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狂瀾怒濤·惡靈左府』【2合1】

　七夜和陷沉思的五條悟終于見到了蘆屋道滿。

　剛一見面, 七夜就覺這個蘆屋道滿給他的覺不太對勁……該說是屬于英靈的氣息有點怪異呢，還是比想象中弱呢……

　“唔唔唔，就是你嗎？幫晴明帶話的人？”

　穿著花里胡哨的僧袍的法師, 用令人不適的笑容沖著他們問道：“晴明為什麼沒來？就只給了這張白紙嗎？”

　換別人，這時候大概已經被蘆屋道滿那扭曲的惡意給震懾到無法說話了, 但五條悟那是誰, 他張就說：“因為晴明覺得沒必要來吧。”

　經過剛才自己差點被封印的事，五條悟對從未出面過的安倍晴明已經深信不疑了，覺得既然安倍晴明沒來，只讓宇津見來，那肯定是覺得宇津見就能解決蘆屋道滿啊！

　被踩到雷點的蘆屋道滿：“…………呵呵，哈哈哈哈哈哈……真敢說啊……貧僧、貧僧在晴明眼里就是這樣不值一提嗎——！！”

　而此刻，終于搞明白蘆屋道滿上違和來自于哪里的七夜，找到了正確的回應方式。

　“畢竟站在這里的你只是個式神，就算是生前的你也不至于以為一個式神就足以讓晴明特意跑一趟吧？”

　蘆屋道滿憤怒的聲音戛然而止。

　啊這，好像也是。

　正如七夜所說的那樣，現在站在這里的, 只是蘆屋道滿的一個式神。

　蘆屋道滿跟羂索關系一般, 他沒興趣陪著羂索到跑來跑去，他有著自己的目的——跟為人類惡比起來, 倒也不是什麼大事, 就是見獵心喜地想做個實驗而已。

　別看蘆屋道滿當年到搞事, 好像不搞個大新聞就掉格一樣, 其實他作為一個平民出的法師, 一直有著一顆熱學習喜歡鉆研的心。

　他被召喚到這個世界后, 就立刻發現, 整個日本都被籠罩在奇妙的結界里, 蘆屋道滿花了一晚上破解了這個結界，然后很興趣地打算做個實驗。

　對蘆屋道滿來說，這就像是學霸看到了有趣的數學題，手想做做看。

　畢竟……來都來了！總要做點什麼吧？！

　原本對這次召喚興致缺缺，對咒靈也是各種看不上眼，打算逛一圈就走人的蘆屋道滿，開始準備起了自己的實驗，這種時候怎麼可能跟著羂索到轉？當然是忙自己的事，然后敷衍地扔個式神過來啦！

　就在蘆屋道滿澎湃的緒逐漸平息的時候，五條悟忽然問道：“那如果是晴明來了個式神，道滿法師會親自去見晴明嗎？”

　蘆屋道滿：“…………”

　七夜：“…………”

　——快閉吧！就你話多！

　然而，五條悟還真問到點子上了。

　蘆屋道滿捫心自問，覺得自己大概真的會直接用本跑去……這個答案太扎心了，讓他本來稍微平靜了一點的心再度起了波瀾。

　“是啊，是啊，呵呵呵哈哈哈……貧僧在晴明面前，一直都沒有得到對等的待遇……唔唔唔，承認這一點還真是……”

　蘆屋道滿的語氣忽然一沉：“令貧僧不快。”

　七夜用「天逆鉾」擋下這一擊，五條悟也在一旁打了配合，用自己的式向蘆屋道滿發出了攻擊。

　由于這只是個式神，而且限于羂索的實力，蘆屋道滿沒辦法用太多的魔力來造一個式神，本來就只是個面子貨，敷衍一下羂索表示自己來了而已，所以戰斗力十分一般，稍微打一會兒，魔力就不足了。

　七夜甚至都沒開寶，跟五條悟打了個配合，就直接用長矛穿了蘆屋道滿的式神，眼睜睜看著式神逐漸失去人形。

　只是弄壞個本來就沒特意給戰斗能力的式神而已，蘆屋道滿完全沒當回事，甚至還能掛著那悠閑又惡意的笑容，對他們宣戰。

　“這次就算了，下次……”

　意猶未盡的話語隨著式神的徹底解而消失，跟七夜合作打了個式神的五條悟用「六眼」仔細看了半天，憾地發現還是無法解析，干脆放棄了。

　“你要找的人跑了。”五條悟看向七夜，“你現在要怎麼辦？”

　七夜收起了「天逆鉾」，沉了幾秒：“你的【帳】有控制不讓人出去吧？”

　“有……”五條悟想了起來，眼神帶了幾分火氣，笑容多了一些攻擊，“對了，還有賬要算呢。”

　沒錯，他說的就是羂索。

　羂索本能力有限，正面是干不過五條悟的，不然也不至于走歪門邪道想把五條悟封印了。而他召喚的蘆屋道滿又并不在乎他的死活，哪怕主死了，也有辦法繼續存活并完計劃。

　因此，在關門打狗的前提下羂索本逃不掉，沒一會兒五條悟就回來了，肩上扛著夏油杰的尸，語氣平靜中帶著抑地說：“解決了。”

　對著摯友的臉，他怎麼可能下不去手，他只會更想把竟敢如此摯友尸的家伙挫骨揚灰。

　七夜善解人意地什麼都沒問：“那就解開【帳】吧。”

　五條悟解開了【帳】，在外面等了半天的輔助監督第一時間迎了上來，表崩潰。

　“五條先生！您又做了什麼？！為什麼要在這麼大人流量的地方搞這種事？！”

　又是地震預警又是火災預警，直接把最熱鬧的地鐵站里的人都趕出來……雖然這次五條悟竟然記得放【帳】了很讓人，可這麼多人發現世界上竟然真的有空氣墻這回事也沒好到那里去啊！！！

　要是提前告知他的話，其實對于這種事輔助監督有更好的辦法來解決這個問題，現在輿論就很微妙，不好理……

　輔助監督抱怨的話說到一半，忽然看清了五條悟扛著的人的臉，聲音一卡。

　“……夏油杰？”

　“啊。有人盜用了杰的。”五條悟說到這里的時候，語氣還有些殘留的惱火，“我已經把他殺了，先回去吧，我要把杰火化。”

　知道夏油杰對五條悟意味著什麼的輔助監督言又止，最終還是不敢在這種時候霉頭，把本來想吐槽的話都憋了回去，現場的后續理都給了其他人，他先載著五條悟和七夜回高專。

　路上五條悟接了夜蛾校長的電話。

　夜蛾校長大致了解了一下況后，深深地嘆了口氣：“……算了，你先理杰的事，但這次我沒辦法幫你跟總監部解釋，你得自己去，沒想到這麼快就能遇到蘆屋道滿。”

　“只是個式神而已。”五條悟說，“不過換我以外的咒師來，恐怕連蘆屋道滿的式神都打不過吧。”

　夜蛾校長做了個評判：“他一個式神都有特級咒師的水平，那他本人要多強？”

　畢竟特級咒師是特級咒師，五條悟是五條悟，連五條悟的評價都這麼高，覺這事真的有些鬧大了……

　五條悟懶洋洋地說：“畢竟伊邪那的孩子都帶著創世神「天沼矛」來了，你覺得呢？”

　夜蛾校長：“……？？？”

　夜蛾校長還想再問，五條悟已經掛了電話，夜蛾校長只能呆呆地握著手機，努力分析剛才那幾句是什麼意思。

　伊邪那的孩子……「天沼矛」……

　等等，這說的該不會就是那個宇津見？！

　所以宇津見當時對付總監部的時候，變出來的那個掛著「紙垂」的長矛，就是傳說中造就了日本島的「天沼矛」？！

　夜蛾校長大為震驚。

　思來想去，決定不能自己一個人糾結，把這件事轉告給了總監部。

　總監部也是一陣震。

　其實，之前七夜遞上去說蘆屋道滿相關的報，最上面那些人都還沒有接到消息，就被羂索的人攔截，然后自作主張了一番。

　雖然有人覺得不對勁，但僚主義的作風就是多一事不如一事，有人接手了，他們就懶得管了，沒想到還有后續。

　這下，總監部最上面那些人，終于知道這個大新聞了。

　“蘆屋道滿出現了？！然后伊邪那的孩子來追殺？！”

　一群老頭子都驚呆了，如果這是真的……這就是傳說中的活久了什麼都能見到嗎？！再活幾年是不是安倍晴明都能來了？！

　“原來神明是真的存在的啊……”

　“現在還不能確定吧？萬一是五條悟想騙人……”

　“他用不著在這種事上騙人，他真想做什麼都本不管我們的。”

　“…………”

　扎心了老鐵，雖然大家都知道是怎麼回事，但也不用這麼直白！

　一陣沉默之后，有人換了個話題：“蘆屋道滿又是怎麼回事？”

　“我記得他藤原道長被發現后，就被趕出去了吧，怎麼死的也不知道……是活到了現在還是怎樣？”

　“不是有人見過那位伊邪那之子嗎？把那些人過來問問！”

　“說起這個，到底是誰自作主張這麼冒失跑去抓人的？不知道的還以為我們總監部是強盜呢！”

　“在查了，其實老夫也早就懷疑我們之中有叛徒……”

　兵荒馬地找各方確認完信息后，終于有了點實的總監部，甚至都不敢擺譜讓七夜來見他們，而是派了個代表過去，表示有需要配合的地方他們會竭力配合。

　至于為什麼大家不來拜見您，是因為怕打擾到您的清凈啊！

　盡管心里相信了神明降世，但畢竟居高臨下這麼多年，也沒怎麼求神拜佛就過來了，讓他們再給誰去下跪祭拜，老頭們都下不來這個臺，干脆找了個冠冕堂皇的理由敷衍過去。

　看在他們辦事態度端正的況下，希伊邪那之子相信他們的借口，不要對他們有什麼不滿……否則的話……

　……他們就要啟用備用方案，找個跪得好看的姿勢了。

　如果是真正的神明，其實總監部這一套還有用的。

　這些神天生就覺得“怎麼可能有人類不尊重、不敬仰自己呢？”，所以如果人類說怕打擾他清凈不敢來拜訪，再配合地與給予求，神明其實會很滿意他們的態度，覺得這些人有眼力見兒。

　但放七夜這個假神子上，這一套就失效了，七夜一看就明白，總監部這一套玩的是什麼花樣……不過能配合他就行了，他也懶得理這些人的小心思。

　五條悟也是一樣，作為咒界最強，他竟然忍了總監部這麼多年，已經很說明問題了。

　在一邊有僥幸心，一邊懶得糾結的況中，大家默契地合作了起來。

　“之前您說要投放廣告挑釁蘆屋道滿，現在還要這樣做嗎？”總監部派來的代表人問道。

　一邊問，總監部的人一邊在心說這能怪他們猜不出來嗎？黃泉神的孩子也太時髦了吧，上來就是投放廣告……

　七夜憾地搖搖頭：“不用了，現在的話，應該已經沒用了。”

　覺蘆屋道滿會專注搞事，然后想辦法把安倍晴明勾出來，這種普通的挑釁短時間沒辦法再用一次了。

　“那現在您需要我們做什麼？”總監部的人認真道。

　七夜沉：“我需要你們調查京都的況，看看這兩天有沒有什麼異常，因為蘆屋道滿對京都可能有一些執念。”

　從敵人的心求手也是個找人的方法，不過這個不太準，所以七夜更喜歡主出擊的方案。

　不過總監部的人不知道七夜想在什麼，他們只是一邊記錄，一邊滿懷希地問：“能不能問問晴明大人？”

　“……”就沒見過晴明，只是一直在扯大旗，沒想到這旗這麼深人心的七夜淡定地道，“聯系不上，可能晴明另有想法。”

　總監部的人立刻就不問了。

　七夜：“……”

　不愧是安倍晴明啊，聲真高……要是系統提供的卡是安倍晴明就好了，他一定能輕松搞定這次的任務。

　……也不一定，覺蘆屋道滿對著別人可能還會漫不經心，對著安倍晴明搞不好就種了，翻車的可能也很高啊！

　收益和風險是并存的，不可惜，一點都不可惜。

　沒有安倍晴明卡的七夜，只能這麼安自己。

　總監部的人記錄下七夜的需求后，以多年未見的高效率聯系上了京都的咒師。

　作為京都高專的學生，自然也在被通知的范圍。

　“哈？蘆屋道滿？安倍晴明？伊邪那之子？京都要毀滅了嗎？這些人是怎麼冒出來的？”

　乍一聽到相關通知，禪院真依都驚了：“如果這是真的……那這種神仙打架也得到我們出面？其實是要我們幫忙疏散京都的人吧？”

　“應該是確認過了。”京都高專的老師庵歌姬按了按太，“聽說五條悟那家伙今天遇到了蘆屋道滿的式神，按他的說法，只是式神就能跟他打得有來有往……不過他沒開領域，所以也說不準。”

　大家都沉默了。

　實話說，雖然蘆屋道滿在歷史中輸給了安倍晴明，所以形象有些被貶低，但能在歷史上留名，甚至跟安倍晴明相提并論，顯然是有點本事在上的，五條悟給的評價這麼高，倒也不算意外。

　……只是，五條悟有多強，大家在姐妹流會的時候已經見識過了，等價替換一下的話……

　三霞瑟瑟發抖：“應該不是讓我們去當炮灰吧？”

　“……不會的！”庵歌姬連忙解釋，“只是說讓沒任務的人盡快調查一下京都最近有沒有什麼不對勁！……其實五條悟會來的，他那個「六眼」在這方面做起事來更方便一點，現在只是集思廣益，看看能不能小一下范圍。”

　“那伊邪那之子會來嗎？”東堂葵發言，“我很好奇神明喜歡的是什麼類型！”

　庵歌姬：“……你可千萬別上去問這種問題！大家都給我盯好了東堂！別讓他招惹神明！”

　眾人紛紛應聲。

　他們一直沒提那個伊邪那之子，是因為五條悟和蘆屋道滿這兩個起碼還是……或者曾經是人類。

　可神明什麼的，他們完全沒接過，總覺得連對方的名字都可能會被察覺到似的，有種微妙的不安。

　咒師們以前接過的“神明”，其實嚴格說來，都是信仰造就的咒靈，連個人形都不一定有，更別提跟神話中的神明扯上關系了。

　所以咒師大多都不信神——連最接近另一個世界的他們都沒見過真正的神明，還要怎麼相信這世界上有神呢？

　結果這都21世紀了，反而蹦出了一個神明……

　“其實，也是有跡象的。”加茂憲紀皺著眉道，“安倍晴明最出名的《泰山府君祭》……其實就說明，晴明是認可泰山府君存在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