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安弋帶我去的是一家網紅火辣牛蛙店,作為酷辛辣食的我本來應該是欣喜萬分的,可是想到那些要說出口的話,我的心口難免會有一難過,不過這些施安弋好像并未察覺,他將鮮的牛蛙都挑了出來,遞到我的面前,說:“來吧,多吃點。”
“要來這里吃飯的是你,怎麼好吃的都給我了?”我將餐盤推到施安弋的面前,說:“你吃吧。”
“你吃。”施安弋又推了回來,說:“先前我給朋友都來過幾次了,覺得味道好,才帶你來的。”
我當然知道施安弋的脾,點點頭,說:“我吃可以,不過我要自己夾,你可不能這麼客氣了。”
施安弋咧一笑,說:“好啊。”
一頓飯吃了一個小時,施安弋一直在絮絮叨叨的說他這幾年在攝影這條路上發生的有趣事,從浪漫溫的威尼斯,說道蕭瑟冷漠的冰島的冬天,從熱古樸的肯尼亞說到南極洲里可的企鵝和海豹,如果不是親耳聽到施安弋訴說這些,我都不知道如此年輕的他,已經走過了這麼多地方。
富的人生閱歷,高超的拍攝技,這樣的施安弋,當然是承載著家族的期,這樣的他,當然也不能在我這個微不足道的人上浪費時間,因為這個人,不是屬于某個個人,而是屬于一個領域,攝影領域。
“李子慢,你怎麼一晚上心不在焉的?”
施安弋的聲音打斷了我的思緒,我抬頭看著他,又對上了那雙漆黑的眼睛,笑著說:“我吃飽了,我們出去走走吧。”
“正有此意。”施安弋樂呵呵的看著我,說:“聽說今晚大廣場那邊會有節目,我帶你去看看?”
“也行。”
“等等,你這是……”施安弋指了指心口的位置,說:“怎麼那麼不小心啊,吃飯還能吃到服上。”
我低頭一看,果然看到了的前那兩塊油漬,尷尬的看了施安弋一眼,說:“我還真沒注意到。”
“沒關系,去樓上換一件就是了。”
“不用這麼麻煩吧。”
“要滴要滴。”施安弋拉著我,說:“你總不想走一路被人笑一路吧?”
在施安弋的再三要求之下,我這才去樓上的裝店里轉了一下,此刻的我當然沒有心選服了,隨便添了一件藍的T恤就換上了,這才和施安弋出了商場。
盛夏的夜晚總是清爽舒適的,迎面一陣涼風吹來,略微吹走了我心口的浮躁,我瞧著時機差不多了,正準備跟他說正事時,他卻拉著我朝廣場中央走去,指著路旁的座椅,說:“我好想吃壞肚子了,你先坐在這等我,我一會就過來。”
“啊?嚴重嗎?”
“小事,你等著啊。”
施安弋說完這句話之后便匆匆忙忙的跑開了,看著他慌張的背影,我心里更不是滋味,一定是今晚的菜太辣了,才會讓他腸胃不適的吧。
等了十分鐘,施安弋依然沒有回來,我在原地坐不住了,立即掏出手機,正準備給施安弋打電話的時候,忽然聽到他喊了我的名字,不,準確的說,聲音是從聽筒里傳出來的,這這這,怎麼回事?
“李子慢,我漂亮的小姐姐。”
循聲去,我這才發現,廣場中間的大屏幕上,正播放著一段視屏,視頻里,是一張張我的照片,不是寫真類型的,都是日常生活照,可是這些照片,我本就沒見過。
“李子慢,你知道嗎?雖然我一次次的勸說自己不能著急,可是最近,我發現自己好像沒有耐心了,”施安弋的聲音再次傳到了我的耳中,“我勸說自己要等著你,等著你把心里的那一塊地方給騰出來,可是經過這段時間的相,我已經控制不住我自己了,李子慢,我多想每天早上醒來,第一眼看到的就是你,我多想你委屈的時候,就陪在你邊,我多想每天都能看到你的笑,我多想……余下的一生,一直陪著你,所以,現在,請你給我個份吧,讓我照顧你……”
視頻里,施安弋笑容燦爛,對我出了一只手,就在這時候,一個穿著浣熊的影站到了我的旁,浣熊手里捧著一束花,遞給了我,瞬間,無數雙眼睛便朝我的方向看了過來,我抬頭看去,這才意識到,面前的這個假裝浣熊的人,正是施安弋。
“好幸福啊。”
“太浪漫了。”
“快收下啊,那麼帥的小哥哥!”
嘈雜的聲音在我的耳旁響起,我張的看著那遞過來的一束玫瑰,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接了,等于我是答應給人在一起,像我這樣連先前的還沒有整理好的人,我怎麼可能接?如果不接,當著這麼多人的面,施安弋的面子往哪擱?
施安弋好像察覺到了我的猶豫,抬起手,跟人群做了個“安靜”的手勢,瞬間,四周就變得雀無聲了,這時候施安弋拿掉了浣熊的帽子,四目相撞,我聽到他說:“還沒做好當我朋友的準備嗎?”
“我……”
施安弋咧一笑,說:“走吧,我送你回去。”
“啊?”
“啊什麼啊?”施安弋瞪了我一眼,說:“既然你還沒準備好,那我就再等等吧,喏,玫瑰總得收下吧。”
施安弋的態度讓我略微輕松了些,我這才出手,將玫瑰接了過去。
上車前,施安弋掉了上的浣熊服,我這才發現,他的上已經換了跟我一樣的淺藍,看到這,我的心里更不是滋味,施安弋咧一笑,說:“原本準備來個服的,你可不準笑我啊。”
“施安弋。”我吸了口氣,說:“對不起啊,我……”
“我明白的,不用解釋。”施安弋擺了擺手,說:“看到你眼睛里出猶豫的那一刻,我就知道時機還沒到,或者……你心里,還放不下那個男人吧。”
“對不起。”
“不用道歉,我都明白,”施安弋輕輕地嘆了口氣,說:“現在,送你回去?”
“施安弋,我聽說,有個著名的攝影協會跟你發來了邀請函?”
施安弋臉上一驚,盯著我,說:“你聽誰說的?這件事沒幾個人知道啊。”
“我想,你應該去。”我將憋了一晚上的話說了出來,“那麼好的機會,你一定不能錯過。”
“你見過老頭子了?”
我心虛的避開施安弋的眼神,說:“你知道的,他也是為了你好,我的想法跟他一樣,你那麼喜歡攝影,不應該錯過一個讓自己充實和長的機會,是不是?”
“這個事兒,不用你心。”
“施安弋……”
“我會考慮的。”施安弋打斷了我的話,說:“走吧,我送你回去。”
施安弋說完這句話之后就啟了車子,明顯不愿在繼續這個話題的意思,看到他這副模樣,我也沒再多說,車子到了樓下,我便下了車,施安弋忽然追了上來,將那一束紅玫瑰遞給我,然而給我一個實的擁抱,明明是那樣近的距離,不知道為什麼,我總覺得這是他在向我告別。
“上樓吧,晚安。”
“晚安。”
我拿著那一束玫瑰站在電梯口,心口忽然輕飄飄的,我知道,錯過了這一次的機會,我跟施安弋,可能就沒有以后了,可也只有這樣,對我對他,才是最好的結局,畢竟他還年輕,我不想這樣一位才華橫溢的攝影師,因為我個人的緣故,錯過人生最好的一次機會,我相信很久之后他會明白,那轟轟烈烈的,也只是人生的一部分,而已。
就像是這一束鮮艷的紅玫瑰,早晚都有凋謝的一天,不管它曾經綻放的時刻有多麗。等等,那夾在玫瑰中間的是什麼?
一個的盒子,我疑的打開,看到了一枚漂亮的鉆戒。
心口好像被某個東西重重的擊打了一下,我拿著戒指,慌忙的按了電梯,等到電梯門開了之后,我便沖了出去,然而此刻的樓道口安靜一片,那個送我回來的臭小子,已經沒了影。
很多年后我依然會想到這個畫面,想到那個在面對一份誠摯的時不敢大膽朝前的自己,想到那個每每在我最難過的時候溫暖著我的施安弋,我想,如果那個時候我的心再為堅定一些,或許結果又會是另一番模樣吧,但是我不敢賭,不敢賭一個充滿魅力的臭小子會在歲月的打磨下一直對我溫如初,不敢賭如果真的我們在一起了,面對家族的考驗,他是否能夠和我在一起,我想或許人生就是帶著無數的憾繼續向前,一如此刻的我,還已經離開的施安弋。
就當我站在門口發愣的時候,保安的責備聲忽然傳到了我的耳中:“你說你這人穿的也是西裝革履的,怎麼一點素質都沒有呢,你瞧瞧這煙頭,哎呦喂大哥,就算你買了我們小區的停車位,也不能這樣糟蹋我們小區的環境是吧?”
“我說大哥,你說句好嗎?”
聲音是從那個悉的位置傳來的,帶著好奇,我抬眼看了過去,沒想到的是,居然真的看到了趙弘博的那輛卡宴。
“大哥,你能不能……”
“我失了。”趙弘博忽然大吼一聲,說:“我都失了,還不能煙嗎?”
什麼意思?難不,趙弘博從剛才我和施安弋回來的時候就在這兒了?不對,趙弘博怎麼會在這兒?
這個問題我在當晚就有了答案,因為視頻社火熱的緣故,施安弋在廣場上和我告白的那一幕已經傳到了網上,我想,趙弘博就是從那里看到的吧,不過誤會我和施安弋的人也不止他趙弘博一個,還有徐亞楠以及我的那些同事,可我能怎麼辦呢,我總不能一個一個的解釋對吧?
但是我萬萬沒想到,這個視頻,居然也被病床上的阿姨看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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