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給我一杯水嗎?”邵夫人對旁邊的人道,“冷水就行。”
江掌柜現在也算是見過大風大浪的人,也知道眼下的況不是能說的上話的,二話不說就要去倒水。不過楊大廚卻讓留著,他幫這去了廚房。
拿到水,邵夫人一口氣喝完,那作與的端莊完全不符。喝完水后,眼睛突然就紅了,人也像邵然一樣跪在了連晚的面前。
“對不起,是我太貪婪,舍不得那些榮華富貴,所以才設計搬家,讓你找不到我。這些年來,我一直都在擔驚怕當中度過,總提防著有一天你是不是會突然找上門來奪走我所擁有的一切。”邵夫人看著連晚道,“可笑我一直瞧不上那些達貴者之流,而實際上不過是我在嫉妒罷了。當我有一天站在他們那樣的位置上時,才發覺想要保持初心真是太難了。”
“你認識阿晚?”邵然這時也已經明白過來。
邵夫人對著他出一個非常難看的笑容,“我在路上說的朋友就是啊。當初你與我親時,你不是也驚訝于我的名字也連晚?實際上我不連晚,我水流,這,也不是我的。當初,我們互換了,約定三年后再換回來。是我不想還了,所以才讓孤苦了這麼多年。”
說到這,邵夫人苦地笑了笑,“是我了的人生。如果換回來,就能讓重新活過來的話,那就請幫我們換回來吧。”這話卻是對著傅杳說的,“我愿意用我所有的家資來換。”
“是嗎?這樣的話,你會死的,你要考慮清楚。”傅杳卻不急著救人。
“我來青松觀,最主要的目的就是想將找到,然后我們換回來。”做出了決定后,邵夫人反而一輕松,“我這麼一個卑劣的人,愿意接任何的懲罰。”
“大多數的認錯,都是不為自己所做的事后悔。再重來,只怕你還是會這樣選。人不就是這樣,有高尚,就會有卑劣。”傅杳說著,手指在連晚和邵夫人的眉心一點,原本吐而亡的婦人果然很快睜開了眼睛。
“換回來了?”水流先是看了看自己,接著又看向了對面的連晚。
“阿晚?”邵然也迫切地看著連晚,里著的名字。
連晚緩緩睜開眼睛,看到面前已經遲暮的兩人,眼神了,剛才他們的話全都聽到了。是傅杳摁住,才沒有立即離魂出。
“邵然。”先是對邵然笑了笑,又看向水流道:“你的道歉我接。貪婪、嫉妒都是人心。你有,我也會有。”
說完,再次看到邵然,只是眼里卻沒了之前的意,“我有些問題想問你。”
“你說。”邵然急忙道。
“我想知道,為什麼你一直不來找我。你的裳這麼華貴,想來應該也是有權有勢之人。不可能找一個人找了二十多年,還找不到。”連晚道。
“我去找過你。”邵然抓著的手,像是怕再次離他而去,“他們說你跟著改了嫁,跟著別人走了。我不相信,但是所有人都這樣說。我心灰意冷,這時我爹沒人,族中無人主持大局,我只好先回到邵家。將邵家的事料理妥當后,我不甘心你會丟下我,又派了人去尋,結果始終沒有音訊。”
說到這里,邵然緒變得激起來,“我不明白,天地也就這麼點大,為什麼找一個人卻那麼難找。我整整找你找了二十多年,你為什麼就那麼狠心,躲到一個讓我連看都看不到你的地方呢。”
連晚手抹去他臉上的淚水,語氣有悲傷也有釋然,“原來你也一直在找我啊。”
知道這段里,不止是一個人在努力,那就夠了。
“我們親,也只是你的父母去世了,我保不住那些財產,所以才想找個人一起守住這些錢財。”這時水流也開口道,“只是我沒想到,事就那麼湊巧,我嫁給的人會是他。這些年,他確實一直都在找你,我們也只是表面夫妻。”
“我知道了。”知道了他的心,其他的都已經不重要了。
連晚讓邵然松開了手,原本老去的容在所有人的注視下一點點恢復年輕時的樣子。
“阿晚你……”邵然一時失神。
“人世間的連晚已經死了。”連晚看著邵然笑道。
哀莫大于心死,在吐的那一刻,的心就死了。哪怕現在知道了背后的原由,的心也無法再像當初那樣活過來。
幾十年的等候,終究是錯過。
“不過在活著的時候,一直都在找你。找遍了天南地北,吃了很多苦頭,雖然結局不盡如人意,但還是很高興能在最后還能見到你。”
邵然著沐浴在輝下的,慢慢收回了手。
“那你幫我告訴,”他也笑著流淚道,“我也很開心能見到最后一面。我沒有做到一個丈夫的責任,如果可以,還請……忘了我。”
連晚看著他看了許久,最終緩緩點頭,“好。”
說完,的漸漸消失在原地。
見就要永遠離開,邵然突然瘋了一樣想去抓住,“阿晚你別走!是我錯了,我不該相信別人而不相信你,是我咎由自取你想怎麼教訓我就行,你別走我求求你!”
可最后他仍舊是撲了空,連一片角都沒留下。
“阿晚!”邵然趴在椅子上悲慟著的名字,但誰都知道,他們之間的緣分真正盡了。
不怪他們不夠喜歡,只怪一切造化弄人。
院子里的眾人都在落淚時,雁歸山頂出,連晚和傅杳正在告別。
“我要回去修煉了。”連晚道,“人間一趟,我學會了很多。以后我大概還會再下山來吧,希到時候還能來你這里喝杯茶。”
“還能想到吃喝,看來確實是在試著放下了。”傅杳道,“不過難道你就不奇怪他為何去西南,而不是在西北?還有,好好一個人為什麼能找二十多年還找不到。”
“當初我幻化的宅院,最多只能堅持幾年。”連晚道,“可是水流卻能當這麼多年的連晚,這說明連家的人一直都在,包括那些老鼠點的下人。我沒有那麼大的本領,能讓一直老鼠活那麼久,可是我娘能做到。可以替我造出一個不存在的家,也能讓邵然永遠都找不到我。”
所以一點都不怪邵然,這不是他的錯。他們都很努力,但是人力太微弱了。
“我不怨我娘。”連晚仰首天,不想讓眼淚落下,“真正將我分開的不是。我是怪,邵然是人。他已經病膏肓,死后進回,前塵往事會全都忘卻。他會有新的人生,會有新的妻子,還會有聰慧可的孩子。而我,已經讓他痛苦了一世,又何必給在給他順遂的人生添。回到天山,才是我的歸宿。”
這些事都想得很明白。
不恨誰,這是自己的選擇。也不后悔,如果讓重來,還是會這麼選。
“好姑娘。那就好好修煉吧。”傅杳道。
“嗯。”
兩人揮手作別,傅杳見走遠了,才朝著山下走去。
同連晚說得那樣,邵然當天晚上人就去了。
水流也只是即將燃燒殆盡的燈芯,將兩家所有的錢資都給了傅杳,請求道觀將他們安葬,便也跟著沒了。
收了人家的銀子,傅杳辦起事來自然利落的很。
不過還沒等把銀票揣進口袋,鐘離就出現了,收繳了的銀子,將錢全部給了杜縣令,讓杜縣令安排這些銀錢。
“我銀子都沒熱。”傅杳抗議道。
江掌柜卻覺得鐘離公子這樣做很好,“這銀子您真要拿了,只怕以后還會鬧出事來。”人家夫妻兩個一上山,兩個都死了,錢財也代在了道觀里,這事傳出去,難保沒人沒個其他的想法。
“唉。”傅杳翻了個,繼續悼念那些逝去的銀兩。
鐘離看不下去了,直接把人一抱,扛著人走了,“你沒法有錢,但我可以讓你早點拿上銀子。”
江掌柜目送這他們遠去,一直到他們的影看不見了,才“哎喲”一聲笑了起來。
“這樣也好。”好人就該有好報的。
楊大廚過來時,就見自家媳婦臉上滿是笑容。媳婦高興,他也就開心,“發生什麼事了,這麼開心。”
“沒事。”江掌柜道,“你同小趙說一聲,就說伙房那扇門我明天要用,讓他給我留著。”
觀主說讓去趁機去見見親朋好友,思來想去,唯一相見的也就只有一個了。
現在年紀都一大把了,能見一面是一面。既然不和連邵二人那樣,想見到都見不到,那就該珍惜現下,以免將來憾才對。
“好嘞。”
“好什麼好,你準備準備,到時候你跟我一起去。”江掌柜道,“帶你去讓羨慕羨慕。”
楊大廚在圍上了手,憨厚道:“您要是不嫌我給你丟人我就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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