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定寶的一番話,讓賀清韶有些呆滯。這就是說,即使是在錦衛部,也藏有定南王的人手。
“臣派去與文公主殿下見面商談的錦衛,估計已經被人害了。”佟定寶趴在地上,聲音沉重地說道,“而那個冒充的錦衛,堂而皇之地進了善德宮,見到了文公主殿下。”
據目擊者的證詞,那個假冒的錦衛百戶手中也有份銅牌,完全和真的一樣,所以采薇才本沒有懷疑他的份。
而且他的手也很好,劍法狠辣。就在采薇面前突然發,瞬間就將文公主和幾個宮、李嫣置于死地。
采薇本雖然機靈,但是的長不在武功,而在制藥。
所以采薇本來不及抵擋,只是在最后強拉著香盈盈逃了出來,也留下了這一個活口。而對方也沒敢在外邊下手,直接放了一把火就走了。
而對方放火使用的火油都是錦衛部專用的,易燃難滅。可見對方早有準備,并且在錦衛部絕對是潛伏已久。
這一切都說明,皇帝邊一定有定南王的眼線,錦衛里也有定南王的人潛伏。否則不能解釋為什麼皇帝這邊剛寫好草稿,讓人拿著去找文公主,馬上就有人在半路上劫殺了負責的錦衛,冒充他的份公然上門刺殺了文公主。
賀清韶沉默了。
每次他以為自己有了新的方向或者進展的時候,都會馬上發現,定南王早已在這個方向留下了自己的痕跡,早就挖好了大大小小的坑,就等著他跳進去。
難道真的是自己太自以為是,太貿然行事了?
如果早知道定南王布置得這麼周,他還會不會這樣設計對方?
佟定寶聽到他的沉默,重重地在地上磕了幾個頭道:“陛下,臣有罪。臣對錦衛管理不力,讓賊子有機可乘,壞了陛下的大事,實在是罪不容誅。”
賀清韶無力地嘆了口
氣,還是手將他拉了起來:“寶叔,不要這樣說。定南王實在是太狡猾了,這種事誰也沒有想到。”
雖然佟定寶接手錦衛之后,就進行了清理工作,但是他畢竟只掌控了錦衛不到兩年,對于那些藏很深的細也無從察覺。
有時候,賀清韶真的很想念當初使用白玉京手下錦衛的順暢覺。幾乎沒有什麼事是錦衛不知道的,沒有什麼任務是錦衛完不的。
白玉京是個人才,實在是可惜了。
賀清韶搖了搖頭,把腦子里浮現出來的這種與正事無關的想法趕了出去,開始面對這個令他頭痛的現實世界。
文公主能夠舍棄自己的兒子,而的兒子也不差,反手就殺了自己的母親來嫁禍給敵人。
這一對母子,真是都夠狠的。
秦德良端著一碗黑乎乎的藥走了進來,賀清韶忍著苦將藥喝了,沒有要秦德良捧過來的餞,對著秦德良擺了擺手。秦德良乖乖地將餞盒子放回原,端著藥碗走了出去。
“陛下,你的怎麼了?為什麼突然要喝藥?”佟定寶大驚。
“沒什麼,只是一時上火而已。”賀清韶并沒有仔細說,“醫來看過了,沒什麼大事。”
佟定寶也知道,所謂的“一時上火”是什麼意思。陛下這段時間煞費苦心安排布局,到了現在居然弄得飛蛋打,心里一定很難接,肝火上升,心焦躁是很正常的。
如今,定南王逃了,誰都知道他很快會帶著二十萬大軍返回,大戰不可避免。文公主又死得這麼蹊蹺,這頂黑鍋陛下不背也得背。
云微寒回到定南王府,百年和千里已經將所有下人清理干凈了。當初為了麻痹文公主留著的那些有問題的下人,已經統統置完畢。
現在的定南王府中,所有下人都是凌玄翼挑選出來的人,有一半是南風的人,另一半則是凌玄
翼從南疆帶來的。
南疆民風彪悍,不論男,都勇悍非常。這些下人知道了要和天泰皇帝對抗的時候,沒有一個人流出害怕畏的神,相反卻一個個興不已、拳掌。
云微寒將庫房中藏著的武分發給大家,又給他們分了班,讓他們流值守。
又檢查了庫房中儲備的糧食足夠,各種資都十分齊全,云微寒才放心地去休息。
第二天早上吃了早飯,也不見錦衛帶人來捉拿,倒是令云微寒有些失。
原想著賀清韶對凌玄翼如此忌憚,恐怕是不會放過這個定南王妃的,可是這麼久了也不見來人,難道是賀清韶突然心、良心發作,不忍心這樣對待這個救命恩人了嗎?
云微寒在心中冷笑,如果真不忍心的話,最開始就不會把云輕染弄出來當擋箭牌來算計。
現在已經是騎虎難下了,賀清韶怎麼會半途而廢?
就盡管等著,只要賀清韶敢,就能讓賀清韶臭名昭著。
突然,外面的一個小丫環進來回報:“主子,皇宮那個方向起了火,好像是走水了。”
云微寒驚訝地出門,跳上一株大樹的樹巔,果然看見皇宮中黑煙和火焰織在一起,看來火勢還不小。
派出去打探消息的人很快就回來了,宮里傳來的消息是——善德宮走水,文公主亡。
確認消息無誤后,云微寒歪頭想了想,立刻命令道:“全府掛孝,給我準備重孝,給老太妃準備棺槨!我要宮!”
定南王府所有紅的燈籠、桌布、門簾、床幃、杯盞全都收了起來,門前掛上了白布,下人們也一個個頭上帶了白布、腳下的鞋子也都了白布條,上的都換上了素的。
云微寒全縞素,頭上戴著白布,著麻布片,上是麻孝。按照兒媳婦給婆母服孝的規制穿好孝服,腰間卻掛
了一把長劍,左腕扣著袖弩,孝纏著長鞭,云微寒全副武裝地出了門。
超品親王妃的儀仗也第一次全幅展開,云微寒沒有坐車,而是走在隊伍前列。
隊伍正中間是十六個赤著膛、帶著孝布的壯漢抬著的一巨大的黑棺槨。
這也多虧王府管家能干,匆忙間還是弄來了一看起來十分高檔的棺槨。
昨夜宵之后的靜,京城百姓也都有所耳聞。
作為最見多識廣的京城人士,他們對于政治有種天然的敏。
今天見到定南王妃居然帶著全幅儀仗步行出了門,還穿重孝,抬著棺材,面悲憤,想起昨天晚上的靜,以及今天早上皇宮的火,很多人都覺到要出大事了。
路邊滿是睜大眼睛觀看的百姓。
云微寒要的就是這個效果,咬著牙、繃著臉、紅著眼圈,氣勢洶洶地向著皇宮進發。
一路上無數百姓跟在隊伍后面,想看看今天定南王妃到底是要做什麼。
當然,他們也在竊竊私語地猜測著發生了什麼事。
定南王妃穿重孝,抬著棺材,這很可能就是定南王的母親文公主出了事。
可是定南王呢?定南王怎麼不出面?反而讓定南王妃出來?
而且,文公主薨逝的話,定南王府應該做的就是舉辦喪事,發帖子給賓朋親友,這個時候定南王妃不在王府中主持事務,卻帶著儀仗、抬著棺材去皇宮做什麼?難道文公主死在了皇宮之中?
看看定南王妃臉上的表,不僅僅是悲傷,更多的是憤怒和仇恨,這又是沖著誰?難道文公主的死還有什麼蹊蹺?
由于聲勢實在是浩大,云微寒還沒到皇宮,消息就被送到了賀清韶的面前。
賀清韶拍了拍額頭:果然,他就知道,不會坐在定南王府里等著他去抓,也不會老老實實地什麼也不做。
這不,文公主剛剛出事,云華立刻就
鬧了一個抬棺游行!是生怕事態不夠大,生怕知道的人不夠多。
定南王留下云華,恐怕就是想讓在京城繼續擴大事態,讓全天下都知道他是一個荒無道的昏君吧?
賀清韶咬著牙命令道:“讓京兆尹和執金吾去維持秩序,將定南王妃勸回王府!”
云華帶了那麼多百姓,向著皇宮過來是想做什麼?
人一多,就容易失控;一旦人群失控,沖擊皇宮,整個京城就會陷混之中。
這是非常危險的事!
賀清韶臉鐵青地命令軍全部進戰備狀態,又讓佟定寶帶著錦衛去盯著,千萬控制事態不要擴大化。
云微寒走到半路,就聽見一陣沉重的腳步聲傳來,穿著紅布甲的執金吾士兵們浩浩地圍了過來,為首的一員將領一聲令下,所有士兵立刻用兵將跟在超品親王王妃儀仗后的百姓們攔了下來。
云微寒見他們并未阻攔自己,便昂著頭繼續向前走,后的儀仗也照樣舉著扇子、羅蓋等品跟著。
才走了沒幾步,一服的京兆尹杜萬年就趕了過來,他面焦急,頭上的紗帽都有些歪斜,上前就對著云微寒拱手為禮:“下京兆尹杜萬年見過定南王妃。”
云微寒猜到了他的來意,滿面冰霜地問道:“杜大人有何指教?”
杜萬年覺到這位年紀雖輕卻氣勢人的王妃上散發出來的殺氣,額頭上冒著冷汗,還是著頭皮說道:“王妃娘娘這是到哪里去?”
云微寒冷冷一笑:“怎麼?本王妃擺著儀仗出門,居然還要向杜大人報備,經過杜大人許可嗎?”
杜萬年雖然知道自己問得魯莽,但是這是陛下的旨意,讓他將定南王妃勸回去,他也不能不照做:“王妃娘娘,你看看,這麼大的陣仗,如果引發了什麼,可是不得了啊。”
云微寒沒有多說,只是緩緩將腰間的寶劍了出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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