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裡連燈也沒點,一片黑暗。
錦繡靜靜的坐在牀邊,腦子裡一片空白。不知道自己坐了多久,也不知道時間的流逝,就這麼呆呆的一直坐著,什麼也不想看,什麼也不想說。
這樣證據確鑿的流言究竟會有多大的殺傷力,很快就能知曉。
這和之前的曖昧不清不同,清清楚楚的從二爺的口中說了出來。還是當著二和一干丫鬟的面。由此可見二爺的決心。
而心積慮爲自己建立的良好形象,就此毀於一旦。
陸家上上下下所有的主子丫鬟婆子小廝沒人會相信這是二爺的一廂願。
是啊,只要出了此類事,起因定會歸咎到丫鬟的上來。還有誰會相信的清白?
看吧,不出兩日,陸府就會傳出屢屢勾引二爺的流言來……
錦繡的臉一片蒼白,死死咬著脣,不願意讓嗚咽的聲音溢出口中,可是怎麼努力也沒用,那低低的傷心至極的破碎的哭泣聲還是慢慢的在屋子裡迴響了起來。
怎麼努力也沒用……
錦繡雙手捂住臉龐,眼裡刷刷的流了出來。
上一次在京城,陸雲霄讓於難堪的無能爲力的境。是二爺想法設法放低段救了。
這一次,卻是二爺親手置於這等尷尬境地。
這樣的流言對究竟意味著什麼,二爺不會不知道。可他卻毅然在二面前說了出口。昭然的表現出他的的心意,也徹底的將拉下了這趟渾水。
至此之後,再也無法和他真正撇清關係,若沒能想出好法子來應付這個局面,就得等著二爺親自張口來向沈氏要人了。
到了那個時候,沈氏會爲了一個丫鬟得罪謀到職即將上任的二爺嗎?答案顯而易見本不用想。
還有,這樣的流言傳開了之後,遲早會傳到時常出陸府的順子耳中。他又會怎麼想?
難道,之前爲自由所做的努力都了白費麼?
輕而急促的敲門聲響了起來,門外響起了錦蓮焦急的聲音:“錦繡,快些開門,是我。”
錦繡心極爲低落難,一肚子苦水無可倒。一聽到錦蓮的聲音只覺得冰涼的心底緩緩升起了一暖意。
起去開了門,錦蓮迅速的進了屋子,將門關好。
還沒等說話,錦蓮便抱住了:“錦繡,你心裡現在一定很難對不對?不要憋著忍著,若是不高興不痛快,就好好的哭一場,等哭過了再慢慢的想法子。”
苦苦忍的緒就此決堤,錦繡子一,撲在錦蓮的懷裡狠狠的哭了起來。
錦蓮鼻子酸酸的,一隻手輕輕的拍著錦繡的後背,低聲的溫安:“想哭就哭吧”
錦繡慣於忍,總把心事藏在心底從不肯說出來。其實,這樣最是傷傷心,不若痛快淋漓的哭一場,將鬱結的心事都散發出來。
錦繡也不知道自己哭了多久。
自從到了陸府之後,從未如此放縱自己的緒。即使偶爾不順心的事,也最多默默的流幾滴眼淚。有時甚至不肯在錦蓮的面前表出來。
藏自己的想法收斂自己的心緒早了錦繡深固的習慣。
可今天晚上,切切實實痛痛快快的狠狠哭了一場。
錦蓮溫的低聲安不時的在屋子裡響起:“錦繡,事已然如此,生氣難過也沒用。還是好好的想一想明日要怎麼應付纔是呢”
是啊,是該好好的想一想了。
周圍丫鬟們的說三道四異樣目,沈氏可能會有的反應。還有,二的怨懟和怒火……
事還沒到最壞的那一步,不可以早早的認輸。
錦繡用袖子將臉上肆意橫流的眼淚全部去,的很用心很仔細。直到臉上的眼淚再無一滴眼淚才停了下來。
哭的再多也於事無補,接下來,該好好的想一想今後該怎麼做了。
錦蓮悄悄鬆了一口氣,說實話,還從未見過錦繡哭的如此傷心難過,早就慌了手腳。只知道說些無用的話語來安,希能讓錦繡好過一些。眼見著錦繡停止了哭泣恢復了鎮靜,錦蓮纔算稍稍放了心。
兩人一起到牀邊坐在,也沒點燈,便在黑暗之中有一搭沒一搭的聊了起來。
“錦繡,二爺今日怎的會突然冒出這些話來?”錦蓮頗爲不解。
要說二爺對錦繡有意也不是什麼大了,之前若不是沈氏不肯放人,哪裡還有紫絹做通房的份兒。在京城的那些日子,更是讓錦蓮看清了二爺對錦繡的心意。不過,二爺一向是個斂低調的子,又頗肯讓著順著二。怎麼看也不像是會說出這番話的人。
若是換大爺嘛,倒是不奇怪的。
錦繡苦笑一聲:“這我哪裡知道。我猜,定是夫妻兩個吵架的時候隨口說了出來。”
在生氣發怒的關口,哪裡還有什麼自制力。什麼話能傷到對方便撿什麼話說唄顯然,二爺是被二氣的說了心裡話。
錦蓮嘆了口氣:“總之,你是了牽連。不過,依著二爺的心意,就算是這次不說,日後也定然會和二吐這個意思。”
錦繡默默的點了點頭。
現在總算明白了,之前的婉言拒絕本沒有起到作用,二爺沒聽進去。他還是堅持著他的想法。
爲什麼不呢?做爺的多一個通房或是多一個小妾都是理所當然的事。就算是二也沒法子真正阻止他。他喜歡一個丫鬟,就要把這個丫鬟要到自己的邊。
這便是古代男子的喜歡了。
他不懂什麼退讓,不懂什麼尊重別人的意願。只是很理所當然的認定他喜歡自己,自己便該誠惶誠恐的歡天喜地的送上門去。
是太天真了居然認爲只要表出自己的心意二爺就會歇了那份心思。
事實上,他從頭到尾都沒想過要放棄啊……
錦蓮也看不到錦繡的臉怎麼樣,猶豫著問道:“錦繡,你接下來要怎麼辦?”
上說的好聽,其實真正一細想,錦繡在這件事上極爲被。說到底,也不過是個丫鬟罷了。再寵,也改變不了這個事實。
做丫鬟的本就卑微低賤,主子可以隨著心意任意的發落。若是二爺真的到沈氏面前張了口,沈氏也不好推辭。
當日在京城,沈氏憐惜錦繡,已然護了一次。可到了老夫人發話的時候,怎麼也是沒法子推過去的。若不是後來陸雲霄改變了心意,錦繡已然了陸雲霄的邊人,甭想回揚州城了。
就算沈氏肯護著錦繡,也保不準二爺會求到老爺面前去。到時候老爺一發話了,沈氏還能有什麼法子?
錦繡何嘗不知道自己的境艱難被,嘆了口氣,淡淡的說道:“我還能怎麼辦,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好在二爺不是陸雲霄,好在這裡沒有老夫人那般的人直接著沈氏。
在這個府裡,沈氏說一不二。二爺二姨娘包括二的分量都重不到哪兒去。只要多下功夫,沈氏肯護著,暫時還是安全的。
最最需要應付的,反而是即將到來的鋪天蓋地的流言。稍微有個不慎,就會落下話柄與人。到時候第一個要出手整治的只怕就是沈氏了。
兩人低聲說著心裡話,時間流逝的極快。
錦蓮心裡擔憂錦繡,哪裡還肯走,便低聲說道:“你等一等,我去打些熱水來給你洗一洗。今晚我就在你這兒睡。”
錦繡點頭應了。剛剛哭過一場,實在不適合出屋子,待會兒得把眼睛捂一捂纔好。不然明日早上可就沒法子見人了。
錦蓮剛一開門,就遇到了同樣回屋子休息的巧珍。
巧珍一愣,旋即笑著說道:“你今日回來的倒是早。我說在怎麼一轉眼就不見了你的人影呢原來是跑到錦繡屋子裡來了。”暗暗譏諷錦蓮懶。
錦蓮皮笑不笑的應了句:“勞煩巧珍姐時時掛念,我真是心裡不安呢”
整日裡眼睛總是盯著別人,總想挑別人的病,怎麼看怎麼讓人討厭。這等人居然還長了副好皮相,簡直是老天不長眼啊
巧珍自然聽出了錦蓮的譏諷之意,輕哼了一聲,也不接茬。眼睛滴溜溜的朝錦繡的屋子裡瞄過去。
奇怪,屋子裡連燈都沒點,黑乎乎的什麼也看不清楚……
錦蓮早已利索的關好了門,阻斷了巧珍的視線。然後悶不吭聲的就走了開去。這麼晚了,也不知道廚房裡還沒有熱水呢
巧珍的眼珠轉了轉,連忙了一聲:“錦蓮,你且等等我。是不是要去拎熱水啊,我也跟你一起去。”順便趁這個時候套問幾句錦蓮的話再好不過了。
錦蓮很不願的應了一聲。日日在一起相,總不好撕破臉皮不理人。
巧珍笑嘻嘻的走了過來,親熱的挽起了錦蓮的手。
錦蓮不由得打了個寒,恨不得立刻將那隻熱乎乎黏乎乎的手甩開。嘖嘖,皮疙瘩都起了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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