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寒生氣這件事, 沈詩意沒有在意。

他心如何，不是該心的事，事多著呢。

陳阿姨請假到期, 慕寒自回去樓下住了，又重新過上有住家阿姨服務的日子。陳阿姨畢竟是拿慕寒的薪水, 想自己請一個住家阿姨，正考慮從家政公司提供的人選里挑哪一個。

專心看資料，屏幕上方突然彈出一條微信消息。

王婕：【詩意, 現在有時間陪我去醫院嗎？】

下意識以為王婕不舒服，沈詩意立即回復：【有的, 我開車去你家接你？】

要陪王婕去醫院，馬上慕寒來盯著小湯圓做周末作業。

到王婕住的小區門口，遠遠看見王婕慢吞吞地走路，像是沒有力氣，病怏怏的樣子, 沈詩意急忙下車，準備去扶王婕。

走近，發現王婕面蒼白，無打采的模樣, 與平時嫵人的萬種風, 判若兩人, 邊扶住王婕, 邊關心問：“你哪里不舒服？”

王婕懨懨道：“吐了好幾次，可能吃錯東西, 食中毒。”

“你今天吃過什麼？”沈詩意扶王婕上車，并將安全帶系好。

“我點的外賣，經常吃的那家。”王婕胃里泛著酸水, 難得想干嘔。

來到醫院，沈詩意讓王婕坐著，給掛了急診。

誰知道，急診醫生看過后，建議再掛一個婦科的號。

畢竟有過懷孕生子的經驗，也知道王婕和古旭哲保持床上的關系，沈詩意目不控制地掃過王婕的小腹。

王婕有點茫然，不知道為什麼要掛婦科的號。

走出醫生的辦公室，沈詩意問：“王婕，你上一次生理期是什麼時候？”

王婕一向是用app來記錄自己的生理期，打開手機，看了眼記錄后，道：“上個月15號。”

“現在是18號，你生理期來了嗎？”

沈詩意問到這地步，再結合醫生去看婦科，王婕意識到自己嘔吐可能是什麼原因，呆若木。

著王婕僵住的表，沈詩意音量降低了些：“是不是哪次沒做好安全措施？”

再怎麼喜歡對方，王婕從來不慣著對方，倘若對方安全措施做得不到位，會瞬間褪去熱，沒一腳把對方從床上踹下去，已經是非常客氣。

開始有x生活后，每次小心謹慎地做安全措施，這麼多年平安無事，今年卻翻車了，王婕生無可地道：“我爸媽要高興死了。”

“……先去做檢查吧。”

天不遂人愿，看完婦科，幫王婕拿到檢查單，沈詩意指著上面的‘懷孕五周’，“恭喜你，你懷孕五周。”

突然間要為人母，王婕仍是不敢置信，“我還沒瀟灑夠，不想太早當媽媽。”

沈詩意目定格在王婕的小腹上，“孩子是你和古旭哲的，要找他商量嗎？”

“我是不婚主義者，告訴一聲古旭哲有孩子就行，不用跟他商量。”王婕是堅定的不婚族，想過要生個孩子，獨自養，父母也贊同這種做法，現在懷上了，那就生下來。

作為孩子父親的古旭哲，相貌、智商和基因都不錯，他們也不是正經的，不會想著有孩子，就想跟古旭哲結婚，也不問古旭哲要養費，通知一聲古旭哲懷孕了，已算十分仁義。

“生孩子不是小事，你要想好。”

“我父母早幫我想好了！”王婕之所以有底氣不婚和生孩子自己養，有一部分是父母給予的。

“那行！”沈詩意記得王婕跟自己抱怨過，父母催趁還年輕生個孩子，他們會幫養孩子，想必早計劃好有孩子后要怎麼做。

王婕是初次懷孕，不知道孕期需要注意的東西，沈詩意給科普一番，再帶去買孕早期要攝的東西。

送完王婕，沈詩意買了些小湯圓會喜歡的小玩意，便開車回家。

從包包里拿出小玩意給小湯圓，一張檢查單飄出來，掉在地上，想起自己在醫院順手將檢查單放包包里，不記得給王婕。

慕寒站在一旁，看見有張紙掉了，立即撿起來。

準備還給沈詩意，目不經意地往紙上掃去，‘懷孕五周’這四個字赫然闖眼中嗎，剎那間，他大腦呈空白狀。

檢查單被慕寒撿起來，見他作頓住，沒有還給自己，沈詩意手去拿。

時間仿佛停滯，慕寒眼眸一眨不眨地注視沈詩意。

而后，眸復雜地盯著的腹部。

拿了小玩意，小湯圓開開心心回自己房間玩耍。

此刻，客廳剩下慕寒和沈詩意。

沈詩意重新把檢查單塞回包包里，打算周一去公司，還給王婕。

剛拉好包包的拉鏈，聽見慕寒一字一頓地問：“你、懷、孕、了？”

“……”沈詩意不明所以。

短暫的空白后，慕寒大腦極，隨即是熊熊烈火圍繞他的全。

沈詩意懷孕了，和其他男人有孩子！

第一次生產差點要了的命，養得再好，也不適宜孕第二次，因為很難保證生產過程中不出現任何問題。

慕寒臉上難掩怒火，“你是不要命了嗎？拿命去拼第二個孩子？”

聽著像在罵的話語，沈詩意疑地皺起眉。

慕寒怎麼說懷孕？不要命，去生第二個孩子？

他從哪吸收錯誤的信息？

思考一會，不低頭看了看里面裝有檢查單的包包。

見沉默不語，慕寒擰眉頭，盡量著怒火地道：“你生小湯圓的那時候，吃過的苦頭全忘了嗎？”

即使慕寒努力想著怒火，在沈詩意眼中，他極其生氣。

比起他先前緒失控的模樣，這次他更加失控。

生氣的原因好像只有一個，便是不惜自己的。

至于其他原因，丁點沒看出來。

微張紅，“不是，你……”

慕寒怒不可遏，“為什麼不做好措施？懷孕，不管你生不生，你都會再次傷害到你的！”

面對盛怒的他，沈詩意由始至終聽到的是他關心的健康。

當年住院和休養，后來偶有的不舒服，他也會盡心盡力地照顧，無微不至，從不假手于人。那會不太能分辨出來，認為是他孩子母親，才能獲得這樣的待遇。

如今回想，再看著現在的他，能確定，他那樣照顧，并非只因為是他孩子母親。

思緒有點，把王婕的檢查單拿出來，塞到他手中，“你是看到這張檢查單，才認為我懷孕吧？請你不要看一半留一半，仔細給我看清楚，懷孕的到底是誰！”

聞言，怒火消去一半，慕寒面平靜了點，一字不差地將檢查單地看仔細。

片刻后，尷尬在四周蔓延。

慕寒徹底平靜下來，面上浮現歉意，道：“對不起，我剛才沒看清楚。”

聽到道歉，沈詩意拿回檢查單，“虧你想得出來，是我懷孕！我這輩子只生一個孩子，想都別想我生第二個。”

世人多數只會宣揚母的偉大，部分人才會告訴你，關于生育，會面臨什麼。而許多人擔心的材走形，微不足道，比起生育帶來的傷害，材走形是最小的問題。

即便現在醫學比以前發達，依然有不的會因難產而喪失生命，不難產，正常地生孩子，也會產生一些些病痛，并且是終伴隨，不能完全恢復。

懷上小湯圓時，對于生育是懵懵懂懂的，也沒接過生育會帶來什麼問題的教育，覺得自己和人有個孩子，是一件幸福快樂的事，嚴重的孕期反應，讓意識到懷孕是痛苦多過于快樂。

如何安全順利度過孕期是第一道難題，平安生下孩子是第二道難題，而教養孩子是第三道難題。克服前兩道難題不算太難，第三道難題是最讓人頭疼的，運氣不好，自己也沒教好孩子，會讓人頭疼一輩子。

生一個孩子足夠，不會再用損害自己的健康為代價去生第二個孩子。

慕寒尷尬地移開視線，“對不起，是我誤會了！”

沈詩意抬眼正視他，“不過，你知道王婕懷孕，不要說出去。”

慕寒到奇怪，“你怎麼拿到的檢查單？”

“因為是我陪去醫院檢查懷不懷孕。”

“和古旭哲，不古旭哲陪？”

“他們不算，王婕沒給古旭哲男朋友的名分。”沈詩意知道王婕為什麼和古旭哲保持床上的關系，古旭哲當男朋友吧，王婕嫌棄他，但不當男朋友，古旭哲又有可取之，王婕暫時沒找到替代品，將就一下。

“有孩子了，他們怎麼理？”

“孩子生下來，王婕自己養。”沈詩意以前和王婕聊有關婚方面的東西，王婕明明白白地說，不管是誰想跟結婚，都不可能結的，婚姻對來說是束縛。

“要當單親媽媽？”

“是的。”沈詩意坐回到沙發上，“不結婚，自己生個孩子，爸媽幫忙帶，適合。”

“古旭哲那邊？”慕寒沒太關注古旭哲和王婕談得怎麼樣，古旭哲至今對他提起王婕，也是稱呼王婕為朋友。

“王婕說，通知古旭哲一聲就可以了，不會問古旭哲要孩子的養費，孩子完完全全屬于一個人，一切與古旭哲無關。”沈詩意認為王婕這種做法沒問題。

單親家庭長的孩子，只要能讓孩子健康幸福地長大，單不單親不要。何況，王婕是家里的獨生，有父母神和金錢的支持，孩子會延續王婕在家里寵長大的命運。

自經歷的影響，現在的觀念與年紀小時差距極大，忽然想到當年自己懷孕，若是也像王婕這種做法，不會有后面的那些事。

應該早點認識王婕，多睜開眼看世界，人的一生，想要獲得幸福，不是只有和人組建家庭這條路可以走。

不由嘆：“像王婕這麼做，好的！當年執著和你結婚干嘛？自找苦吃！”

慕寒面微變，“對不起，當年……”

看見小湯圓從房間里跑出來，沈詩意瞥向慕寒，示意他不要說話。

***

萬生長的季節，又到了春游踏青的時候。

小湯圓學校組織學生春游，沈詩意不知道要給他準備些什麼東西，全靠慕寒給他準備。

和慕寒一起送小湯圓到學校，即將上車回去時，在小湯圓去年開學時見過的宋雪慧，住他們。

“沈小姐，慕總，請留步！”

去年見面產生的那點不愉快，宋雪慧沒忘干凈，可人活著臉皮不厚點難以大事，笑瞇瞇地走到沈詩意和慕寒的面前。

沈詩意不出聲，想看宋雪慧做什麼。

慕寒淡漠地掃向宋雪慧，“有事？”

“我兒子下周末生日，他想和朋友一起慶祝，我就給他辦了個生日會。”宋雪慧掏出請柬，“在學校里，他經常跟小湯圓玩，我想，這不能了小湯圓。”

大人有大人的社，小孩子也有小孩子的社，不悉的況下，沈詩意也能看出宋雪慧目的非常強地和誰拉近關系，換作是小湯圓其他朋友的家長來邀請，也許會答應，宋雪慧就不必了。

沈詩意一口回絕：“不好意思，下周末剛好沒時間。”

說罷，轉上車。

被拒絕，宋雪慧訕訕地笑了笑。

沈詩意已上車，慕寒不予理會宋雪慧，也回到車里。

站在原地，宋雪慧注視遠去的車子，幽幽嘆口氣。

圈子里目前傳的消息太雜，有的說慕寒和沈詩意復合，又住在一起，還拿了結婚證，為法律上承認的夫妻，有的說沈詩意不愿意復合，不過是又和慕寒共同養孩子。

消息真真假假，宋雪慧無從分辨，想多得到利益的念頭沒變，有機會和這兩人拉近關系，一定不能錯過。

拿孩子生日會的名義來邀請他們，不到三秒，沈詩意就拒絕，宋雪慧郁悶地了下藍天白云，這次不行，等下次再找名義邀請。

今天不是工作日，送小湯圓來學校，沈詩意可以回家里，但不想回，想買點東西去王婕家里。

王婕孕早期反應有點嚴重，一天要吐好多次，吃不下東西，有過這種經歷，知道孕婦這會能吃下點什麼東西。

慕寒開著車，聽到要去超市，問：“買什麼？”

“孕婦吃的東西。”沈詩意打開手機的備忘錄，輸要購買的東西。

“你去看王婕？”慕寒近幾天被古旭哲找上門抱怨，王婕懷孕，不但沒讓他負責，還冷漠無地讓他滾遠一點。

“嗯。”

“沒人照顧嗎？”

“父母來看過，請了住家阿姨給后，回去工作了，等月份大點再過來照顧。”沈詩意上次去王婕家，見王婕父母，兩位老人家對于兒懷孕這件事，高興得合不上。

王婕父母是見過最開明的長輩，兒結不結婚隨意，生個孩子，不要孩子父親，他們一句反對的話也沒有，甚至不搭理古旭哲，跟兒一個態度，不用古旭哲所謂的負責。

確定好要買的東西，沈詩意記起宋雪慧想給的請柬，斜掃一眼慕寒，“我不知道你那個圈子的人，從哪里知道我們住在一個小區，到傳我們復合，一些人拿了請柬來給我，邀請我參加什麼七八糟的宴席。”

古旭哲有幾個朋友也住在那個小區，帶小湯圓下樓玩時，到過他們幾次，懷疑是他們傳的消息。

還在慕寒圈子活時，由于是慕寒的朋友，經常收到請柬，很明白，是因為什麼而被邀請的。不被慕寒帶出去，一張請柬也沒收到過，那些人自消失了。

如今，又來邀請，不過是拿來當和慕寒拉近距離的跳板。

從言語中，聽出有些不喜，慕寒道：“不想參加，別勉強自己去參加。”

沈詩意嘲諷地勾起紅，“他們哪是想我去參加，是想你去參加，拉近和你的距離，拿點好而已。”

以前能看明白的東西，如今依然能看明白。

不同的是，以前想融那個圈子，如今深知自己和他們不是一個階層的，無需浪費力氣和時間，而且，跟慕寒沒復合、沒結婚，靠著他的名義融，徒增笑話罷了。

慕寒也明白那些人為什麼邀請沈詩意。

曾經的會選擇地挑選一些場合參加，他會陪著一起，每當他向旁人介紹是他朋友，會一臉笑容。現在收到請柬，據的語氣，他可以判斷出來，全部扔垃圾桶里，不屑于進他的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