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里清歡(19)
為了涼快的,屋里伺候的人都打發的遠遠的,妯娌兩個能安安靜靜的說會子話。
四福晉很平和,“……哪家不是妻妾群?小地主家都是如此,更何況是皇家。皇家好歹規矩重,只要嫡妻無錯,誰也不能將嫡妻如何?更何況,我們家爺更重規矩。”說著話,的聲音就小了些,“你那邊好些,是因為六弟的子不好。可別的皇子阿哥,別管怎麼說,作為福晉,是不能在臉上的,若不然,娘娘們先就容不下。”今兒大著膽子說了幾句逾矩的話,因而聲音低低的,“后宮年年都進人,東宮里又何嘗不是如此。可東宮一子兩早夭,本不與二福晉有多大干系,可皇上遲遲不冊封太子妃,是否跟這件事有干系,就不得而知了。”
為什麼大皇子生了三個,活了三個。太子那邊,生的卻站不住腳?二福晉沒錯也是錯,沒看護好子嗣本就是沒做好本分。
四福晉言下之意,二福晉的例子在那里擺著呢,多思多想不能坦然以待,才是真錯了。
這是給后面進宮的這些福晉都立下威了,得你們知道標桿在什麼地方。
桐桐不知道是四福晉自己想到了這些,還是德妃娘娘暗地里人提點過,或者是四阿哥枕邊教導過,總之這樣的說法,是說的通的。
一則,不進皇家境況并不會更好,大家姑娘從教養開始就有這樣的思想準備。嫁進來之前,后院就有人,這是婚前就做好心理準備的。
二則,四爺比起別人重規矩。有規矩在,規矩就能保證嫡福晉的權利。只要規矩在,不犯錯,就是福晉。
三則,要求爺們只守著一個人,不好,除了不好的那個是特例之外,誰也不敢提這個事。若不然,會顯得誰好呢?反正是小心謹慎的,不敢東宮這神經。沒瞧見三阿哥轉就從榮妃要了兩人放在后院嗎?這事上,雖然三福晉闖禍是一個原因,但更重要的原因是三福晉秀恩了。三爺也不敢這麼縱著了!
桐桐也聽出來,四福晉其實也是個非常理智的人。賜下來的人會要,像是宋氏這樣的,好歹是宦人家出來的。但四福晉不樂意要包出的子,因此之前找了娘娘表達了的意思。是防著后院有跟包家切相關的子,這才是妨礙掌管后院的力量。那些子的渠道廣,偏又不好理。是在允許的范圍,爭取的利益在其中不損害。
就聽四福晉道:“我不僅不能慌,我還得好好看護,得把孩子好好的生下來。”說著,就臉上帶了笑意,“我知道你為我擔心……要是你哪一天真遇到跟我一樣的事了,你記著我今兒的話,千萬別犯糊涂。孩子生下來,是阿哥爺的孩子,也是咱們的孩子……”
聽這意思,是想把孩子養在的膝下吧。
四福晉搖頭,“我還沒想好。”說的很坦誠,“我要是在沒生孩子之前就把庶出子抱養來,那……我們家爺大概就不會放心我生孩子的。”
這是防著嫡福晉把孩子教養的只對嫡出的卑躬屈膝吧。
然后人家就說,“等我生了之后再看看吧,實在不行,們換著看護,全嬤嬤帶到一個院里養著,這也是祖上的老規矩了。”
如此,的利益才不損害,很理智的做法。
桐桐覺得自己有點犯蠢的跑了一次,自己跟人家的想法好像不在一個點上。說了大半個時辰的話,就起告辭,替古人擔憂,說的就是自己這樣的。
然后跑回家尋求安去了,跟自家爺嘀嘀咕咕的說這個說那個,“我以為四嫂會有點傷心,有點難過,再過激做出什麼事或是把不高興擺在臉上……”然而人家并沒有!
頓時覺我自己好蠢。
家爺眉頭皺,一下一下挲,卻始終沒有說話。剛才福晉說的東西,他有那麼一瞬間,覺得好生悉,這種悉不知道從何而來吧。
正不知道安的話從何說起,自家福晉又滿復活了,“別人的事,別人沒怎麼著呢,把我折騰的難的不要不要的……”果然還是有病!
天一涼快,自家爺正準備去上學了。結果不用了,皇上要巡幸塞外,從太子到大阿哥以至于到八阿哥,全在隨行的名單上。
甚至在定名單之前,問過太醫六阿哥的,事實上,沒啥大問題,小心保養也沒大事。每個阿哥都要帶不隨行的伺候,別的阿哥,那都是有隨行的丫頭的。對的!就是那種質的。
桐桐只做不知,就把嬤嬤給帶了倆,剩下都是慣常伺候爺的太監,這就可以了。
這一走,說得兩月。打從知道要去,的臉就耷拉著,他走哪跟到哪,他知道很不開心。
“那怎麼辦?爺把你帶上?”
能嗎?
肯定不能呀!沒法子,得哄,就道:“以后每天都人遞信兒,好不好?”
每天都能嗎?
那務府有專人管這個,難道不行嗎?
桐桐眼睛亮了,“能用信嗎?”
“……”不到用信的份上吧。
試試嘛,“關鍵是我怕有人檢查咱們的信。”
又沒什麼不能見人的。
“可我要說想你了,這話我不好意思別人知道,那要怎麼說?”
還沒走,就被你勾的不想走了!怎麼能有這麼黏人的姑娘呢?生的跟小豆似得,怎麼這麼甜呢?被勾的心里跟貓爪子撓似得,到底是吐口了:“那你就用吧……”
于是,第一天才出了京城,務府就給六爺送了一封信。
然后第二天,第三天,有時候一天收幾封信。
皇上和太子都知道,甚至偶爾其中一封他們還看了,信上是什麼容呢?就是估著你們到了哪一站了,這里干燥,飲食上要注意什麼。接下來又到了哪一站了,這里的特吃食是什麼,估爺是要吃的,但是這東西是什麼屬,不能多吃云云。
別人鳥悄的都不敢送信兒了,結果就老六家,天天天天的,煩的夠夠的了。只為你一家,這勞民傷財。可人家沒有這個自覺,這會子覺得終于有這麼個途徑可以相互傳遞消息了,簡直太好了。
然后老六那邊也很積極呀,每次送了信他都有回復,吃了什麼了,用不用了。夜里冷了,覺得家里帶來的什麼東西好用。又說吃了什麼藥,夜里昏沉等等。
瑣碎到就不想搭理!
但其實,兩人傳遞的東西上說的是什麼呢?
除了那些膩死人不償命的東西,就是相互通氣,兩人都開始做夢了,夜里并不能很好的安枕。
因著阿哥爺都不在,德妃又說要禮佛,免了兩個兒媳婦請安。上次幾個福晉聚在一起,結果闖禍了,這次就不敢了,都老老實實的呆著了。桐桐除了每天不間斷的看醫書之外,沒別的事可做。但醫書這個東西,看是看不膩的。因著不用持其他的事務,閉門而已。每晚熬的都比較晚。可只要一躺下睡著,夢里似有似無的,總有些什麼影子一晃而過。連著做了好些日子的夢,這不正常。
夢里的那些影子閃的再快,可總能捕捉一二。而捕捉到的信息,才是人害怕的!
在信上都不敢說,只是含混的提了一些而已。怕信這東西人給破譯了。
心里存了事了,覺是天大的事,于是,吃嘛都不香了!秋就開始做的裳,等能上了,服的尺寸覺寬了兩寸。
“福晉瘦了!”丫頭們歡呼雀躍。
張嬤嬤便笑,瘦下來的福晉其實個人,白瑩瑩的臉蛋,再加上這一長高,上有了些更玲瓏的曲線,瞧著,也是個大人的樣兒了。
是啊!這天一冷,再有兩月就過年了。過了年,福晉都十五了,可不就是個大人了嗎?
聽了信兒說是圣駕趕在九月底能回宮,這一日一日的比最初還難熬。
終于在九月底把人給盼回來了,阿哥爺養了一夏才養起來的又掉了,這會子疾步走過來,卻見福晉憋著,都要哭了!
“好了!好了!爺回來了。”他幾乎是小跑了起來,先拉了,半摟著腰把人往院帶。
張嬤嬤擺擺手,把屋里伺候的都打發了,顯見是小夫妻小別之后,有許多的己話要說的。
桐桐先把人摁在放著藥湯的浴桶里,“泡著吧,不著急。”
還不著急?都快哭了,“是嚇著了吧?”
不是!不全是嚇著了,“主要是你不在。”其實我自己覺得我的膽大的。桐桐說著,就附在自家爺耳邊,“……我恍惚的夢見,額娘穿著皇太后的禮服……”說完,就忐忑的看自家爺,“我都覺得自己是癔癥了!”
那如果不是癔癥呢?
額娘如果是皇太后,那太子就是要壞事的!而繼位的,非四哥、自己、或者老十四不可。
自己?以自己弱這一點,皇上不會傳位的。不管是不是真弱,自己得人知道自己弱,這是前提。在這個前提下,其實自己就被排除在外了。
那就只剩下四哥和十四。
十四——一提就覺得好討厭!
那他寧肯是四哥!
才這麼一想,他不由的怔愣了一下,腦子里之前想不通的地方,一下子就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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