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繡的反常舉,不僅是嚇到了素秋,就連一旁的素琪和錦蓮也被震到了。
素琪嚥了口口水,不敢。
錦蓮輕手輕腳的走了過來,拉了拉錦繡的襟:“錦繡,你這是怎麼了?”
往日的錦繡,哪怕心再糟糕,也不會這般說話的。夫人剛纔究竟對錦繡說了什麼?
錦繡抿了脣,臉上笑容一都沒有。知道這樣的自己很不好,不該隨意的遷怒他人,不該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氣,不該這麼對待朝夕相的同伴……
可是,的心難過的快要炸了,簡直沒辦法呼吸了,不說點什麼做點什麼,簡直焦躁的想跳樓。
錦蓮毫不懼錦繡難看的臉,勸道:“你若是覺得不痛快,便先回屋子歇著吧這裡有我們幾個在呢”
也好
再在這兒待下去,也不知道自己還會說出什麼樣難聽的話出來。
錦繡僵的起,快步的走了出去。從頭至尾,都沒有擡頭看任何人一眼,包括錦蓮在。
錦蓮重重的嘆了口氣,心裡沉甸甸的很難。
一定是出了什麼事了吧不然,錦繡絕不會是這般模樣。
素秋愣愣的看著錦繡的背影消失,總算找到自己的聲音了:“錦繡是吃了火藥麼,怎的這麼大的火氣?”
錦蓮忙過來安:“素秋姐,你別生錦繡的氣。錦繡的脾氣你也是知道的,定是心很差纔會這麼說話。你別放在心上了。”
素秋心裡當然有點不舒服,不過,也知道錦蓮說的是實。點了點頭:“都是好姐妹,我怎麼會把這點小事放在心上。你不用多慮。”誰沒有個煩惱不快的時候?多擔待一些就是了。
錦蓮見素秋不介意,總算放心了,笑著拉起素秋的手:“素秋姐大人大量,我先代錦繡謝過了。”
素琪好奇的走上前來,眼裡滿是好奇:“錦蓮,你和錦繡關係這麼好,一定知道錦繡這幾日爲什麼心不好吧”
當然知道不過,這種事怎麼能隨便說呢?
錦蓮含糊其辭的應道:“我只知道心不太好,是因爲什麼事卻不知道了。”
錦蓮擺明不肯明說,素秋和素琪也不好過分的追問。便各自扯開話題閒聊起來。
也不知沈氏把巧珍喊去說了些什麼,總之,巧珍出來的時候臉不太好看。一見這架勢,錦蓮和素秋素琪都很識趣的離巧珍遠遠的,省的自找不痛快。
不過,等陸文倫大駕臨之後,巧珍的眼睛立刻就亮了,滿面笑容的迎了上去。
錦蓮心裡擔憂著錦繡,臉上卻做出若無其事的樣子忙著伺候晚飯等等事宜。
一直到主子們都漱洗睡下,錦繡都沒有出現。
可惱的是,今夜偏偏到錦蓮值夜,想去錦繡屋子裡也沒時間。
到了第二天一大早,各人又忙碌著將行李都搬到馬車上去。沈氏這一次帶了不的貴重品去京城,那些貴重件得輕拿輕放,丫鬟們都戰戰兢兢不敢怠慢。
正在忙碌之際,錦蓮瞄到了錦繡的影。
待看清錦繡的臉,錦蓮不由得心疼起來。
錦繡向來不在臉上塗塗抹抹,可今日臉上的著實敷了不。即使如此,也依稀能看出的神狀態欠佳。也不知道脂下的臉龐臉是如何的難看呢
錦蓮快步的走了過去,擔憂的問道:“錦繡,究竟出了什麼事了?你告訴我好不好?我可足足擔心了一整夜了。”
錦繡勉強出一笑容,只是那笑容比哭還要難看:“你們就快出發了,你快些去收拾行李吧別擔心我了。”
告訴錦蓮又有什麼用?白白的讓錦蓮跟著難過罷了。還是不說爲好。就讓錦蓮在京城好好的待上一段時間吧
錦蓮還待追問,就見錦繡若無其事的走了過去,幫著搬起東西來。
錦蓮只得把滿心的疑問都嚥了回去,嘆了口氣,打起神來繼續做事。
待東西都收拾好之後,沈氏便領著朱嬤嬤上了馬車。隨行的丫鬟有素秋素琪錦蓮,還有素荷和素彤。
錦繡想了想,快速的走到馬車邊,低聲喊道:“錦蓮”
錦蓮把頭出來,滿眼期待的看向錦繡:“快點說,馬車就要出發了呢”
本以爲錦繡是要告訴什麼,沒曾想錦繡說出口的居然是:“到了京城那邊,你要好好把握機會。”小路子也在京城,錦蓮這一去,就有機會和小路子見面了。幸福也是要自己爭取的。不要辜負了這麼好的機會。
礙於素彤和素荷都在車子裡,錦繡不方便多說,但是,眼神足以出的心意來。
錦蓮眼圈一紅:“錦繡……”到了這個時候,錦繡還不忘關心的事,這纔是真正的姐妹啊
錦繡強迫自己出平靜的笑容:“錦蓮,你不必多想,好好的伺候好夫人。你放心,我一定會好好的,不會有事的。”
這句話既像是在說給錦蓮聽,更像是在說給自己聽。
不知怎麼的,聽了這話錦蓮的心裡反而更難了。眼淚啪嗒啪嗒的掉落下來。卻又不敢哭出聲來,唯恐驚了前面車子上的沈氏等人。
錦蓮哽咽著說道:“錦繡,你一定要好好保重。就算……也不要想不開,日子總是要好好過下去的。”
事明擺著的,昨天夫人一定是跟錦繡挑明瞭這一層意思了。所以,錦繡纔會如此的失常。
這次,錦繡是無論如何也逃不過去這個命運了……
兩人沒有更多的機會說話了,馬車徐徐的開了。
錦蓮淚眼迷濛的看著錦繡的影越來越遠。
同車的素荷素彤兩個面面相覷,不知道錦蓮這是怎麼了。素荷好心勸道:“錦蓮,我們去京城又不是不回來,別這麼依依不捨的嘛”
素彤也接口道:“就是嘛,你和錦繡關係要好我們都知道,不過,只分開一兩個月罷了,不用表現的像生離死別一樣吧”
錦蓮也無從解釋,只得按捺住滿心的愁緒,用袖子去臉上的淚水。心裡暗暗祈禱著:錦繡,不管怎麼樣,你一定要好好的保重啊
此時的錦繡,呆呆的立在原地,半天都沒有彈。
巧珍敏的察覺到錦繡的異常,不聲的說道:“我們這就回去吧夫人不在家,該做的事總不能的。”
錦繡淡淡的說道:“你先回去吧我待會兒再回去。”
巧珍被噎了一下。錦繡的語氣裡不自覺的流出幾分上位者的氣派,讓心裡很不舒服。奈何現在形勢比人強,在院子裡的地位連個二等丫鬟也不如,哪裡敢跟錦繡較勁。
更何況,昨天沈氏特地喊了到面前訓話,嚴厲的警告要安分守己的。一定要聽錦繡的花。若是有什麼地方讓錦繡不滿意了,沈氏回來之際,便是遭殃之時。
巧珍深呼吸一口氣,點頭應了。和春桃等幾個丫鬟一起先回了院子。
大爺大等人也回去了。府外空的,只餘下錦繡一個人站在那兒。
錦繡默默的佇立良久,半晌,才緩緩的迴轉。
走的極慢,似乎是這麼走路便耗盡了全的力氣。
走到花園之際,錦繡的腳步停頓了一會兒。轉而去了花園裡。
那棵高大的銀杏樹遙遙在。是這麼看著,心裡便覺得平靜了許多。
說來也巧,有兩個掃地的小丫鬟正在附近掃地。見到錦繡的聲音,都忙不迭的過來寒暄打招呼:“錦繡姐姐”
那兩個掃地丫鬟年齡都在十歲左右,平日裡和錦繡極接。乍然見了錦繡,都有些張和惶然。看著們兩個,錦繡便像看到了當年的自己和錦蓮……
錦繡淡淡的點了點頭,吩咐道:“你們先去掃別的地方吧,待下午再過來掃這條路。”
那兩個小丫鬟連原因都不敢問,忙不迭的點頭應了。
錦繡看著兩個小丫鬟匆忙的離去,心裡一陣唏噓。
時流逝的真快掃地丫鬟的生涯似乎就在昨天,可一轉眼,已經是這個府裡站的最高的丫鬟了。不管哪個丫鬟見了,都要恭恭敬敬的喊一聲“錦繡姐姐”或是“錦繡姑娘”……
可是,這又能代表什麼呢?
依舊還是那個抓不住自己命運的低微丫鬟,依舊還是低人一等的奴婢。主子想怎麼發落,皮子便能將所有的努力都顛覆。
便像一隻落在蜘蛛網裡的飛蟲,越掙扎,卻陷的越深……
陸雲霄想要了做通房,幸好有二爺爲出面出力保住了。
二爺喜歡,想納了到邊,幸好有沈氏爲撐腰,纔有底氣斷然拒絕。
如今,起了這份心思的卻是最大的依仗和靠山沈氏……
該怎麼辦?
還有誰能來幫?
錦繡靜靜的倚著銀杏樹,然後緩緩的坐下,用雙臂環住了自己。臉上卻是乾乾的,一滴眼淚也沒有。
眼淚,早已在昨天夜裡流乾了。
自今天早上起牀的那一刻開始,便告訴自己,再也不要流一滴眼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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