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闕做了個夢。

　容妙不可言。

　虞闕滋滋地醒來, 一眼就看到那個在夢里更加妙不可言的人，此刻正坐在的床頭，微笑看著。

　虞闕虎軀一震, 有那麼一瞬間, 險些以為自己還在夢里沒有醒來。

　并且……

　看了看下的床, 認真思索著自己是不是不該把夢往限制級的方向發展。

　“虞闕。”小師兄冷不丁的突然開口：“你在想什麼？”

　虞闕險些把實話口而出！

　但幸好足夠機智, 話到了邊一拐彎, 乖巧道：“沒什麼, 我只是在想小師兄為什麼在這里呢？”

　晏行舟一聽的話，就知道還真以為自己做的那個夢就只是個夢。

　他不答, 微笑道：“小師妹是做了什麼夢嗎？你沒醒來的時候，我見你一直發笑。”

　霎時間，虞闕腦海中跳鋼管舞的小師兄和眼前這個衫完整正襟危坐的小師兄形象逐漸重合。

　啊這……

　虞闕暗的有些佩服自己。

　不是佩服自己連小師兄都敢yy，佩服自己居然敢兩個小師兄一起肖想。

　可見，一個小師兄這樣的男已然是無法滿足膨脹的心了。

　不愧是。

　又驕傲又心虛道：“沒什麼……”

　小師兄歪了歪頭：“你笑得很開心呢。”

　頓了頓, 他突然道：“你是這麼笑的。”

　他面無表的演示：“誒嘿嘿。”

　虞闕：“……”一陣窒息。

　誒嘿嘿。

　他到底是怎麼用三個字，把那不可言說的氣質表現的淋漓盡致的！

　虞闕立刻轉移話題：“小師兄一大早的找我，是有什麼要事嗎？”

　晏行舟看了一眼, 從善如流的轉移話題。

　他平靜道：“有兩件事。”

　虞闕點頭。

　小師兄：“第一，我們差不多該走了。”

　虞闕繼續點頭，今天食為天應該就會把靈契給了，今天走也沒什麼。

　小師兄又道：“第二, 你該開始學習了。”

　這次虞闕一頓。

　啊這……

　但仔細想想，現在已經拜師好幾個月了，最開始師尊企圖教的時候被那“特殊”的樂聲折磨的不輕, 以至于原本的教學計劃全盤作廢, 但如今幾個月下來, 師尊那里想必也有新的教學計劃了，也差不多是時候學習了。

　小師兄說得沒病。

　虞闕鄭重點頭。

　晏行舟見自家小師妹這麼乖，臉上的笑容頓時愈發的大了。

　他溫和道：“師尊最近有許多事要忙，所以師尊就把教你的任務給了我，現在，你暫時由我教導。”

　虞闕一頓，然后恍然。

　對了，師娘如今正在七念宗當客卿長老，近水樓臺先得月，終大事之下，師尊肯定要先著師娘這邊的事。

　虞闕理解。

　追老婆嘛，不寒。

　大度點頭。

　而晏行舟卻頗有些苦惱道：“師妹，我教導別人可是很嚴格的，我怕你接不了，萬一你不學了怎麼辦？”

　晏行舟皺著眉頭，苦惱的很真實。

　虞闕卻聽得嗤之以鼻。

　笑話，一個從二十一世紀的高考中千軍萬馬殺出來的人，一個高中平均每天學習十三個小時的人，一個大學畢業之后就開始了九九六社畜生涯的人，什麼教學難度能讓接不了？

　沒有了，但凡小師兄經歷過上輩子的學習生涯，他都說不出這樣的話。

　修真界的學習再難，還能難的過九九六的社畜人？

　拍著脯，自信道：“小師兄，我不是輕言放棄的人！你盡管來吧！”

　小師兄的笑容更加溫和了。

　下一刻，他突然手，冷不丁的從儲戒里掏出了虞闕的作業大禮包。

　一瞬間，虞闕半個房間被堆的滿滿當當，幾乎連下腳的地方都沒了。

　虞闕自信的表霎時間崩塌，目瞪口呆地看著自己面前一捆又一捆的書。

　啊這……

　小師兄是拿錯了嗎？

　又或者這是未來十年要學的東西？畢竟修士們對時間都遲鈍的，小師兄說不定覺得十年很短，第一個學習周期就給定了十年。

　虞闕覺得這個猜測沒病，略有些慌張的心安定了下來。

　順勢問了出來。

　然后便看到，小師兄格外溫和的笑了出來。

　他溫道：“小師妹想什麼呢。”

　“這是你兩年的課業，你需要在一個半月學會它。”

　話音落下，死一般的沉寂。

　虞闕：“？？？”

　虞闕：“！！！”

　意識到小師兄究竟在說什麼之后，從卷時代穎而出的小師妹一臉驚恐地看著小師兄。

　這怎麼可能！十年覺得是正常速度，兩年努努力也勉勉強強，但一個半月？

　究竟是你在做夢還是我在做夢！

　晏行舟卻覺得十分可行。

　他冷靜地計算道：“你若是一直和我修煉雙人功法的話，修煉的速度是別人的十倍，你的一個半月就相當于別人的一年多，那麼相應的，你的學習速度也得跟上來，否則的話，學識跟不上修為，容易魔的。”

　虞闕立刻道：“那咱們就不修煉雙人功法了！修煉的這麼快干什麼！做人不可以這麼快！平平淡淡才是真！”

　晏行舟溫和笑道：“想什麼呢小師妹，你以前費盡心思也要和我一起修煉，如今小師兄同意了，你怎麼能輕言放棄呢？”

　虞闕哭無淚：“可是這麼多東西，一個半月怎麼可能學的完！”

　晏行舟聞言，理智分析道：“小師妹有了十倍的修煉速度，相應的，你怎麼能沒有十倍的學習能力。”

　他在一個本不可能的前提下假設道：“十倍的學習能力之下，你一個半月相當于別人的四百五十天，他人總有休息懈怠的時候，但小師妹你已經筑基，不用吃飯，睡眠也不是必須的，這樣我們每天就有了十二個時辰，我們把十二個時辰充分利用，一天又相當于別人兩天，如此之下，你一個半月就相當于別人整整九百天，小師妹，九百天學習兩年的東西，豈不是綽綽有余？”

　在小師兄的口中，虞闕一個半月學習兩年的東西已然是輕輕松松，甚至還能挑戰第三年的教學計劃。

　虞闕一臉驚恐地看著信誓旦旦的小師兄。

　上輩子再怎麼卷，也只是卷到了九九六，你們修真界是魔鬼嗎？一上來就給我零零七？

　卷時代殺出重圍的虞闕，被小師兄一個浪頭拍死在了沙灘上。

　然而，木已舟。

　小師兄手，一本厚厚的大部頭被他攝手中。

　他微笑道：“小師妹，咱們時間迫，現在就開始學習吧。”

　虞闕心如死灰。

　當天，景明把食為天的靈契送過來的時候，前來接靈契的是晏行舟。

　景明好奇道：“怎麼不見虞姑娘？”

　晏行舟溫和笑道：“在學習呢。”

　景明一時間肅然起敬。

　他欽佩道：“不愧是能想出螺獅這種妙的人，出門在外也不忘了學習，在下佩服！”

　景明帶著驚嘆的心離開了。

　晏行舟想了想，把靈契放在了小師妹書房外，溫和道：“小師妹，我去一趟師尊哪里，你自己好好學習。”

　虞闕的聲音里霎時間充滿了掩飾不住的欣喜：“小師兄，你要走了啊！”

　說完，連忙一本正經地補救道：“你放心，我一定會好好學習！”

　晏行舟神自若的點頭。

　他道：“我去師尊那里，讓他把第三年的學習計劃整理出來，小師妹你放心，有師兄在，不會讓你沒有東西學的。”

　虞闕：“……”

　你是魔鬼嗎！

　在虞闕心中已經晉升魔鬼的晏行舟走了。

　虞闕想了想，果斷放下書本，跑了出去。

　而另一邊，謝千秋在山中發現了一個魔修的尸。

　那尸還很新鮮，魔修的臉上有著白魔紋，神中滿是痛苦和恐懼。

　一擊斃命，干凈利索，手段老練。

　和他一起進來的一個門師弟臉發白道：“大師兄，沒有發現這個魔修的元嬰。”

　這個魔修明顯到了元嬰期，但在那一擊斃命的實力之下，卻連元嬰都沒有逃出。

　謝千秋面凝重。

　相比于在修真界發現了魔修，更可怕的是，發現了一個死的如此輕而易舉的魔修高手的尸。

　特別是在對方的手段如此狠辣又輕描淡寫。

　這明顯不是正道修士的手段。

　魔門已經打開，魔修潛修真界，所有人都有預料。

　但是這個殺了魔修的人是敵是友……

　謝千秋了額頭。

　不知道為何，他下意識地想到了晏行舟。

　昨日，他收到了一個不知名信息，那信息上的容讓他很在意。

　魔胚惡種。

　那人只說修真界出了魔胚惡種，但等謝千秋追問過去之后，發出的信息卻像是石沉大海一般，渺無音訊。

　對方并沒有說誰是惡種，什麼又是惡種。

　但謝千秋莫名的就想到了晏行舟。

　晏行舟……

　自從他拜師起，七念宗就與他們滄海宗毗鄰，明明只是個幾個人的小宗門，可不管是師尊還是掌門，都仿佛對那個宗門頗有忌憚。

　謝千秋只知道，那是他見過的最不像樣的宗門。

　師尊是個劍修，收了個師大弟子，一個半妖二弟子。

　謝千秋門第三年，那位寒月仙尊又出門半年，突然領回來一個郁寡言的年，那是他的小弟子。

　謝千秋不知道那個小弟子的來歷，但他曾偶然看到掌門親去七念宗，為了那個年，險些和寒月仙尊拔劍相向。

　他偶然窺見過掌門和寒月仙尊的談話。

　掌門說，“我不可能讓一個不人不魔的孩子……”

　只這只言片語，讓謝千秋意識到，那年和魔有關。

　從那之后，掌門相比于忌憚寒月仙尊，仿佛更忌憚那個晏行舟的年。

　晏行舟和魔有關。

　謝千秋幾乎有一種強烈的直覺，他覺得，那個不知名信息中的魔胚惡種，就是晏行舟。

　還有今天這個暴斃的魔修……

　謝千秋抬腳走出了山，門師弟連忙追了上來。

　山外，虞玨臉發白，程青輕言細語地安著。

　虞玨看到他們出來了，連忙后退了兩步，仿佛著意要和程青保持距離一般。

　那雙秋水般的眼睛看了過來。

　往常，看到這雙和自己記憶中一般無二的眼睛，謝千秋總會不忍心。

　而這次，他卻莫名覺得有些厭倦。

　虞玨想要說什麼，謝千秋平靜的打斷了的話：“你們自己回滄海宗，把事稟報給掌門。”

　虞玨立刻問道：“那師兄你呢？”

　謝千秋頭也不回：“我再回一趟食為天。”

　虞玨看著他的背影，下意識地咬了咬。

　……

　謝千秋走得飛快，很快進了城。

　然而他往食為天的腳步卻突然一頓，視線落在了街邊一個賣書封小攤子上。

　七念宗的小弟子虞闕正站在那里探頭探腦，片刻之后，仿佛下定了決心一般，做賊一樣走了過去，悄聲和攤主說些什麼。

　謝千秋耳力很好，清楚的聽見讓攤主給模仿幾個書封，那攤主打包票說自己一定能模仿的惟妙惟肖。

　他一愣，然后忍不住一笑。

　他知道這個小師妹是在干什麼。

　弄個假封皮套在雜書上偽裝自己在看正經東西，他底下的小師弟小師妹經常如此。

　他笑著看了一會兒，片刻之后，不知道想到了什麼，笑容又緩緩去。

　他沉默片刻，走了過去。

　然后把那個小師妹給嚇了一跳。

　飛快的把假書封往儲戒里塞，轉頭就道：“小師兄，我沒有……”

　一看到是他，猛然松了口氣，勉強道：“原來是謝仙君，失禮失禮。”態度十分的敷衍。

　謝千秋也沒在意，看了片刻之后，淡淡問道：“你口中的小師兄，是晏行舟嗎？”

　虞闕納悶：“我除了這個小師兄，還有哪個小師兄？”

　謝千秋頓了頓，正問道：“虞闕，你真的知道，你小師兄是個什麼人嗎？”

　虞闕聽到這句話，突然沉默了下來。

　一臉的沉痛。

　謝千秋繼續道：“你可知道，你那個小師兄，他其實是一個魔……”

　“我知道！”沉痛的小師妹飛快的打斷了他。

　一臉絕道：“小師兄他……是一個魔鬼。”

　謝千秋一愣，隨即大為震撼。

　魔鬼。

　虞闕……居然真的知道？

　他有點兒給整不會了，斟酌道：“你既然知道，那……”

　虞闕聽著，便舉起了手中的書封。

　道：“他若不是一個魔鬼，我又怎麼會買這些東西。”

　謝千秋看了看書封，又看了看。

　他一時間腦發散。

　難不晏行舟他還會干涉虞闕的修煉，所以不得已，這個小師妹才買假書封掩人耳目？

　很有可能。

　謝千秋當即正：“你知道的話，為何不和其他人說。”

　虞闕面慘淡：“我師門中，誰人不知道晏行舟就是個魔鬼！”

　謝千秋一時間啞口無言。

　是了，當年掌門和寒月仙尊爭執，寒月仙尊必然是在知道晏行舟是惡種的況下依舊收徒的，如此的話，七念宗又怎會不知道。

　他頓了頓。

　七念宗知道，但晏行舟依舊是七念宗的小師兄。

　現在……不是手的好時機。

　他最終只能道：“你若是害怕了，可以來滄海宗找我。”

　說完，他轉便匆匆離開。

　只留下虞闕，一頭霧水的著腦袋。

　納悶：“小師兄是魔鬼不假，他布置這麼多作業我當然害怕，但我找他謝千秋有什麼用？他還能幫我學習？”

　全程目睹了虞闕是怎樣和人同鴨講的系統不敢吭氣。

　虞闕莫名其妙的拿著自己的假書封回去，準備套在話本上趁機魚。

　回去之后，師門一行人便準備離開了。

　虞闕從未如此期待過趕路，因為這樣就不用學習啦！

　虞闕二話不說的就騎著掃帚，一馬當先飛馳而去。

　然而事實證明，虞闕想多了。

　只要思想不坡，辦法總比困難多，小師兄堅信這個道理，趕路的時候也沒忘了督促虞闕學習。

　當虞闕第一次騎著掃帚騎到半截，突然被小師兄考樂理知識時，虞闕一臉驚恐的看過去，只覺得前途一片黑暗。

　七念宗眾人看得嘆為觀止。

　虞闕本以為趕路還要學習已經夠痛苦了，然而回到七念宗之后，卻發現還有更痛苦的。

　虞闕開始被迫閉關學習。

　一天二十四小時，小師兄恨不得給掰出四十八小時。

　一天兩天，勉強忍得住。

　第三天，虞闕徹底不行了。

　突然問晏行舟：“小師兄，我是不是哪里得罪過你？”

　晏行舟沉默片刻，微笑道：“當然沒有，我只不過是想讓小師妹上進罷了。”

　哦，那就是有了。

　沉默片刻，真誠道：“小師兄，學無止境，你難道就不想和我一起學習嗎？”

　晏行舟憾道：“很可惜，這些我都會了。”

　虞闕想了想，誠懇問道：“那這修真界，有什麼你不會的嗎？”

　晏行舟聞言，嗤笑一聲。

　他到這個時候，面上才流出幾分傲然。

　他平靜道：“這世間萬事萬，在我眼中一眼都能看得到底，一眼能看得到頭的東西，誰又值得我去學？”

　他此時，流出的是屬于惡種的那將整個世界都看做塵埃的漠然。

　系統看的膽戰心驚。

　它最是知道，這惡種最是隨心所，誰能想到他原著里一心滅世，只是對這個世界厭倦了呢？

　它有心想提醒宿主兩句，卻看到了宿主出了迷之微笑。

　它突然有了一種不好的預。

　它看到自家宿主帶著一種憐憫的笑容，蠱道：“那小師兄，你想不想要點兒有挑戰的東西？”

　晏行舟挑眉，看了過去，“有挑戰的東西？”

　虞闕自信微笑。

　打開了系統商城，不不慢的從中取出了一本書。

　下一刻，那本書被虞闕一把拍到了小師兄面前。

　虞闕冷笑：“呵，沒什麼挑戰嗎？”

　晏行舟低頭看了過去。

　《高等數學》第七版上冊。

　同濟大學數學系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