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臭老頭,我怎麼下去?”顧歌被仍在房梁上,忍不住叉腰大喊,“娘,有沒有梯子?”
這---這還真沒有?
唐寧寧汗。
“不是剛教了你踏影無蹤步,還不快下來。”胡老頭在院子里叉著腰,看著狼狽的顧歌,忍不住大笑。
一老一小不著調。
唐寧寧著急忙活,吩咐顧煙帶著唐安安在院子里轉轉,看看屋子。
在人回來之前,唐寧寧就將屋子全都收拾了出來,唐安安的屋子挨著西廂房,屋子不大,原本就是用來招待客人住的,現在,正好用上了。
“走吧,舅舅,我帶你去你的房間,娘親昨晚就給你收拾好了。”
等兩人走后,唐寧寧取了塊大骨頭給小白喂上,自己又回到了廚房。
“這是歌兒吧,出落的越發好看了。”
從廚房的窗戶看出去,正好能看到對面東廂房的屋梁,見唐寧寧進來,大家伙熱鬧的問著。
唐寧寧笑道,“越發調皮了。”
眾人又免不了一陣打笑。
唐寧寧還沒見過當地的花饃,忍不住走了過去,仔細瞧。
只見駱寡婦已經將面團分了一個一個的小劑子,搟比餃子皮上大一點的面餅。
用刀切正方形,兩個正方形疊加后對角對折三角形,再將三角形的兩個角對折,下面的角一下,中間留個弧形放一顆大棗。
然后郝大娘用稀釋好的花紙水往好的面團上點了一下,兩人又在大面餅的中心撒上剛剛切兩瓣的大棗。
上面再蓋一張面餅,放上正方形對折出來的花饃。
中間撒上兩瓣大棗,上面再蓋一張面餅。
之后將一個面團細條,從一頭開始朝上平卷,另一頭朝下平卷,中間用筷子一夾,就出來個花,用刀在花的四瓣上輕輕三道,每一個花瓣都三道痕,將它放在中心面餅上,然后最中間上一顆大棗。
這一整套流程下來,這這花饃立馬占滿了整個蒸簾,大得離譜。
“將花饃放到鍋里蒸個一個時辰就好了。”
忙完這一通,已經午后了。
唐寧寧準備的菜也差不多了,每桌上都是一樣的菜,六道葷菜,三道素菜,還有一大盤涼菜,至于鹵味和酒就不算在里頭了。
葷菜主打豬肘子,農村人嘛,都吃,吃什麼都不如來一盤實在的,買這豬肘子做席面的時候,還被駱寡婦說了一通,嫌花錢。
這房子蓋得比想象中的好,師傅們都辛苦了,唐寧寧便也不想吝嗇。
除了豬肘子,還有黃花魚、紅燒排骨、雙芽胗、炒豬肝、蒸條子,豉香辣豆腐干、木耳炒山藥、末豆腐、因為魔芋不多了,就只做出了一大盤,算不得一道菜,拿一小盤給每桌嘗嘗鮮就好了。
本來還想做一道烤鴨的,可時間來不及了,人都到了,唐寧寧只得作罷。
席面擺在了院子里,特別的寬敞,問周圍幾家借了桌椅,一張桌子擺了十個凳子,差不多就夠了。
眾人其樂融融的落座。
飯菜一上桌,就都把大家伙樂的合不攏。
紛紛夸贊唐寧寧做人厚道。
特別是錢師傅,一直夸之前在家干活時候的伙食,說都不想一直在唐寧寧家干活了,伙食好,工錢也厚道。
來的人都也沒有那小心眼的,紛紛說道,以后有什麼事兒盡管他們。
‘死丫頭,之前給我吃的都是些啥啊,這麼好的手藝我竟然一個都沒吃過?’胡世珍終于逮到了機會,拿著一就跑了進來。
唐寧寧正在撈鹵味,見人氣勢洶洶的走進來,莫名覺得稽。
“神醫,我最近在鎮上開了一個飯館,馬上就要營業,這忙不過來,才讓旺嫂子他們給你送飯--”
“開飯館?”
見胡世珍驚喜,唐寧寧忙笑道,“對啊,你老啥時候吃,都給你免單。”
“這還差不多。”
哄好了大的,又來了小的,唐寧寧端著菜往外走。
“娘,他們都搶的太快了,我吃不到。”顧歌委屈,想到顧舟搶食的樣子,又有些不甘心。
“小孩子湊一桌,容易搶,乖,要不你就和你師傅在廚房里吃,娘給你們都留點。”來的小孩不,足足有一桌多。
正好胡世珍也不想出去和一堆不認識的人吃飯,便同意了。
聽顧歌說是一回事,親眼所見又是一回事,大家伙都吃瘋了,不止是小孩子,大人們也都沒有停過筷子,特別是賓桌,連家長里短也都顧不上了,紛紛不說話。
唐寧寧將一盤鹵味放到了男賓桌子上,“師傅們、里正叔,吃好喝好啊。”
男桌上還好一些,都是些大男人,不好意思搶食,吃的還慢,時不時的喝幾口小酒,聊聊天,見唐寧寧將鹵味端了上來。
又是一頓夸贊。
“都是師傅們的功勞,房子才能蓋得這麼好。”
正要繼續寒暄呢,唐寧寧就被駱寡婦拉走了,“來來來,趕吃,都快沒了。”
唐寧寧一走,幾桌男賓又喝了起來。
旺嫂子他們一看到唐寧寧過來,紛紛抬起了頭,還有些不好意思,們也不想啊,這也太好吃了,本抵抗不住啊。
“快來吃,真是太香了。”
“就是啊,家里過年也沒吃過這麼好吃的。”
大家伙都不客氣,唐寧寧笑著說道,“多吃些,都吃飽了。”
后面的一桌子,就是些小孩子湊了一桌,鬧哄哄的,你說一句,我說一句的,都是些言語,可的。
“娘,大哥怎麼還沒回來?”顧煙拿著從花饃上掰下來的饅頭,憂愁的走了過來。
唐寧寧看了眼天兒,皺眉,這應該放課了吧,早就吩咐今個兒暖房宴,放課記得回來,不會是忘了吧?
‘你先去吃飯,再等等,說不定路上耽擱了。’
顧煙哦了一聲,就走了。
酒足飯飽后,男賓那頭傳來了猜碼的聲音,賓這頭也開始家長里短的說了起來,特別是圍繞著蓋得這個房子。
“我那會兒想去個茅房,都被里頭的場面嚇了一跳,連土坷垃都不用,放的還是紙,真金貴啊,紙多貴啊。”
“大姐你這話,孩子們還都在吃飯呢?”
“哈哈,老三家說的沒錯,這屋子就是氣派--”
唐寧寧聽著他們你一言我一語的,心里也高興,那紙張都是顧舟那臭小子用下的,不能在寫字了,就放到了茅房。
突然,前院拐角有人走了進來,唐寧寧抬頭看去,眼眸一黑。
“姐--”安安坐在邊,煞氣瞬間就涌了上來。
來者正是許久不見的王翠花,由顧家老宅的人帶進來的,后還跟著一個吊兒郎當,穿得破破爛爛,上發臭的人。
盲猜,應該就是趙寶寸那個賭徒了。
“這暖房宴,也不請我們這些個親人來吃飯,倒是把錢都花在了一些無謂的人上。”顧老太怪氣的說話,一進門,就聞到了肘子的香味,這群天殺的,竟然都吃了。
王翠花臉也不好看,目垂涎的看著桌子上的食。
都是些殘羹剩飯了,可也沒吃過。
‘你們來做什麼?’唐寧寧蹙眉,門忘記鎖了。
顧梅輕輕的走了出來,“老二媳婦,做人可不能這樣,你親娘和繼父都來了,也不說招呼著落座,冷著一張臉,也忒不孝順。”
這是第一次見到顧梅,一雙丹眼,倒三角的眉,都著明。
帶了這兩人來,怕是沒有什麼好心思,唐寧寧不搭理幾人,看著愣住的諸位客人,清聲道,“家門不幸,又來了鬧事者,讓諸位看笑話了,今個兒暖房宴也都吃差不多了,大家就都先回去吧,明個兒我親自上門看大家伙兒。”
這話說的,比顧老太更加怪氣,顧梅眉峰上挑,這人,比之前難對付了啊。
“唐寧寧--你個賤子--”
“哎哎哎,大娘,你要做什麼?”顧老太下了臺階要撲上來,卻被坐在外頭的錢師傅的徒弟們給攔了下來。
顧老太更怒了,可面對幾個大莽漢,不敢手,只能咬牙切齒。
這時,里正站了起來,一張臉黑的跟滴了墨水似的,“秀芬,你又帶著他們來鬧什麼、今個兒我做主了,誰都不能來鬧事,欺負到他們孤兒寡母上。”
吃人,拿人手短,特別是唐寧寧一直都對他們家不錯,所以,里正直接給顧老太冷臉,他一發話,好多人都跟著附和。
賓這邊也是,紛紛囂著不回家,說誰都不能上門來欺負人。
看這麼多人都維護,震驚之余,唐寧寧更多的是。
雖然一開始,都是沖著工錢來的,可相久了,也能覺到很多人的善意,畢竟,沒有利益,平白無故的,誰又會為了誰惹麻煩。
“我說大爺,這是我閨家,我怎麼還不能來了?”趙寶寸個子不高,頭上的幾頭發清晰可見,油膩膩的,肚子凸了起來,長的尖耳撓腮的,一看,就不像個好人。
顧梅,“里正,這位可是唐寧寧的親娘,家事你就不要管了吧。”
“什麼家事外事的,你們看著就像是來鬧事的,不能留下老二媳婦一個人。”梁氏站了起來,維護的說道。
梁氏發話了,里正自然不會反駁,瞪著眼虎虎的看著來勢洶洶的人。
顧梅也沒有想到,這村里人竟然都這麼維護唐寧寧。
“是嗎,親娘你也不管了?”
趙寶寸惡狠狠的說完話,徑自就出了皮帶,到了唯唯諾諾的王翠花上,后者被打,下的蜷在了地上。
這一幕,深深刺痛了姐弟二人的眼睛。
“我看你給不給錢,不給錢老子就打死你們的親娘。”
其他人看了這一幕,也深惡痛絕,怎麼會有這樣的人渣,也真下得去手。
“喲,這是連親娘都不管了?真是好狠的心?”
駱寡婦看不慣顧梅這幅樣子,呸了一口,“長潑婦。”
“你--”
唐寧寧雙目冰冷,細看,還藏著殺意,“你盡管打,但不要臟了我家,滾出去。”
“想讓我滾,你給銀子啊,這是老子的婆娘,老子想打就打。”說著,還的更起勁了。
唐寧寧雙手握,被唐安安攔了下來,“姐,沒用的,已經習慣了。”
后者臉鐵青,卻又恨其不爭,一點都不想管。
人,已經被打的癱倒在地了,連護住頭的作也沒了,就怕只留了一口氣在著。
“找死!”
突然,就在眾人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顧歌抱著一團白白的東西就沖了過來,步影無蹤,穿梭在人群中,本沒有人看到。
只看到了留在原地的趙寶寸胳膊被咬了一口,鮮汩汩。
而顧歌,又一瞬間,回到了原地。
“不錯,有長進。”胡世珍懶洋洋的靠在廚房門上,看著抱著小白回來的顧歌,夸獎道。
顧歌揚眉,黑玉般的眼睛散發著濃濃的笑意,如櫻花般怒放的雙勾出半月形的弧度,“老頭,那你答應我的可做數。”
“本神醫啥時候騙過你?”
“你急眼了,急眼了--”顧歌低聲輕笑。
另一邊,凄厲的慘聲持續了好久,趙寶寸痛的大,“哪個王八蛋,給老子滾出來?”
他沒看到,可不人都看到了,但轉過去找顧歌的時候,已經看不到人影了,唐寧寧往房梁上瞥去,正好看到了梁上看戲的一老一小。
‘痛死老子啊---啊----’
看著沒出息的趙寶寸,顧梅冷冷一笑,好啊,真是長本事了。
親娘親爹來了,都不管用。
“趙寶寸,你不是賭輸了銀子,把外甥在了賭坊嘛?”親娘不管,兒子總該管了吧。
趙寶寸被顧梅提醒,立馬囂著站了起來,把手里的皮帶往腰上一系,惡狠狠的笑道,“唐寧寧,你今個兒不給你老子我一百兩,兒子親娘都別要了。”
眾人聽著,不知所云。
“是顧寒!”唐寧寧瞇眼。
“娘,怎麼辦?”顧煙心中的惶恐瞬間放大,一直心不在焉的,就覺要出事,果然。
顧舟也被這番話嚇到了,拿起小子就要往上沖,被唐安安眼尖,攔了下來。
“寒兒在書院,你莫不是在說謊吧?”
趙寶寸大笑,“放課的時候,被賭坊的人帶走了唄,欠了賭坊一百兩,剁一條而已。”
“對了,你要是不趕給我銀子的話,我今天就賴在這里不走了,你什麼時候給銀子,我什麼時候走?”
眾人聽著,大為不齒,怎麼會有這樣的人,在世上活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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