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的路上，葉彥就不怎麼說話，倒是林晞，雖然累得不行，卻是心很好的模樣。

也察覺出了葉彥緒低落，就逗他：“怎麼不開心。想朋友啦？”

被他鄙夷得無完：“我是那麼淺的人嗎？”

也不知道想朋友到底哪裡淺了，林晞正要反駁，卻聽到他又說：“我不開心是因爲我突然發現我幫不了你太多忙誒。老闆，你不會因此不要我吧？”

林晞有些失笑，卻還是故意沉：“嗯，我正在考慮。”

葉彥就可憐地著。

林晞終於忍不住，笑了出來：“不過如果今天請你吃飯你不嫌的話，我就考慮繼續用你。”

“這個簡單。”葉彥將手往上一比劃，“我不說話就行啦。”

“好，那說到做到。”

葉彥以爲都打這樣的預防針了，那今天晚上這頓平安夜的“大餐”規模估計就高不了，事實證明也的確沒有多大的規格。

林晞這個老闆是越做越摳了，竟然直接把他帶回了家。

他們到的時候，鄧經理早就已經到了，他在客廳裡一邊和林晞七十多歲的說話。一邊陪著林博玩，林母在廚房裡做飯。

葉彥第一回上林家，站在客廳裡好奇地，這是個並不大的小二居室，被強行改三房後就顯得十分擁狹小，但主人家卻收拾得很用心，所以看起來很是乾淨整齊，餐桌上甚至還放了一盆月季，雖是十分普通的品種。卻被修剪得相當緻小巧，其上幾朵淡紅的月季開得正盛，將這房間裡平添了幾分難以言說的意蘊。

林晞進屋跟幾人打了聲招呼後就進廚房幫忙去了，暮四合的時候。小小的房間裡便滿溢了飯菜的香。

菜端上桌，竟然十分盛，葉彥注意到其間還有一大碗長壽麪，便問：“今天是誰過生日嗎？”

鄧經理說：“是小晞。”

林母這時端了碗筷出來，接話說：“其實也就是借個由頭把大家家裡來聚一聚，往年的話，這個時候都是……”說到這裡笑容已有些勉強，顧自截斷了話頭，“今年就只能這麼簡簡單單過啦。”

“簡單也有簡單的好。”鄧經理著手，特別憨厚地回答。

林晞這時候也出來了，林母便趕轉拭了淚，招呼衆人都座。

林家沉寂許久，這麼長時間以來，還是第一次這樣熱鬧。就連小林博都覺到了，吃飯期間表現得特別興。

大家都有意說些開心的事，所以氣氛還是好的。唯一的尷尬是林晞的，記憶褪化嚴重，不是把鄧經理認林父，就是把葉彥認了林晞的哥哥，有一回，甚至一轉背就又把他當是林晞的男朋友，給他挾了一筷子菜，特別深地囑咐說：“你要對我們家小晞好，最乖最聽話了，你要好好。”

林晞坐在邊上，看起來有些無語，就是林母也是一臉無可奈何的表。

只有葉彥，笑著說了句：“好啊，。我會的。”

飯將將吃完，樓下有孩子在放煙花，林博吵著要下去玩，鄧經理就抱著他下去了。葉彥無事可做，便繼續陪著林胡說八道，廚房裡林晞和林母在收拾碗筷，依稀間他聽到林母說：“……如果是真的就好了。”

林晞離門這邊近，所以的聲音聽得還算清晰：“媽，就是哄著老太太玩兒的，你怎麼也當真了啊？你要這樣，我下回都不敢領人往家裡來了。”

林母就又低低地說了句什麼，沒有下文了。

林晞出來的時候神正常，林母倒是有點黯然，葉彥也只當沒看見。

又坐了一會，鄧經理帶著林博迴轉，林晞便提出送他們回家。

鄧經理住得近，過沒兩個街口就下車了，很快車上就只餘了葉彥和林晞兩個。

過節，街上人車本來就多得要命，加之這會兒雪又下得大，出來湊熱鬧的人更多了，於是走不了三步遠就又要堵一陣。

堵著無事可做，葉彥沒話找話：“你生在平安夜啊？”

林晞說：“我過的是農曆生日，今年是湊巧了。”

“哎，應該早點說的，我也好送你個禮呀。”

林晞說：“你送了呀，今天又簽了一個單，是你旺的呢。”

葉彥有些悻悻然：“我瞎說的呢，你還真相信？”

要他承認自己瞎說還真是不容易，林晞笑：“信啊，自從你來了，我覺得我的日子確實好過多了呢。”

葉彥便看向，著前路，臉上帶著淺淡的笑意，側面過去，能看到的面部線條，窗外雪花飄揚而下，彷彿就落在鬢邊似的，得仿若是一副畫。

他有些著迷，不知不覺就看得呆了，直到林晞的電話響起。

他只聽了前奏便聽出來了：“blakeshelton的《lonelytonight》。”

林晞說：“是啊。”掏出電話，看了看，似乎有點不太想接，不過略堅持了一會後，還是按了接聽。

只說了句“你好”，便默默地聽著對方說話，越聽眉頭皺得越，最後淡聲說：“你喝醉了，再見。”

便掛了電話。

葉彥正想要說話的時候，的電話又響了。

手撐在方向盤上嘆了口氣，似乎很是煩惱。

“是討厭的人麼？”葉彥看著，躍躍試，“要不我幫你打發了？”

“不用。”林晞笑笑，仍然是接了電話，只是這一回，說的話就更了，幾乎是無言地聽著對方講了好一會，才又說了句，“行。”

然後掛掉了電話。

看扶著方向盤頗是無語，葉彥有些好奇：“誰啊，你的追求者？”

林晞苦笑：“你腦開太大了！”頓了頓，似乎拿定了什麼主意，就說，“前面一直堵著，還不知道什麼時候能走出去，要不，你下車走過這一段，自己打個車回去算了？”

“那你呢？”

“我有點事，在前面路口掉頭，那邊沒那麼堵，估計能走得快一些。”

“那我跟你一起啊。”葉彥想也沒想，說，“反正我回去也沒事，就陪你一起去啦。你要是覺得有我在不方便，我在外面等你都行啊，萬一有什麼事，你招呼一聲，我也就到了。”

“你是……聽說了什麼是吧？”林晞說著搖頭，語氣淺淡，“放心，我不會一直那麼倒黴的。”

“那可說不定，你最近黴運罩頂，還是我在邊上旺著你好些。”

一句話，說得林晞哭笑不得，見他橫豎不走，也沒有強趕，果然就帶著他一起過去了。

眼看著目的地在，葉彥問：“天，老闆，你不會是要去燦吧？”

夜空裡，燦的招牌在這一片最爲醒目耀眼。

林晞說：“是啊。”

葉彥竟然失語，他轉頭四打量了一下這個車子，一副不忍直視的模樣：“就開著這個車？”抓著門把手，哭喪著臉，“我現在後悔還來不來得及？”

林晞還認真：“來不及了啊，前面沒法掉頭。”

葉彥：……

然後他就只能眼睜睜看著將這輛破車駛進了燦的停車場，進去的時候，門口的保安倒是沒有攔，就是那目……葉彥趕捂住了臉。

林晞倒是相當坦然，那覺，開個破貨車就跟開了輛超酷炫的銀魅勞斯萊斯一樣。

雖然，回頭率都是一樣的驚人!

葉彥趴在車上裝死：“我不下去了，我就在這裡等你，不到十萬火急，千萬別喊我啊。”

這地方，從這車上走下去，也是要有勇氣的呀！

林晞“哦”了一聲，並不勉強，在工箱裡翻了一陣，找出樣東西放進袋中，把車鑰匙留給他：“你要是等不及，就自己先走也可以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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燦是本地非常有名的娛樂場所，平安夜這天，自然也是人滿爲患。

林晞很艱難地在其中穿行，最後纔在吧檯前找到彤。已經喝得半醉，此刻雙眼迷離地趴在上面，將撥得滴溜溜轉。

喊了一聲：“小姐。”

彤略有些遲鈍地回過頭來，看見，拍了拍邊的凳子：“坐啊。”

凳子前面還放了一杯酒，顯然這個位置是特意留給的。

林晞不想同喝酒，最終決定過來，是想看看，能不能化解對自己的敵意，以現在的境，再對上一個家，絕對不是件讓人愉快的事。

林晞沒有坐：“換個地方吧，”幾乎是喊出來的，“這裡太吵了。”

彤考慮了一下，竟然也點頭：“好。”然後起站了起來。

也並沒有出去，帶著林晞上了二樓的一個包間。燦的包間是一大特，不知道是用什麼材質做的，外面看裡面黑糊糊的，從包間裡卻能看到外面的一切，包括一樓大廳中央那個升降舞臺，但是人其中，卻是十分安靜。

包廂的桌上早已擺好了酒，沒有開燈，只點了幾造型別致漂亮的香薰蠟燭，房間裡線昏暗，但氣氛卻很是浪漫。

很明顯，這是個套間，現在卻給們兩個用……林晞有些啼笑皆非，彤卻輕哼一聲說：“本來都不是給你準備的，只是那個人，不肯來。”

林晞瞭然，面上有了些尷尬：“小姐，我……”

“你不用跟我解釋。”彤的語氣很淡，看著，“林晞，你知道我那天爲什麼要那樣對你嗎？其實很簡單啊，因爲我恨你。我恨你，不是因爲你曾經和司明有過什麼，而是恨你，明明你和他有過什麼，甚至是在那時候你們還有著不可告人的關係，你卻假惺惺地說要幫我。林晞，我很討厭被人當傻瓜一樣玩弄。”

林晞無言以對。土有向技。

其實在彤那樣做的時候就明白了爲什麼。

所以，從始至終，防備，卻也並沒有多痛恨。

人總是要爲自己做過的事付出代價的，一樣，相信，其他人，也一樣。

最終也只能說一句：“我很抱歉。”

彤淡笑：“‘對不起如果有用的話，那還要警察幹嘛？’偶像劇裡的臺詞，還真是很切呢。不過林晞，你要我原諒你也可以。”說著，從邊的包裡掏出好幾樣東西，有電影票、演唱會的門票，還有新年某活現場的邀請函，甚至有一樣，還是醫學界的博覽會門票。

當然，都是雙人份的。

彤把那些東西就那樣攤在林晞面前，就像是把自己的自尊雙手捧給了敵人，強忍著恥，用很平靜地聲音說：“林晞，我很他，很很，所以，我要你再幫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