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熙正想讓胤禔趕滾回去讀書, 就算現在暫時不能上課也要好好自習，不要每天來打擾胤礽休息。胤禔居然說起了正事，讓康熙震驚不已。

　康熙聽胤禔條理清晰地說完正事, 表面夸獎胤禔, 心里十分疑。

　他不相信這個點子是胤禔能想出來的。即使胤禔也聽了順治的教導, 還記了筆記，但胤禔的小腦袋瓜子有幾弦幾筋, 他還不明白嗎？

　康熙瞟了胤礽一眼。

　胤礽⊙_⊙：無辜。

　康熙正準備收回探尋的視線，胤禔跟驚的刺猬似的立刻擋在胤礽面前, 把渾的刺都豎起來對抗康熙。

　康熙：“……”呵。

　胤礽(︶︹︺)。

　唉，大哥豬隊友！阿瑪明明已經被我糊弄過去了！

　康熙似笑非笑, 沒有立刻揭穿胤禔和胤礽：“你去想個章程, 寫折子給我。”

　胤禔震驚：“汗阿瑪，兒子才幾歲？你讓兒子寫折子？”你腦子沒問題嗎！

　胤禔長大了。他最后一句話沒說出來，只用表表現了出來。

　康熙看出了胤禔最后一句沒說完的話，居然有點欣。

　至大兒子沒有直接說出來，他已經很努力了。老父親心酸地想。

　“你可以找納蘭德和曹寅幫你。”康熙道，“三個人一起想出個辦法。”

　“哦。”胤禔松了一口氣。

　康熙和胤禔大眼瞪小眼。

　胤禔疑：“汗阿瑪, 您瞪我干什麼？”

　康熙沒好氣道：“朕不是讓你去找納蘭德和曹寅幫你寫折子嗎？你還愣在這里干什麼？”

　胤禔道：“兒子想等會兒去。”

　康熙道：“不，你不想。”

　胤禔被康熙趕走。

　在帳篷外, 氣鼓鼓的胤禔使勁跳了幾下, 到底不敢罵出來，只能訕訕離開。

　侍衛們眼觀鼻鼻觀心，已經習以為常。

　來天壇住帳篷后，守在一旁的自然是帶著刀的侍衛。

　侍衛們以往常在乾清宮執勤, 但不會進乾清宮里面, 很見到太子和大阿哥。

　這幾日一接, 他們才知道不但皇帝對太子是真的寵，太子和其他阿哥的關系也是真的好。

　特別是大阿哥和太子，好得連皇帝都吃醋。

　雖然他們總覺得這關系怪怪的，但也唏噓皇宮中居然也有真摯的親。

　聽說太子善良懂事得不像話，后宮幾乎人人夸贊，除了弱幾乎完無缺。或許是太子太優秀，他們才會都這麼喜歡太子吧。

　“容若，聽說你和太子很親近，太子是怎樣的人？”有侍衛問正當值的納蘭德道。

　納蘭德道：“為臣子，不敢輕言儲君。”

　侍衛道：“只是問問格。聽說他特別善良？”

　納蘭德臉上出一抹仿佛對自孩子般的慈祥微笑：“太子確實非常善良聰慧，天下罕見。”

　侍衛：“……”你剛還說不敢輕言儲君，現在就夸上了？

　你夸太子，你阿瑪知道嗎？

　明珠知道嗎？明珠知道得可多了。

　明珠的福晉覺羅氏勸說明珠，從古至今，未見哪個世家大族將蛋放一個籃子中。既然皇上讓容若接太子，那麼就讓容若跟著太子好了。這樣明珠作死，他們家也不會敗落。

　明珠：“？？？”為什麼是我作死不是納蘭德那個不孝子作死？！

　明珠很不滿，但也不得不承認覺羅氏說得對。

　如果他們這樣上躥下跳太子仍舊登基了怎麼辦？還是分個人支持太子吧。于是他便不再約束納蘭德。

　納蘭德心大好。心好了之后，納蘭德還因為需要時刻陪著太子和大阿哥，已經很久未曾醉過酒。并且他還要每日勤加鍛煉，生怕沒保護好兩位皇子。所以現在他越發健康，已經強壯到可以一只手抱一個皇子健走如飛。

　明珠欣極了，開始張羅著給納蘭德娶繼室，然后又和大兒子大吵一架，這是后話。

　其他侍衛看著納蘭德容煥發，心中十分羨慕。

　后宮之人就算再規矩，也有碎八卦的時候。侍衛常聽到他們自以為小聲的閑言碎語。

　許多宮人都言太子是有福之人，他喜歡誰誰就會健康走大運。再加上太子很小的時候就輕松度過天花之疫，許多人都相信太子是天上降下的福星小仙。

　正好康熙有祖先托夢，能預言京城大地震，肯定也是神仙。

　神仙皇帝的太子也是神仙子，很合理。

　侍衛們聽多了這些話，對太子越發好奇。

　他們本以為這是皇帝給太子塑造的形象。納蘭德也這麼說，難道太子真的有什麼福娃之類的作用？

　除了如曹寅這種被皇帝看重的包之外，侍衛基本都是滿蒙勛貴，他們的家族的立場大多……不，不是大多，是幾乎全部和“太子”相悖。

　所以他們在家中基本沒聽到過太子的好話。若太子傳出來的名聲好一分，他們家的長輩的嘆息聲和發怒聲就會多一分。

　年輕人原本跟著家中長輩的教導走，對太子并無好印象。

　可太子名聲越來越好，侍衛中也出現了“小叛徒”納蘭德，他們便好奇起來了。

　或許年輕人總是有叛逆期的。封建大家族這種幾乎不分家的況，老頭子一輩子都在頭上，讓他們的叛逆期更加長，越是有才華的人，叛逆期便越發的厲害。

　他們開始獨立思考，開始試圖走向和長輩不同的道路。

　“太子”這個符號是導火、索。

　“太子的確聰慧。”一個在景山狩獵時短暫保護過太子的侍衛道，“皇上將太子教導得極好。”

　他繪聲繪將太子當日說康熙要當“千古一帝”的事描述出來，被納蘭德瞪了一眼。

　“別學，謹言慎行。”納蘭德提醒。

　那侍衛了鼻子，不以為意：“又不是什麼機的事。當時在場的人那麼多，該傳的早就傳出去了。”

　宮中從勛貴出的侍衛們許多事大大咧咧，并沒有多“政治思維”。很多人還是來“刷資歷”的紈绔子弟。所以后面鄂倫岱在出游時能干出帶領乾清宮侍衛玩箭的事。

　鄂倫岱是個無法無天的混賬，那些乾清宮侍衛能跟著鄂倫岱一起玩，就可以看出乾清宮某些勛貴侍衛們有多不正經了。

　提起景山圍獵的事，不正經的侍衛們紛紛湊過來打探八卦，嚴肅正經的侍衛被到一旁。

　嚴肅正經的侍衛們面面相覷，嘆一口氣，主承擔起不正經侍衛的巡防重任。

　這種事他們已經習慣了。在宮里都這樣，還指這群人出宮后改？所以乾清宮侍衛每次巡邏的人總是超標的，一群正經侍衛領著一群紈绔子弟“冒充”的刷資歷不正經侍衛，不正經侍衛們還經常翹班。

　納蘭德也想離開，但因為他也是勛貴子弟，被自詡為他狐朋狗友的人拉著不準走。

　納蘭德：“……”謝謝，就算狐朋狗友也是要挑志同道合的狐貍和狗，我并不想要你們幾個狐朋狗友。

　大阿哥神兵天降，拯救了他。

　“容若，跟我走。子清呢？”胤禔背著手皺眉，“你們在說什麼？爺怎麼聽到太子二字？你們說太子壞話？”

　不正經侍衛們忙使勁搖頭：“沒有沒有，我們夸太子呢！”

　胤禔展眉笑道：“爺的弟弟得住夸，你們夸得好！”

　不正經侍衛們：“……”好了，看出來大阿哥是真的很喜歡太子了。

　家里人說什麼大阿哥和太子爭奪皇位，爭奪個屁？他們敢不敢當著大阿哥的面說這些話？

　怪不得長輩們已經放棄大阿哥，盯著走路搖搖晃晃的三阿哥和連話都還不會說的四阿哥了。

　“大阿哥，臣正在當值，請問有何事？”納蘭德問道。

　胤禔道：“汗阿瑪讓你和曹子清幫我寫折子，想想怎麼聯合勛貴中討厭那群不干正事、就知道對我和弟弟挑撥離間的老不死的年輕人們，一同做點正事。老不死占著職位不干好事，整天就盯著別人的家事，比長舌婦還不如，活只能年輕人干了。”

　胤禔初次在外人面前展現出他心直口快（貶義）令人腦梗的一面。

　納蘭德已經習慣，神如常道：“臣立刻去尋曹寅，大阿哥請稍等。”

　其他不正經侍衛們出風中凌之相。

　大阿哥您您您……

　“大阿哥，罵人不好。”有侍衛弱弱道。

　胤禔挑眉：“爺哪里罵人了？”

　侍衛道：“老不死……”

　胤禔道：“說他們雖然年紀大但是健康，這罵人？這不是夸獎嗎？”

　老不死是這麼意思嗎？我們悟了！

　呸！怎麼可能！大阿哥您的老師是這麼教您的嗎？！

　侍衛又道：“您還說他們尸位素餐……”

　胤禔道：“爺沒說，是你說的。”

　侍衛立刻道：“您的話就是這個意思啊！”

　胤禔幽幽地看了那侍衛一眼：“你說是這個意思就是這個意思？你憑什麼說是這個意思？你是不是對你家長輩很不滿，心里就憋著罵他們的話，才誤解爺的意思故意罵人？”

　侍衛：“……”雖然他的確對長輩很不滿，但他沒有！

　侍衛們震驚無比。

　大阿哥還是總角之年，皮子居然這麼利索？這一套詭辯，大阿哥是從哪學的？

　大阿哥的老師是誰？！我們不敢得罪大阿哥，但我們可以去堵教大阿哥這套詭辯的老師的門！（胤礽：阿嚏！）

　胤禔揮了揮袖子，大度道：“算了，爺大人大度不和你們計較。但你們以后說話也注意些，別胡理解，會得罪人。對了，我說的事，你們有興趣參加嗎？”

　不正經侍衛們雖都是不務正業的紈绔子弟，但為家里招禍的事可不敢做，這點常識還是有的。

　他們猶豫道：“臣等沒有……”

　胤禔道：“不是什麼大事，就是找一些人編些書，說些故事，再傳播出去。你們可以先來旁聽，然后決定做不做。當然，是否給你們長輩，你們自己決定。”

　胤禔笑道：“誰家長輩知道了，爺就把XX家乖寶寶窩囊廢的名聲傳出去。”

　不正經侍衛們：“……現在大阿哥您是在罵人了吧！”

　胤禔疑：“爺罵誰了？你們誰已經做了這種事了嗎？”

　不正經侍衛們使勁搖頭。

　胤禔道：“既然你們沒有人做這種事，為什麼說爺罵人？”

　不正經侍衛們：“……”這話還能這麼解釋嗎！

　不正經侍衛們開始痛苦。

　為什麼他們有一種被總角小孩智商碾的覺！雖然他們經常被家里人指著腦袋說蠢，但大阿哥才多歲啊！皇家子弟都這麼妖孽嗎！

　這就是傳說中的智多近妖嗎！

　大阿哥都這樣，那太子殿下豈不是更加可怕！（胤礽：阿嚏。）

　納蘭德很快就將曹寅找來。

　在這“很快”的短暫時間，胤禔已經“收服”一群好奇心大過貓的不正經侍衛，大家一起奉旨翹班開會。

　納蘭德和曹寅：“……”大阿哥究竟做了什麼！

　當康熙玩完兒子，神清氣爽出帳篷準備繼續干活時，發現圍繞帳篷的侍衛了一小半。

　康熙怒氣醞釀。

　這群紈绔子弟又集翹班？！平時就罷了，現在京城大地震，四混無比，他們居然還敢！

　侍衛領隊奏報道：“大阿哥說有口諭，帶著他們走了。”

　侍衛領隊將大阿哥來后的話學舌給康熙聽——大概員中有本事的人，記憶力都非常不錯，他幾乎將大阿哥的話記得一字不。

　康熙臉部表瘋狂變化，就跟現在天空中被狂風吹拂的云彩一樣。

　趙昌看著康熙急劇變化的臉，已經做好了小碎步跑去醫的準備。

　但康熙是誰？他是能忍下鰲拜、忍下三藩、忍下很多事的忍之帝王。

　幾個深呼吸后，他的神就恢復了正常，只是還忽高忽低，有點頭暈。

　“是朕的口諭。”康熙咬牙替大阿哥背下了這口鍋。

　不然怎麼辦？說大阿哥傳口諭調走了朕的侍衛？這傳出去，怕不是會變七八歲的大阿哥要宮謀逆了呢！

　康熙頭也不回地走了。

　他走的時候憤憤想，要是胤禔做不好這件事，他就罰……罰納蘭德和曹寅！（納蘭德和曹寅：阿嚏！）

　帳篷中，胤礽回想康熙離開前的話。

　康熙猜出胤禔生出的念頭是胤礽教的，問胤礽為什麼不自己給他說。

　胤礽找了一個“懶”的借口，但沒把康熙糊弄過去。

　康熙問：“是不是瑪法對你說了什麼？”

　胤礽道：“不是瑪法的錯。”

　康熙道：“好吧，是瑪法對你說了什麼。”

　胤礽：“……”對不起皇瑪法，這真的不是我的錯，是阿瑪自行腦補。

　康熙沒有和胤礽深討論這個問題。他只是把胤礽抱進懷里，向胤礽強調，別的太子有的好胤礽都會有，別的太子不好的遭遇胤礽都不會有。

　他們父子二人和歷史中所有皇家父子都不一樣，他們更親近。

　胤礽點頭說對，但我就是懶，不想承擔責任，也不想干活。

　康熙無語：“你還小，現在不想很正常。但是你的功勞就要你自己拿著，不要給其他人。現在胤禔他們還小，你們好。但人會長大，長大后人心會變，明白嗎？這雖然很殘忍，但你是太子，你必須懂得防備。”

　胤礽想起康熙的話，深深嘆了一口氣，翻滾了兩下，居然坐了起來。

　胤礽了個懶腰，得意地扶了扶自己已經了許多的腰。

　不愧是你，胤礽！通過翻滾健，居然只經歷了這麼短的時間，就能從病床上爬起來了！

　胤礽一樂，把自己心中因康熙的話翻騰而起的黑暗緒都給忘了。

　“梁九功，扶我起床！”胤礽對梁九功揮舞著自己的小手手。

　胤礽坐起來的時候，梁九功已經趕走過來。

　“太子爺，還是得躺著多休息。”梁九功扶著胤礽勸道。

　胤礽搖頭：“要多，勞逸結合，才會好。一直躺著，會越來越虛弱。你牽著我出門走走，多帶幾件服。”

　人虛弱的時候會瘋狂流汗。他估計走幾步路，襯服就會被虛汗打。

　梁九功猶豫了一下，咬牙同意了：“好。太子爺可千萬別逞能。”

　他陪著胤礽這麼久，已經對這個年紀雖小，但異常聰慧的太子敬佩不已，真心誠意愿意聽從胤礽的話。

　他也親眼看到了胤礽為了快些好起來，強忍著不適吃東西，如果不小心吐了，立刻漱口后，緩緩繼續吃飯的努力。

　萬歲爺也知道。萬歲爺經常抹眼淚。梁九功也看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