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家人幾乎死絕了, 徐家只是顧炎武的外甥家。
在這個時代,外甥占了外字,幾乎就是外人了。昆山三徐和顧炎武還算親近, 其他子侄輩, 和顧炎武一點關系都沒有。
佟國綱連親弟弟佟國維都管不住, 顧炎武還能管得了徐家?
但徐家就是能厚著臉皮, 蹭顧炎武的名聲, 不考慮會給顧炎武帶來什麼麻煩。全然不顧顧炎武當初顛沛流離的時候,他們不但沒幫上忙,顧炎武暫住京城,已經朝為的三個外甥都靠借他的錢生活。
錢到現在都沒還。
但顧炎武還是沒有計較。
畢竟顧家人都死絕了。他總要為姐姐留一點脈。
而且徐家以前還是不錯的。昆山的人這麼念著徐家, 就算徐家后代做出了混賬事也沒人告發, 不僅是因為徐家三兄弟朝為,更是因為當時昆山屠殺的時候, 徐家救下了許多人。
顧炎武的姐姐和姐夫都是好的, 否則也不會培養出昆山三徐。可惜死得早,兒孫沒人管教。
所以當看到胤礽的拜帖之后,他嘆了一口氣,讓這個自稱漢人學子的家伙滾了進來。
顧炎武沒看胤礽。
他看著徐元夢道:“那些文章是你寫的?”
徐元夢拱手:“是。”
顧炎武淡淡道:“還行。我考考你。”
徐元夢激不已, 在朝堂中的自傲勁然無存。
顧炎武考校了徐元夢一些經義, 又指點了他幾句。
徐元夢一副益匪淺的模樣,看得另一個文人噶禮有點郁悶。
好吧,他承認這個老頭子有幾把刷子。
顧炎武看向噶禮, 淡淡道:“你有什麼想請教的?”
噶禮的確準備了一肚子的問題, 想要在太子面前拆穿這個沽名釣譽的人。
然后, 噶禮也恭恭敬敬行大禮, 然后乖乖退一邊去了。
顧炎武道:“沒人了?”
胤礽:“還有我還有我。”
顧炎武道:“沒人就請回吧。”
胤礽:“老師, 看這個看這個,唐先生寫的!他說他治財比你厲害!”
顧炎武罵道:“誰是你老師!給我看看!唐甄就是一個紙上談兵的人。他治財厲害,怎麼沒見他把自己的財治好!”
胤礽先把書給顧炎武,然后道:“可是顧先生和唐先生不是朋友嗎?”
他記得唐甄被康熙派去臺灣開拓海外大局時,專門來昆山拜訪顧炎武,兩人結為知己。
顧炎武翻著唐甄新寫的書:“豎子不相為謀。”
胤礽:“?”
唐甄和顧炎武同為明末清初“四大啟蒙思想家”。他是四大啟蒙思想家中唯一想要出仕,想要為帝師的人。
現在他也的確是帝師和太子師。
胤礽有三個老師。杜立德已經致仕歸家;顧炎武本不認他這個弟子;唐甄去了一趟海外之后就老找借口不回大清,現在常駐新大陸。
他這三個老師有了等于沒有,只能看著他們寫的書或者信自學。
當太子當到他這地步,也是蠻令人同了。
唐甄跟著大清海軍游歷海外之后,吸收了海外的思想,越來越激進。
不過他的激進只表現在學問上。給太子和康熙的書信中,唐甄卻很謹慎,說變革是百年大局,讓他們千萬謹慎。
顧炎武的思想是“利國富民”,懷疑君權提倡眾治,批判理學;唐甄也提倡“富民政策”,反對君主□□,否定理學。
這是他們能為知己的原因。
但顧炎武的思想類似于“君主立憲”,而唐甄則要“走向共和”了。同一思想流派中的不同分支,比不同思想流派還能打出狗腦子。他們倆“決裂”也就可想而知。
而且唐甄現在還是帝師太子師,天天和顧炎武寫信說些不需要君主的話,讓顧炎武認為這家伙對不起太子,妖言眾不臣不忠。
明明唐甄才是出仕的那個,顧炎武是居的那個。顧炎武和唐甄在吵架的時候,位置好像反了似的。
他們倆忠于自己的思想,和立場無關。
唐甄還強壯,能跟著大清船隊到跑;顧炎武已經七十多了。
當唐甄拿著一手資料和顧炎武辯駁的時候,顧炎武總是很憋屈。
所以他為了完善自己的思想,已經學了多門外語,和他關系最親近的徐元文已經了他的專職搜集書本的人。
胤礽盤坐在團上,和顧炎武隔著一個矮桌:“我上次出使的時候,想把徐家三兄弟帶上,他們一個都不肯去。”
顧炎武一邊看書一邊道:“他們已經后悔了,現在在惡補外語。”
胤礽道:“徐元文和徐秉義還行,徐乾學差了些。”
顧炎武翻書:“徐乾學學問還行,品行這些年確實出了些問題。”
胤礽道:“但徐元文和徐秉義有點書呆子,連家里出了事都不知道。虧徐元文還力主整頓吏治,控制土地兼并,征討紳錢糧。他若知道自家的事,怕不是要氣得吐而亡。”
顧炎武先罵了一頓唐甄,然后道:“公肅的子的確剛烈,恐怕真的會死。你要告訴他?”
胤礽道:“告訴他也得等我回京之后了。我要去杭州微服私訪。”
顧炎武抬起頭:“你不是專門來見我,而是要去杭州微服私訪。”
胤礽嚴肅道:“我當然是專門來見先生!但我也的確有公務在。”
顧炎武深呼吸了一下,然后卷起了書本。
胤礽:“?”
胤礽:“啊啊啊啊,別敲腦袋,別敲別敲,我什麼地方做錯了嗎!”
胤礽在拜訪顧炎武之前就叮囑其他人,顧炎武做什麼都不準上前。
現在他被揍,其他人也只是心疼地移開視線。
顧炎武破口大罵道:“君子不立危墻之下,你沒學過嗎!你的師傅沒教過你?唐甄天天都在外面跑,本不當好太子師!你就算仗著自己生而知之小小年紀到跑,也不該在微服的時候做會暴份的事!”
顧炎武得知太子出使的時候,已經差點心梗塞了一次。
顧炎武不喜歡大清的皇帝。他看出這個皇帝和其他封建帝王好不到哪去,頂多當一個讓百姓勉強活得下去的所謂明君。
但顧炎武很喜歡太子。
他把自己救國之民的希都寄托在了太子胤礽上。
太子也沒有辜負他的期。無論是剃發令還是為大明忠臣建祠立碑,還是遠通海外鼓勵經商,這些政策都在他的心坎上。
顧炎武可不相信,沒有太子,這個平平無奇的皇帝會做這些事。
所以才總角之年的太子居然出海遠行,顧炎武差點氣死。
那個愚蠢的皇帝就不怕太子出事嗎!
顧炎武趕寫信給唐甄,結果唐甄這家伙好像去新大陸了,本不回信。
現在這家伙居然自己撞上來被自己罵,可趕上了。
顧炎武本想罵幾句就罷了,哪知道胤礽居然有微服暗訪的重任在。
這老頭的脾氣就下不去了。
若不論水土不服和旅途勞頓,微服暗訪的危險遠高于出使國外。胤礽又立于危墻下就罷了,居然還做這等會暴份的事。
他會接待的學子,肯定都會被徐家查一遍。徐家那群蠢貨都知道了,他們的份還瞞得下去嗎!
胤礽被顧炎武追著一頓胖揍,罵得狗淋頭。
他委屈:“以前顧先生見到我時,還會把我抱在膝蓋上,現在您居然揍我!”
顧炎武大罵:“你不該揍嗎!”
胤礽道:“該……但我這也是沒辦法啊。父親信任的人太,要干的活太多,只能讓我來。不止我,我才八歲的四弟弟都被派去天津干活了。”
顧炎武:“……”
顧炎武深呼吸:“你父親是不是有那個大病?”
徐元夢等人:“……”
罷了罷了,顧先生是前明民,罵大清的皇帝很正常。
(而且他們也認為皇上這做法有些過于揠苗助長,有一點點問題。)
胤礽嘆氣:“我也這麼認為。先生放心,我們來拜訪您,或許才更能藏份。”
顧炎武冷哼了一聲:“你是來找我對你這次微服暗訪出謀劃策?”
胤礽搖頭:“先生能超越仇恨為我授課,我怎麼會讓先生為難?我不會讓先生參與大清政治,為大清統治出謀劃策。我只是有一些學業問題想要詢問先生。我們的書信都會被父親檢查,有些問題需要當面問。”
顧炎武看了徐元夢等人一眼,道:“這次他居然沒派監視你的太監?”
胤礽道:“我長大了。”
顧炎武冷哼:“說吧。”
徐元夢等人冷汗都冒出來了。
你們當著我們的面,談什麼不能讓皇上知道的事!能不能先把我們支走!
胤礽先問的是關于如何讓現在的學子們接自然科學的問題。
現在會識字的人大部分都是儒生。經過理學束縛,他們都較為迂腐,很難接新事。
胤礽想用儒學包裝一下自然科學,最好再加上諸子百家,讓自然科學的推廣更順利一些。
顧炎武是儒學大家,深儒林人士戴,能為胤礽提出建議。
這件事很重要,但可以告訴康熙,不是胤礽此行的重點。
胤礽的重點是,他要不要在大清散播他的小本子。
他把小本子給顧炎武之后。
顧炎武的臉皮使勁抖,看著快過去。
顧炎武道:“唐甄不知道從哪得到同樣的書籍,思想越來越偏。這些書籍是你寫的?”
胤礽:“嘻嘻。”
顧炎武卷起書本,使勁敲打胤礽的頭:“你能不能忍一忍,多忍一忍,你還是太子!你是不是不想當這個太子,想讓皇帝砍你的頭!”
胤礽捂著頭道:“父親才不會砍我的頭,他頂多圈我。哎喲,別打了,如果現在不能推廣,那就算了,我先留著。先生看看,這里面有什麼需要改的嗎?我可是要當傳家寶傳下去。”
顧炎武氣得都快過去。
一個太子師天天喊著要廢除帝制就罷了,你作為太子和未來的皇帝怎麼也來?!你還問我要怎麼讓這些書融合現在的社會事跡?
我看中的圣太子怎麼這麼作死!
顧炎武揍完胤礽之后,略地看完書,然后把書丟進了火盆里,給胤礽口述自己的想法。
顧炎武的語速非常快,沒有拿紙筆,一點都沒有給胤礽記錄的機會。
胤礽使勁聽著記著,調了全的注意力。
其他人則茫然。你們這樣說有用嗎?能記住嗎?
徐元夢再次滿頭大汗。他很想跟上顧炎武和太子的思路,卻發現兩人跟說天書似的,他完全思考不過來。
這就是差距?
顧先生和他有大差距就罷了,為何太子如此年,和他差距也如此大?
他本以為太子只是在政務上十分出。若論學問,自己還是能給太子當老師的。現在看來,太子能給自己當老師才是。
徐元夢不由挫敗。
顧炎武趕著天黑之前把胤礽趕了出去,沒有留胤礽過夜。
他們全程沒怎麼說徐家的事。不過胤礽已經知道顧炎武對徐家的理。
顧炎武居然是故意讓徐家作大,然后寫信告訴徐元文,讓嫉惡如仇的徐元文一口氣理掉宗族中不法之人。
昆山三徐都在京城,對昆山的子嗣疏于管教,那些宗族更是地方一霸。而且那些不法之事可能還有徐乾學的支持。
徐乾學想要為朝中漢臣魁首,用錢的地方太多了,急需家里的支持。他也很收賄賂這種可以顯示出權勢的事。
顧炎武故意縱容徐家人,沒有第一時間寫信拆穿,居然存著敲打徐家和拆分三徐的心思。
以徐元文的嫉惡如仇和徐秉義的老實忠厚,他們發現徐乾學私下做的事之后,定會和徐乾學劃清界限。
這樣徐家頂多失去一個徐乾學,姐姐姐夫家能保住大半。
胤礽有點赧。
他本以為自己是靠著用徐家威脅顧炎武見面,結果顧炎武本不會被自己威脅到,只是單純想和自己見一面而已。
晚上,胤礽爬上房頂,學著話本中的俠客,一邊看月亮一邊喝茶。
噶禮也提著袍子爬上來:“太子為何難過?”
胤礽看著月亮道:“沒難過,”
他只是慨,自己越來越適合這個時代了。
適合這個時代的人,就是自己第二世中討厭的那種人。
噶禮見胤礽不回答,便只坐在胤礽旁邊陪著胤礽喝悶茶。
半晌,噶禮道:“太子是憾昆山三徐看似清廉,實際上家中也作貪污之事嗎?”
胤礽道:“無不貪,小事,只要不弄出人命,也就是免的事。現在哪個員宗族沒有些強取豪奪土地的事?”
噶禮道:“但常見的事不等于正確的事,太子是否為這些事煩惱?”
胤礽看向噶禮。
你知道你在歷史中是超級大貪嗎?你怎麼跟我說清廉的話題了?真是怪怪的。
胤礽道:“如果我煩,有什麼制止的方法嗎?”
噶禮絞盡腦:“要多多派史去各地考核員?”
胤礽道:“你給父親遞個折子,可以建議一下。”
治標不治本,也比什麼都不做好。
胤礽晃了晃茶壺:“走,下樓,明天還得趕路。”
噶禮點頭。
他回房的時候還在琢磨,要怎麼整頓吏治。
太子高潔,希場清廉,他就該為太子分擔煩惱才是。
第二日,徐元夢主去拜訪了徐家。
他拿出了某個世大儒的介紹信,接了徐家贈送的筆墨。
徐家看了那個世大儒的介紹信,明白為什麼這個人能見到顧炎武,便對他們一行人不再戒備。
離開昆山時,胤礽頭探出車窗,回頭看了一眼。
昆山城外沃田連天。在田地上忙碌的人卻神麻木,看著長勢良好的禾苗,并無激滿足之。
胤礽明白,這是因為田地不是他們的。
富人良田萬頃,窮人無立錐之地。
他能為這種現象做些什麼?
打土豪,所有土地共有,然后分配田地?
如果是兵荒馬的時代,所有秩序被打碎,還有可能做到這一點。現在他維持大清這架馬車的穩定就已經竭盡全力。
噶禮問道:“太子殿下,您在看什麼?”
胤礽文藝了一下:“看我有多無力。哈哈,開玩笑。”
胤礽收回腦袋,閉目養神。
雖然現在無法土地制度,但他可以在華夏封建社會還未重視的地方做一些事。
比如商稅。
農民最大的痛苦在于賦稅和勞役。若是能得到大量商稅和貿易順差,就可以不斷減免他們的稅收,并且廢除人頭稅。
發展商業之后,當人口過多時,就能將農民從土地上解放出來,進城務工,生產更多商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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