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宮事出，京城一片譁然，唏噓之後，一片沉默。

皇家之事，在被窩裡議論都要謹慎三分，在外自是一點兒不敢發出聲音。

容傾既已獲罪，容家自然難逃被牽連之責。繼而，在容傾被丟大牢之後。以容霖爲首的一族人，即刻被林軍帶走，統統關了宗人府大牢。

三皇子府

事出之後，三皇子云榛恰巧的病了，病的還不輕。請醫，尋藥，煎藥，滿府的人忙活的溜溜轉，比皇宮還熱鬧幾分。如此……

“本皇子這樣怕是無法宮探太后，向老人家盡孝了。”雲榛躺在牀上，，那個，“希母后和太后不要怪罪本皇子不孝才行呀！”

“主子，當下要的是你趕把養好。等您病好了，再去盡孝也不遲。”一邊小廝認真而嚴肅的寬道。

“是嗎？”

“是！兒盡孝不分早晚。”小廝說的肯定，那個分外肯定。

雲榛斜了他一眼，“聽你一言本皇子心安穩多了，總算是可以安心養病了。”說著，擡腳對著小廝的屁踹了一腳。

小廝捂著屁，眼神有那麼些哀怨。他都是隨著主子的話說的呀，怎麼還挨踢了？

爲什麼挨踢，很簡單！因爲你這裝腔作勢的姿態，比皇子大爺表現的還真。這不是找事兒嘛！

“一邊呆著去！再看，爺把你眼珠子挖出來。”

“是……”小廝耷拉著腦袋站在一邊，無聲嘆息；主子大概是跟湛王混跡的久了。這變得越來越不著邊際了。

想著，琢磨，他也許該去向凜一，凜五取取經。打探，打探，伺候這樣的主子，怎麼做才能既活的久遠，又能屁安生。

“本皇子了！”

聞聲，小廝擡腳上前，恭敬而道，“主子不適，正是犯虛。奴才看，讓廚房燉點燕窩過來給主子潤潤嗓子吧！”

機靈聰明的奴才就這樣，煩人的時候很煩人，討喜的時候又格外討喜。

“去吧！”

“是！”

小廝離開，雲榛斜靠在榻上，晃著二郎，隨手拈一塊糕點放口中，姿態那個悠然。想到皇宮的事兒，眼裡溢出是嘲弄。嗤笑……

容傾因對湛王懷恨在心，謀暗害太后？還是藉由莊詩妍之手？呵呵……這理由找的實在不咋地呀！

容九那人若是有這膽子，第一個刺殺的絕不是太后，而是湛王了。畢竟，之前隨時能要命的可不是太后，而是湛王。

還有莊詩妍，這人雖蠻橫，驕縱。可卻不代表沒腦子。相反，腦子裡損招數多的很。所以，說被容傾利用，那是絕不可能。若說，想弄死容傾，這個雲榛倒是一點兒不懷疑。

不過……雲榛若有所思，莊詩妍可不是一個輕易就會尋死的人。哪怕毀容了，也坑坑了。可只要你不手把取了腦袋，就會頑強的活著。可是現在……很是有些奇怪呀！不符合的秉呀。

“也許，該查查！”呢喃剛出，即刻又被雲榛自我否決了。還是算了，這鳥事兒他還是不要攙和的好。

因爲湛大王爺還未歸，態度還未明，後續如何實難預料。聰明點兒，他還是繼續裝死，看戲的好。他跟太后相比，除了差了輩分，還差了點兒膽呀！

太后不過是見點紅，就想落個爲湛王擋禍的名頭。只能說……想法很妙呀！只可惜，得到的絕對不會是湛王痛哭流涕的激。說不定，會是正好相反！

現在，雲榛十分期待湛王爺接下來的反應。

要說，事發之後太后的做法是夠無恥的。不過，皇家人嘛，沒有哪個是高潔敞亮的。只要你算盤打的好，能撈到好，別人又不敢說什麼，那就本事。所以，太后無恥太正常。

說莊詩妍是被利用，把一切都推到容傾的上。這樣，最多是莊詩妍落一個年無知，行事無撞的名頭。莊家可是一點兒事兒都沒有了。

更何況，莊家大小姐莊詩雨還是‘救了’太后的功臣呢！如此一來，莊家絕對是功大於過。還有這個太子妃的位置，也絕對是莊詩雨的跑不了了。

算盤打的很妙，哪怕你看出再多不合理的地方。可只要皇上認同了。那就沒人敢說什麼。最多嘆一句，容傾倒黴！

只是，在大元有些事兒卻不是皇上認同就萬事無憂的。還要湛王能夠無視才行。否者……

坐等，看最終結果是容傾丟命，還是太后被打臉。

宗人府*大牢

容老夫人，魏氏等一衆眷，被關大牢。面對這四面牢籠，低頭是老鼠，擡頭是蟑螂的鬼地方。一衆人心在，在抖。

擔驚怕，啼哭之後開始怒罵。罵的不是別人，自然是容傾。

當生活無憂，日子安逸，在金屋香閨時，都是各種講究，各種挑剔，極力彰顯著自己高雅姿態。

可一旦離開了那個環境，離了那個份。們終於不再活那些表面，開始活心了。

什麼儀態，什麼貴氣，什麼規矩，什麼貴婦人，小姐。統統沒了……

“我果然沒說過，容九就是個禍害……”

“我要是死了，我做鬼都不會放過！嗚嗚嗚……”

“早知道是個掃把星，當初，我就應該直接把掐死呀！”

讓容傾活著，在這瞬間，是容老夫人有生之年最爲追悔莫及的事。讓死都難瞑目！

只是，怒罵也好，詛咒也罷！容傾卻都聽不到。

而牢頭們已聽的太多了，早已麻木。被抓進來的，最初都是這個反應。等們哭夠了，罵夠了，也該口了。那時，就是們撈油水的時候。水，可是也要錢的。

皇宮

醫，護衛，衛，宮人，大殿之，跪了一地的人。

太后靠坐在牀上，看著這一片人，面沉，冷笑，“一羣人，平日個個是能人。可等到哀家出事時，卻是一箇中用的都沒有，個個都是飯桶。”

“奴才知罪！”這個時候除了跪地請罪，也只能請罪。

牀前，皇后也隨著跪下，“都是兒媳無能，才讓母后遭了罪。”

太后垂眸，看著皇后，眸沉沉，暗暗。

當時被莊詩妍扼住咽，脅迫，無法下令指揮衛手。還要聽從莊詩妍的威迫，責令所有人不許妄。

這命令，衛和護衛聽也就聽了，不敢貿然行事，怕任意手，這個太后有個萬一，後果他們擔待不起。可是，沒想到，皇后竟然也當真了。

那時，明明有太多可以除掉莊詩妍，救於危困的機會。可皇后竟愣是忽視了。只是慌無措的任憑莊詩妍指揮。連一個眼神，一個暗令都不曾給衛。

要救人質困，指揮如何指揮是關鍵。若是這個時候指揮沉默了。那……兵再強，馬再壯，都變得枉然。特別在古代。服從——是爲奴的最基本。

服從了，事不，事後還有一個請罪的機會，就如現在。反之，若是未服從，最後事敗了。那，就是必死。

趨吉避兇，很多時候是人的一種本能。就算是奴才，也想選擇一種對自己有利的結果。如此……

最後，只有皇后當時的反應，變得最爲耐人尋味。在那一刻，是真的已經慌的不知如何營救？還是……故意把那些機會給忽視了呢？

頂著太后沉沉的目，皇后跪的紋不。良久……

太后收回目，悠悠開口，“起來吧！這事兒不怪你。你也是關心則！”

關心則，幾個字說的尤爲重。

皇后擡頭，緩緩起，面依然分外沉重，“謝母后不怪之恩。只是，這件事兒媳卻是難辭其咎。若非兒媳自陣腳。當時，一個暗令就可令母后困。可卻……”

太后擺手，嘆息，“不說這個了。好在哀家並無大礙。多虧詩雨這孩子機靈，不然……”說著，問道，“詩雨如何了？傷勢可有大礙？”

“兒媳剛去探視過，雨兒還在睡著。醫說；幸而未傷及心肺。只要好好靜養，不會有大妨礙。”

“那就好，那就好！派人好好照料。”

“是！”

說話間，一宮人輕聲緩步走進來，稟報，“稟太后，莊老大人，還有莊老夫人在外叩見，請見太后娘娘。”

太后聽言，直接拒絕，“讓他們都回去吧！哀家好的很。”

“是！”

“告訴莊大人，讓他以後嚴教莊家子孫，再有莽撞，犯渾的，給哀家嚴懲不貸。”

“是！”

殿外，聽了宮人帶出的話，莊韞跪地謝恩，而後攜莊老夫人離開，面沉重。然心裡卻是不然。

對於太后的拒見，莊蘊一點兒不意外。莊詩妍做出這等事兒，就算是被容傾‘慫恿’，太后心裡也不會高興。所以，對莊家有意見纔是正常。

哪怕莊詩雨救了太后。太后對莊家仍是不滿，開口既責令他嚴教子孫。這樣落在視人眼中，及時的凸顯太后的清明，公正。

就這樣，出宮之後，回到府中，莊韞也如三皇子一樣病倒了。

莊詩妍叛逆。太后傷，衝擊太大病倒太正常。莊家

“父親，雨兒可還好？”容家二子（既莊詩雨的叔父）莊瑄問道。

“嗯！無礙！”莊韞應後，隨問，“容家的人可都關押起來了？”

“除了容琪長子容逸柏，其餘都已關押。”

莊韞聽言，皺眉，“怎麼回事兒？”

“林軍去之前，他巧離開。據查人現不在京城，我已派人去尋。”

“嗯！”

“不過，憑容逸柏一個病弱爺，也不了大氣候。”

莊韞聽了，靜默，良久，緩緩開口，“容逸柏是不足畏懼。可……雲珟卻是不同呀！”

想到雲珟，莊家上下，不由的心肝肺疼。

莊瑄神經瞬時繃了，“容九不是已經被他捨棄了嗎？所以，他應該不會再手管的事。”

莊蘊卻不敢這樣肯定，“什麼是應該，什麼是不應該。若是別人，或可做一下猜想，或能肯定。可對雲珟……”莊韞抿，心頭髮，“他會做什麼，沒人敢斷定。”

也因此，纔要命！

這起事發生的太過突然，或是沒預料到莊詩妍竟會不想活。現在，造就出這樣的局面，其實，莊韞並不想。因爲但凡可能惹到那個閻王的事兒，莊韞都不想去做。

只是，若是不把一切推到容傾的上，莊家怕是難逃責罰。皇上對莊家已是不滿。這並不是他的錯覺。所以……賭一次吧！

“你即刻去一趟宗人府大牢……”

隨著莊蘊的代，莊瑄不住點頭。

宗人府*大牢

事出，到定案，判罪。未超一個時辰。

莊詩妍已代，確是容傾蠱。

容家衆人也已坦白，容傾暗中確是跟莊側妃從往過。

如此……

刺殺太后，容傾爲主謀罪名立，三日後斬立決！

莊詩妍雖是被人利用，但刺傷太后是事實，死罪可免活罪難饒，判其，監終。

至於容家，念其不知道，再加上太后格外開恩，恕其無罪！

一場刺殺，不待皇上歸來，在太后的懿旨之下，已迅速落幕。

容傾犯了這麼大的罪，太后還饒恕了容家。這麼看……太后真的很仁厚呀！

夜

“我已讓人給止了，你給的藥我也給吃了。只是，最後是否能保住命，我不敢保證。”宗人府主審蔣翰，繃著臉看著站在窗前，那模糊清瘦的年輕男子，沉沉道，“本都已按你說的做了，你什麼時候給我解藥。”

聞聲，轉頭，容逸柏那清俊的面容映眼簾。

看著蔣翰，容逸柏面清涼，淡漠，“莊太后哪裡可稟報了？”

“嗯！容九姑娘已無氣息，已稟報於太后。”

容逸柏聽了，沒再多問，轉，仰月空，淡淡道，“一個時辰之後給你解藥。”

蔣翰聽言，凝眉，“爲什麼要一個時辰之後。”

容逸柏不回答，只道，“我會給你，你不用擔心。畢竟，我還想我妹妹活著。所以，忽悠你的事兒我不會做，也不敢做！”

聞言，蔣翰沉默下來，轉離開，在走至門口時，頓住腳步，回頭，“可以問你一個問題嗎？”

“想問我爲什麼這麼做？想問我值不值得？”

“是！”

一母同胞的妹妹落難，作爲哥哥的想營救，這個不算異常。雖然世上無無義的人不，可有有義的人更多。只是，容九這事確是不同！

容九已是奄奄一息，就算容逸柏僥倖把人救出，十有**也難活。容逸柏等於白忙一場。更重要的是……

在容逸柏出解藥的那一刻，他自己的小命都難保住。就算是蔣翰放他一馬，不殺他。太后恐怕也容不得他，費盡心機的救容傾，這就是給太后作對。

太后！從不是一個人仁慈的人。不說其他，單單看對容傾的罰就可看出。

人已中數刀，但卻沒直接把人死，而是把人直接丟進了牢中。一舉很明顯，是不想容傾死的太容易。是要流盡最後一滴才死去。

由此可見，有此可證，太后寬恕他不得，容逸柏必定要死。

容逸柏看著窗外，同樣的夜空，同樣的月，可心卻是兩個極端。

“爲什麼這麼做？或許是因爲不想讓後悔，想讓知道，危難之時選擇拉我而非湛王，做的真的很好，真的值得！因爲他的哥哥，也是個知恩圖報的人！”

“至於值不值得？”容逸柏搖頭，聲音悠長，越發清淡，“不值得！我費盡心機，用盡力氣帶離開。是想讓去過無憂無慮，安逸無憂的日子。而不是如現在這般……看奄奄一息。最後，或只能送去那面朝大海，四季如春的方寸之地。”

“十多年來，第一次想護著一個人。結果，我能給予的只是一個孤墳嗎……”

容逸柏的話，蔣翰聽在耳中，心一時有些複雜。

一個損且城府極深的人，竟然還是一個有人。兩個極端，讓人喜不起，卻也難厭惡！

“除了一個孤墳，或許還有其他。”

一道聲音忽然而至，清潤，微涼，沉沉，淡淡，如流水漫過，又如竹彈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