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安乖順的走過去,吾谷則立在門口臺階位置,以防隔墻有耳。
“這是什麼?”長安不解。
丁太傅將東西擱在長桌上,徐徐打開畫匣子,里面是一幅丹青。
長安皺著眉頭,瞧了半晌,一棵樹,一個人的背影,這便是丁太傅讓瞧的好東西?左看右看,也沒看出個名堂。
“畫功略顯糙,度把握得不好,怎麼瞧都不像是大家名作。”長安雙手環,狐疑的著丁太傅,“不會是太傅您自個畫的吧?”
丁太傅睨一眼,“你怎知這不是誰誰誰的真跡?”
“廢話,家里多得是,從小就見慣了,難道還瞧不出來?”長安倒是沒本事鑒定畫作的真假,只是家里真跡見得多了,乍一眼能瞧出個端倪罷了!
丁太傅嘆口氣,“不覺得這畫有些眼?”
“有什麼可眼的,又不是我爹畫的。”長安輕嗤。
然則下一刻,覺得腮幫子疼,畫卷的角落里著兩個字——忘言!
忘言是誰?
呵……
當朝丞相川河,號忘言,字之淵。
“還真是我爹?”
長安小聲嘀咕,沒料到一語讖。
“這幅畫是你爹還沒當上丞相之前所繪,沒想到會在這兒見著吧?”丁太傅意味深長的笑著。
長安彎腰,細細瞧著畫卷上的子,只是個背影,其實瞧不清楚什麼,但若說瞧不清楚什麼,又好似不太對,因為還是看出了些許不同。
桃花樹下,倩影如斯。
長發及腰,袂蹁躚。
手執一柄青竹傘,盈盈而立,駐于樹下,出來的半截皓腕上,有細細的暗紅,應是腕上套著什麼東西,比如……紅繩環!
長安下意識的了把自己的手腕,若這幅畫上的子真的是母親,便足以證明在這件事上,爹沒有騙,這紅繩環委實是母親的。
得找個機會,把紅繩環從狗皇帝手里拿回來,娘的可不敢丟。
“太傅,這畫是何時留在這兒的?”長安低聲問。
丁太傅眉心跳了跳,所以說,他委實沒看走眼,這小子賊賊的,也不問緣由,而是先問這畫何時落在此的,當即搖頭晃腦,“不知!”
“從我記事起,我爹甚作畫,偶爾也就是練練字,有時候公務繁忙起來,別說是練字,多瞧我兩眼都沒空,且看著畫的意境,滿是期許和眷之,定然是在他與我母親相識之前。”長安雙手環。
丁太傅的眉心又跳了跳,等著的下文。
“我父親是在先帝二十三年當的丞相,這幅畫可能是畫于先帝二十三年之前。”長安極是肯定的開口。
這個紅繩環還在母親手腕上,說明當時長安,還不知道在哪兒等著投胎呢!
丁太傅愕然,“你如何知曉得這般準?”
“前陣子跟著橋底下的瞎眼士,學了兩招能掐會算的本事,獻丑了!”長安胡咧咧,說得跟真的似的。
不過,丁太傅這一問,確有不打自招之嫌。
“丞相府瞧不見一株桃樹,我爹又留下這麼一幅畫,說明此可能是他們的定之!”長安著自個的下,低聲揣,“傷,睹思人!”
丁太傅盯著,“你爹真的什麼都沒說過?”
“我爹該說什麼?”長安反相譏。
丁太傅張了張,話到了邊又生生咽下,“沒、沒什麼!”
長安發現了,不只是丞相府的人和朝臣諱莫如深,連帶著這位不管閑事的丁太傅,都三緘其口,不敢輕易吐真相。
就不明白了,自己的母親是毒蛇猛,還是山妖怪,為何提不得?
“我母親,漂亮嗎?”長安問。
丁太傅想了想,“約莫是吧,我……只遠遠的見過一眼,不曾細看。”
“遠遠的……”長安不解,“為什麼是遠遠的看上一眼?”
丁太傅嘆口氣,“你莫要追問了,這件事到此為止,你背上一篇文,總不能我把什麼都告訴你吧?這幅畫的事,你最好也忘了!我想,丞相大人也不希聽到這話。”
“可見我爹本不知道,這東西在太傅的手里。”長安勾一笑。
瞧著出那抹邪笑,丁太傅忽然有種搬起石頭砸自己腳的錯覺。
果不其然,長安撓撓額角,“太傅啊,咱這已經是一條船上的螞蚱,所以有些事,以后得通氣兒,別一個人悶在肚子里。”
“你……”丁太傅啞然。
長安抬步往外走,“當然,我這人很公平,你若不想白白便宜了我,也可以像這次一樣,給我些許任務,我定然會好好完!”
下一刻,丁太傅憤然將《春秋》砸過去。
“公子!”吾谷眼疾手快,縱一躍,穩穩在手中,“太傅大人,您……”
長安睨一眼吾谷手中的冊子,“作為換,下次我需要聽到新的消息,不然我可是要去太傅府作客的!”
音落,頭也不回的離開。
丁太傅直搖頭,“果然,壞事做多了是有報應的,這小子是來找爹要債的!”
出了藏書室,長安面微沉,角笑意漸失。
為什麼都瞞著呢?
“公子,真的要讀?”吾谷畢恭畢敬的將《春秋》遞上。
長安若有所思的瞧著手中書冊,指尖下意識的從上拭過,腦子里兀的冒出宋燁的容臉,仿佛連手背都開始灼燙,呼吸一窒,疾步離開,“先收著!”
吾谷詫異,“公子真的要開始讀書了?”
最近的太,莫非都是從西邊升起的?
太是不是從西邊升起的不要,要的是,長安真的在好好讀書。
曹風是看著自家主子的眉心,一日日皺起,眸一日日深沉,尤其是耳房里傳出讀書聲的時候,皇帝抿起的角尤顯銳利。
好在,太師生辰宴已至。
借著祝壽之名,宋燁拎著這位前行走,去了一趟太師府。
一道同去的還有劉嫣然,不過帝妃并非同輦而行,長安穿著合適的服,老老實實的跟在駕邊上,吾谷亦換上了宮服,小心的跟著。
今日的京陵城熱鬧非凡,到能聽著鼓樂竹聲,偶爾夾雜著鞭炮聲陣陣,足見太師府此番的排面有多大。
“相爺!”簡行禮,“到了!”
川河走出馬車,瞧著張燈結彩的太師府,略帶嘲諷的勾了勾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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