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94 章

　這間房無人居住, 門上只有一道避塵訣，用來祛塵，葉素推門進去, 悉又陌生。

　悉的是房間結構一如既往，萬年不變, 一張床、兩張桌子分別位于東側窗下和正門口。陌生的是這些床和桌子都是好材料, 比原先用的要好無數倍, 里面更是擁有千機門最濃郁純粹的靈氣。

　葉素關上門, 坐在桌前，臉上的冷靜輕松驟然消失，雙手撐著額頭，用力閉上眼睛, 試圖將腦中一片紛雜清除，卻無濟于事。

　不知道他們怎麼樣了, 臨走前易玄還在和陸沉寒對戰，但陸沉寒似乎有力量供養, 小師弟更是要直面那兩道開始實化的虛影, 即便界留有不紫極品靈石，總有會用完的那一天。

　還有才從地下爬出來的屠世前輩。

　這時候的葉素還不知道來之后，整個三界已經停擺，陷了時停滯。

　深深吸了一口氣, 再吐出來，放下雙手又恢復了那個冷靜的葉素。

　葉素轉走向床，雙替坐下, 開始定修煉, 要用最快的速度修煉到渡劫，再神想辦法回去。

　……

　第二天。

　明流沙一出房門便見到西玉和夏耳在第一間房外張, 他撇：“這麼晚了，還不起來煉？就這樣還要當大師姐？”

　“好像是在定。”西玉拉著東邊的窗戶道。

　明流沙嘖了一聲：“行了，定就不要在附近打擾，過幾天找陣法堂的人給房間做幾個陣法結界。”

　“怎麼一來就躲在房間里？”夏耳搖著頭走遠了點，“我還以為這個葉素是對我們千機門興趣。”

　“管干什麼，走了，去煉。”明流沙往院外走去。

　“好歹以后就是我們大師姐了。”夏耳跟著走出去嘀咕道。

　一天又一天過去，葉素始終沒有出房間，連刑長老都來看過一回，這位拿著千機令只為了待在千機門當大師姐的奇怪年輕修士。

　一直到兩個月過去后的一個深夜，九玄峰上空忽然出現一個驚天玄雷，劃破整片漆黑的夜。

　“什麼鬼？！”躺在床上的明流沙瞬間睜開眼，就近跳出了窗戶，正好撞上了也從窗戶跳出來的西玉。

　西玉仰頭著雷雨來的夜空：“二師兄，是雷劫。”

　明流沙轉過頭面無表看著：“你改口還順的。”

　“哇！大師姐這是要進劫了嗎？！”夏耳嘆的聲音從院子里傳過來，“比我當初陣勢大多了，不愧是大師姐！”

　明流沙：“……”

　他從側墻走出來，一手抓著西玉，一手抓著夏耳，拖著兩人出去：“別待在這，雷劫馬上要下來了。”

　三個人往山下跑，這時候掌門和其他峰的長老們也已經醒了過來，張峰峰早坐在巨紙鶴上飛離九玄峰，順便把路上的三位徒弟載走。

　其他峰的長老們也紛紛向九玄

　峰。

　夜濃沉，偏偏玄雷偶爾劃破空中，照亮整個千機門，宛如白晝。

　“天生識海，果然非同凡響。”有長老嘆道，“這靜可比普通大乘要大多了。”

　而此刻房間的葉素也終于從定狀態中清醒過來，特意起從房間走了出來，里面桌子和床用料珍貴，不能被雷劈壞了。

　走到院子里，找了個空位站著，從乾坤袋中拿出當初煉制集雷瓶。

　這時候聚集已久的雷云中終于劈下一道雷，對著葉素的頭頂直直劈下來，沒有法寶抵抗，也沒有升起靈力罩，所以整個人被雷劈得的，還散發著焦味。

　大乘雷的速度太快了。

　第一道雷劈下來時，葉素心想，的神識還沒有適應這種速度。

　葉素手指還殘余雷弧，仰頭著夜空上聚集的雷云，等待下一道雷。

　等被劈了數次之后，葉素的神識終于能跟得上大乘雷的速度，力不支，只能席地而坐，手依舊握著集雷瓶，要借助每一次的雷來鍛造集雷瓶，為之后收集飛升雷做準備。

　又一次大乘雷劈下來，葉素未躲，任由這雷劈下來，隨后通過控神識引雷，以自己的為介，再將大乘雷的能量引到瓶，另一只手則釋放出靈火，煅燒集雷瓶外的雷。

　常人被大乘雷一劈，抵抗都難以繼續，葉素也同樣頭痛裂，每一骨頭都在發出抗議，碎裂復原，再碎裂。

　單純靠著磅礴的識海才一直撐住。

　不過，葉素覺得已經足夠了，這里的靈氣充裕，幾乎隨時隨地都能吸收靈氣，甚至沒有什麼雜質，純粹又濃郁，這是以前沒有過的經歷。

　之后的每一道雷劈下來，都被葉素引在瓶上，再被煉化附著滲在集雷瓶上。

　這個過程持續了整整五天，直到第六天夜里，空中持續亮著，如同白晝長日，所有人都有了心理準備，這是進階的最后一道雷，若能熬過就可進階了。

　“唉，這雷看起來也太大了。”張峰峰焦急站在山腳下，抬頭著夜空道，“早知道那晚走之前扔給幾件法寶好了。”

　葉素坐在院子里，周圍已經下陷了不，仰頭著亮如白晝的夜空，若這時候打開集雷瓶，應該有八的機會將大乘雷收進瓶中，不過……那麼雖然可以進階，但卻無法強化瓶。

　最終，葉素依舊選擇不抵抗，任由那最后一道大乘雷劈下來，但在此之前，在周圍畫了聚靈陣，加速自己吸收靈氣的速度，可更快修復。

　“轟隆——”

　雷聲近，夜空中幾乎亮得所有人睜不開眼，極還帶著紫的大乘玄雷徑直朝葉素劈下去。

　頓時繃，骨頭一寸一寸被雷劈斷，靈力全力修復的速度堪堪趕上，葉素猛然吐出一口鮮，鼻子、耳朵也在滴，甚至連雙目都因為強撐著而撕裂，混著臉上汗一起流下，但手卻偏偏極穩，依舊控著靈火煉化從另一只手中引出

　來的大乘玄雷，讓其慢慢附著滲進集雷瓶中的隙中。

　最后一道大乘玄雷結束，夜空也漸漸恢復幾日前的平靜，葉素手握著集雷瓶，另一只手的袖去拭上面流下的漬，但瓶卻越越臟。

　手一頓，低頭看著自己袖子，原來是挨雷次數太多，靈力沒有及時修復，皮迸裂，連服都被浸了。

　葉素機械地給自己施了數個清潔，若是小師弟在這，估計得捂著鼻子嫌棄了。

　把上清理干凈后，葉素又給集雷瓶清了清，但在眼中，集雷瓶還是紅的。

　葉素轉移視線去看自己的手，被雷劈得有些僵遲緩的腦子終于反應過來，自己眼睛里可能進了，看什麼都是紅的。

　把集雷瓶小心翼翼放進乾坤袋中，放空了片刻，最后閉眼轟然倒下。

　等張峰峰帶著三位徒弟回九玄峰時，上來就見到葉素倒在院坑中。

　“哇，這是坐在這一不被雷劈嗎？”夏耳趴在坑邊，著下面暈過去的葉素，“都不用法寶？傷這麼重好像也沒吃丹藥。”

　“先把你們大師姐撈起來，我去請醫堂的人來看。”張峰峰道。

　“這麼大陣勢，還以為奔著渡劫去的呢。”明流沙吐槽道，但還是跳進去將人撈了起來。

　“大乘中期，趕上我們了。”西玉蹲在旁邊道。

　……

　等葉素再次清醒過來時，已經回到了自己的房間，這回床上還多了被子。

　葉素了一下，自己脖子下面還有枕頭。

　睜開眼著床頂片刻，又快速起，還未定，外面便走進來了幾個人。

　“剛醒就修煉？”明流沙看著的姿勢，嘖了一聲，“醫修說你太過疲憊，需要休息，否則過猶不及對修煉有害。”

　那天請醫堂過來的醫修過來看葉素，對方查探一番過后，一臉懷疑地問掌門，多久沒有好好休息過了，還從未見過如此疲憊繃的修士。

　“大師姐，今天千機門月考，一起下去看看唄。”夏耳喊葉素喊得極為順暢，他拉過椅子坐在床邊道，“每月月初都特別熱鬧，不知道有多人要被罵了。”

　千機門月考……

　這個詞葉素聽過，據說以前千機門每三個月就要進行一次煉考核，不過后來千機門變窮，從三個月到一年，再到好幾年，最后直接取消了。

　“你們也要比？”葉素問。

　“我們三個不用比。”西玉站在另一邊笑道，“等級太高了，而且師父教過的，我們都會了。”

　葉素點了點頭：“那我下去看看。”

　……

　整個試煉場上站滿了弟子，每個人都神張等待著接下來的考核。

　“考核前十名可以得到各位長老的材料。”西玉站在葉素旁邊介紹，“至于考核什麼，每次由不同的長老出題，題目都不一樣，有些長老喜歡考核辨別材料，有些喜歡看他們煉。”

　葉

　素跟著他們站在邊緣，著臺上坐著長老們和掌門，一直到考核開始，掌門旁邊有一個空位，始終沒有人坐。

　“還有人沒來嗎？”葉素著那個空位道。

　“那是我們師祖的座位。”夏耳看了一眼，手指了指天，“師祖飛升太快，沒來得及理千機門后面的事務，所以偶爾會下來一趟教師父當掌門。”

　他語氣稀松平常，似乎上面的神下來是一件十分普通常見的事。

　“不過，師祖下來一趟很麻煩，所以大部分時間刑長老才是我們千機門的老大。”夏耳悄聲對葉素道，“刑長老最討厭不守規矩和撒謊的人了，你千萬別被他抓到把柄。”

　說這他手在脖子上用力一拉：“刑長老可是會真的殺人！”

　“好，我知道了。”葉素點頭應下。

　“還有……”夏耳從懷里掏出一張自制千機門地圖，所有峰頭都劃分得清清楚楚，“這個峰頭是刑長老的地盤，執事堂就在上面。另外這峰頭下面有個藏酒窖，你千萬別過去，里面全是刑長老的心頭。”

　葉素想起一件事，忽然問道：“里面有八青酒？”

　夏耳理所當然道：“當然有，三界誰不知道刑長老最會釀八青酒了。”

　他回憶似地咂：“當初師祖飛升后，刑長老曾經拿出來慶祝過，好喝！”

　葉素垂眼記下地圖上的路線，若無其事道：“那我不過去。”

　還記得藏六說自己在千機門過不八青酒，不知道小師弟會不會在？

　千機門月考開始，這次是考煉，葉素看著這些弟子們煉，發現他們的基礎都極其牢固，而且不乏有奇思妙想之人，不過唯一讓看不太下去的是他們廢棄率太高，一次功的人不多。

　若是在場其他人知道這個想法，恐怕要笑出聲來，千機門弟子煉的廢棄率是出了名的低，一般三次就能功。

　“我有點累了，先回去休息。”看了大半天后，葉素轉頭對明流沙幾人道。

　明流沙揮了揮手，視線還落在前面煉的師妹手上，一邊道：“回去休息，別修煉。”

　葉素退出人群，準備往九玄峰上走，但走到一半突然改道，轉而去了剛才夏耳圈住的那個峰頭方向，也就是刑長老的地窖。

　不知為何，想要去那個地窖轉轉，至于在暗暗期待什麼，只有葉素自己知道。

　地窖大門上有陣法，而且最后一個臺階也有機關，葉素一眼便看穿了，解開陣法和機關后，緩緩推開門走了進去。

　這個地窖十分寬闊，不地上有大酒缸，還有許多架子，上面也擺滿了各種酒壇。

　一進去，葉素便聞到了各種淡淡的酒香，但隨著越走越深，一悉的特殊清香開始變得濃郁起來。

　——是八青酒！

　葉素之前在府中曾經喝過一小杯，對這個味道不陌生。

　心中忽然重重一跳，但腳步卻越來越輕，仿佛怕驚了什麼。

　過酒架隙，葉素見到了一個背著殼的悉背影，但上面還沒有被咬得痕跡，有些猶疑，停在架子前沒有。

　“妖主，爹在喊回去了，嗝——”

　是藏六！

　葉素聽見那道聲音瞬間認了出來，這語調想認不出來都難，只不過嗓音稍微年輕一些。

　手指握著架邊扶手，妖主……是小師弟麼？

　葉素看不到藏六左邊的人，被一個大酒缸擋住了視線。

　藏六打完酒嗝道：“妖主，下次千機門月考的時候，我們再來？”

　他一邊說，面前同時出現了，是通往妖界的空門。

　這時候一只修長漂亮的手從酒缸后面了出來，按在藏六殼上，用力一推，便將人推進了空門，隨后空門便消失在酒窖中。

　“……吵。”

　清越混著微醺低啞的嗓音響起的瞬間，葉素便聽出了是誰，沒有發現自己眼中剎那帶起的笑意，不由自主邁步走了出去。

　“游伏時。”

　葉素走到大酒缸前，看著坐靠在酒缸邊的人喊了一聲。

　“……嗯？”

　他顯然醉了，仰頭著葉素，半點沒有被發現的警惕心。

　葉素著對面的小師弟，他發簪有些歪，穿得服不怎麼好，像是隨便在哪里扯來的，糙又廉價，口還了一大片，但依舊不損他好看到近乎驚心魄的相貌。

　“還真的來酒。”葉素自言自語半跪下來，手替他理了理發簪，指尖下了他發燙的側臉。

　游伏時皺眉拍開的手，但因為用力反而往前倒了倒。

　葉素扶住他，這時候忽然察覺外面有人進來，立刻在地面畫傳送陣，將人拉過去。

　“醒醒。”葉素手在游伏時腰間掐了一把，“這是隨機傳送陣，先出去。”

　游伏時腰間向來敏，被這麼不輕不重了一把，頓時清醒，只來得及看清葉素的一張臉，隨后便被傳送陣傳到了別。

　著小師弟消失，心中莫名悵然若失。

　葉素指尖一挑，酒缸飄出一酒砸在領口周圍。

　酒窖忽然大亮，原來頂上藏著明珠，一移開遮蓋，明珠的便能將里面照亮。

　刑長老面無表看著葉素半跪在只剩下三分之一的酒缸面前：“酒窖前面寫的閑人勿沒看見？”

　“看見了。”葉素故意了一把角道，“聞著香味進來，沒忍住，刑長老釀的酒太香。”

　刑長老臉黑炭：“別拍我馬屁，沒用。”

　他的八青酒！

　“門口陣法是你解開的？”刑長老盯著葉素問。

　“是。”

　“去領罰。”刑長老抓著葉素往執事堂走去。

　沿途，葉素上沾染的酒香一路飄揚。

　“居然又有進地窖酒喝的人，上一個還是掌門。”

　“這是八青酒的香味，嘖嘖，真香。”

　刑長老聞著葉素上的酒香，心痛如刀絞，但面上肅穆冷漠，帶著進刑事堂。

　“你待在這里，把所有的材料煉化完才能離開，如果煉壞一件材料，材料翻倍。”刑長老冷酷道。

　葉素著大堂堆山的各種材料，聽見刑長老的話后，愣了半天忍不住道：“還有這種好事？”

　刑長老：“……”

　這弟子腦子不太好？

　煉化材料是最乏味的事，一般煉完回去的弟子要吐一段時間，才能重新恢復煉。

　“一件都不能煉壞。”刑長老警告道，“好好反省，宗訓也要抄百遍。”

　“好的，刑長老。”葉素著里面的材料，難掩興之意，“我可以開始了嗎？”

　如此龐大的材料山，還從未見過，宛如見到了一座金山。

　刑長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