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場一片寂靜。

　夜風呼呼地吹過,冰冷的月照在上，格外森涼。

　“吃、吃人？”阮玫吃驚到結，眼珠子都要瞪出來了,“這群人沒病吧？是什麼藏起來的食人族嗎？”

　金長空不懂：“人類的味道很好嗎？為什麼人會吃人？自然界很有會吃同族。”

　云霄云霆齊聲道：“沒吃過,不知道。”

　桃夭嗤笑：“這只能說明那些人類連都不如,殺崽，殺親子，殺同族,吃同族，呵呵。”

　罪行累累,和奪舍親兒子的假顧放沒差多。

　哪怕是人吃人這麼離譜的事,也沒有人妖鬼懷疑報本的真實，這讓百曉鼠覺得自己和鼠小弟們有被尊重到,心中有著的喜悅。

　“鼠類壽命普遍不長,鼠小弟們打聽得來的消息都是近幾年的，再前些年的消息流傳下來的，只有一個模模糊糊的大概,只能作為一定參考。”

　不是每一只壽命短暫的老鼠都能有百曉鼠這樣的機會,思維能夠清晰一點的都很見，也就是長壽島上的各種鼠類數量多，聽見看見的東西多,將那些片段整合起來再進行一定的聯想補充才能得到百曉鼠需要的最終報。

　“我的小弟們不清楚他們是不是食人族,只是看到過他們吃人、丟人骨,怎麼樣？要去看看嗎？”問是那麼問,百曉鼠已經自覺地走在前面,要給大家領路的樣子。

　蘇云韶帶頭先走：“走！”

　百曉鼠不好變一米九的清秀小哥哥礙閻王的眼,更不好用小倉鼠的外形藏在蘇云韶的口袋里,就和金長空商量能不能帶他一路。

　白天就是這麼合作的，金長空也要飛過去，不介意載只那麼點大的小倉鼠一程，雖說百曉鼠是真的有點實心。

　“上來吧。”

　百曉鼠跳上去以后，在金長空的爪子上小心翼翼地挪著屁，努力尋找一個不硌屁的地方，可惜金雕的爪子是真的沒。

　當然，在這一點上，他自己也是一樣的。

　百曉鼠很想坐在金長空茸茸的背部，但金長空說那樣會影響他飛行，白天忙著干活，實在沒空顧及舒適度，如今嘛……他從空間里拉出一個線碗綁在金長空爪子上。

　金長空：“……”你小子還想在我的腳爪上安家不？別太得寸進尺啊！

　百曉鼠安裝好線碗以后跳進去轉了一圈，發現舒適度可以，趕從空間里掏出一香噴噴的干賄賂司機。

　“兄弟，來一口？”

　“……來！”金長空就當是車費了。

　蘇云韶發現他們倆在吃干，問百曉鼠要了一些喂云霄云霆和桃夭。

　妖們可以隨便吃食，鬼使們要供過以后才能吃，趕路途中不太方便，不過們有更在意的事，也不介意這點小零食。

　而且剛剛提過吃人的話題，他們暫時不太想吃任何類，以免進行相關聯想。

　阮玫：“我原來以為吃人就是一種可怕的形容，沒想到確有其事。”

　葛月：“本以為把自己的孩子送去當祭品已經夠可怕的了，誰知道還有吃人在后面，人的自私與惡毒是真的無法想象。”

　善兒：“我在小小的夢境當中沒有看到這個，不確定是小小并不知道和害怕吃人，還是吃人的況是近幾年才開始的。”

　“小小的心理素質并不好，會回憶起小伙伴被殺的場景，要是真的知道村子里在吃人并且親眼見到或者嘗試過的話，那樣的畫面不應該被下。”

　蘇云韶相信自己布下的幻陣，王翠花和紅姨都沒逃過，小小能逃過的可能就更小了。

　閻王妖鬼使都不懷疑蘇云韶的能力，順著的思路往下想。

　阮玫：“那就是小小并不知？”

　葛月：“會不會吃人只是個別村民的行為？”

　善兒：“他們再怎麼壞，一兩個吃人是有可能的，一整個村子的人都能夠克服心理障礙這麼做，我還是覺得有點可怕，不太敢相信。”

　鼠小弟們只說村子里有吃人的現象，并不清楚到底多人參與其中，叼著干的百曉鼠提議道：“我們先去看看那個丟人骨的地方，確認一下數量，了解基本況以后再找個知人，云韶施展幻陣，善兒夢不就能知道了嗎？”

　預先設想得很好，然而現實并沒有那麼容易。

　真正到了村民們丟人骨的地方，眾人妖鬼都為之卻步，實在是因為這個地方太特殊了些。

　百曉鼠收集消息的時候，只從鼠小弟們那里知道一個距離他們最近的位置，真正到來才發現……這里竟然是個大糞坑。

　鑒于丟人骨的位置太過特殊，清點數量的工作頓時變得極為困難。

　鬼使們生前都是人，哪怕能夠明化下去，并不會真的接到糞坑，那種心理上的影依然難以去除，總覺得自己渾都是臭的臟的，洗個十來次都會覺得上還有味道。

　糞坑在長期發酵以后會散發出沼氣和硫化氫等氣，還有一定的腐蝕，人骨丟進去幾天可能還好，時間越長越不容易找到痕跡。

　百曉鼠捂臉：“對不起，是我考慮不周。”

　他只想著丟尸和人骨的地方會有些腐爛的臭味是正常的，沒想到真正的臭味來源是這個，大意了！

　“沒事。”蘇云韶率先轉離開，獲得線索的方式有很多，并不需要讓鬼使們去糞坑里翻找人骨。

　玄門辦事講究事實，警察辦事講究證據，他們不需要下去，警察怕是不了這一趟。

　阿彌陀佛！

　閻王：“去哪？要我用鬼門送你嗎？”

　蘇云韶點頭：“去兒父母家。”

　這個糞坑位于長壽島西北面的顧家村，距離長壽村二十幾里遠，長壽村的村民們會千里迢迢地扛著人骨來這邊扔嗎？太費勁了。

　真要這麼做，目的是什麼？栽贓嫁禍嗎？不管是顧家村還是長壽村，都經不起調查。

　所以唯一的可能是：顧家村的村民同樣吃人。

　即便百曉鼠的鼠小弟們報出錯，這邊的糞坑里沒有人骨，以兒父母的份，必定知道一些。

　他們一行迅速通過鬼門，掩藏形到了兒父母家。

　蘇云韶從百曉鼠那要來幾張俯拍圖，叮囑了善兒幾句話，善兒一一記下，快速潛兒父母的夢中，將兩人的夢境連在一起。

　夢里一片迷霧，視野到極大的阻礙，兒媽媽走到哪兒都看不見，雙手放在邊做喇叭狀，高聲呼喊道：“兒，你在嗎？”

　聲音傳了出去，很快有腳步聲朝著這邊趕來，是兒爸爸。

　夫妻倆會和之后對目前的狀況一頭霧水，就在這時，四周的濃霧褪去一點，出一個帶著竹笠彎著腰在田間勞作的孩。

　看著孩悉的影，夫妻倆跑了過去：“兒！”

　兒媽媽抱住許久不見的兒：“兒，媽媽好久沒見到你了，你個沒良心的，現實中不來看我，夢里都不來見我，我懷胎十月生下你，你怎麼可以這麼沒有良心？！”

　兒爸爸摟著妻子和兒，好一番妻在懷的溫，“沒事了，沒事了，我們一家可算團聚了！”

　就在這時，被抱住的孩抬起頭來，出那張沒有半點的骷髏臉。

　“啊——”兒媽媽狠狠推開骷髏，尖著轉就跑。

　許是人在驚嚇之下確實會發揮出異常的潛力，兒媽媽的這一推，把孩和兒爸爸一起推倒在了地上，抱著孩的兒爸爸墊在底下。

　這番作下，竹笠掉落，出其下森白的骷髏頭。

　兒爸爸被迫和骷髏面對面，嚇得面青紫，尖一聲，推開骷髏也跑了。

　夫妻倆在前面拼命地跑，穿著服戴著竹笠的骷髏在后面努力地追，每跑一步，骨頭都會發出硌楞格楞的聲音。

　“爸爸，媽媽……”

　骷髏的一張一合，從里面冒出了他們悉的聲音，那是他們分割兩村許久不見的兒。

　兒媽媽停下了逃跑的腳步，這麼一停，就被后跑的兒爸爸超過了。

　兒媽媽沒有理會膽小的丈夫，只是看著那個穿著服的瘦小骷髏架子越跑越近，詭異地從中看出了些悉。

　“……你是兒嗎？”

　“是我啊，媽媽。”骷髏空的眼窩里流下了兩行淚，看著格外的可憐與目驚心。

　可怕的骷髏竟然是自己的兒。

　兒媽媽當即不怕了，小心地抓著兒沒有半的骷髏，眼淚撲簌簌地掉，“我可憐的兒，你怎麼變這樣了？”

　跑了許久的兒爸爸像是在原地繞了個圈，又重新跑了回來，此時看到老婆對著骷髏流淚，又聽老婆喊骷髏兒，腦子轉不了。

　骷髏哭著說：“爸爸，媽媽，不是我不想來看你們，是我已經死了，實在沒有辦法來看你們啊！”

　兒媽媽急了：“村長可是你的曾曾曾祖母，沒保護好你嗎？”

　骷髏哭得更慘了：“就是害的我！就是把我害這個樣子的！”

　夫妻倆大驚失：“怎麼回事？”

　骷髏：“我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就是有一天一個男人來家里和村長說話，我經過的時候聽到了幾句，那個男人用很冷的眼神看著我，嚇得我跑都跑不了，村長我走，我當時是走了，晚上迷迷糊糊地睡著，醒來以后就了這個樣子。”

　這悉的過程令夫妻倆人咬了牙：“居然敢這麼對你！”

　“爸爸，媽媽，我好疼啊，渾都疼，上的每一塊骨頭都像是被丟進到糞坑里，又臭又疼，我一直想來找你們，可我太虛弱了。”

　說著說著，骷髏像是被什麼腐蝕了下雨一般嘩啦啦地掉下骨頭末，只剩下一個骷髏頭，不一會兒連這個骷髏頭也變了末。

　一陣風吹來，地上的末隨風揚起。

　“不，不，不——！”兒媽媽拼命地抓，拼命地摟，用蓋住末也阻止不了兒的骨灰從手中被吹走。

　那種最珍的人在不知道的時候被殘忍殺害，那種無法阻止最珍的人被帶走的無力，令惱怒，令瘋狂，令憤恨。

　風停了，地上只剩下一件空的服，服上面還蓋著一頂竹笠，竹笠那尖尖的角對著他們，仿佛是在嘲笑他們的異想天開。

　“啊啊啊啊——”兒媽媽仰天大，雙眼通紅，“顧玲花，你害死我的兩個兒還不夠，連最后的這個也不放過，我恨你，我要殺了你！”

　人本弱，為母則剛。

　誰都不知道接二連三失去崽的母親，會因為仇恨做出什麼事。

　“啊。”兒爸爸發出一聲短促的尖。

　原來是妻子的兩只眼睛里流出了兩行淚，和剛剛流淚的骷髏兒一模一樣。

　妻子面無表地轉過頭來看他：“我要殺你的曾曾祖母，你幫不幫我？”

　兒爸爸猶豫了，兒媽媽怒極反笑：“那個老不死接連殺了你的三個兒，你卻連一個屁都不敢放，我當初真的是瞎了眼才會嫁給你這樣的孬種！”

　被老婆當面罵孬種，兒爸爸的面子過不去，梗著脖子，語氣極沖：“長壽島上哪一家不是這個樣子的？哪一家不要向海神獻上祭品的？憑什麼我們家例外？”

　“是，我從小生活在這個島上，知道島上一直都是這樣，第一個兒被拿去當祭品我認了，可是第二個兒呢？為什麼第二個兒剛出生就被帶走了？”

　“這……”兒爸爸卡殼了。

　“你不知道對吧？我告訴你，我問過那個老不死了，說是一直跟我們島上合作，為我們提供祭品的人要的，多可笑？”

　兒媽媽笑得凄涼，大力地捶著口，發出咚咚咚的聲響，“我懷胎十月吐了半年才生下來的寶貝兒被當貨一樣要走了，我這個當媽的只看了一眼，除了知道兒的胳膊上有一個心印記，其他什麼都不知道！”

　兒爸爸：“……”低垂著腦袋，無話可說。

　趁著夫妻倆在夢境中緒激烈地吵架，善兒趕鉆了出來，“大人，可以開始了！”

　“好。”蘇云韶立即展開幻陣。

　下一刻，場景變了。

　兒媽媽躺在島上一個小小的診所里，剛剛生產完的大汗淋漓，面慘白，臉上卻洋溢著母的笑容與輝，艱難地對為接生的醫生說：“給我看看。”

　醫生抱嬰兒過來給看，“是個兒。”

　兒媽媽看到兒的臉皺紅彤彤的，張著哇哇大哭，手腳胡地著，忽然間，看到兒的胳膊上似乎有個什麼東西。

　“那是什麼？”

　醫生順著的視線方向看去，“哦，是個心的胎記，小小的，可。”

　心嗎？

　兒媽媽笑道：“那就兒吧。”

　生產太過耗費力和力氣，兒媽媽昏睡過去，等再醒來，只見到守在床邊的母親，丈夫和兒都不在。

　“媽，我兒呢？”

　母親：“抱去喝了。”

　母親沒有欺騙自己的理由，兒媽媽信了。

　直到三番四次地想見兒，卻總是因為各種各樣的理由見不到，終于察覺到了不對。

　急切地想要見兒，母親沒有辦法，再不愿意也只能告訴真相：“你先別激，冷靜一點聽我說。”

　“好，你說！”母連心，兒媽媽已經覺得不好了，只是心底還有著那麼一點期盼。

　母親說：“醫生給兒做過檢查，各方面都很健康，抱回來沒多久就被村長抱走了。”

　一聽到村長，兒媽媽就想到已經死了的那個兒，一生氣下被扯著疼，疼得臉都白了，可顧不上這點疼痛。

　“抱我兒干什麼？是不是又想把我兒當祭品？！”

　“你別激！是孩子的曾曾曾祖母，見孩子是正常的。”

　兒媽媽又氣又急，口不擇言：“呸！哪家的曾曾曾祖母會把自己從小看著長大的曾曾曾孫丟進海里？老不死就是想讓自己活得更久一點，這才拿我的兒去當祭品！那麼有本事，自己再生一個去當啊！海神一定會給更多的壽命！”

　母親無語：“……你這說的什麼胡話呢？都多大年紀了，怎麼可能再生孩子？”

　兒媽媽已經因為村長失去過一個兒，又得知第二個兒被村長抱走了，正于心有余悸草木皆兵的狀態，哪管村長到底能不能生？

　現在唯一想做的就是把自己的兒搶回來，總覺得不早點把兒抱回來會出事的。

　“媽，你去幫我把兒抱回來好不好？”

　“好。”老實說，母親心里也有點發怵。

　那麼久以來，島上還沒出現過哪個孩子出生以后會被村長抱走的況。

　獻給海神的祭品一般都是三歲以上的男，但誰也說不準會不會出現什麼意外，會不會因為這是村長的曾曾曾孫而有例外。

　母親匆匆忙忙地趕過去，帶著臉上的掌印回來，紅著眼睛說：“那個老不死把兒送走了，我怎麼問，都不肯說送到哪里去了。”

　晴天霹靂！

　不好的預真了！

　為人母的喜悅還在，就被告知兒已經送人了，有什麼比這個更殘忍的？！

　“，憑什麼送走我的兒？憑什麼，憑什麼啊啊啊啊啊——”兒媽媽瘋狂地捶打床鋪，歇斯底里地尖著，“我要殺了，我要殺了啊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