湛王走了！

在容傾還在睡著的時候，悄然起離開了。不然會不捨！

只是在走到山下的時候，明知那個嗜睡的小人也許還在睡夢中。可是，還是忍不住駐足，回頭。也許，那讓他不依不捨的人正揮手相送呢！

轉，一片空……

看著空的後，湛王不由扯了扯角，輕喃，“沒良心的小東西！說不讓送，就真的不送了。”

明明昨天還對他不依不捨的，拉著他不願意睡，使勁的說個不停。可今天他真走了，又睡小豬了。

容傾如此，搞得湛王直懷疑，是真的捨不得他嗎？不會是藉此，只爲向他灌輸男人的三從四德吧！

不過，沒有來也好。不然，若是跟昨天晚上一樣抱著他，好似被棄的小狗一樣。那，他真的要掉頭回去了。

想著，湛王擡手過心口。記得曾經，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淚的，他也沒甚覺。可現在……

已是心頭的一塊了，怎麼都割捨不掉了。

“主子，該走了！”凜五忍不住開口。

湛王回頭張的模樣……凜五心裡難抑到有些承不住。

湛王聽了，沒。

當初京城宮變，他把送來這裡，留在這裡。心裡雖也掛牽，可卻沒這麼放不下。現在，只是暫時的離開幾天而已，卻是怎麼都不放心！

“主子，快去才能快回。”

湛王聽言，再一眼雲海山莊，未看到人來，緩緩收回視線，隨著策馬離開。

“駕……”

快去才能快回。

馬蹄落，塵土飛，人漸遠……

而就在湛王轉過，策馬離開的瞬間，一道人影從樹叢後走出，站在山頭，目送他離開，直到他影再也看不見，仍不曾離開……

麻雀站在容傾邊，輕輕扶著。滿眼的不明白！

不明白容傾爲何要躲著？不過是送王爺離開，爲什麼要的？是因爲怕給王爺送行，因爲太不捨而不讓他走嗎？

喜相聚，愁別離……也許這樣的道別，心裡會稍微好過些吧！

良久，見容傾還未回去的意思，麻雀手給上披風，輕聲道，“小姐，起風了，我們回去吧！”

容傾聽了卻是沒，直直看著湛王離開的方向，低聲道，“再等一會兒吧！說不定雲珟忘記帶什麼東西，再掉頭回來呢。”

“應該不會。離開時，凜護衛說東西都帶齊了的。”麻雀不明所以，如實道。

“是嗎？”容傾扯了扯角，呢喃，“早知道這樣，早知道他離開的這麼幹脆，該藏起點兒什麼，讓他回來找纔對。”

一別不知何時見，再見不知何種景，好想再看他一眼。

聽到容傾的話，麻雀心口忽然心裡酸酸的，爲容傾眼中那厚重的不捨，已外溢的想念，還有一抹看不懂的沉重與哀傷。

“小姐，王爺很快就會回來的。”

很快就會回來嗎？

容傾扯了扯角，眼淚落。

他肯定會回來。可是，還能再見嗎？

“小姐……”

看容傾忽而落淚，麻雀不由有些無措。

看著容傾臉上的淚珠，青安莫名的不安。

王妃不捨主子，不想他離開，很正常。可是……

王妃卻從來不是一個多愁善的人。爲王爺只離開幾天就淚水連連，這不止是奇怪，更是令人有些不安。

“王妃，您可是哪裡不適嗎？”青安看著容傾，肅穆道。

容傾搖頭，再看一眼湛王離開的方向，轉，“回去吧！”

沒有再回來也好。不然……怕控制不住，拉住他不讓他離開。

不可預測變化，不敢預想的以後，這些……不安，也害怕。

若是雲珟能在邊該多好。好想他在，然卻不能！

皓月

南宮紫半倚在貴妃榻上，無意識的轉著手指上的蔻丹，寡淡的看著眼前所有！

吃的是山珍海味，穿的是綾羅錦緞，邊僕役無數，份更是尊貴無比。

皓月的太后，就名分，絕對是一人之下萬萬人之上。一個人到此，也該別無所求了，該圓滿了。然……

南宮紫呵呵一笑，滿滿的自嘲。什麼一人之下萬萬人，什麼太后之尊，都只是聽著好聽，看著好看罷了。其實呢？連棋子都已稱不上。畢竟，棋子還是有用的。而……已然無用。

現在能活多久，完全就鍾離的心而定。

稚子年全被掌控，南宮家已徹底覆滅。所指的，所依仗的都已毀於鍾離之手。

太后的名頭，眼下的尊貴，看似貴，其實卻是行走，日子如一潭死水，每天睜開眼睛，所能到的不是慶幸，而是絕！

“娘娘，剛剛進貢的瓜果，您嚐嚐！”

宮忽而的聲音打斷南宮紫的思緒，擡眸看一眼眼前的瓜果，每一個都水靈靈的漂亮。手摘下一粒葡萄，看著把玩著卻沒吃的興致。

宮看南宮紫甚是無趣的樣子，猶豫了一下，輕聲開口，“娘娘，奴婢剛回來的時候，偶聽宮中侍衛說，攝政王好似離開浩月出遠門了。”

聞言，南宮紫葡萄的作一頓，擡眸，隨意問，“出遠門了？去哪裡了可知道？”

“好像是去大元了。”

大元嗎？

南宮紫聽言，揚了揚角，無聲嗤笑。剛剛從大元回來，纔不過月餘這又去了，去的可真是夠勤的。

這來回奔波，完全不嫌麻煩，不覺得累的，爲的到底是什麼呢？呵呵……

不得不說，攝政王也是個死心眼的癡心人吶。只可惜，卻是流水有意落花無。

有時想想還真是覺得好笑的。世上人何其多，可他偏就執著那一個。

這執著是因爲得不到的永遠都覺是最好的，是純粹的男人劣使然呢？還是，對容傾已然用到怎麼都無法割捨的地步呢？

以上兩者，南宮紫還真希是後者。

看鐘離用至深，卻又一輩子都無法擁有。這求而不得……南宮紫覺心裡舒暢。

這世上，就是要每個人都有憾才顯得完，才讓人平衡。

不過，不管怎麼說，鍾離不在皓月，都令覺放鬆了不。

“皇上呢？可還在書房跟董太師學習？”

聽到南宮紫問話，宮垂首，略顯張道，“稟太后，皇上說讀書累了，剛剛把董太師打發了。”

聽言，南宮紫眉頭瞬時皺起，“那皇上現在在作甚？”

“皇上他……他在殿裡跟宮人鬥蛐蛐兒。”宮說完，頭埋的更低了。本以爲說完，南宮紫定會大發雷霆。沒曾想……

“讓宮人好好伺候，別讓皇上磕著著了。”

“是！”

“下去吧！”

“是！”

宮退下，南宮紫緩緩閉上眼睛，遮住眼中的寒，還有沉沉的無奈。這樣也好……

把皇上養廢了，鍾離也就放心了。

也只有廢了，才能活著的更久一些。

至於以後，盡看天意吧！已無能爲力。

***

“湛王可是已經離開了？”

“是！”

“王妃呢？”

“王妃在院子裡作畫。”

聽言，完千染眉頭揚了揚。雖雲珟只是暫離，可就算是短暫的分別，容傾也該失落一下才對。然，容傾這完全不蔫一下，還興致頗好的作畫，這神經是否太了些呢！

想著，完千染緩步往偏院兒走去，容傾現在的住。

正院兒，那是老皇妃的院子，是陌皇爺的回憶。所以，不論是湛王，容傾，還是完千染都默然的住進了偏院兒。

完千染走進院中，看容傾站在書案前，正握著筆，正專心致志的作著畫。

畫的什麼呢？還真是有些好奇！

老皇妃可是說容傾琴棋書畫都不怎麼樣的。好奇畫什麼樣兒？

想著，完千染提步上前，當畫映眼中，不由一個激靈……

眉似冷劍，桀驁凜然；雙眸如墨，深沉莫測，英的鼻樑，一如刀刻，冷峻的雙脣，角微微上挑，點點笑意，更多沉涼！

偉岸的軀，紫袍那，那厚重的，與主人上的氣勢相當，更添尊貴，也愈迫！

湛王，躍於紙上，不止是像，更是傳神！

明明只是畫像，可卻依然能令人到那駭人的氣勢。剛剛乍然看到，完千染不由的後背一涼！

“最初認識他時，他好像就是這樣！”

容傾聲音耳，完千染擡眸。

“不可一世，肆無忌憚，又邪又惡，討好結，豁命反抗，他均不爲所，讓人束手無策，那時他真的是很壞。”

完千染聽了，淡淡一笑道，“對於我們來說，雲珟現在依然是這樣，沒有毫改變。”

一如既往的讓人頭痛。

只是，這樣的覺容傾應該已經沒有了。因爲，雲珟對完全不同。

容傾聽了，淡淡一笑沒說話，把畫好的遞給麻雀，而後拿起筆繼續畫。

他所有的模樣，他點點的改變，都要畫下來，都要一一記錄，每天看著這樣纔不會忘記。

這是的相公，這是孩子的父親，這點兒絕對不能忘記！

還有容逸柏，的哥哥，也絕對不能忘記。

完千染靜靜站在一旁，看容傾繼續作畫！

都說畫人畫皮難畫骨，畫的形似容易，可畫的神似卻是難。然……

在容傾的筆下，湛王變得分外不同起來。不再只是空的俊絕倫，也不再是一味的冰冰冷冷。而是變得格外生。

眉眼之間那點滴的改變，過這一紙畫像，似乎能清楚到他的酸甜苦辣，喜怒哀樂，還有深沉藏的意……

完千染看著，轉眸看向容傾，這世上，大概沒有人比容傾更瞭解雲珟。也沒有誰能比容傾更靠近雲珟了。不過……

在京城的時候，從脈象看容傾害喜的癥狀，怎麼也不該那麼嚴重纔對。可是，就是吐的昏天暗地的，最後不得已湛王只能如所願帶來雲海山莊。

當時，完千染曾想，也許從脈象判害喜之癥並不能絕對準確，所以容傾吐的厲害也沒什麼值得懷疑的。或者就是……

看現在害喜之癥完全減緩的容傾。完千染確定，在京城時，容傾就是裝的。目的是什麼呢？是想讓湛王遠離京城，然後完全專心，一心一意的只陪著嗎。

若是，只能說，容傾貪心了。不過，也許雲珟高興呢！

雲珟與容傾之間的事，完千染沒想過參與。只是盡一個姨母的本分，幫著雲珟看護好容傾就夠了。

“歇一會兒吧！站的久了對不好。”

“好！”

***

本最快也要三天的行程。現不過兩天，湛王就已近古都了。

凜一把水遞給湛王，道，“主子再有一個時辰就到了，歇會兒吧！”

湛王手接過，喝一口放下，隨地而坐，稍作歇息。

“主子，您這樣，王妃知道了恐怕不會高興。”

湛王聽了，看凜一一眼，不急不緩道，“你準備告狀？”

“不用屬下告狀，只看您臉，王妃就知道您又沒聽的叮嚀。”

“是沒聽。怎麼？還能訓斥本王不？”

這問題凜一不答，反問，“主子以爲呢？”

湛王挑眉，不不慢道，“若敢訓……本王也沒什麼不敢聽的。”說完，不覺勾了勾角。

凜一：……

看著湛王角那淺淡的笑意，凜五垂眸，心裡就一個覺，不敢想以後，不敢想王妃出事兒！不然……滿目的。

***

湛王離開，故人來。

看著眼前人，青安眉頭不覺皺了一下，隨著垂眸，微微俯，“見過攝政王！”

看出青安對他似有若無的防備，鍾離淡淡一笑，當做沒看到，溫和道，“起來吧！”

“是！”

青安起，鍾離看著屋約的影，擡腳往屋走去。

青安看此，了，最終什麼都沒說，擡步跟了過去。

鍾離既來，就攔不住。如此，沒必要鬧出太大的靜，惹王妃費神。只希皓月攝政王一如往日的有分寸。

走進屋，看到容傾，見尚且安好，不由鬆了口氣。

看著，剛開口，隨著又頓住，被眼前十多副畫像給定住了視線！

滿滿的都是是雲珟，還有容逸柏。

冷怒的，淺笑的，驕傲的，不可一世的，慵懶自在的，優雅魅的，還有眉眼和的……各種緒的雲珟，嬉笑怒罵好似盡在眼前。

溫和儒雅的，清冷淡漠的，意氣飛揚的，失落憂傷的，有點兒壞，有點兒的……各種緒的容逸柏，喜怒哀樂清晰可見。

看著，鍾離不由苦笑。

生命中最要的人都在眼前，而其中沒有他！

是呀！

雲珟——的夫君！

容逸柏——的哥哥！

而他，好像什麼都不是。非要論的話，也只是一個悉的人罷了。所以，沒什麼可較真的，因爲沒有理由。本來他就不是容傾的誰。可是……

“容九，你這樣是不是太無了些呢？”

聞聲，容傾轉頭，看到鍾離愣了一會兒，“仁王爺……”

“才一個月沒見，我就從鍾離變仁王爺了！”鍾離看著容傾，不鹹不淡道，“湛王妃也學會客套了。”

綿中帶著刺兒。容傾聽了，好脾氣的笑了笑，“青安，給仁王爺倒茶。”

“是！”

看著容傾臉上的笑意，再看微微隆起的小腹，再想現在的狀況，鍾離微抿，剛剛那點兒火氣，沒出息的都消散了。

“你現在怎麼樣？有沒有哪裡不舒服？”

“還好！”

“不止會客套了，還會說謊了。”

容傾聽了，眼神微閃。

“你若是什麼都好，會讓來雲海山莊，會想法設法讓雲珟離開，會費盡心思的瞞著他？”直接的拆穿容傾的謊言。

鍾離話出，青安，麻雀神不定。攝政王這話是什麼意思？

什麼王妃說謊？什麼費盡心思瞞著王爺？

“青安，麻雀，你們先下去吧！”

“容九，們早晚都會知道。”

“我本想找個合適的機會在給們說。”

“等你把什麼都忘了的時候嗎？”

聞言，容傾眼眸微，看著鍾離道，“完千磊說我會把什麼都忘記嗎？”

“完千磊跟我說了，你可能出現的任何況。而我在聽聞，你開始喜歡練字的時候，就猜到你或許開始忘事兒了。”鍾離說完，看著容傾道，“還是說除了忘事之外，還有出現了其他況？”

“沒有！”

“你剛剛已經說了一次謊。所以，你這話我不太相信。”

“你已什麼都知道，我沒必要瞞著你！”

“是因爲我什麼都已經知道。還是因爲我不是雲珟？”鍾離盯著容傾問。

容傾看著鍾離，沒說話。

鍾離按按眉心，長嘆一口氣，認命般道，“容九，雖然我不是雲珟，也不是容逸柏，不是你心裡在意的人。可是……在這件事上，我跟他們一樣，我做不到完全無所謂，我也會擔心，也是提心吊膽，也同樣不能接你出現意外，不想你有任何一個萬一！”

“鍾離……”

“我知道我沒資格。也因爲沒資格，所以我才一直剋制著，只是說了這些而已。不然……”鍾離幽幽沉沉道，“容九，你若允我一個份，哪怕是哥哥也行，我都可以更加激給你看，而不是如現在這般，明明不安，還要裝作平靜淡然！”

鍾離說完，屋時沉靜。良久……

“鍾離，謝謝你！”話剛落。

啪！

瓷掉落，碎了的聲音。隨著，手腕被一隻溫熱乾燥的大手握住。

容傾擡眸！

鍾離直直看著，抑冷的聲音響起，“容九，除了說謝謝之外，你能否說點兒別的？比如讓我爲你做點兒什麼？”

“做什麼都可以。你可以讓我去殺了顧盛，殺了完千華，殺了所有曾虧待過你，虧欠過你的人！這些我都願意做。”

“哪怕你不允我一個份，我也願意做你的一把刀，毀了所有讓你過苦累的人！”

看著眼前愈顯激的男人，容傾眼圈微紅，搖頭，“那些，都已經快不記得了！”

鍾離聽言，心口搐，“都已經快不記得了？容傾，你終於捨得對我說一句實話。不過……不記得那些了。那雲珟呢？那容逸柏呢？”

“你最在意的人，我可以幫你護著。護著容逸柏。還有云珟，雖然真的很不喜他。可是……只要你開口，我就做……”

“幫你欺瞞他，爲你護著他……”

鍾離說完，容傾眼淚溢出，心口繃，輕，頭髮。

“怎麼？連這也不讓我做嗎？”

容傾搖頭！

“要我護著他們對不對？”

“幫……幫我……護著！”

聽著容傾不穩的聲音，鍾離點頭，眼睛赤紅，擡手去臉上的淚珠，“好！你讓我護著，我就護著，有生之年都會記著！不過……”

“容傾，我也想要一個回報……”鍾離說著，擡眸看看那滿屋的畫像，開口，聲音微微發，“在你不想忘的人中，可否也加上一個我！”

“我不跟雲珟比，也不跟容逸柏比，我不要你記我最久，只要你不要最先把我忘了就好……”

已然心，哪怕卑微也好，只要的記憶中還有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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