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40

一個多小時后, 霍曦塵在遠離姜未橙公寓的街頭找了家咖啡廳和曲思恩面。

他暫時還沒有讓曲思恩知道的打算，他心里清楚明白的很，以自己目前的況, 還不足以站在姜未橙邊，替擋住所有反對和質疑的聲音。

曲思恩對姜未橙到底還沒有什麼心思他不清楚, 但總歸是曾經有過的, 還讓他單方面柏拉圖了兩年, 至也是白月的類型。

以男人的尿.，得不到的永遠是最好的。

他現在和姜未橙還沒進穩定期, 自然都要小心。

曲思恩這趟過來一半是因為公事，一半是因為私事，他有個十來年的好友近期會來S城逗留一陣，對方因為工作上的特殊習慣, 所以不想住酒店，想在郊區依山旁水的地方租一棟別墅。

剛巧他這幾天要過來，便打算親自替對方把這件事搞定。

畢竟那個人有多挑剔，他是領教過的。

“所以, 你的意思是，以后我都不用管你了？還有——”

他拿出手機，點開某張卡的銀行收款記錄，“這兩筆錢, 是你打給我的吧？七月份一筆，八月份又是相同的一筆。怎麼，上回我沒拿你給的卡，你就給我來這套？”

“你別想太多，我之前在S城兼職做了一陣模特，賺了不錢, 學費和生活費都足夠了，這是孝敬你的。”

他一臉理所當然，“我馬上十九周歲了，放在國外，也該是獨立的時候了。”

對方雖然每句話都說的很有道理，但曲思恩總覺得這小子沒對他說實話。

他在心里嘆了口氣，也怪他自己，早年領養他之后，沒怎麼管過他，吃飯睡覺生病統統丟給阿姨，總以為已經領了他回家，也給了他很好的質待遇，完全足夠了。

直到上次兩個人談話，他弄清楚了他高一轉學那件事的真正原因，才覺得自己這個爸爸做的失敗。

那時候，他自己心里一直都很清楚霍曦塵和他沒有緣關系，甚至是前友背叛他后生下的孩子，盡管因為早就不所以也不恨，但到底不可能真的把對方當做親生兒子那樣去關心和照顧。

而霍曦塵，卻是真心真意將他當做父親看待。他在乎他，遠比他以為的要深的多。

他每次一想到他上次說的那句因為“太在乎了”，就心頭發熱。

遲遲蘇醒的父在曲思恩心頭回，桌子對面的年已經有了青年的形和廓，長相是真的好，高也優越，他心中有點驕傲。

他沒揪著之前的話題不放，而是換了個方向：“那你現在住哪？”

“一個朋友家里。”霍曦塵看向他。

“朋友？你在S城有朋友嗎？是誰，我認不認識，住他家里方便嗎，會不會影響別人？”

他想起昨晚那個黏膩的親吻，還有指尖的，眉眼都和下來：“很方便，是一個人住的。”

“行吧，過兩天有機會找他出來一起吃個飯，也讓我謝謝人家。”

“再說吧，很忙的。”

曲思恩點點頭，沒再多問，之后又問了他選科目上的一些事。

他原本還以為他會選擇藝類的專業，結果最后他居然選擇了心理學專業，而只是他的副修科目。

“這個專業雖然也冷門，但還是不錯的，相比畫畫而言，更踏實一點。我有認識的院長，等假期的時候可以過去實習，從助理做起。”

霍曦塵沒說話，選擇心理學大部分原因是因為他自己年的經歷，而雖然只是副修科目，但他同樣重視，最近他又報名參加了一個比賽。

這次是國際類的比賽，亞洲區范圍，他想試試看自己的水平。

別人可以邊玩邊學習，輕輕松松的度過大學四年，但他不行，時間對他來說非常寶貴，他需要倍速長。

兩人在咖啡廳坐了一個多小時，曲思恩知道他還要去學車，便放他離開了。

****

曲思恩大約在S城待了一個星期，公事和私事全部理完之后就打算回去了。

臨走之前，他再次提起要請他那個朋友一起吃頓飯，結果自然被霍曦塵找借口拒絕。

這幾天中間曲思恩也打過幾次電話給他，提過請對方吃飯，甚至表達過買點禮上門探謝那個朋友的意向，但無一例外，都被霍曦塵拒絕了。

有幾次他晚上打語音電話給他，他甚至都沒有接。

以至于此刻，曲思恩終于忍不住狐疑的打量他：“你和你那個朋友該不會是……曦塵，其實生不錯的。

我知道，我前幾年總習慣帶新友回家，我也沒想到們當著我面前一套，在你面前又一套……再加上你媽……可你真的不要因為這樣就對生有什麼排斥的想法。”

霍曦塵：……

“爸——”他面無表的打斷他，“我很正常。”

“我也沒說喜歡男生就一定不正常，但是呢，你還是好好考慮考慮，這畢竟是人生大事——”

“我喜歡生，不喜歡男生。”

曲思恩看著他的表，仍有些狐疑：“是嗎？那為什麼這麼多年從沒見你過朋友，你邊圍著你轉的生也不吧？”

“你快進去吧，飛機要起飛了。”他著袋，面無表的催促，“有時間早先去餐廳吃飯，別總上了飛機又嫌棄機餐難吃。”

“臭小子。”曲思恩嘀咕了聲，但還是能從對方的話里聽出關心之意。他笑了聲，邁步走了進去。

霍曦塵送走曲思恩后，取出手機看。

已經是星期天下午四點多了，這個時間點也不可能再去海洋公園，他嘆了口氣。

唯一讓他慶幸的是，曲思恩來了S城一周，一次都沒找過姜未橙，這說明不管他心里曾經怎麼想的，至現在他們連普通朋友都算不上。

他打開微.信，給姜未橙發消息：我送完我爸了，我們去吃火鍋吧，今天超級想吃火鍋！

片刻，姜未橙發了張圖片過來，是他常用的表包：【可鼓掌熊甜甜】

他一看就知道在畫設計圖，靈來了沒空回消息，所以回了個表包。

他給發語音：“我現在回來，大概一個多小時才能到，你先忙吧，我們六點去吃飯。有什麼想吃的告訴我，我給你帶回來。”

姜未橙：【賣力點頭熊甜甜】

他看著圖片上可甜萌的小熊，輕輕笑了笑。

***

姜未橙自然知道曲思恩來S城的事，心里多有點尷尬，總覺得自己好像拐.走了對方青春鮮.剛剛年的兒子。

原本也想，如果對方來電話表示敘舊吃飯之類，肯定會婉拒。

不見面就這麼尷尬了，見了面的話……所以還是不要見面的好。

現在對方來去全程都沒有給發一個消息，心里反倒放松。

這一周忙，早出晚歸，等反應過來的時候，發現公寓里已到是霍曦塵生活的痕跡。

換鞋的時候，發現鞋柜里多了三雙同款不同的球鞋。

去洗手間，發現了擺放整齊的刮胡刀、泡沫罐和爽水，旁邊還有個專門放他耳飾耳釘戒指手鐲的玻璃盒。

走進他的臥室，發現柜里掛上了四季服，靠窗的桌子上是電腦和各種書籍。

去客廳，發現靠窗的地板上散落這幾張素描半品，而一側的木質矮幾上，則擺著他作畫的工。

他一點點的，把他原本放在酒店的東西都搬來了。

姜未橙后來打電話去酒店詢問，果然聽到那邊說他已經退房。

啼笑皆非，幾次想開口，可轉念一想九月份一到他就得去學校宿舍住了，屆時只有周末才會在這邊。

而且，酒店用來過渡可以，確實不方便長期住著，想自己手做點吃的，洗服之類都不行。

最主要的是，沒有歸屬。

知道他很貪這種歸屬和安全，加上他除了第一晚過來時對做的有點過分，之后幾天都懂得“適可而止”，其實已經是在示弱了。

所以，最后什麼都沒問，反而又在客廳劃開一片區域，在靠近西南角的大書柜前給他買了張方便作畫的桌子，又去買了畫架料素描本之類的擱在上面。

那天霍曦塵回來晚，看到給他買的東西愣了好一會，怔怔站著看了很久，久到都忍不住走了過去：“你怎麼了？”

拉住他的手，結果他卻側著頭避開和對視。

姜未橙看著他的樣子，什麼都沒再問，手在年的黑發上輕輕的了又：“雖然公寓只是租的，但我簽的是兩年租約，兩年之，這里就是家了。”

頓了下，把聲音放的更溫了一些，“只要你想，這里也是你的家。”

年依然固執的側著頭不看，可是手指卻的拽了的手指，那麼用力，仿佛溺水已久的人好不容易抓住了浮木，一旦握住就死也不會松手。

姜未橙側頭，從落地窗玻璃的倒影里看到他泛紅的眼睛。

知道，他大概又想起了從前。

姜未橙有點心疼，沒再繼續說下去，只是手抱住了他的腰，將自己的重量都靠過去。果然，只是片刻，他便回摟過來。

聽見他有些哽噎的嗓音在自己頭頂響起：“要一直都對我這麼好……”頓了頓，補充，“我也會對你很好很好的。”

他已經不能沒有了，如果有一天不喜歡他了，不要他了……連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會做出什麼來。

年時的總是炙熱如火，喜歡一個人便是一往無前，哪怕讓自己低塵埃也在所不惜。

說真的，那時的確是先喜歡上何溫，也是倒追，但如果論起的深度，真的比不上霍曦塵。能覺到他日漸洶涌的愫，如同讓人栗的巨浪。

而一向理智的，卻一點退離的想法都沒有。

哪怕置海嘯的中心點，也不想避開分毫，只想出手，更用力的將面前這個年抱得更。

****

姜未橙最終還是在九月中旬時飛了意大利，主要參加這次流會的有不國際知名的設計大師，每個人都會分案例。這樣的機會，并不常有。

如今“秋”漸上軌道，銷售額也一直穩步提升。在這個基礎上，有了更大的野心。

百分之五十的提升目標只是基準，也就是及格線，如果有能力，自然想要做到更好。所以，在努力做好設計總監本職工作的同時，也需要不斷的更多的提升自己。

這次的設計流會，就是這樣一個機會。

原本是一個人過去的，關雨晴是助理自然要跟著，后來東翼的主設章微不知從哪里得知了這個消息，跟在邊各種說好話。

他還表示自己有年假，機票酒店一切食宿通他都會自己搞定，只需要帶他進場即可。

其實亞仁、東翼和新百這三家公司里，最欣賞的設計師就是章微，他擅長男裝，設計用非常大膽，常有非常特別的想法。

只是他的風格和“秋”如今定位的主題風格不太符合，所以很多時候他沒辦法隨.心.所.的發揮自己。

甚至可以說，有些浪費和屈才了。

姜未橙待他，一直都有點自己的私心，之前也曾找機會問過對方對打工和創業這兩者的想法，他其實更偏向后者，尤其如今自己的風格和“秋”不太一致。

但創業不是說說那麼容易的，單靠一個人不行，得遇到好的團隊才行。

沒有和他再深聊下去，有些事還不到時候，不過這次的流會倒是個好機會，讓可以更多的了解章微和他的設計理念。

最后，飛意大利的員變了三人。

同樣消息靈通的，還有何溫。

“聽說你后天要飛意大利，可能會在那里逗留一兩個星期？”這天在亞仁散會的時候，他突然開口詢問。

這陣子，何溫非常安分。

知道，用這個形容詞好像有點怪。

但比起之前各種行為：不承認分手、總想和談談、蹲守在公寓樓下、話里話外的想要復合、甚至為揍了某個品牌大佬、時不時和霍曦塵懟在一起……他最近這些日子，真的能用安分來形容。

甚至之前數次找，都只是純談公事。

這次似乎也一樣。

“你放心過去，亞仁這邊我會盯著，有什麼況會第一次時間和你報備。”對方一臉正，清雋臉孔看著有些消瘦，但頭發打理的一不茍，神很不錯，“還有——出門外在，自己一切都要小心，我知道你很獨立，但我還是想啰嗦一句。”

他沒有咄咄人，也沒有自說自話，這樣幾句話，也不能當沒聽見：“謝謝。”

他失笑，眸底似有失落，卻又轉瞬即逝：“未橙，不需要和我這麼客氣。”

“還是要的。”禮貌笑了笑，帶著關雨晴走出會議室。

姜未橙并沒有發現，在轉之后，片刻前還溫笑著的男人瞬間落下所有表，深黑的眼睛一路目送的背影，直至再也看不見。

****

這天下班后，去醫院看了蘇桃。

這陣子況不錯，沒了網上那些糟心惡.毒的造.謠和攻擊，和心都恢復的很快。

安凱時不時會過去看，雖然每次逗留時間不長，但姜未橙仍不免會多想一點。倒是蘇桃，淡定的很，像是過一次極致的傷，在這方面完全看淡了。

這期間，從慕數次喬裝打扮想要探病，無一例外都被蘇桃拒絕了。

知道自己心，也知道從慕如今肯定很狼狽很凄慘，所以在完完全全把這個男人忘記之前，不想見對方。

另外，還告訴姜未橙，今天白天已經電話委托了中介公司替賣房。

準備把兩套房子都買了，除了后期從慕出道后買的那套大平層公寓，將自己當初買的那套小房子也一起賣了。

小房子見證了的甜，大公寓卻是兩人分道揚鑣的開始。

一樣都不想留，準備賣房的同時再買一套百平方米的小公寓，地段無所謂，安保系統一定要好。

對的決定，姜未橙一概點頭說好，能有自己的主意就好，現在的蘇桃才是認識了很多年的那個蘇桃。

人總會有這樣那樣的逆境，陷逆境的時候沒有幾個人可以保持一貫的脾和冷靜。

所以，這也是人需要朋友的原因，最慘的不是深陷逆境，而是當一個人陷逆境時邊卻沒有一個朋友可以拉他（他）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