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嘉年在門口撣落了雪花才換了拖鞋，他害怕把上的冷氣帶給現在免疫力低的溫南書。

放下貓咪背包把不及格放出來，他長長腳，乖覺地著客廳的暖片站。

溫南書收斂下緒，嗓音還有些藏不住的啞，像在沙礫里滾過：“…怎麼突然回來了，不是你回去陪家人過年麼？”

“我家吃飯快，我爸媽都在看春晚，我哥是個工作狂，我怕你一個人過年就來了。溫哥，快點給我下點餃子吧，死我了，你不知道我媽做的飯有多難吃，我說難吃還罵我難伺候。”

大概這就是一家人吧，溫南書心底羨慕，還是轉去冰箱里給他拿出來本來準備冷凍存放的餃子，煮水下鍋。

“…那你等一會，餃子下鍋煮一下好。”

不及格一放出來，它日常在寵醫院對哪個貓都是一副答不理的高冷風，但是這會兒嗖地一下就跑到了才一晚上沒見的沒畢業面前，親昵地給它著腦袋。

“不及格一直要找沒畢業，也不知道這倆貓怎麼這麼膩歪，分開一會都要。”

韓嘉年被自己養的貓撒狗糧，他專門放下來代替自己陪溫南書的沒畢業，正揣著爪子仰臉舐。它面前的食盆被人細心添過了，還特意放了小魚干和營養零食，盛也像是一頓年夜飯。

韓嘉年看著溫南書在料理臺前忙著給他下餃子，即便剛才他一進門就察覺到了他的失態，可溫南書就是這樣一個人，總是第一時間考慮別人，溫細心地照顧著邊每個小生命，他很瘦，韓嘉年不想他這麼瘦，好似脆弱的，看起來沒有一點攻擊力，也失去自保能力。

大學里跟他告白的學妹學姐不，其中不乏室友眼中的系花神，但他就覺得自己就是不開竅，禮貌拒絕了好幾次后，他還被笑話是不是喜歡師弟師兄那一款的。

但現在，他想他知道了。他不喜歡別人，好像只喜歡上了溫南書，從來沒有一個人讓他有如此強烈的緒，忍不住想去保護一個人，怕他被前夫欺負、怕他冷、怕他孤單、怕過年所有人都有人陪就他沒有，別人有的，他都同樣地想也給溫南書。

他哥果然說的沒錯，他絕對是墜網了，不然怎麼會只是就這樣好像似的看著溫南書，就覺得渾上下都這麼熱，里里外外，都沒法控制地燥熱起來。

“過來吃，餃子煮好了。”

溫南書緩了這麼一會就覺得好多了，他端著熱氣騰騰一盤餃子放在餐桌，才發現正著暖氣片站的大男孩，臉都熱紅了，活像個超大條的冒熱氣的烤紅薯干。

“…你站在暖氣那里干什麼？不熱得慌嗎？”

“啊？”韓嘉年一下子被燙到耳朵，“…來了來了，——咳，！我來了…！”

韓嘉年的靠近很暖，有了溫南書親手做的餃子，那些他在大年夜找了好幾家飯店才買到的菜再山珍海味也看不上了。韓嘉年整整吃了兩大盤餃子。看著一旁的溫南書越來越驚訝，他要再去夾時，溫南書忍不住攔下他：“…你要是喜歡吃，冰箱里還有，等明天我再給你煮，你一次吃這麼多會吃撐的，晚上胃該不舒服了。”

韓嘉年又把最后一個吃掉，才一臉心滿意足放下筷子。

“溫哥，為什麼你包的餃子這麼好吃？！你說我以后要是吃慣了你做的菜，只能被你養了怎麼辦，你會不會把我拉出去賣掉？”

溫南書本來以為韓嘉年又在開玩笑，轉臉卻發現韓嘉年正抱著靠枕正十分認真地看著他，等著答案。

大男孩就像一只等待肯定的金，溫南書失笑：“大概率不會，只要你吃了能消化就行。”

還從來沒人夸過他做的菜好吃，這些日子韓嘉年簡直就是職業捧場王，讓他都覺得自己的菜好像也變得比以前好吃了。

韓嘉年又瘋狂吹了一陣溫南書的彩虹屁，吃的撐得窩在沙發上，默不作聲地悄悄瞥了一眼墻上的時鐘，快到時間了，他坐起來咳咳嗓子。

“一會我來刷碗，溫哥，我還想喝你上次做的蘋果！”

溫南書詫異道：“你還喝得下？”

其實他這會是真的吃的有點撐：“…喝的下，我要那個加了蜂的！”

“好吧。”

韓嘉年等著就是這一會，他趁著溫南書洗蘋果看不見背后的空檔，“蹭”的一下跑到客廳那頭的開闊臺上，小區背后是一片夜下空曠靜謐的人工湖泊，韓嘉年掏出手機發短信給樓下的小弟們打暗號。

樓下他的室友兼僚機像是領了神使命，悄咪咪地開著兩輛后備箱載滿煙花的車出發，最后停在湖心中央的橋上，又跟韓嘉年遠程對了位置，忙往下搬運著箱箱的煙花。

短信一彈：“韓哥，萬事OK，今年保準讓你做嫂子眼里最閃亮的星！”

韓嘉年收了手機，轉頭道：“溫哥——，快來臺，穿個厚點的外套！”

外面的雪不知道什麼時候停了，樓層之間和樓下都被一片白茫茫的薄雪覆蓋，溫南書端著剛榨的蘋果拉開臺的門：“怎麼了？”

韓嘉年拉著他站在臺邊，又檢查了一下他外套夠不夠厚，滿意之后，韓嘉年站直了，一臉嚴肅又正經地手指了指遠的夜空。

“看見沒，溫哥，一會給你變出滿天星星來。”

“想不想看？”

溫南書想著韓嘉年又在搞什麼奇奇怪怪逗他開心的魔，只是眼睛從看向夜空到看向韓嘉年時，這個男孩在看向他的眼眸里，好像就盛著滿天星星。

“…嗯，星星在哪？”溫南書不自然地轉頭避開了韓嘉年的目，卻難得地配合道。

韓嘉年則舉起的手，像舞臺上的魔師，朝著一覽無余的夜空帥氣地打了個響指。

一秒，兩秒，三秒。

沉寂的夜空寂靜無聲。

倆人靜靜等了一會，溫南書看著韓嘉年在寒風中逐漸不可思議的震驚臉，忍不住輕輕笑出聲，他搭在欄桿上的手收回來。

“…我已經看到星星了，”溫南書找過去，終于在遠天空發現一顆不太起眼的星星，安道：“看，剛才還沒有，你打完響指就有了，真的。”

他話音剛落，

隨著幾聲接二連三直直沖上夜空的急嘯聲，整片沉寂夜在一瞬間，被乍然綻放的連片煙花曝璀璨。

絢爛無比，就像青春電影里演的那樣，絢麗的煙花在頭頂一個個接著一個乍響綻放，夜空被繽紛的彩恍然照亮，如一捧捧從星河降臨的璀璨花束。

“……你…，”溫南書吃驚的目瞪口呆。

背后是絢麗煙花，韓嘉年說：“溫哥，你之前跟我說，你小時候羨慕宿舍里能住在靠窗戶的小朋友，過年就可以看見外面放煙花。現在你不用羨慕他了，這些煙花都是給你一個人放的。”

不知怎麼了，那些煙花碎好像落在了眼眶里，溫南書看著這個比他還要小了六歲的大男孩，出手輕輕拍了拍他的頭：“好不好看，別的小朋友有的，溫哥也有。”

韓嘉年掌心是溫南書發間的溫度，他并沒有再進一步的親昵作，他小心翼翼地收回了手，只是仰頭看著煙花，又回頭看看溫南書，他的耳尖比盛放的煙花火還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