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從文，開臺了！”巡回護士喊道。

周從文背著手，走到外科的間。

王強已經把手架、頭架都安裝好，患者躺在手臺上，麻醉師正在麻醉。

一個小明三助，上臺連皮的機會都沒有，打結都算是“賞賜”給自己的機會。周從文也沒耐心敷衍、更不會去討好王發、王強。

他一點想要幫忙的架勢都沒有，在周從文的意識里做個食管癌還要四個人，簡直就是無能的表現。

現在國還要3個人，國外都已經是2個人做食管癌。要過很多年以后，國的技水平才能追上國外。不過在過了那個時間節點之后，做示范手的醫生就以國醫生為主，畢竟患者基數在這兒，而且國醫生比較靈巧。

消毒、鋪單子，各就各位，王發站在者的位置上，一刀下去鮮橫流。

無菌紗布按，一點點止。

手……真是看著都累，周從文深深嘆了口氣。

三助沒有野，他干脆臺上魚。

但水平在這里，雖然看不見野，但周從文還是能從王發和王強的姿勢中猜測出來手的進程。

1個小時，出大約350ml，終于打開腔。

又到了去肋骨的時候，周從文特別無奈。2002年外科手必須要去肋才可以，要不然野不夠大，手本無法完。

不說和達芬奇機人的手比，即便是和腔鏡之類的微創手也沒法比。患者去肋失太多，損傷太大。

唉，2002年的醫療水平還真是不堪目，周從文心里想到。尤其是這個去肋，周從文很難接。

3個小時后，食管癌切除，胃大切后拉上來和殘存的食管進行吻合。手做的雖然慢，但還沒什麼特別大的病，周從文也就沒管。

“雙氧水沖洗。”王發甕聲甕氣的說道。

巡回護士打開一瓶雙氧水，沖洗瓶口，把雙氧水倒在無菌盆里。

呲啦呲啦的聲音此起彼伏，雙氧水沖洗腔再過幾年就會被淘汰，因為并發癥多。

但總的來說還是一種比較好的消毒手段，畢竟2002年的手室無菌程度以及醫護人員的素質都遠遠不如以后。

比如說現在的手室還不是層流間。

周從文還記得自己實習時候的醫院手室里竟然發現過一只蒼蠅。

這要是二十年后發生這種事，麻醉科主任連帶手室護士長全都要被一擼到底。

現在就這條件，醫療水平是不斷進步的，無論件還是件。

要不然為什麼當年張居正做個痔瘡手就死了，史書里都沒認真寫一筆。

要是換現在，這種在歷史中牛到了極點的人肯定不會這麼不明不白的掛掉。

周從文一邊胡想著，一邊看著王發與王勇的作。

沈浪站在對面，眼睛不知不覺閉上，開始打瞌睡。

手時間太長，而且作為一個小明本無法長時間集中注意力。打瞌睡也正常，只要不污染區就可以。

吸干凈沖洗的雙氧水，開始檢查是否有活出。

手到這一步，手室護士、麻醉師都松了口氣，氣氛很明顯的松弛下來。

手見亮，今天打完收工，可以回家吃飯、看電視、玩游戲，誰不高興。

“王主任，寶刀不老啊。”巡回護士心舒暢，不介意拍一拍王發的馬屁，傳遞愉悅。

“我是誰。”王發的無菌口罩了一下，很明顯他在得意的撇。

“我還以為要做到下午去呢，結束的快，比普外科老于強多了。聽說昨天晚上老于做急診手折騰到天亮，把我們值夜班的護士都給累懵了。”

“哦？老于水平不錯啊，什麼手？”

“說是吃了三袋糯米餅，結果不消化，糯米餅堵在腸道里導致腸壞死。”

“我去，還有這麼饞的？”

巡回護士見手要完事，給械護士拿了一個小圓凳放在屁下面，讓站了幾個小時的械護士歇歇腳。

轉坐在角落里的白方凳子上。

這個凳子是眼科主任自己做的，綽號做白龍馬。

騎在白龍馬上，巡回護士嘆了口氣，“也不知道現在的年輕人都想什麼呢，怎麼這麼饞。聽說腸子切了一米五，那孩子才22歲， 以后可咋辦啊。”

“誰讓他饞的，這要是舊社會直接就死了，哪還能做手”王發口罩了，鄙夷說道。

“這還不是主要的，麻醉師送患者回去，隔壁床問什麼病，你猜他怎麼說的？”

“嗯？怎麼說的？”

“那人竟然問是什麼牌子的糯米餅竟然這麼好吃，能一口氣吃三袋。那人竟然不覺得害怕，還要去買來嘗一嘗。”

“……”周從文啞然。

百樣米養百樣人，醫院就是一個大窗口，什麼人都能遇見。

不過巡回護士說的這個患者的確有點過分，竟然還惦記著問一問糯米餅的牌子。

“饞吧，多病都是吃出來的。”王發鄙夷道。

“老王你別說別人，就說你喝酒這事兒，敢不敢戒掉？”巡回護士反問道。

“你懂什麼，為什麼都說吃香的喝辣的？”

說起喝酒，王發眉飛舞，興致盎然，語氣都輕快了幾分。

“不喝酒那還活著？和死了有什麼區別。”

“你死了就拿個酒缸把你腌起來，腌味了……好特麼惡心。”巡回護士一想到那種畫面，百毒不侵的也有點惡心。

王發卻并不在意，“記得用茅臺腌。”

“師父，你看你，就你這子骨估計我死了你還朗著呢。”王強馬上跟了一句。

王發哈哈大笑，笑聲還沒結束忽然監護儀響起報警聲。

聲音很突然，瞬間沒人再閑聊，幾道目轉過去盯著監護儀上的數字。

氧飽和度83%，心率178次/分！

一涼氣從周從文腳后跟生起，直沖后腦。

媽的遇到麻煩事了！

王發看著心電監護上的數字皺了皺眉，“是不是電極沒安好？”

“是空氣栓塞。”周從文沉聲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