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璇愣了一下, “我可以嗎?”
事到如今,已經不太驚訝對方這種想一出是一出的行為了。
而且讓別人窺伺大腦,對于他而言好像也并非什麼忌之事。
總而言之, 這家伙也是不能以常理推測的。
“嗯。”
黑發綠眼的青年沉沉地應聲, 神相當平靜, 也沒有打包票一定能做到。
“試試。”
蘇璇也來興趣了。
“好啊。”
握住了對方出的手,到手套冰冷的復合纖維面料, “然后呢。”
因為高問題, 兩人手掌尺寸也相差甚大。
的指尖像是羽般落下。
纖長細瘦的五指,依稀可見骨節漂亮的廓,又過于白皙,像是披著一層薄雪的花枝。
然而這種看似脆弱的麗都是表象。
這只手上綻放的驚雷電, 足以輕易擊穿人的組織,燒毀臟奪走生命。
或者也可以僅憑力量錘碎人的頭骨。
“……”
然而對他來說, 這種程度又稱不上危險。
不過人類本來就是矛盾的,強弱也是據比較對象和評判標準而改變。
無論能對普通人或是弱小的異能者產生怎樣的威脅,亦或是在真正強者眼中還沒有足夠的力量。
這些都無所謂。
也只是暫時的。
這個人以后能為怎樣的存在才是值得期待的事。
他不會在這時候就花時間去評價, 為定。
那樣毫無意義。
黑發青年了手指, 攥住隊友的腕關節,將那只溫度微熱的手掌抬高, 直至對方的指尖到自己的額頭。
對于整天腥風雨的雇傭兵們來說,這樣的作似乎付了太多信任。
但其實也不完全是這樣。
他相信沒有做出什麼危險舉的想法。
但他也知道即使自己躺平給殺, 也無法對他造任何實質傷害。
“……啊?”
面前的孩不可置信地瞪著他,漆黑的大眼睛睜得滾圓, 好像發生了什麼恐怖的事。
秦梟:“用你催眠別人的狀態, 我在想什麼。”
“……我試試。”
蘇璇迅速進了高度專注的狀態, 神和思維完全收束, 周邊環境對的影響也被主降到了最低。
這種狀態描述起來很簡單,但要完全浸并不容易。
也是經過無數次練習和失敗,才勉強到門檻。
不過,在影響對象積極配合的前提下,蘇璇覺到了一些異常的東西。
他們本來就皮相。
覺到指尖傳來些微的涼意,大概是自溫度偏高,或許是質,也或許是電異能的影響。
不對。
不能去想這些。
的想法稍稍有些偏差記,剛才捕捉到的那種異常立刻煙消云散。
蘇璇重新集中注意力。
然后,覺得自己似乎陷了某種的質當中。
那純粹是一種神上的覺,像是被四面八方用來的霧流所包裹,眼中的世界漸漸變得黯淡黑暗。
這短暫的黑暗很快逝去,變了模糊的景象。
最初只能分辨出湛藍的天空,還有建筑高樓的重影,以及一片狼藉的街道。
這些景象很快變得清晰,視野的高度也變了。
看到清朗明澈的蒼穹,棉絮般結白的云,以及不斷劃過天空的飛行。
稍低又有著許多運輸翼車,正搬運著重起起落落,輕盈的無人機不斷逡巡翔著。
前方有滾滾升騰的鉛灰濃煙,還有熊熊燃燒的火焰,數十輛翻倒的載堆滿了街道。
另一邊就是倒塌的高樓,廢墟里煙塵彌漫,更多無人機徘徊著,時不時有人影閃現。
廢墟里都是斷壁殘垣,乍看像是被炸摧殘過,細看又能發現并非如此。
譬如說一棟高樓被攔腰斬斷,那切口整齊無比,像是被餐刀割開的黃油,斷裂的鋼筋和合金骨架,部構造層層清晰可見。
廢墟中偶爾傳出人的|慘,不斷有無人機飛進去,將傷員從倒塌的墻壁間救出來。
更遠傳來轟鳴聲,還有巨大的撞擊聲,天空中的云層似乎都被震撕裂。
整個地面仿佛也被撼,輕微地抖著,商鋪門口懸掛的墜飾撲簌掉落,驚起周圍路人的呼聲。
“自己”似乎是站在一個道路分叉口。
附近有許多行人匆匆忙忙地路過,大人抱著小孩,年輕人牽著老人,也有夫妻手挽著手。
縱然是慌中逃跑,每個人也似乎都有前行的方向。
唯有這段記憶的主人,孤獨又茫然地注視著整個世界。
過了幾秒鐘,他也跑了起來。
那似乎只是某種下意識的舉,是他本能不想惹人注意而融集的行為。
作為這段記憶的旁觀者,又是第一人稱視角的記憶,蘇璇只能用記憶主人的眼睛觀察這個世界。
當然也捕捉到一些含有信息量的事。
譬如說在奔跑中,看到了記憶主人的手。
手掌瘦削,手指有些纖細,筋骨廓卻已然分明,絕對不是過分小的孩子。
至也有十一二歲了。
手腕側的皮之下,似乎有什麼東西在發,按著某種頻率明滅閃爍,芒是微弱黯淡的藍。
黑暗再一次涌了上來。
蘇璇猛地驚醒。
“那就是你說的那個——”
蘇璇看向面前近在咫尺的隊友,“記憶的主人是你對吧?”
秦梟的眼神讓意識到自己說了一句廢話。
“哇。”
蘇璇驚嘆道:“即使是我自己回憶某記個場景,可能都不會這樣清楚。”
秦梟:“……等你系統開發神力之后,也能做到。”
蘇璇一直對這個頗為好奇,“我知道我現在最重要的是提升能,但是我有點想知道,如果系統開發神力,要做什麼?”
“很多。”
秦梟想了想,“如果你有時間,可以試著鍛煉知——算了,你現在沒時間。”
蘇璇:“知什麼?”
“任何事。”
他總結道,“任何你能用獲得的信息,區別只是用神力。”
蘇璇:“比如說一個房間里有多人?但我不能用眼睛去看,也不能去耳朵聽?我只能用神力去?”
的問題得到了肯定的回答。
蘇璇:“…………這是基礎訓練嗎?”
“像是你的力量練習一樣基礎。”
好家伙。
理論上說,神力和神抗,對于異能者來說,就像是力量速度五一樣,是基礎能力。
但現在看來,怪不得大部分異能者都先選擇提升能,畢竟那些訓練都可以在械上完,是看得見得著的。
蘇璇暫時終止了好奇心,意識到如果自己要進行那種訓練,估計需要很多時間去門。
蘇璇:“那段記憶里,你手腕里閃的東西,是什麼?”
“份芯片。”
出生在正常的宜居星球上,不是荒星不是暗星的地方,聯邦合法公民都有份芯片。
即使不是聯邦人,是其他那些王國公國自治區的人,也會有芯片。
小孩從出生起就會完份注冊和芯片注。
如果是被丟棄的孩子,在被送到孤兒院之前,也會先在有關部門完這個步驟。
蘇璇:“你的份芯片上怎麼寫的?”
秦梟沉默了幾秒鐘,“我把它挖出來了。”
蘇璇:“……那東西不是被注在里的嗎?你把你的手腕挖了個?”
“過了幾個小時就長好了。”
蘇璇:“?”
這自愈能力好像是比最初的自己強多了。
蘇璇也沉默了。
芯片這種東西都很小,一旦你把它拿出來,用眼睛去閱讀它——
除非你有一雙兼掃描分析功能的機械眼,否則你是看不出什麼東西的。
芯片里的信息,都要機才能讀取。
蘇璇:“所以你并沒有得到芯片里的信息。”
“我只知道那上面有超控科技的徽標。”
秦梟又沉默了一小會兒,“拿出來我就把它碎了。”
蘇璇:“……我能想到好幾個理由,但我還是問問吧,為什麼?”
“我覺得。”
他想了想,“或許會有人通過它追蹤我。”
這倒是個非常合理的理由。
蘇璇這麼想著。
份芯片確實能夠起到定位作用,所以那些罪犯通常都會移走自己的芯片,為了方便再換上一個新的。
蘇璇嘆了口氣,“你不覺得有點奇怪嗎,當你一醒過來,你就差不多有了人的思維。”
總覺得事沒那麼簡單。
蘇璇:“或許記你還有其他的記憶,只是——被刪除了?導致你醒來的時候記憶是空白的?”
秦梟似乎并不這麼認為,“我不覺得有人能刪我的記憶。”
這話說得斬釘截鐵霸氣側。
蘇璇:“是嗎。”
從前有一位文男主先生,也有過類似的想法,結果還不是被惡毒配一家玩弄于掌之中。
蘇璇:“那你怎麼知道份芯片能被定位?”
“我不知道。那只是推測。”
兩人相對沉默。
蘇璇:“好吧,反正如果我們幸運的話,很快就能找到答案。”
秦梟沒有說話。
“我能不能再問一個問題,我就是好奇。”
蘇璇眨了眨眼睛,“我看到你跟著周圍的人一起跑路了,那之后發生了什麼,你直接去當雇傭兵了?”
秦梟:“…………被人收養了。”
接下來的事就沒那麼復雜了。
超控科技總部所在的地方,自然有著頗為健全的社會福利系,孤兒院的生活條件也不差。
他當時的外貌模樣終究還是個孩子,手腕上挖出芯片的傷也愈合了,按理說別人也不會懷疑他的份。
但他依然沒有去孤兒院,而是選擇了自己在城市里流浪。
然后他遇到了一位獨居的老夫人,主將手里熱氣騰騰的甜點分給他,拉著他說該回家了。
那位老夫人有些薄產,兒婿被星際海盜殺死,此后就有了些神問題。
死去的兒就是黑發綠眼,因此也看上了同樣是這副外貌的孩子,并且收養了對方。
蘇璇恍然,“所以你的名字是給你的。”
秦梟微微頷首,“這是和兒的姓氏。”
老夫人年齡不小了,兒意外亡之后,狀態也每況日下,大部分時間都在睡覺。
有時候迷迷糊糊地將養子當兒,詢問他最近工作如何,是不是又要加班,是不是又和同事吵架了。
盡管除了黑發綠眼的模樣之外,兩人再沒什麼相似的地方。
蘇璇:“你會說什麼呢?”
秦梟:“……不知道說什麼,就聽著。”
“哎。”
蘇璇搖了搖頭,“星盜真是害人啊,你知不知道是誰干的好事,有機會我們去給姐姐姐夫報仇。”
秦梟看了一眼。
“你的,你的。”
蘇璇才意識到自己的口誤,“我的意思是,我們是隊友,你的仇人就是我的仇人。”
這話說得非常理直氣壯。
畢竟秦梟殺過的仇人,還不止一次了。
“不用了。”
黑發青年垂眸看著,那雙深邃的綠眼睛里閃過某些緒,很快又消失不見。
“已經殺了。”
“好吧。”
蘇璇倒也不意外,“希你的母親會因此高興一些。”
其實從未想過讓養子去報仇,但對于秦梟而言,那也只是一件記可以順手為之的事。
然后他就去做了。
“不愧是你。”
蘇璇沉思道:“所以我們什麼時候開始做任務?我變文森特,你變瑞秋,一起去揭開你的世之謎——”
“很快。”
秦梟看上去也不著急,“你可以隨時準備了。”
蘇璇本來想問問魔人的事。
算了,再找機會吧。
戴著負重爬上訓練械的時候,腦海里依然還殘留著那個記憶里的景象。
蘇璇俯瞰著窗外燈火輝煌的夜景,想起不久前從城區酒店逃生的狼狽。
以及瑞秋·科隆那雙仿佛視人心的藍眼睛。
真好。
想著。
這個世界有很多,也有很多好玩的人。
生活正是因為這些東西才會變得有趣。
否則也太無聊了。
……
城區。
拍賣會里又一波熱結束,再次被捧上臺的貨都變得平平無奇。
瑞秋靠在沙發上,百無聊賴地看著全息投影。
門外走廊上腳步聲漸近。
助理低聲提醒,“八號包廂的客人已經請來了。”
是用什麼手段“請”的,那就是另一回事了。
瑞秋沒有回頭。
保鏢們似乎請來了兩個客人,聽腳步和呼吸也知道手平平,也沒什麼興趣了。
“科隆小姐。”
那兩人的呼吸紊了一秒,心跳都變得劇烈了起來。
其中的男人咬著牙開口道:“我們實在不知道是您在這里,如果我們知道的話,絕對不會——”
瑞秋又看了一眼全息投影,這才回過頭。
是一對年輕的男,穿著定制品牌的服,兩人容貌有些相仿,可能是兄妹。
瑞秋:“我其實不是計較那點錢——”
那對兄妹的臉看上去不太好。
他們為了搶到那把霞晶礦劍可謂是下了本,做夢也沒想到是一個科隆在和他們競價。
現在可好了,東西沒搶到,似乎把人還得罪了。
瑞秋:“好吧,我就是有點計較那些錢,你們知道這個酒店是誰的產業嗎?我不想給他們送錢,別說一千萬,就算一塊錢也不想。”
兄妹倆:“……”
他們顯然不知道這是誰的產業。
瑞秋:“……兩位貴姓?”
年輕的人小心翼翼地開口,“我是容茵,這是我的兄長容蓄。”
瑞秋沒聽說過有什麼姓容的世家,顯然就算有些權勢錢財,也只是九流豪門罷了。
心中最后的興趣消失了。
瑞秋重新倚靠回沙發上,懶懶地攤開雙臂,“為什麼買那把劍?”
容蓄聞言幾乎不假思索地開口:“為了給斯通閣下當見面禮。”
他的眉目間有些鷙,眼神還頗為戒備,然而回話時卻格外利索。
不過,話音一落,容蓄的臉就變得慘白。
這顯然不該是口而出的東西。
“是嗎?”
瑞秋似笑非笑地看著他們,視線在兄妹倆之間一轉記,看向了容茵。
“哪個斯通?”
容茵迎上那雙藍得發亮的眼睛,心神頓時也恍惚了,毫不猶豫地答道:“比閣下。”
瑞秋神一僵,那雙藍眸倏然變得尖銳起來,“你們要去朱奧星域?”
容茵正沉浸在深深的悔恨之中。
瑞秋的神異能居然也如此強橫——他們兄妹倆都過相關的訓練,有一定的神抗,然而被對方的提問,他們幾乎是毫無反抗之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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