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覺得，對方既然說自己做過那種事想要報恩，那肯定就是自己做的。

　“你這個骯臟的雇傭兵，騙子——”

　陳禹一邊說一邊撲了上來，“你去死吧！”

　蘇璇矮躲過迎面掃來的一腳，看著墻上綻出道道裂的痕跡，然后是大片磚石稀里嘩啦滾落。

　“呃。”

　蘇璇真沒想到他這麼能腦補。

　說起來，原著里他最終發現了真相，也是因為他意識到蘇璇非常善良，整天任打任罵都不還手還口。

　他也漸漸起了疑心，覺得對方做不出那種事。

　自己現在這副樣子大概恰巧相反吧。

　“嘖。”

　蘇璇旋閃躲的同時，也從腰后出了格斗|刀。

　碳鋼合金的黑刃在夜里泛著冷。

　“現在很公平，我不能電人，你也沒了全盛時期的力量。”

　雇傭兵淡淡地說道，“來手底下見個真章吧。”

　異能者在強化方面，幾乎是沒有上限的。

　哪怕是蘇璇這種幾個月的加急訓練，骨骼的度度都遠高于常人了。

　還有些異能者甚至可以直接刀槍不。

　當然，陳禹完全不到這種程度。

　但他依然沒將蘇璇放在眼里。

　他本以為蘇璇是元素類異能，現在看來也不止那一種，只是最依仗雷電能力罷了。

　雙方甫一手，陳禹就意識到，即使自己被剝奪了一部分能，在力量方面，也略勝對方一籌。

　在昏暗腥臭的小巷里，在幫派員的尸之上，兩個異能者打了一團。

　暗黑的刀鋒撕裂空氣，發出尖銳的破空聲。

　合金碳鋼的刀，數十斤的重量，在雇傭兵手中輕若無，像是羽般輕盈，偏偏又挾裹著強大的力量。

　陳禹閃躲避，自以為躲過一擊，肋下卻忽然劇痛。

　那一刀的襲擊角度刁鉆又險。

　如同毒蛇般穿過手臂的間隙，順著肋骨的隙。

　在他試圖手去抓握刀刃，想憑借力量差距奪走武的時候，格斗|刀又像是泥鰍般走了。

　陳禹生生抓了個空。

　——這樣妙的刀！

　他簡直不敢相信，也無法理解。

　一個擁有元素類能力、并且遇敵第一反應是放電的家伙，為什麼玩刀玩得這麼練？！

　下一秒，破空聲再次襲來。

　他偏頭躲過。

　口再次傳來一陣劇痛。

　“？！？！？！”

　明明風聲是在耳側，從聲音來看，那合該是刺向頸脈的一擊！

　不過，這次他反應更快地攥住了刀刃！

　雇傭兵用力刀，卻沒有輸了一籌力量，沒有功。

　陳禹用盡全力，不顧手掌鮮淋漓，終于折斷了那把長刀，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反手將短刃刺了雇傭兵的手臂里。

　“你這個——”

　下一秒，寒意上頸側，刀鋒割開管，深深刺了脖頸之中。

　——是什麼時候出第二把刀的？！

　陳禹連續后退。

　被割破的脈鮮狂噴，若是普通人早就直接致死了。

　然而這對異能者來說也是重傷。

　陳禹終于維持不住自己的能力。

　制約解除。

　纏繞著電的長刀再次襲來，璀璨的雷電咆哮怒放，帶著幾乎刺破瞳孔的灼熱。

　整條小巷幾乎都被照亮了。

　“抱歉——不，并不抱歉，誰讓你自己不調查清楚，還上了仇人的姐姐。”

　但凡自己稍有差池，今天必死無疑。

　“不過，有一點我還欣賞你的。”

　利刃出時鮮四濺，潔的碳鋼刀卻并未染上半分紅。

　陳禹重重摔落在地，濺起一片污水，上的服幾乎已經被浸。

　從兩人見面起，蘇璇就嘗試著催眠他，但是一直沒有功。

　不過，的神類異能，確實也讓他不斷應答自己的問題，否則按他的格，肯定不會說那麼多話。

　所以說他或許有些神力抗，但肯定也不是特別高。

　蘇璇挽了個刀花，“你知道我的能力了嗎？”

　“知道。”

　陳禹奄奄一息地說道，“雷電，削弱——還能窺別人的記憶。”

　真話問答環節開始了。

　“我倒是希我有那個本事。”

　蘇璇聽到最后那句話不挑起眉，咽下關于對方智商的諷刺。

　不過，只要他沒聯想到復制，就可以放他一條生路。

　蘇璇：“腦子，兄弟，如果我查看你的記憶，你不會不知道的。”

　在雇傭兵論壇上看到過，有同行分自己被翻找記憶的經歷。

　理論上說，那些被“看”到的記憶，相關畫面都會一幕一幕閃過，要麼像是快放視頻，要麼也像是幻燈片。

　讀心和讀記憶不是一回事。

　前者只是知道你現在在想什麼，后者則是要看更多的畫面。

　讀心或許可以悄無聲息地發生，但讀取記憶一定會讓目標被迫陷記憶閃回。

　陳禹噎住了。

　他似乎思考了幾秒鐘，滿是污的臉上漸漸浮現出震驚。

　蘇璇又給了他一點時間，才慢吞吞地問：“蘇家派你來的嗎？”

　陳禹毫沒意識到自己在被神異能影響。

　他本來就了重傷，若非異能者早就死了。

　隨著問答延續，上的虛弱越發加重，困意也越來越大，他也只以為是傷勢在影響。

　陳禹：“不，我自己來的，蘇承語派了一個二級異能者來殺你，我趕在他前面到了這里。”

　蘇璇：“你怎麼知道蘇承語派人殺我？他不可能敲鑼打鼓宣告這事，而你甚至不是蘇家的人，而且，他不要產了？”

　“是蘇玉，蘇玉不小心說出口的。”

　陳禹心如麻，干脆將一切都代了，包括他和蘇玉的對話。

　“我不知道產的事。”

　畢竟他確實已經開始懷疑蘇玉，又想到蘇璇可能真是自己的恩人。

　當然，若是沒有異能影響，他也不會這麼有問必答。

　只是他自己意識不到罷了。

　在異能的影響下，他做出的所有異常舉，他都會自己給自己找理由，認為那是正常的。

　蘇璇聽著聽著就笑出聲來，眼中卻是一片冷意。

　“你看不出來的意思嗎？故意將我的消息給你，就是不得你我同歸于盡。”

　雇傭兵彎了彎角，“無論你殺了我，還是我殺了你，蘇玉肯定都很高興，畢竟你死了，就沒人再會去找弟弟報仇。”

　但這種事可不能發生。

　“只憑這個，我就不會殺你。”

　蘇璇冷笑起來，回憶著原著里這段離譜的劇。

　“這樣吧，我告訴你如何試探蘇玉的弟弟——”

　低聲說了幾句話。

　陳禹先是愣住，接著閉上眼睛，沒有說話。

　蘇璇：“如果你確定是他做的，你會殺了他嗎？即使他是蘇玉的弟弟？即使你喜歡蘇玉？”

　“我不會讓他好好活著。”

　泊里的灰發男人咬牙切齒地說道，“而且我并不喜歡蘇玉！而且如果你騙我——”

　“那就行。”

　蘇璇懶洋洋地說道，“我饒你一命。”

　陳禹的話說不下去了。

　他們的素質或許有些差距，但那多半也是年齡所致，對方的綜合實力顯然在他之上。

　而且下次再過招，蘇璇絕對會防住他的能力。

　最重要的是，對方可以隨時殺了他，卻非要放他回去。

　這已經能說明一些問題。

　——如果只是利用他殺死蘇璞？

　那位蘇家爺的實力也不怎麼強，蘇璇想殺他不難，而且他們堂兄妹之間，十年沒見面，也不會有什麼你死我活的深仇吧？

　陳禹閉了閉眼，“謝謝。”

　他確實已經重傷，但對于異能者來說，即使不接治療，憑借強大的自愈也可以復原。

　只是需要時間罷了。

　雖然蘇璇強迫他回答了一些問題，但他也不至于因此耗盡神力，只是很虛弱罷了。

　“不客氣。”

　雇傭兵收刀歸鞘躍上墻頭，手臂的傷口已經止，僅剩斑斑紅痕染在袖上。

　“報仇順利。”

　說完就轉在墻頭上飛奔起來，迅速穿過一條條昏暗的街巷，將那些槍響和風聲甩在后。

　盡管落腳之狹窄異常，還不斷有缺口，但依然如履平地般健步如飛。

　帶著腥氣息的夜風拂面而來。

　蘇璇的腳步不曾停止，輕輕松松起跳，躍過兩米多長的巷口，落在另一堵墻上。

　尚未完全站穩，面前忽然有寒閃過。

　——叮！

　蘇璇反手刀擋住迎面來的寒。

　刀劍相抵。

　手中刀刃上纏繞的電芒盛放開來，璀璨的藍白弧跳躍綻裂，照亮了暗沉的小巷。

　襲者俊的臉容，也在這芒中變得清晰。

　兩人面面相對，近在咫尺。

　來人有著酒紅的微卷短發，皮蒼白得毫無。

　他的五廓英張揚，高高的眉骨下，深陷的眼窩里藏著一對鳶紫的眸子。

　刀劍凜冽的鋒芒、明亮的電——悉數映那雙魔魅的眼中。

　那人臉頰上盤踞一只毒蝎刺青，長長的蝎尾蜿蜒到脖頸，不知用了什麼染料紋，整個圖案都流著紫微。

　“你好啊。”

　紅發男人咧笑了起來，出尖尖的虎牙，“聽說你救了我的仇人。”

　糾纏的刀劍猛地分開。

　兩人后退。

　紅發男人背后升騰起紫的毒云霧瘴。

　霧氣翻滾著凝聚巨蝎的模樣，甩著長尾飛撲而來，停駐在男人那條不持劍的手臂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