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里清歡(136)九爺想去求簽的, 但是出門遇老十,求簽沒求,說是在碼頭上聽那些力說, 城東的城隍廟門口, 有個瞎子算命特別靈。誰家的牛丟了去問,人家都能給指對方向。誰家老婆生男生, 一問就說, 說的可準了!他細細的說這個瞎子的神奇之,然后很熱心的建議:“哥,你換裳, 弟弟陪你去找這瞎子算卦去!”
這一攛掇, 九爺只猶豫了一下就應下了,跟家里的門子要了裳, 順勢就給換了,還拉著老十|一并換了,“你穿的跟花孔雀似得,別給餡了。”
哥倆都不用馬, 溜達著走過去,果然, 城隍廟門口的涼放著個木桌子,一個老瞎子靠墻坐著,邊上靠著算卦的幡,桌上放著個破碗, 側面放著個長條凳子,能供人坐的。
十爺學著那些力說話的腔調:“噯!來生意了!算算!算算!算準了給錢, 算不準一文可都沒有。”
老瞎子也不打盹了,手過來, “老瞎子除了不測字,沒有不能算的。敢問爺,想怎麼算,想算什麼?”
十爺咳嗽一聲,就示意老九坐過去,這才道:“給我哥哥算算……不算生辰八字,生辰八字這個東西我們也不懂,糊里糊涂生下,能活著就了,誰還記得啥時辰呀?沒有的!那玩意也不準!你看是手相還是干啥的,給我的哥哥算算,看看我哥哥啥時候能得一兒子……”
老瞎子就手,“那把手過來吧,老瞎子……”
“我哥哥可是個尊貴人,算賬打算盤,那也是大鋪子里的賬房,銀錢不了你,可得算準了……”
老九覺得老十其實還是靠譜的!不能把爺的生辰八字出去,這一年年做生日的,有心人也知道爺是哪天生日。又怕老瞎子著爺細皮的,給餡了,特意編造了一個份。
得!吧!看看爺到底啥時候能得一兒子。
老瞎子果然就,這里,那里的,細皮,手上有寫字留下的繭子,但是大拇指這里有點微微的不一樣,這是長期帶扳指留下的。輕輕的鼻子,有很淡的熏香味兒。
得!這至是一旗人,但不是份一般的旗人。
于是收了手,馬上道:“說話的爺可真能哄人,坐在當面的明明是一貴人吶!”
老九和老十都愣了一下,兩人對視了一眼。
老十呵呵一笑,“沒那麼貴不貴的,貴人府里的鋪子里當差,算的什麼貴人?”老瞎子心說,剛才那愣住的一息時間,你們這一呼一吸,都證明我說對了。他跟著也呵呵一笑,“您是爺,您說是就是吧。”說著,態度就恭敬了起來,雙手過去,“爺,您把手來,老瞎子再。”
再細細的了一遍,老瞎子就沉,好半晌才道:“爺放心,您終歸還是會有兒子的。”
老九:“……”這終歸是啥時候呀?等爺咯嘣要沒了,要大歸的時候,才會有兒子。他怔愣住了,雙手攤在桌面上,一時都忘了收回了。
老十是急脾氣,“你這老瞎子,把話往明白的說。”
老瞎子溜的很,“貴人的命格老瞎子不敢隨意揣度,怕是今兒泄了天機,明兒就得遭天譴。如今,老瞎子只能點一句,那便是答案就在桌上,須得爺自己參詳。”
桌上有啥?
就一個破碗,跟要飯的似得,這是裝銅板用的。這能代表啥意思呢?
老九盯著那碗,老十卻盯著老九放在桌上的手,然后提議老九看。
我的手怎麼了?
老十扔了一角銀子給老瞎子,拉著老九就走,走遠了,他才說:“答案就在九哥你的手上。”
我知道呀!我放了兩只手,這是說我兩年之后會有兒子?
老十:“……”想啥事呢?“要是只兩年之后,老瞎子早說了,為啥吭吭哧哧的不敢說?”
也對!老九就看老十:你有何高見呀?
老十出雙手,“這是幾手指?”
廢話!這不是十嗎?
才這麼答完,老九就變了臉,“你是說爺十年后才能生出個兒子來?”
老十:“……”自家九哥總是這麼盲目的自信,他就提醒說,“許是不是代表十年的意思。”
那是嘛意思?
“也有可能說九哥你得生下十個閨,才能得一兒子呢?”
老九被老十這混蛋猜測給嚇的目瞪口呆,“你能不能盼著爺點好!”
好生氣!我打算跟你絕!
甩袖就走,這三天不想再見到老十了。
十爺攤手,怎麼還聽不進人話了呢!再說了,生十個閨,許是不用十年時間呢?他追上他九哥,特別誠懇的道:“咱多納幾個人,一年不多生,一年就生五個閨,兩年還生十個呢!況且,咱本來就有四個,只差六個了!加把勁,今年都懷上,明年一水六個格格。后年咱就有兒子了呢!說不定兩只手還真代表兩年,按我說的這個,兩年準保能生個小子來。”
老九氣的恨不能踹老十,你九哥就是拉去配種,也沒這麼快這麼準的!滾滾滾!爺就不該聽你扯淡。他就發現,凡事一摻和老十,就一準得壞事。
哥倆一前一后的拉扯著呢,這是大馬路上呀!
嗣謁正在馬車里呢,就聽車夫稟報說,“爺,好似九爺和十爺……”
好似?要是那倆這不是大老遠都看見了嗎?黃帶子上路,不都得避開嗎?
趙其山開簾子朝外看,差點沒笑出來,穿的這什麼七八糟的。
九爺大概是走累了,蹲在地上都不想起來了,那衫有點窄,那麼蹲著好生辣眼!他低聲回道:“爺,是九爺和十爺。”
說著,就讓開位子自家爺好看見。
這一瞧,嗣謁就生氣,邊上的酒樓好些都探頭探腦的往下看:你們這兩張臉很有辨識度的,這麼穿著來回的溜達,不丟人呀!
“停車!”他喊了一聲,然后打發趙其山,“把他們請上來。”
然后兩人你推我搡的上了馬車,老十|一臉的你不識好人心,老九怒氣沖沖,不想搭理老十。
這又怎麼了?
外面不是說話的地方,回府,回府去說。
回來兩人先去換了裳,這才出來說話。老十嘚吧嘚吧的,說的可起勁了,事說了一遍,然后還強調,“又不是我主提的,是九哥自己要算命,我給提供了個地方。我這一天,啥正事都沒干,就陪著九哥算命去了,你看看,我九哥還不領。”
趙其山在外面守著,想笑差點沒憋出病來。
嗣謁都不知作何想,不過是一扭臉看老九,他就突然覺得:我也會看相。
他特認真的給老九看,篤定的告訴老九:“你子孫宮飽滿,不缺兒更不缺,老實回去過日子去吧,孩子該來總會來的。”
他說的是認真的!
可誰信呢?
老九心說:老六多厚道呀,都知道跟爺說寬心的話。不像是老十,怎麼鬧心怎麼說?
老十撇,“九哥,你要是信六哥的話,那您就信!說實話,六哥看的書雜,許是七八糟的道家典籍里有這些東西。但是呢,九哥,你要知道,這算命自來是不能給親人算的,這個常識你得懂吧?”
所以,老六那話,要麼就是單純的安你的。要麼就是沒法算準!
老九:“……”從哪弄來的這個糟心兄弟,我有多想不開的,非得弄這麼一貨在邊。
他不想跟老十說話,連搭理都不想搭理,只扭臉問老六說,“六哥,六嫂能調理的生男就生男,生就生嗎?”
嗣謁:“……”合著我家生的都是兒子,不是你哥我的功勞,反倒是你六嫂的醫高明唄!
他直接起,朝外就走,“趙其山,送客!”爺就不該搭理這二貨雙人組!
主人走了,剩下倆客人面面相覷。
老十還說老九,“九哥,你看你就是這麼不討喜!這麼好脾氣的六哥都被你惹了!真的!對兄弟不能這樣!”
老九抬腳就走,便往出走便說,“給爺安排馬車,不跟你們十爺一起!”
這事鬧的覺夠桐桐笑一年的,一邊抱著小七喂孩子吃,一邊聽嗣謁趴在邊上看著孩子說著這事,怎麼聽怎可樂。
桐桐一樂,嗣謁也止不住想笑,“這倆靠譜的時候靠譜的,可干起沒譜的事,從來沒過。”
你們其實誰也沒比誰好多!
行吧!這個話不能當著自家爺的面說,只說老九和老十,“其實好的,只有無無求,自由自在,才能這麼隨心所。”
嗣謁笑的不就是這個!心里有野沒有?肯定是有的!但是這種野也跟玩似得,我就是想要,但有沒有好像也不太要。因為不要,所以,在玩票!
是的!若把現在的競爭奪嫡的話,老九和老十就是玩票質的奪嫡,他們的態度有問題,一點也不認真!
這種態度,皇上也覺得,其實應該給兩人的排序下面畫個叉叉!
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