了吧,你擔心三番五次來找,你給拒絕了不好意思,那你怎不想想,這馬上哥哥們就要院試了,難不忘記了當年李大伯考試的時候是怎樣小心翼翼的麼?如今好意思這個時候打發人來,您為何不好意思拒絕?難道家那點破事還比哥哥他們四個考試重要?”
孟茯聽罷,這倒是十分有道理,自己剛才怎麼沒有想到?只拍著腦袋道:“我果然是糊涂了?竟然還為著此事找借口,讓你們說謊話。明明該直接回絕了才是,莫說我是個外人,就是我姓李,是親姑姑,可這哥哥屋子里的事,也不是我能管的,何況這些個妾也是自己做主納進門的,如今管不住就來找我,我實在沒道理與浪費時間。”
想通了這道理,當下便給萱兒說道:“得了,以后來就照實了說,各家屋子里的那些事兒,就是管天管地的菩薩也管不得,更不要指我了。”
萱兒頷首,不過有些擔心,“那真鬧出人命呢?”只怕郭氏又故技重施,孟茯不去就要上吊不活了什麼的。
若真死了,豈不是要怪阿娘?
“那也不管,不能每次拿這個來要挾我,真出了事,是自己要尋死,關我什麼事?”左右那些個妾也不是自己讓去納的?
但是話雖這樣說,孟茯還是真擔心出人命。
等回頭憂心忡忡地跟拓跋箏說起,拓跋箏只道:“所以說呢,這可憐之人必然有可恨之,可這樣鬧,便是咱們這些個外人對的討厭也多過了憐惜,哪里還能指李大人?”
“話是這樣講,可是一個掌拍不響,我就實在不懂了,對于孩子的事上,李大人怎麼這樣執著?難道現在得個兒子,他還能長命百歲,還是升發財?”所以孟茯覺得,如果一開始不是李大人執著與再生個孩子,隔壁也不會變得這樣烏煙瘴氣的。
好不煩人。
倆說著,也不曉得隔壁的郭氏如何曉得在府里的,聽著不來,還讓萱兒說是沒在,心里一難過,又取了白綾來,一邊爬上凳子一邊哭道:“從沅州到這南海郡,我就一個能說上話的了,如今我心里難過,找說幾句也不愿意來,老爺又嫌我,既如此我還活著作甚?”
說罷,要將腦袋進去。
這一場景下面的婆子丫鬟們這幾個月里沒見,早就悉不已。
當下便去拽下來,又有人去隔壁請孟茯。
然后得的便是方才孟茯給萱兒說的那一番。
郭氏聽說去隔壁的丫鬟來了,當即停下來,只問著,“沈夫人呢?還是沒在?”
丫鬟垂著頭,有些害怕地回道:“在的,但說了,這是夫人老爺屋子里的事,誰也不好手,讓夫人老爺自己看著辦。”
郭氏聽罷,唉聲哭喊起來,隨后像是狠了心,又將頭套進去,一腳踹開了椅子,頓時兩只眼睛圓瞪,渾掙扎,臉漲得通紅。
折騰那麼多次,這還是頭一次蹬掉凳子,真斷了呼吸。
也好在這種況沒維持多久,反應過來的婆子丫鬟連忙將抱下來。
可雖只有那麼一瞬間,但也了一回死亡的滋味,嚇得癱,話也說得不利索,婆子們也被這模樣嚇壞了,忙去請大夫,又往隔壁敲門通知孟茯。
只說這一次是真的,們夫人差點沒了氣。
孟茯沒,“你們那麼多人干什麼的?還看不住一個人?若真出了什麼事,我怎麼覺得反而是你們一起合伙勒死了才是。”
丫鬟得了這話,回去只與屋子里諸人一說,大家都心驚不已。
是了,們這麼多人,連個郭氏都看不住,真死了,反而更像是們將郭氏抱上那上吊繩的。
于是便將屋子離的繩索什麼的,全都收起來。
這麼一鬧,又重新臥病在床,恰巧銀杏路那邊的小伽藍寺初步竣工,也就除了佛塔藏經閣還沒修建出來,其他禪院寶殿都有了樣子,所以四月便聽他師父惠德的話,特意來與若飛幾個道謝。
聽聞了隔壁郭氏的事,心里到底放不下,便去看了一回。
只是郭氏不喜他,還厭惡他,他也不敢到跟前去,所以郭氏并不曉得他去看了自己。
而是四月出來的時候,被遠剛下馬車的李大人看到,只是李大人看到穿著僧著腦袋的小沙彌,也不敢去張口喊,只覺得原是自己對不住他。
千錯萬錯,黃師爺和四月都沒錯。
可偏偏命運如此。
轉眼便到院試開考的日子,就在城里,也就一天的時間,上下兩場,這南海城天氣炎熱,也不似別的地方寒涼,所以倒不用準備多東西,連盤香考場里也給他們點上了,也就自己帶著些干糧,中午墊肚子。
不過這也需要孟茯心,蘭若早早就給準備好,當日他們四個,各人提著小籃子便進了考場。
孟茯跟著送到考場外,他們來的早,當時人還不算多,可等著送他們排隊檢查進考場后,一回頭卻見后已是人山人海的。
“這得多人報考啊?”孟茯艱難地從人群里出來,發鬢已經有些散了,一手拿簪子固定著,一面忍不住好笑地看著萱兒那同樣散的花苞頭,還連忙去個收拾:“往后咱還是不來了,他們各人自己去,這也虧得是咱們南海城還算好的,沒什麼小……”
不過話才到這里,就見清兒臉突變,著急地在上翻找著,也不曉得是丟了什麼?
“怎麼了?”孟茯下意識口問,心說別真是丟了東西吧?
清兒急得又重新翻找自己的袖籠,又是懷里的荷包,都遍了,確定是沒了,一時難過不已,“早上才得來的那五百兩銀票沒了!”
是石灘那邊送來的,省下來打算托人去玖皁城買點細碎的夜石裝飾在黑牡蠣村的客棧。
因為是早上送來的,著急送沈玨他們,就沒回去放著。原計劃也是送了他們進考場,就去那可辦貨的店里問的。
哪里曉得這一趟出來,就沒了。
萱兒和李紅鸞也急起來,竟然還想要回人群里找,不過被孟茯和拓跋箏拽回來了,“這會兒上哪里找?便是沒被人走,別掉地上了,這個時候你們也看不到。”
孟茯墊著腳尖看了看前面的人群,也不可能放們進去,也道:“先等一等,一會兒人散了,地上找找看,若實在沒有,就當是花財免災,興許丟了這五百兩,回頭就遇到一件麻煩事呢!”
不過這話,幾人都只當是孟茯安們罷了。
太越來越大,這四下能躲納涼的地方都滿了,孟茯和拓跋箏只能撐著傘。
至于萱兒們三,如今心思都在那五百兩銀票上,只眼地看著前面的人群,只希他們趕散了。
其實也沒等多久,只是這三個當事人心急如焚,覺得時漫長罷了,等人了,立即到在地上找,只是哪里能找回來。
拓跋箏見們三在太底下曬著,傘也不撐,有些心疼,不免埋怨起孟茯,“你出的餿主意,這哪里能找到?只怕真掉地上,也人撿走了。”
孟茯嘆了口氣,“不們找,只怕心里總惦記著呢,等著吧。”
然銀票終究是沒找回來。
三人跟泄了氣的球一般,無打采的,即便孟茯原意給們出這個銀子,領著去看了一回大戲,回來也是高興不起來。
然等到了府里沒多會兒,就聽著衙門那邊熱鬧不已,門子探頭出去看了一回,只見數十個穿著皂靴紅子的衙役急匆匆地上了馬車。
他整日守在這里,衙門里的人多半是認得的,何況他是知州大人家的門子,多問兩句,人家也給面子。
因此他這問,對方就答了:“石馬街那邊出了大案子,一個米鋪子下頭關了不孩子,估被拐賣的,不知怎的糞桶全炸了,連帶著上面隔壁左右的鋪面都全是大糞,還炸傷了人,真真是無妄之災!”
門子曉得了這麼個案子,還是拐賣孩子的,自然沒多會兒就在府里傳開了。
孟茯聽罷,只連忙朝拓跋箏問道:“那頭就一個米鋪子吧?”
拓跋箏不知怎問起這個,“怎的,你認識掌柜的?也不曉得這案子和那掌柜有沒有關系?”
孟茯搖頭,“我哪里認識,高家鋪子不就是在石馬街麼?他們隔壁就一個米鋪子。”
這樣一說,拓跋箏便反應過來了,高家鋪子里賣夜石,清兒們那五百兩銀子,正是打算拿去高家鋪子里訂貨,托他們從玖皁城帶貨的。
所以……
有些難以置信地看著孟茯,想起孟茯早上說的那句破財免災,“你這是烏?還是說你可道破天機?”
兩人正說著,原本無打采的清兒三個就急匆匆跑來了,一邊跑一邊喊,“阿娘,高家鋪子出事了!”
孟茯知道,米鋪子下面的糞桶炸了,高家鋪子被炸了一屎尿不說,還有人被炸傷了。
幾人喊著進來,見著孟茯和拓跋箏的表,恍然反應過來,“你們都曉得了?”
孟茯頷首。
萱兒卻道:“方才又來了消息,那下面關著孩子的地窖不是米鋪子的,高家鋪子這邊私自挖的,那些從四拐來的孩子,也是要用他們家的船運走的。”
李紅鸞迫不及待地接過話,“當然這都不是重點,重點是清兒姐誤打誤撞地丟了那五百兩銀子,我們沒去高家鋪子!所以姑姑你是不是早就曉得了才說破財免災的?”
孟茯不曉得要如何解釋,“我就是隨口一說。”又不大會安人,只能隨便說說罷了。
哪里曉得隨后就出了這樣的案子。當下只試圖轉移著問題,“孩子們怎樣了,傷著沒?”
“沒,要說自作孽不可活呢!他們把孩子都關在那暗不見天日的地方,吃喝拉撒全在一,聽說十七八個孩子,糞桶炸的時候,孩子一個沒傷著,倒是他們去送飯的人被炸飛上來,還臟了人家米鋪子里的好幾石大米,造孽呀!”萱兒繪聲繪地說著,好似親眼看著那場面了一般。
說罷,幾個拉著又跑出去,直接去了衙門門口聽最新消息。
此案是李大人負責的,院試一事他沒參與,所以今兒就他一個閑賦能管事的,因此這會兒就在案發現場。
且不說此臭氣熏天的,衙役們也都幾乎拿了塊面巾捂住口鼻,十七八個孩子大小不一,個個都面黃瘦破爛衫。
大的不過十一二歲,上全是傷痕,只怕是不聽話挨了打。小的四五歲的都有,如今也是被這炸嚇得不輕,全都發著抖,在一起。
雖有好心人遞了干凈裳來,可他們都像是十分怕生,一個個目里滿是拒絕害怕。
李大人掃視了一眼,滿目心疼,他家的孩子也丟了,最是明白這天下丟了孩子的父母是什麼心,見著這些孩子不敢接好心人們的手,便讓幾個年長看著和藹些的衙役,“你們幾個去找幾輛馬車,先將他們送到衙門里收拾一下,他們吃些飯菜。”
幾個年長的衙役得了這活兒,自然是好,不必在這里聞臭大糞,當即連忙攔了三輛客馬車,將孩子們都帶到衙門里去。
萱兒們幾個一直關注著,見著這些孩子被帶來了,忙回家去翻找裳,提了好大一包送過去。
早就將那五百兩的事給忘記了。
孟茯也讓蘭若送了些清淡的點心過去,怕衙門那邊大魚大給他們吃,吃壞了肚子。
不過最后不放心,反正也是閑著,便也過來跟著幫忙安頓。
這些個孩子洗了澡換了干凈裳,又吃飽了飯,在衙門里,想是覺得這里安全了,膽子才逐漸大起來,孟茯這里問話,他們也能說幾句。
衙門里的文書們聽著問出了籍貫,忙一一記下來,最后便只剩下一個說不出家里何的。
因自他會說話來,就一直被賣來賣去的。
如今算起來,已是五六回了。
所以別瞧他才五六歲的模樣,可是比那幾個十一二的都要冷靜,甚至聽說當初發生炸后,是他領著這些孩子第一時間喊救命,從里頭逃出來的。
不然那糧食鋪子陷下去,就算是不將他們活埋了,只怕也要砸傷不人。
只是這樣一個小男孩兒,年紀小小的,命運卻是如此多桀多難。
他倒是個聰明的,見萱兒幾個都紅了眼眶,反而勸著們,“這有什麼,我也不記得哪個爹和說的,人生來這命就是注定了的,苦命也不要怨別人,必然是上輩子作孽,這輩子來贖罪罷了。要不這輩子吃苦累,下輩子就能福咯。”
還笑道:“我雖被賣了這麼多次,四流浪,爹娘換了一撥又一撥,但是我現在還活著,好手好腳,比起那些被砸斷手腳去街上乞討的,命要好得太多了。因此你們也不用可憐我。”
可見格也開朗。
但越是這樣,越是讓人覺得心疼,讓孟茯都了往后留下他的心思。“真是個好孩子,往后你不必到流浪了,就留下來了,住在這南海城里。”
只不過如今卻不能將這些孩子都帶走,衙門里還有事要問,而且這孩子雖年紀小,卻是這些孩子里膽子最大,沉著又冷靜,案子許多不明之,只怕還要問他。
孟茯五人從衙門里出來,卻是發現已經過了午時,恰巧時家那邊來請,便直接去往他們家。
如今坊間都在討論這案子,不得要提一回的,阮灃兒是不能生育的,聽得孟茯和萱兒們說這孩子如何可憐,子又冷靜,遇事不驚,只覺得和阮崢的格有些相似,便了心,同孟茯說道:“既如此,你與我打聽打聽,若他實在沒了去,可送到我家里來,我認他做個義子,將來雖不能讓他什麼棟梁之材,但必然是會好好養的。”
九餅出生那天晚上,就問過阮崢孩子的事,生不了孩子,阮崢也不打算納妾,反而勸養一個。
如今有這現的,分明就是瞌睡來了遇到枕頭,阮灃兒自然是不愿意錯過。
孟茯原本有心留下孩子的,反正家孩子多一個不算多,一個不算,但如果虞灃兒有意,也愿意撮合,就這一段母子緣。
唯獨不曉得那阮崢是如何想的?這里也沒有旁人,便問,“阮崢是如何想的?你可與他商量過了?”
“說來你只怕不信,是他勸的我。”虞灃兒回道,不然早前真沒這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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