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剛準備離開,后的出租車司機走出來沖兩人了一聲，“你們就這麼走了，不太合適吧？”

　兩人齊齊回頭,陸林希這才想起來,剛剛急著勸石剛,竟是忘了讓司機先走了。

　從上掏了五塊錢,“我們不坐了,這點錢就當補償你的損失吧。”

　司機還沒回答,石剛突然想起一事，“不行。我得去車站把票給退了。你先回去吧。”

　陸林希哪放心他一個人去退票，誰知道他會不會趁機溜走，理所當然道，“我跟你一塊去。”

　看向被扔到地上的兩麻袋米棒,“不過你先跟我一塊去夜市送米棒，然后我們一塊去車站退票。”將五塊錢遞給司機,“你先走吧。待會兒我們自己騎自行車去車站。”

　這邊離車站也沒多遠，騎自行車半個小時就能到。記得汽車站的車票只要發車兩個小時都能退的。

　司機卻沒接過手里的錢，繞過車頭走到石剛邊，角勾了勾，“那可不。”

　陸林希微微皺眉，剛準備開口，就見那司機突然從服口袋里掏出一個手帕捂住石剛的口鼻。石剛下意識想開他的手,但他的力氣哪敵得過正當壯年的司機，只掙扎幾息就被迷暈過去。

　陸林希在看到對方手時,撒就往家跑，一邊跑一邊喊‘救命’。奈何這邊是學校門口，因為放寒假,連看門大爺都回家過年了。再往前走就是服裝廠，也不知是倒霉還是怎地，看門的大爺居然不在。

　拼命往前跑，但冬天上服太厚，的速度哪跑得過司機，還沒到服裝廠門口就被對方追上。

　陸林希的口鼻很快被捂住，聞到一嗆人的味道后，沒多久就徹底失去意識。

　等陸林希再次醒來時，周圍一片漆黑，手不見五指，手下意識撐在地面，手一片冰涼，空氣也很悶，有點類似于地下室里的味道。下意識兜，從兜里到一個打火機。這是剛才回家去倉庫拿米棒用完后隨手揣在口袋里的。

　微弱的點照著四周，眼便看到躺在旁邊的石剛，手拍了拍他的肩膀，“石剛？你快醒醒！”

　石剛悠悠醒來，腦袋還有些昏昏沉沉，在看到四周黑漆漆一片，他張地直咽唾沫，“這是什麼地方？”

　陸林希剛準備看看四周，手指一，打火機滅了。

　還不等重新點燃，突然頭頂發出一聲刺耳的響聲，隨后頭頂有一片傾瀉而下。

　那是一束，原來他們待的地方是地窖，怪不得覺得這里的空氣一點都不新鮮。

　看了眼手表，現在已經是早上九點多了。

　外面天大亮，上面的人把地窖打開，卻沒有向下張，顯然只是給他們氣，并沒有放他們上來的意思。

　石剛著酸痛的額頭，忍不住開始自責，“都怪我。要不是因為我，你也不會被抓住。”

　陸林希也顧不上寬他，“咱們快看看這里面有沒有什麼東西可以上去。這地窖空氣稀薄，待不了多久，我們就會不住的。”

　石剛一聽，也來不及自責，得趕想辦法出去才是正理。

　他剛爬起來，還沒來得及打量四周，下一秒就聽陸林希用抖的聲音沖他道，“別……別！”

　眼睛直勾勾盯著他后，石剛張得不行，嚇得一不。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傳來，那是爬行的聲音，他覺自己的后背好像有什麼東西正在緩緩行進。

　聽聲音好像是條蛇，石剛張地直咽唾沫，他從未覺得時間如此漫長，他的心臟好像下一秒就要裂，那是在面臨死亡時的膽怯。他還這麼年輕，他還不想死。

　陸林希緩緩蹲下，兩只眼睛死死盯著某，雙手在地上無意識拉，作很輕。

　一條花蛇順著墻面蜿蜒曲折游過來，它似乎看到什麼東西，停了下來，吐出蛇信，好似下一秒就要撲過來。

　陸林希手在黑暗到一個幫幫的東西，好像子，手還不輕，能當個趁手工，沖石剛使了個眼，在蛇的死角，用右手比劃三、二、一的手勢。

　當‘一’落下，石剛往右邊一跳，蛇大張，整個以極快的速度游過來，陸林希舉起手里的子死死往蛇的七寸打。

　但那條蛇真的很，而且非常狡猾，表皮就像上好的綢黏膩，只來得及打兩下，蛇就以極快的速度游過來。

　孩子對蛇本能不喜，當蛇往這邊游過來，陸林希嚇得一蹦三尺高。

　在陸林希和蛇搏斗的時候，石剛也沒閑著，他四下找，依稀看到角度里有個黑灰灰的東西，似乎像塊石頭，他下意識舉起那東西朝蛇的方向扔了過去。

　可等扔到地上，他才發現這哪里是石頭，分明是人的頭顱，他嚇得心臟快要蹦出來，可瞅著蛇快要爬到陸林希的腳踝，他下意識用腳踩住蛇，而后快速打量四周找別的工。

　這個地窖年代太長，里面沒什麼東西。甚至就連塊石頭都沒有，只在不遠的樹葉底下發現一子。

　石剛傾著子拿到那子，隨后兩只腳死死住蛇。蛇巨烈掙扎，再加上蛇太，他只能不間斷上腳踩，陸林希在他踩的時候，不停用子砸。

　兩人你一下，我一下，……砸了上百下，這條花紋蛇才停止掙扎。

　擔心它詐死，陸林希用子把它的頭砸扁。

　確定它死，兩個人都累極了，一屁跌坐在地，陸林希下意識扔掉手里的東西。

　可下一秒，整個人蹦起，石剛以為又有一條蛇，也跟著跳起來，“哪里還有？”

　陸林希拍拍自己的手，剛剛顧著打蛇，完全沒留意自己手上的東西，剛剛那哪里是子啊，分明是一骨頭。

　再看到剛剛被石剛扔過來的頭顱，這骨頭十有八1九是人骨。

　一想自己剛剛接死人，立刻手，崩潰大哭。

　石剛見怕這樣，給順背，小聲安，“你別怕。我在呢。我肯定會保護你。”

　他有一下沒一下拍打的背，給無盡的力量，陸林希終于恢復冷靜。

　拿著打火機將地窖照了一遍，地方看起來還算寬敞，但里面沒什麼東西，只有一個死尸，也不知死了多年了。

　這地方空氣稀薄，打火機還是用，將打火機放回兜里，站在口抬頭張。

　這略估計至有六七米。口是呈喇叭狀的，底下寬，頭頂窄，以兩人的高本爬不上去。難道他們就要死在這個暗無天日的地方嗎？

　就在這時，陸林希肚子咕咕，捂了下肚子，從昨晚到現在，就沒吃過東西，真的好啊。

　石剛不比好多，至在賣冰糖葫蘆的時候還吃了一，而石剛晚飯之后就再也沒吃過東西。剛剛為了打蛇，又出了不力氣，現在得前后背。

　“怎麼辦？”陸林希了肚子，問石剛。

　石剛也不知道怎麼辦。

　陸林希萬念俱灰，忍不住后悔起來。重活一回，不僅沒有像上輩子走上人生巔峰，反而讓自己落魔爪。如果能活著出去還好，萬一死在這里，一定是最無能的重生者。要是被前世那些死對頭知道，肯定會笑掉大牙。

　陸林希越想越不甘心，忍不住哭起來。

　稀疏的空氣讓石剛渾乏力，聽到哭，他也想哭，但是哭不管用啊，“省點力氣，別哭了。”

　陸林希悔得腸子都青了，“我哭我自己蠢。為了你爸給的兩萬塊錢，我居然把自己的命都送了。我要是死在這里，我爸得多傷心啊。他本來就很脆弱。”

　石剛抿了抿，垂下腦袋，“對不起，這次是我連累了你。”

　陸林希依舊哭個不停。可沒有第二次重生的機會。死了就是一了百了，可的超市還沒開呢。服裝設計師的理想還沒實現呢。怎麼能死了呢。

　石剛沒有勸，頭靠在墻壁上自嘲一笑，“你死了，你爸爸會一直為你難過。我死了，他們哭過一場，第二天又會像沒事人一樣。你比我幸運多了。”

　陸林希可不覺得自己幸運。倒霉到家了。

　剛想反駁他，口突然投下一片影，逆著，陸林希看不清對方的臉，但他扔下一截繩梯，就這麼直直放下來。

　石剛示意陸林希先上去，“留下來也是死，還不如上去呢。”

　陸林希點了點頭。

　這繩梯晃得太厲害，陸林希好幾次撞到墻壁，后背被撞得生疼，石剛拽住繩梯，固定住，讓爬得穩當些。

　陸林希上去后，一眼便看到坐在口不遠的司機。

　他大概三十來歲，瘦弱矮小，眼睛呈灰褐，他正在吃的米棒，偶爾會撕碎一小截扔到地上，他的腳邊有一只兇狠的狼狗，正圍在他腳邊覓食。

　從始至終他都沒有看一眼，陸林希看了看四周，這是一個農家小院，土坯茅草屋，一米多高的土坯墻。站在院子里可以看到四周空曠的田野。這間屋子就是這一片唯一的人家，再看大門被一把銅鎖鎖上。

　就在打算翻墻逃跑時，石剛已經爬上來，出現在口，陸林希趕過去攙扶他。

　石剛爬上來，司機不知何時走到陸林希后，捂住的口鼻，掙扎不過幾秒，又暈了過去。

　石剛上前幫忙，誰知司機在迷暈陸林希之后，故技重施也迷暈了他。

　等陸林希和石剛再次醒來時，眼前出現一蠟燭，燭火搖曳，清楚看到司機的臉。

　他依舊是那副面無表的樣子，兩眼無神，機械地往里塞米棒。周圍很安靜，只能聽到他咀嚼的聲音。

　陸林希低頭發現，自己手腳被綁在一個椅子上，也被麻繩從中間綁著，別說發出聲音，角不停往外滲，舌頭又痛又麻。

　石剛的況與相差無幾，司機就坐在兩人面前，正好整以暇打量他們。他好像在看兩件死，不帶一。

　陸林希打量這間屋子，因為燭火太暗，無法將這間屋子看得一清二楚，只能看到近幾樣件。

　這是一間堂屋，正中間是高桌，上面擺著一座觀音像，前面有個香爐，爐正燃燒著刺鼻的檀香。司機后面是一個架子，這架子有點古怪，模樣像是木馬，但看不出它用來干什麼的。值得一提的是架子上方有幾亮，在燭的反襯下發出耀眼的芒。除此之外就是門后擺放幾樣農。

　陸林希視線重新落到那個架子上，因為看得不是很清楚，瞇了瞇眼，微微傾想看得更仔細一些。終于確定那架子上反的是刀刃。

　腦子里突然浮現之前在公車上聽過的那起連環兇殺案。五馬分尸，再看看這架子上刀片的擺放位置，不正好契合人結構嗎？

　陸林希從未有如此害怕過。上輩子丟下一切跑去異國他鄉打拼，都沒有像現在害怕。那時候只是對未來彷徨不安。可現在呢？是生命面臨威脅時的恐懼。這是完全不同的兩種心理狀態。

　因為太過害怕，發抖，生理淚水順著眼瞼流下，也模糊了的視線，下意識眨了眨眼睛，鼻子忍不住發酸，泣起來。

　相對于陸林希的懼怕，一無所知的石剛就要鎮定多了，他不像陸林希喜歡八卦，所以至今不知道T市有連環殺人案的發生。他四肢，拼命想要掙上的繩子，看著司機的雙眼噴出兇狠噬人的芒。

　司機就這麼看著他垂死掙扎，他似乎從中會到別樣的快，竟低低笑起來。這笑一聽就不是好笑，那雙眼就像吃人的狼，似乎在想怎麼把你撕碎。

　察覺到他的危險，石剛加快手上的作，可惜對方綁得實在太了，他掙扎好半天，愣是連松的跡象都沒有。

　司機似乎沒什麼興致，他意興闌珊看著哭哭啼啼的陸林希，眼里有些不耐煩，“放心，我很快就會放你離開。你只要老老實實呆著就好。不許哭。”

　陸林希奇跡般地不抖了，腦子里仔細回想在車上聽到的那些，兇手好像殺的都是男人，沒有人。難不他不殺人？

　似乎是為了驗證的話，司機嗤笑一聲，“我一個大男人對你一個小孩手，這事傳出去也不榮。”

　陸林希以前特別討厭男人的大男子主義，頭一次發覺大男子主義好像也好的。

　沖司機嗚嗚著，視線落到自己的上。

　司機見想說話，歪頭想了想，自己一個人說話跟傻子似的，于是就以不容拒絕的口吻跟商量，“松開你的也，但是你別瞎嚷嚷。這周圍荒無人煙，沒有任何人。你也沒用。明白嗎？”

　陸林希瘋狂點頭。

　司機這才繞到后，解開里的麻繩。

　陸林希得到解放，但舌頭和角又疼又麻，下意識想手，卻后知后覺反應過來，自己的手腳都被捆著。

　可憐兮兮看向司機，對方將麻繩扔到地上，暗含警告，“我讓你開口說話已經是特例。別得寸進尺。”

　陸林希用舌尖抵了抵腮幫，等自己的舌頭緩了麻意，才開口向他求饒，“你綁我們是想要錢嗎？他的兜里有錢。你找過了嗎？”

　司機愣住，眼里閃過一心，卻沒有第一時間去翻找，而是拿起桌上的啤酒仰頭喝起來，“錢？錢是好東西啊。可惜……”

　也不知他在可惜什麼。

　陸林希見錢不管用，絞盡腦想別的法子。

　一個人殺人總是有理由的。為財？為報復？無目的殺人？激殺人？

　司機選中石剛就可以證明他事先并不知道石剛有錢。畢竟石剛看起來就像個學生，窮學生能有幾個錢。他甚至都沒有翻他的兜。

　報復殺人？也不太可能。石剛到家屬區才幾個月，他們之間不存在恩怨。

　激殺人？也不太可能。石剛又沒有惹怒司機，就算當時他們耽誤他一些時間，但已經給了他五塊錢，比起耽誤的那點時間，五塊錢絕對夠補償他的損失。

　所以只有一個無目的殺人。

　這個無目的其實并不是說他沒有目的，而是他挑選對象沒有固定目標，之所以想要殺人，只是為了他自的需要。

　比如他被什麼人拋棄，再比如他想證明自己。

　如果他是被人拋棄，那他缺的就是，這個不拘泥于，也包括親、友。

　陸林希轉了轉眼珠子，沖他道，“你一個人太無聊，不如我陪你聊天吧？我陸林希，今年八歲，上小學三年級……”

　如果他真的住在荒無人煙的地方，說明他這人很孤僻。這種向的人平時沒人聊天，他興許想找人說話。

　陸林希小叭叭個沒完，為了了解對方，時不時還會問他幾個問題，但司機顯然沒什麼興致跟一個小姑娘聊天，問十句，他才肯答一句，而且還是極其敷衍地回答，比如“嗯”，“是”之類的短句。

　司機聽說半天，掏了掏耳朵，漸漸有點不耐煩，“你個小丫頭片子哪來那麼多廢話。跟只青蛙似的，聒噪！”

　陸林希甜甜一笑，這笑容有點傻，也有點天真，“叔叔，你抓我不就是想讓我陪你聊天嗎？我跟你說我可會聊天了，我們家屬區的八卦我都知道。我們街道有戶人家特別重男輕，他兒子出事死了，他們一家都待那個孩子。對了……”

　說得興，司機卻沒興趣再聽下去，走到后解開綁在椅子上的那繩子，拎住的領像提個小仔似地，幾步就拎到門外，隨手一扔，不耐煩地擺手，“趕走吧。”

　隨后吧嗒一聲將門關上，重新落了鎖。

　剛剛他說會放了自己，陸林希是半信半疑的，可沒想到他這麼快就放了。手腳還捆著繩子，就著門微弱的燭，一眼就看到門旁有塊磚。用腳將磚搬到墻邊，然后坐在地上，將磚抵在后背和墻壁之間，不讓磚四，借著力道快速磨繩子。

　心臟砰砰跳，陸林希發誓自己從未如此張，簡直是生死時速，以最快的速度磨斷手上的繩子，又去解腳上的繩子。司機用的力道很大，使出吃的力氣才解開一點點。但是力氣已經耗盡，這才想起口袋里有個打火機，把繩子最難解的部位燒斷，隨后把繩子扯開扔到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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