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 帝后二三外趣事
皇帝覺得自己快要瘋了,他的皇后最近幾日忽然迷上了下廚。
這原本倒也沒有什麼。
託崔翎的福,這兩年來整個盛京城的貴婦小姐們都興起了洗手作羹湯,若是哪家的小姐不會廚藝,連說親都要困難一些呢。
吃慣了膳房細緻講究的大菜,說實話,偶爾能換個口味吃點清粥小菜,還是皇后親自煮的,皇帝也覺得不錯。
可問題是,他的皇后不是一般人。
糖鹽會放錯,好不容易擱對了,分量又拿不準,不然就是淡而無味,不然就鹹得發苦。
還心急,總是還沒有呢,就起鍋裝盤了。
連續好幾日送過來的飯菜,說難以下嚥還是輕的,若不是他自己的妻子做的,簡直……簡直就該拖出去砍了!
可偏偏他最近對特別心,一點都看不得不高興,不論送到他邊的是什麼,只要看起來還吃不死人,就都爽快地吃了,然後再點贊稱好。
就像現在,皇帝勉強喝下皇后遞過來的第三碗蓮子羹,“嗯,不錯。”
心裡卻在咆哮,苦,實在是太苦了!
苦到他都不敢相信這是一碗蓮子羹,完全顛覆了之前二十幾年他對蓮子羹的印象。
但看著一臉期盼的小眼神,實在不忍心將眼底晶亮的芒碎,他還只能裂開笑著說道,“嗯,皇后的手藝越發出了呢,好喝,好喝!”
一旁悟撇過頭去忍不住憋笑,發出一一的節奏。
皇帝右手一擡,“悟啊,最近幾日你陪在朕邊辛苦了,也賞你一碗!”
悟張大愣了愣。“我……我也有一碗?”
皇帝一個飛刀般的眼神掃過,“古往今來,你可曾聽說過有幾個臣子能夠喝到皇后娘娘親自熬的羹湯?這可是你祖墳上冒了青煙纔有的好事,還不快點來謝皇后娘娘恩?”
悟立刻跪倒謝恩。臉上一副興激的神,“臣真是何其有幸才能喝上皇后娘娘親手熬的羹湯,臣一定會好好喝的,喝得一滴都不剩!”
他雙手微地接過蓮子羹,仰頭一飲而盡,那直的腰桿,頗有壯士一去兮不復還的悲壯。
那瑩潤的玉碗,果真被空,連一滴湯水都不剩下。
樑皇后清麗的小臉上滿是歡喜神,輕輕拍了拍手。笑著道,“太好了,既然你們喜歡喝,那我明天再熬!”
轉頭對著皇極殿當差的侍衛宮人說道,“明兒我多熬一點。給你們也分一些。”
衆人垂著頭叩謝娘娘恩典,但的抖無法遮掩他們心的咆哮。
天哪,懇請老天趕澆滅娘娘對廚藝的突然熱衷吧,再這麼下去他們都會被折磨而死的啊!
半生的,夾生的飯,燒焦的魚,還有今天這苦得心肝都要抖的蓮子羹。娘娘您爲什麼不親自試一試口味?
樑皇后看著皇帝用了親手做的羹湯,滿足地拎著食盒告退。
笑著對邊的小太監說道,“早知道大家都這麼喜歡吃,一點都沒有剩,我就該先給自己留一碗,真憾。我自己都還沒有嘗過呢。”
小太監張大,老半天小心翼翼試探問道,“娘娘,您……您自己還沒有嘗過呀?”
樑皇后有些憾地點了點頭,“今兒做得不多。我怕皇上不夠喝,所以自己就沒有嘗。”
笑著說,“不過不要,明兒我再多做一點就是了!小勤子,你放心,我會給你留一口的。”
小勤子公公訕訕地笑,“娘娘能想著奴才就是奴才三生有幸了,哪敢喝您親自熬的羹湯?”
他當然知道娘娘煮的蓮子羹,那比黃連還要苦。
可是嘗湯的嬤嬤,宮姐姐都點頭說好喝,現在連皇上和悟大人都說是味了,他就是想說真話,也來不及了。
小勤子公公想,還是先不說了,讓皇后娘娘快樂地做一晚神廚的夢,反正到明天自個兒嚐了味道之後,這個幻夢就會破滅了,他又何苦去做這個壞人?
翌日天還沒有亮,樑皇后就在小廚房忙碌了起來。
今日打算給皇帝做一頓盛的營養早餐。
攤開袁五夫人最新的食錄,照著豬仔豆沙包那一頁一項項地開始,小聲地嘀咕道,“一邊緩慢地倒清水,一邊小心地攪拌……”
小廚房打下手的嬤嬤實在看不過去,“娘娘,不然您坐旁邊告訴奴婢怎麼做,奴婢來調麪如何?”
樑皇后笑著搖頭,“不用不用,我自個兒來。”
一邊愉快地攪拌著麪糰,一邊說道,“若是由你來做,我只是說說,就不算是我做的了。皇上喜歡我親手做,我可不能他失。”
嬤嬤眼看著皇后的手法太過寫意,仍然想要逆轉,“但我聽說寫這本菜譜的袁家五夫人也很親自手,多半都是由口述,然後讓師傅做的。”
諂笑道,“娘娘萬金之軀,何苦勞累?皇上曉得了也是要心疼的。”
樑皇后愉快的手一直都不曾停過,“誒,袁五夫人是袁五夫人,我是我,人家是已經十分練了纔好懶,我這新手纔剛開始學習,若這會兒就想著要依賴別人了,肯定不了好廚師。”
擺了擺手,“好啦好啦,嬤嬤您就在旁邊看著吧,我一定會做出來的!”
皇上屬豬,做這份豬仔豆沙包實在是太切也不過了。
也不知過了多久,終於趕在天亮之前,新鮮熱騰騰的豬仔豆沙包總算是出爐了。
雖然樣子已經有些變形,看起來都不像豬了,但好歹這包子還是做功了。
樑皇后心愉快,裝上了包子就趕去了皇極殿,嗯,時間正好,還能趕在皇上上朝之前將早膳送過去。
皇帝昨夜批奏摺到深夜,這剛睡沒一會兒,就聽到門扉了。
膽敢在他眠時進他屋子的。除非是有急軍,不然就只有皇后一個人了。
來幹嘛?是因爲昨夜沒有去的坤寧殿所以想他了?還是來給他送驚喜的?
皇帝假裝還在睡,睜開一條期待看到皇后對他……各種彩的表現,如果對他這樣。他就這樣那樣,然後……
腦袋裡毫無預兆地浮現出各種小黃書裡的圖片來,不知不覺某個部位就昂起了。
來吧,朕的皇后!
但樑皇后卻只是趴在龍榻旁邊,一邊看著皇帝好看的眉眼,一邊回頭看一眼桌幾上的食盒。
哎呀,皇上要是再不醒,這些包子就要涼了呢,涼了就不好吃了……
可是聽門外守夜的宮人說,皇上批了一夜奏章。這纔剛睡著沒有多久,他也只能再瞇一會兒,等到了上朝的時辰還是要起來的。
真的要在這麼寶貴的休憩時間,醒皇上只爲了讓他品嚐一下做的豬仔豆沙包?
樑皇后的手出去又回來,出去又回來。
終於。在第六次出去的時候,沒有回來,毅然決然地決定醒他,“皇上,您了嗎?”
皇帝嚥了口口水,某個不能說的部位傳來的燥熱令他的嗓音都有些嘶啞,“。”
樑皇后的眼神一下子晶亮起來。“您了,那我喂您吃好不好?”
的小手在皇帝的口,“不,不,您不用起來,就躺著好了。您躺著我喂您!”
說完,立刻歡快地轉跑到桌幾那裡,愉快地從裡面將豬仔豆沙包端出來。
“皇上,來,看看我做了一早上的豬仔……”
豆沙包三個字還沒有說完。便僵在了龍榻之旁,不可置信地著已經全得.的男人,“皇上……您不是想要.著吃早餐?”
難道是又落後了?這是皇上從哪宮的嬪妃學來的招數?
可是著吃就著吃了,那翹起的某丁就這樣袒在外真的好嗎?誒,不要看,怕會長針眼。
皇帝看到那盤子奇形怪狀的糕點,才終於明白皇后口中說的“”和他心裡想的“”全然不是一回事。
但那又有什麼關係呢?反正這反而更加堅定了他要吃掉皇后的決心。
不,絕不能讓還有力氣和心思去堅持要喂他吃早飯!
他寧肯著肚子上朝,也不要再吃皇后做的黑暗食了!
但辛苦忙碌了一早上,那樣期盼著他全吃,他若是不吃,豈不是要傷心難過得?
若是難過了,他也不會好,可能還要比吃下一份可怖的食更加難過。
所以,唯有使出男計了!
皇帝衝著皇后挑了挑眉,他的目眼如,帶著幾分挑.逗和魅,“皇后,來,過來嘛!”
男.人,皇后自覺還算是個意志力堅定的人,可總是忍不住要被皇上蠱。
不由自主放下了餐盤,走到皇帝的前,然後……
趁著早朝之前有限的時間,一場異常激烈的運之後,皇帝神清氣爽心滿意足地起。
他在皇后脣上輕輕一吻,“朕去上朝,今兒有些要事,恐怕要晚一些回來了,午膳雲兒你自己吃,不必等我。”
然後,他便大搖大擺地出了殿堂。
經過一場酣暢淋漓的事,皇后渾,腦袋也還沒有開始正常運轉,不論皇上說什麼都點頭說好。
等到過了一陣子,總算清醒了一些,才猛然想起今兒的任務是要給皇帝送早餐來的呀。
撐起子,撅著了眼桌幾上的一盤可的豬仔豆沙包,嘆了口氣,“哎,涼了呢。”
退朝之後,皇帝留下了袁五郎。
他苦著臉求助,“我說,阿浚,你能不能管管你家夫人,以後進宮的時候不要送皇后菜譜什麼的,不,乾脆就不要再出什麼菜譜了行嗎?”
五郎奇怪地問道,“我家翎兒的菜譜裡有什麼違的地方?”
皇上搖頭,“沒有。”
五郎接著味道。“我家翎兒的菜譜裡登錄的菜不好吃?”
皇上繼續搖頭,“好吃。”
五郎攤手,“皇上不許讓我家翎兒出菜譜,總得說出點道理來。既然沒有什麼違的地方,那些菜也都歡迎的,那就恕難從命了。”
他小聲嘀咕道,“您不知道,有本菜譜一二三風行整個大盛,賣得可好了,文昌書局整日整夜都在加印,如今這可是我家裡很重要的一項收。”
皇上氣呼呼道,“我給的俸祿不給你養活家人?我給的賞賜不夠多?”
他冷哼一聲,“你損失多錢我補給你。總之讓你家夫人不要再出什麼食譜了!”
皇后就是在一連收到了崔翎三本食譜之後,才被勾起了那想要下廚的心思,害得他現在吃啥都沒有胃口,一的苦味,怎麼也消不除。
五郎掰手指算道。“那可不行,我家翎兒說了,以後我家珂兒家立業娶媳婦,我家怡兒出嫁的嫁妝,可都要指著這些呢。”
他碎碎念,“皇上能管一時的補,能管一輩子?要是斷了這條營生。將來我家珂兒給兒媳婦的聘禮了,怡兒出嫁時嫁妝不夠面,您給負責?”
這還沒有完,“我如今雖然還有俸祿,但這個位置不好坐,下面不知道多人眼紅著。說不定哪天就要被下去,到時候丟了俸祿,我拿什麼錢養活老婆孩子?”
皇帝咬牙切齒地打斷他,“你這個位置確實很多人眼紅,但你的靠山是我。你怕個屁啊!誰倒是敢將你從這個位置上下去,不要腦袋了嗎?”
五郎嘆了口氣,“那誰說得好?現在您是我的靠山,萬一哪天您看我不順眼了呢?戲文裡不都是這樣的嗎,一開始是寵臣,好得跟裡調油似的,忽然有一天……”
他怨念地著皇上,“忽然有一天就將人家踹了,到時候我既沒有靠山,也沒有俸祿,拿什麼過日子?若是有翎兒的菜譜在賣,好歹也能有一份收餬口,現在您說不讓賣就不讓賣了,以後我們全家該如何生活?”
五郎還待要說,皇帝大聲咆哮道,“夠了!老子養你,養你們全家,養一輩子!行了吧?”
這咆哮聲實在太大,皇帝鏗鏘有力的聲音傳得老遠,外頭守衛的護衛們全部都聽見了。
守衛甲和守衛乙面紅耳赤地對視一眼,小眼神之際,驟然出無數道熾熱的火花,他們兩個如同電一般,立刻將頭垂了下來。
哎,世間最麗的話,莫過於“老子養你一輩子”。
殿的五郎可不知道今日之後坊間又會多一段纏綿悱惻的傳聞了,他得到了自己想要得到的,心一下子大好。
他拍了拍皇帝的肩膀,“說吧,阿曄,你到底在煩惱什麼?”
皇帝名盛曄,但這世間的人從前他九王,後來他皇上,就連太后也都是我的兒,皇兒這樣稱呼他,除了袁五郎之外,從沒有人過他的名字。
這聲阿曄,代表著五郎現在拋開了君臣之別,是完全以朋友的立場在和他說話。
皇帝一下子了,他眼淚汪汪地將最近這幾日來的慘痛遭遇都跟五郎哭訴了一遍。
末了,還責怪地瞥了五郎一眼,“都怪你家夫人鬧出的靜,現在整個盛朝的人都以爲典範,都要當什麼下得廚房的子,連皇后都中了毒。”
他指了指外頭高懸的日頭,“你看,這本來是用午膳的時候,可我不敢回去,說不定皇后又做了什麼詭異的東西在等著我。吃吧,苦,不吃吧,看著難心裡疼。”
皇帝哀嚎了兩聲,“你不知道早上我是怎樣解決難題的,我堂堂大盛皇帝,竟然爲了要拒絕一口食,出賣了我的!難道等下 回去看到皇后我要繼續使那一招嗎?”
五郎靈機一,挑了挑眉說道,“對,沒有錯,皇上您再接再厲,繼續出賣!”
皇帝瞪了他一眼,“胡說八道!”
五郎卻道,“皇上努力耕耘,等到皇后有了孕。不就……”
他繼續說道,“人懷孕時會害喜,聞不得一點油煙味道,自然就會遠離廚房了。懷胎十月呢。等休養過來怎麼也要一年多,到時候興許皇后就忘記了要下廚這件事呢!”
皇帝愣了一愣,隨即用力拍了拍五郎肩膀,“哥們,你真是太機智了!”
他昂首,然後整了整衫,“好了,既然問題解決了,朕就不留你了,你早點回家將那什麼菜譜的事給我辦了。至於朕嘛。得去使男計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