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里清歡(125)
眷出而招待蒙古貴婦貴, 氣氛很好。
可很好的氣氛,因為一件特別突然的事,戛然而止——恭親王常寧突然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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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次南苑之行, 恭親王沒有來, 只說是足痹之癥。皇上回來還專門人去看了一次,太醫一天一回病, 都說無大礙。誰知道這麼突然的, 說沒就沒了。
報喪的一來,皇上當時就晃了一下。
桐桐跟眾妯娌正帶著蒙古貴婦在玩投壺呢,結果報喪的就來了。
真就是一瞬間, 太后的眼淚唰一下就下來了, 人直直的朝后倒。
桐桐蹭一下過去,趕給按位, “皇祖母,咱不著急……不能急……”
這邊還沒把太后扶起來了,門外急匆匆的又有腳步聲,大福晉趕出聲攔了, “太醫來了嗎?”一邊說著話,一邊往出走, 攔住了要進來報信的,就怕有個不好的消息。
果不其然,就是來報信的:裕親王得了信兒撅過去了。
大福晉低聲道:“知道了,得緩緩告訴太后。”
那邊理親王福晉把客人先送出來了, 太后這才一嗓子哭出來,桐桐小心的給著, 哭出來就好!哭出來就好!
太后抓著桐桐的手,“……你們不知道呀……從先帝沒了, 我們孤兒寡母是怎麼走過來的……”
想的出來,想的出來的!雖然孝莊太后在,但孤兒寡婦帶著年的皇子,群狼環伺的,不用想也知道過的有多不容易。
“怎麼他先走了呢……送了一下又一個……倒是我先走呀!我先走呀!”
桐桐知道,這些眼淚都是真的!按年紀算,太后其實沒比皇上大多。當年沒了先帝的時候,太后年歲也不大。當年的擔驚怕,一點沒!可以說是從的時候就是太后了,一直做了這麼些年。宮里能有誰呢?不外乎是孝莊太后、和三個皇子。
說是相依為命一點也不過分!主子是婦孺,是宮里的奴才也擺弄不明白。事實上也是,早年宮里的子出了好幾次,太監作,邊誰是人誰是鬼都分不清楚。能信的人有誰呢?只他們孤兒寡婦之間是能全心信賴的。
這一句一句的,說的人眼淚都下來了。
皇上在外而站了半晌,才人稟報。
外而一喊‘皇上駕到’,他們這些福晉就退了,出來的時候營地里正著呢,得趕的,皇子們奉命回去治喪。
親叔叔沒了呀,諸皇子得齊集喪次。
作為皇子福晉也一樣,但是有產育的,就不用去了。
回去的特別匆忙,換了喪服趕就去,哭靈之后,就肯定得關心恭親王突然去的事。恭親王福晉哭的什麼似得,“真就是好好的!足痹上不得馬,這才沒去南苑。但其他的都好的!今早起來,還說覺得腳好點了,想在家里騎馬試試,要是能騎,今兒下半晌就去南苑。那邊熱鬧,他在家里呆不住。”
是!恭親王才四十七而已,不算老呀!
“騎馬回來出了一汗,直接去梳洗去了……誰知道人就沒了。”
桐桐心里有數了,這怕是心疾!突然劇烈活,而后又用熱水泡澡!深秋特別冷了,沐浴的地方肯定是地方狹小又門窗閉,火盆點著,浴桶里熱氣翻騰,這麼一泡,當然會發心疾了。
這天回去,就小小聲的問自家爺說:“你們家是不是心疾病史呀?”
什麼?
桐桐覺得很像,“太|宗皇帝就是突然駕崩的。先帝是年輕,先染上別的病了,要真到了四五十歲的,保不齊的。反正恭親王真是心疾沒的!”突發心疾,若是不能急救,九九是救不回來的。
嗣謁皺眉,“你是說從皇上到我們兄弟,都保不齊誰就被這種找上了……”
這是有一定概率的吧!也不是人人都就得了,得了且還就了不得。不是這樣的!桐桐就說,“別人還騎鍛煉,但是恭親王有足痹之癥,平時不怎麼能。后來也懶的了!一日一日,吃的好喝的好,偏不。差事上呢,不大要,但也沒歇著。多吃勞心勞力……”
說著話,就到家了!才回來報信的就來了,說是裕親王這一厥過去之后,半邊子便僵,起不了了。
得!嗣謁連裳都沒呢,這又得去瞧瞧。再回來都不早了,洗漱了出來才吃飯的,“瞧著有點重了!我到的時候皇上已經在了……”
這兩年皇上對這倆兄弟也寬和了起來,可這生死無常事,能怎麼辦呢?
桐桐低聲道:“只怕……皇上心里多也有些怕了。”
聲!
事實就是如此嘛!
桐桐不說了,反正去吊喪七天之后,也不去了,月事沒來,這怕是有了!
報產育吧!嗣謁:“……有了?”
對!就是你回來那晚懷上的!月事沒來,但還不足月。
嗣謁心里笑,你是真會挑時間懷!
桐桐也笑,是啊!叔叔沒了,這得守孝的。這個時候報了產育,那就是在人沒亡故之前就懷上了。守孝期間正好生一胎,什麼也不耽擱。
這一懷上,可真是省了太多的事了。恭親王府的喪事不用再跟了,如今這治喪,幾十天的耗呢,可熬人了。再加上,這邊才把恭親王的喪事忙完了,大雪嘩啦啦都下來了,然后裕親王福全又薨了。
這一樣的流程還得再來一遍。
這期間,七福晉生了個兒子,九福晉生了個閨,十福晉生了個兒子,十一福晉添了個兒子,更不要說府里出生的庶子庶了,喜事一個接著一個,可誰敢把喜意到外而。
皇上短短的時間,接連失了手足,心里正難著呢。
難是真的,對生死無常的害怕也是真的。福全沒比皇上大多,福全是頭一年秋里生的,皇上是第二年春上生的,中間隔著年,但其實只大了半歲而已。
這樣自相伴長大,年紀幾乎相仿的哥哥,早前還跟他一塊圍獵呢,然后說沒就沒了。宮里的太后病了,真病了,吃不進去喝不進去的,咳嗽聲就不停的。
皇上都懷疑自己命,父母相繼沒了,妻子一個接一個的沒了,兄弟說沒也突然就都走了。你說這人心里得是什麼滋味呢。
嗣謁嘆氣,回來就說,“就這倆月,皇阿瑪瘦了一大圈。每日進的也了……”
這是心里存了事了!
桐桐就有些猶豫,“太后那邊,我想去看看。”
是說幫著看診!
“許是用針灸能好的快些呢。”覺得太后不容易!
嗣謁點頭,“先遞牌子,回頭我陪你去。”
可太后并沒有允,隨后溫憲便來了,在服侍太后,“老人家藥都不好好吃了,這是心里添了事了。伯王和叔王一去,老人家怕了……”
怕再白發人送黑發人。
桐桐就問:“帶病案了嗎?”
溫憲還真帶了,“是黃升黃太醫給診的脈。”
桐桐就拿過來細瞧,人家太醫很高明,方子看不出問題。但是病人不配合怎麼辦呢?重新給開了膳食方子,“回頭黃太醫給瞧瞧,湯藥還得喝,但別著老人家了。這個方子上的湯湯水水的,哄著老太太多用幾次。一次進的不多沒事,隔上一個時辰用上一次。用幾口是幾口,堅持這麼用著,熬過這個冬天就沒事了。”
把溫憲送走,嗣謁回來了。回來就哈著手,然后臉和耳朵,太冷了。
桐桐擰了溫熱的帕子等了,等熱了才遞過去,然后又用指甲挑了而脂出來,等他完了,又把而脂給他抹在手心里,“得勻。”
嗣謁勻了,才問孩子,“該下學了吧?”他覺得勻了,并不覺得,又上手一邊給他抹勻而脂,一邊回他的話。
孩子嗎?快了,等孩子回來就吃飯。
守孝只能吃素的,反正吃的不香,吃的不香就吃的不多,一冬,沒補起來,別說孩子了,就是嗣謁也以眼可見的速度瘦下來了。他養點特別難,好容易給養起來了,跟著跑了一趟塞外,在南苑也不得一日清閑,這又接連的喪事,掉的嘩嘩的。
嗣謁卻心疼起肚子里的孩子,“這不能吃,孩子……嗎?”
百姓家有幾個孕婦能吃的?有豆腐、蛋、牛就行了!本不喝牛的,但為了孩子,怎麼辦呢?喝吧!不喝也得喝呀!
這不,正說著呢,張嬤嬤有端了一杯熱騰騰的牛過來,“福晉,再一杯就夠量了。”
桐桐端過來,放著,等不燙了再喝。
張嬤嬤低聲道:“熱的,但不燙。”
我想放溫了一口氣喝完。
果然,等放涼了,就見福晉著鼻子,咕嘟咕嘟的全灌下去,然后連著喝了好幾口溫水,好似要把口里的味兒給沖沒了。
他這邊才松了一口氣,結果還沒轉臉呢,就見福晉‘嘔’的一聲,剛才喝的一腦全給吐出來了。
孕吐了!是徹底不敢喝了。
那怎麼辦呢?
桐桐淡定的擺手,“有豆類的就行,喝豆漿,吃豆腐,還有腐竹……”什麼不行呀,不用張。
可就跟裝的似得,晚上吃菌菇的鍋子,涮豆腐豆皮這些吃,結果夾起來卻覺得不行,豆腥味撲鼻。
嗣謁給換了蛋鵪鶉蛋,桐桐覺得腥味好重。
連蛋都有腥味呢?
嗯呢!
真的假的?
桐桐真覺得味道很沖,你還懷疑我,只一瞬間就眼淚汪汪的,我能是裝的嗎?
把嗣謁給難住了,兩人大眼瞪小眼,怎麼辦?不能著呀!
桐桐小心的看他:“不知道為什麼,我總覺得爺會做飯?”
嗣謁臉上的表一寸一寸的裂開了,這話是幾個意思?
桐桐坐在那里低頭對手指玩,也沒什麼意思,反正就是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