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夫人了眉頭,嘆了口氣,說道:“是誰看見的,讓他在偏廳等我。”
丫環們趕忙進來伺候虞夫人梳洗,一群人點著燈籠,簇擁著虞夫人來到偏廳。
偏廳角落里站著一個穿著仆役服裝的中年男子,看見虞夫人,連忙上前跪倒:“小的于六福叩見夫人。”
虞夫人看了看他,想起來這是莊子里的花匠。皺著眉頭問道:“你剛才看見什麼了,仔細給我講一遍。”
于六福說道:“回稟夫人,小的剛才在酒席散去之后,去將花木叢中的燈籠一一檢查,卻看見云大小姐沿著長廊,走去了琢玉軒。小的覺得此事重大,所以才冒死前來稟告夫人。”
他外表忠厚,說起話來卻是條理清晰、口齒伶俐,幾句話就把他為何不休息卻看見云微寒的原因代得清清楚楚。
虞夫人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茶,才繼續問道:“你確定那是云大小姐?沒有看錯?”
于六福伏地磕了個頭:“小的看得清楚,云大小姐那件服非常特別,就是在暗也能看見閃閃的星。”
虞夫人點了點頭:“那你看見進了琢玉軒嗎?”
于六福搖頭道:“小的只是看見云大小姐沿著長廊走了過去,但是那個方向只有大公子的琢玉軒,沒有別的去,所以猜測云大小姐去了琢玉軒。”
虞夫人站起來:“將他安置了。”兩個仆婦帶著于六福要出門,于六福面驚疑,也不敢多說,只好磕了個頭,跟著們走了。
虞夫人看著于六福的背影,冷哼了一聲,吩咐道:“走,去琢玉軒看看。”
一眾丫環仆婦點起燈籠,簇擁著虞夫人出了門,沿著長廊向著琢玉軒走去。
已經是后半夜了,莊子中靜悄悄的,只有一盞盞紅燈籠
在夜風中微微搖曳。
……
虞三娘在夏日清晨中醒來,窗外正對的藤蘿架上,一朵朵白的小花正開得熱鬧。
兩只不知名的鳥兒在藤蘿架上鳴著,聲音宛轉清脆。
略微有些沉的臉慢慢緩和起來,這已經不是紹圣八年的時候了,現在是宏昌三十三年。
也不再是那個慘死在烈火中的妃虞熙媛,而是剛剛十五歲的虞三娘。
一切都還沒有來得及發生。
虞三娘握了自己雪白的手,這一次要把命運握在自己手里。
不管是誰,只要擋在自己的路上,都不會手。
洗漱之后,照例帶著丫環去給虞夫人請安。
回來這兩年,不管春夏秋冬,無論刮風下雨,都每天準時去給虞夫人請安。晨昏定省,從不缺席。對待嫡母,更是溫孝順,曲意奉承,在虞家落下了一個名。
上輩子就是因為年無知,對嫡母的能耐認識不夠,以至于看中的夫婿人選卻眼睜睜被虞夫人說給了別人。
所以后來才會上了那個負心人的當,聽信了他的甜言語,用整個虞家就了他的萬里江山!
可是最后坐在那個負心人邊的,卻是另外一個人!
而,只被封了一個妃的封號,最后還是被那個人一把火燒死……
虞三娘的眸中流出濃濃的恨意。
他們欠下的債,都會一一討回!所有的人,只要對不起的,都不會放過!
走到正院時,虞三娘已經恢復了平時親切大方的模樣。
在正房外站了片刻,猜想此時虞夫人必然在頭痛,不知道如何置這個剛剛大張旗鼓認下的干兒。
虞三娘在心中冷笑,和們這些庶相比,云微寒這個干兒當然是更重視。但是
,如果和親生的兒子相比,到底誰更重要些呢?
想都不用想也能知道,當然是兒子更重要些。
上輩子就是這樣,云微寒在認親儀式的當夜,到虞顯之的住意圖獻。事發之后,虞夫人為了平息事態,將原本準備說給虞三娘的親事,說給了云微寒。
這就是虞三娘悲慘命運的起點。
但是,這輩子,已經看不上原來的那個家子弟了,就讓他繼續和云微寒湊一對吧。反正,上輩子云微寒嫁過去之后,過得也很凄慘。
而,虞三娘,將會為唯一能夠和那個人并肩的人。
果然,等了會兒,丫環掀起簾子讓進去的時候,虞三娘看到的就是面憔悴的虞夫人。看來昨天晚上,睡得不怎麼好。
虞三娘上前行禮請安,眼神中流出關切,聲問道:“母親臉不好,可是昨日接待賓客、持宴席累著了?”
虞夫人看著的眼神有些幽深,淡淡地說道:“還好。三娘昨晚睡得可好?”
虞三娘想起夢中那漫天的火焰、的劇痛以及心的冰寒,微微抿了抿笑道:“兒昨夜睡得很好,多謝母親關心。”
虞夫人臉上的微笑有些冷,招了招手,仆婦扭上來一個小廝。
虞夫人看著虞三娘問道:“三娘,你可認得他?”
虞三娘回頭看見了那個小廝,瞳孔猛地收,臉上卻現出詫異的神:“母親,兒從未見過他。”
虞夫人冷哼道:“是嗎?”保養得當的臉上浮現出冷笑,“那這一個,你總該認識吧?”
虞三娘看著被仆婦扭上來的丫環,腦子里飛快地思考著,口中卻回答道:“是的,這是兒院里的丫環秋鳶。可是做錯了什麼事?”
虞夫人再次示意,又是
兩個仆婦扭著于六福走了進來:“他呢?”
虞三娘滿面茫然地搖頭,心中卻是大驚。安排的幾個人原本以為本就不顯眼,怎麼會都被虞夫人抓了出來?
這不可能!上一輩子為了遮丑,虞夫人本沒有追查云微寒是怎麼到虞顯之住的,直接雷厲風行地給說了一門親事將嫁了出去。這輩子,為什麼卻不在乎云微寒的臉面,不在乎虞顯之的名聲,將這件事一查到底了?
虞夫人對的表演本就不在乎,冷冷地說道:“三娘,你一定要我把你所做的事都說出來才肯承認嗎?”
虞三娘撲通一聲跪倒在地,連聲道:“母親,兒不知道到底出了什麼事,也不敢為自己辯白。讓母親這般生氣,便是兒的不孝。如果兒做錯了事,還請母親責罰,千萬不要因為兒的無知氣壞了您的。”
虞夫人臉上的冷笑愈發濃烈,作為一位書香世家的宗婦,很有這樣緒鮮明的表。
“三娘妹妹真是好演技。”門簾一挑,一個形高挑的緩步走了進來,斜睨著跪在地上的虞三娘,臉上掛著優的微笑。
虞三娘看見,不由愣了:“云——微微姐姐,你怎麼……你也來給母親請安麼?”
聽了磕磕的話,云微寒的紅勾起了一個非常愉悅的弧度:“三娘妹妹,你是想問,我怎麼還能出來,沒有被娘關起來吧?”
走到虞夫人旁,親昵的靠在虞夫人上:“娘,你別太生氣了,為了這種險小人氣壞了自己的太不值得了。”
虞夫人的臉略有緩和,拍了拍云微寒的手:“娘真是沒想到,養了這麼多年,居然養出來這麼一頭白眼狼。平日里看著比誰都孝順
,背地里卻做出這樣齷齪的事來。”
云微寒波流轉的眼睛向著愣在當地的虞三娘一掃:“娘,你看看,三娘妹妹很意外呢。以為,我進大哥的住,早該被娘恨死了吧。”
虞夫人笑了:“就你是個鬼靈,心眼兒多!”
云微寒哼了一聲:“到這種黑心的,如果不多個心眼,恐怕我死都不知道自己怎麼死的呢。”
翹起下看著跪在面前的虞三娘:“你真以為我云微寒就是一個繡花枕頭大草包,隨便一忽悠就會按照你的計劃去做傻事?”
“裝醉非要我去你院子里休息,然后讓兩個丫環在旁邊瞎編造,說大哥哥對我舊難忘,多麼多麼關心我。你以為這樣就能勾起我的想法,讓我做出丑事來?”
虞夫人冷笑道:“何止如此,還安排人收買了顯之院子里的小廝,將琢玉軒看門的灌醉了,就等著你進去,然后被我捉到呢。”
“連來報信的人都安排的妥妥的。我真是小看了你,不知道你一個孩兒家,居閨中居然能把手得這麼長,真是好本事啊。”虞夫人的臉越來越冷。
虞三娘已經被云微寒的話震驚得說不出話來了。
這不對,不應該是這樣的。云微寒一直是個沒有腦子、只有臉蛋的草包,腦子里就只有一個虞顯之。為了得到虞顯之,什麼都敢做、什麼都肯做。
不可能當知道虞顯之對舊難忘的時候,還這麼冷靜!還能看出來這是一個圈套,居然還能串通虞夫人來破了這個局。這不可能!
虞三娘看著坐在虞夫人邊的云微寒,清艷絕倫的臉上帶著輕松,眉目間充滿了自信,完全不是那個印象中的草包云微寒。
失聲道:“你,你不是云微寒!”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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