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好還好,雖然頑皮,但也著實乖巧。”康熙吐槽完之后就開始炫耀,把兒子可之如數家珍。
才及冠不久的常泰仍舊面帶微笑八方不,穩得如廟堂里被泥鑄在了蓮臺上的菩薩。
趙昌震驚無比。
就算自個兒早早跟著皇帝,在聽皇帝說起太子事的時候也很難淡定。國舅爺真是太厲害了。
常泰厲害嗎?
常泰的冷汗已經把背汗,酒意早嚇沒了。
只是因為噶布喇弱多病,老福晉也不好,常泰很小的時候就學著持家務。小小的孩子很難服眾,常泰便練就了一副穩固老誠的表,“泰山崩于前而不變,麋鹿興于左而目不瞬”。
再加上大阿哥來玩時,說的話比康熙嚴重多了。常泰雖說不能免疫,但控制表還是不難。
太子曾悄悄對他說,康熙比起都謹言慎行的人,對在無傷大雅的地方不拘小節的人更欣賞和信任。
怎麼從謹言慎行和不拘小節中找一個平衡,就是在康熙邊為的要點。
若一步踏錯,就是萬劫不復。
常泰現在每日搜集史書中活下來、活得很好的國舅爺們的事跡,將那些字都印在腦子里。
以史為鏡,漢人誠不我欺。
康熙說暢快了,對常泰看得更順眼:“你若想建功立業,朕現在就能給你機會。”
常泰想起胤礽和噶布喇教導的話,恭敬道:“阿瑪老邁多病,為人子當不遠游。若皇上有需要,為國孝為大孝,臣必馬革裹尸,死而后已。但如今朝中良將名臣眾多,臣便想自私一些,請皇上恕罪。”
常泰跪下道:“子養而親不待。臣再不愿提,也知阿瑪壽命不多。臣還有好幾十年為皇上效命,阿瑪的最后幾年,請皇上準許臣繼續在家侍疾。之后臣愿從小兵做起。請皇上恕罪。”
康熙道:“起吧。孝順不是罪。從小兵做起就不用了。”
常泰起道:“臣雖讀兵書,但只是紙上談兵。若不知兵,如何掌兵?皇上乃雄主,八旗遲早會通歸皇上所有。臣從小兵發跡,也能更為皇上所用。”
康熙眼眸閃了閃:“八旗如今不在朕手中嗎?朕是八旗共主。”
常泰拱手:“臣只是書呆子,所以所學都是從書籍中知道。從史書中看來,打江山和坐江山不同,八旗不需要共主,只需要有一個主人。八旗祖制是為了關,關后該有新的制度。祖父也是如此叮囑……”
常泰苦笑:“所以赫舍里被稱為八旗勛貴的叛徒,大約是我們的思想的確有些奇怪吧。但皇上問起來,臣不敢欺君。臣這話,也只能對皇上說說。或許是太久在家,沒有人可說話,酒一喝多,臣妄言了。”
“朕今日也喝多了。”康熙舉杯,“今日這話不會有其他人知道,國舅不需張。”
常泰忙道:“國舅這個稱謂皇上可以不給臣嗎?臣想憑自己本事建功立業。”
康熙笑道:“好,不給就不給,喝酒!”
兩人繼續喝酒,喝得東倒西歪,康熙直接在國公府睡下了。
嗯,等酒醒了再回宮,不去熏兒子。
康熙和常泰抵足而眠,醉狠了一腳把常泰踹地上。
常泰腰,直接在地上睡了。
不拘小節,不拘小節,明天等皇上酒醒了,我就大著膽子抱怨皇上睡相太差。
雖然喝了很多酒,但腦子非常清醒的常泰蜷在被子里想。
今日他說的話很冒險。但常泰已經琢磨了很久,預演了很久,和噶布喇、胤礽商議了很久。
赫舍里家的皇后生了太子,已經遭遇宗室和八旗勛貴不喜,那就干脆徹底改換旗幟,為皇帝的孤臣。
只要太子不廢,赫舍里家就能延續下去;若是太子被廢,赫舍里家無論投靠誰都沒用。
常泰又蜷得更了一些。
春夏相的京城夜晚地面冰涼,只有被子才有一溫暖。
康熙開始扯著嗓子打鼾。
常泰默默用被子捂住腦袋,只出兩個鼻孔。
寵臣的待遇真不是人人都能承得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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