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64.

曾導私下里給莊欽開小課堂的事,已經有人注意到了。

男主角給他當,還問他選哪個當主角。

曾導的教學方式和其他組導師不同,他沒有上理論課，第一天讓演員吃了劇本,第二天就把各個角定下,第三天就直接選四場戲搭攝影棚開拍。

這特殊待遇引得鄭風柏沒忍住半夜在微博怪氣：“上兒園的時候就遇見過偏心的老師。現在還有這種事,為什麼不能一視同仁？他是充值了VIP？”

結果過了一分鐘就刪掉了。

雖然他不敬業耍大牌已經是圈都知道的事了，可營造在人前的形象卻一直很好，一多,深更半夜的發這種牢,比狗鼻子還靈的營銷號聞風而至,拿著一張截圖做出各種解讀。

他這微博，就差指名道姓了。

【鄭風柏大概率在錄製《戲中百味》的真人秀,雖然節目這週末才播出,但據預告片來看，節目請來了五位專業評委導師，他指的是其中哪一個？】

【#《戲中百味》疑似黑-幕！#驚天大瓜！】

【演員鄭風柏疑似遭遇不公平待遇,《戲中百味》號稱最真實的演員同臺競技的節目,是否真實？】

節目還沒播出，就鬧出這種事,為偶像搖旗吶喊,導演組的微博都被了個乾淨。經紀人天還沒亮就給鄭風柏打電話：“你腦子了發這種微博？！”

“菲姐我…我不是故意的…”他發了不到一分鐘，就意識到後果，發的那一瞬間爽了,發完接著就開始慌了。

曾導他得罪不起，一旦得罪，以後可能就沒有戲拍了。

他的公關和節目組的公關都在花錢撤熱搜，經紀人登錄他的賬號解釋了昨晚的行為。說鄭風柏一直在錄製節目，用不了自己的手機，微博是被人盜號了，惡意發布這樣的容。

網友自然是不信這些的，都說要親眼看一下節目，看看自家偶像說的是不是真的。

一大早，今天要直接去攝影棚開拍，鄭風柏演的是個配角，他先是找了節目組導演認錯，導演倒是沒說什麼，讓他以後不要衝：“有什麼意見呢，你直接給曾導說就是了，有時候我們做導演的，也要聽演員的話。曾導不是一個跟你們計較這種事的人。”

鄭風柏哪裡敢直接去曾導面前說什麼我懷疑你偏心，給莊欽搞特殊待遇。

導演就道：“你話都公開發表了，你以為曾導能不知道？你直接跟他說，你對這個結果不滿意，就能商量出一個好的結果來。”

鄭風柏一想是，不管怎麼樣人已經得罪了，還不如直截了當地提了。

廠棚化妝間，莊欽和其他演員都在裡面化妝，鄭風柏跑出去找正在跟攝影打說話的曾導。

他醞釀了半天，說話時卻拐彎抹角，曾導聽完說：“沒聽懂你的意思，你簡單一點。”

鄭風柏著頭皮道：“曾導，昨天您定下莊欽當男主角，但是沒有給我們一個原因，就說是他。”

“原因？他功課做得比你們好。”

“人小傳？我也寫到很晚才睡覺的，我不認為的功課做得就比他差了。選主角不是要拿演技說話嗎，我覺得這個角，比如陸雨哲，他之前也演過主演的，我覺得，您應該給大家一個機會。”他誠懇地道。

曾導不如他高，仰著頭看了他幾秒鐘：“OK，那讓你們都演男主角，我其他導師來，今晚把片剪輯出來，晚上給你們的片打個分？”

莊欽換好了戲服，才聽說規則改了，曾導臨時請了另外的攝像團隊，分六個組，在同樣的場景拍同樣的四場戲。

其他組還要重新化妝，曾導講究效率，要求每組演員最多NG四條，這非常苛刻，他直接讓莊欽和主角的演員做準備。

背景在上個世紀四五十年代，莊欽扮演的青年男主角是地主後代，是逃到了遙遠的山村里，和主角相的故事。而這一場是逃難的男主和主演已經相後，主角喜歡上了這個英俊有才氣的青年，但自卑，而主角的父親也不喜歡青年，至於他，他要說服，讓知道自己的心。

這個劇本估計是曾導隨便拿的，後世也沒有拍出來，是莊欽並未看過的電影，但他已經把要拍的這場戲吃了。

他和演員趙藝靈坐在片場的矮凳上對臺詞，曾導讓他們不要對了：“老是對臺詞做什麼，聊點別的啊，記住你們看這場戲本子的第一覺，對對方的覺，”他轉向莊欽，​​“前天跟你說的，你那種方式不對，要改，知不知道？”

莊欽點點頭，表示明白。

曾導並沒有強制的讓他改另一種既定的方式，只是說他現在這樣，太危險了。

“一個訓練有素的演員，應該有很好的控制能力，能控制自己的表演一演完立馬跳戲，不管在演戲的時候戲有多麼的深，一演完立馬從戲中跳出來，瞬間回歸現實。而不是像你這樣，你用的是潛意識，這很好，能演出最自然的效果，很多人還沒有到你這種階段，但實際上不能一直調用這種潛意識，一部電影裡有那麼彩的幾場戲是用這種方式的，就足夠了。你要學的是技巧。”

如果是拍戲，比方法派更容易陷角自的，如果是拍有神問題的角，或者演罪犯，那種背景經歷越富的角，就越危險了。

莊欽昨天獨自研究了會兒他的意思。

利用潛意識戲對他而言算是簡單的事，因為已經習慣了，換一種，也就是以前用過的、老師教過的另一種。記錄下每一種、喜怒哀樂稍縱即逝的覺，確地通過作的設計在表演中表現出來。

他仔細地思考了那種喜歡一個人到迫切、想讓對方知道，但又不能明說的心理。是沒有過驗的緒，但可以從其他地方找到相似的來替代。

很快，工作人員他們開拍，到這時，莊欽和主角的流還很，兩人對過好幾遍臺詞，都背得很練。

演員醞釀緒，場記打板，莊欽七八糟的想法一大堆，他能理解曾導的話，但一時半會兒無法消化，聽見打板心裡也是一急，立馬想辦法進角的神世界，他看著不悉的主角，無法到位，找誰代？

腦海裡的老虎機開始轉。

簡陋的攝影棚，糟糟的片場，四周挨挨著大量的工作人員，充斥著打板以及攝像機。

他扮演的是地主家的後代，雖然落魄但這個人的行為舉止，始終是有其特殊的風度的。單從人的外形塑造而言，已經過關了。

再然後是臺詞，臺詞也說得很好，無可挑剔。

曾導卻沉著臉：“再來一條。”他沒有說問題所在，場記再次打板，各部門就位，重拍。

拍了好幾條，他說了好，過，沒有說別的，就讓演員去另一個棚拍下一場戲。

直到四場戲全部拍完，他也沒說好或者不好，然後讓其他組的演員上了。

剪輯師開始拿著幾場戲的素材忙活。

晚上，六組演員分別拍攝的、不足兩分鐘的戲被剪了片，在公寓底樓那巨大的投影屏上播放。

其他組的導師也被來，而其他演員聽說他們組的曾導沒有上理論和培訓課，居然在棚裡拍戲，都嫉妒得發酸。

所有人聚在一起看拍攝的片段，燈暗了下來。

最先放的是莊欽的那一段。

鏡頭一到他出場，就有人“哇”了一聲。

“他這樣真的好帥。”

平時莊欽錄製節目都穿沒有Logo的白T卹黑外套運長運鞋，也不化妝，但忽然變了妝容和打扮，給人的覺完全不同了。

書生氣的青灰長袍，斯文的氣質，戴著圓片眼鏡，哪怕服看得出是有些發舊，但那氣度，正像是那個年代的地主-階級。

主的打扮則是麻花辮，紅襖子，頰邊掃了兩團腮紅，沒有眼妝，帶著土氣但純樸。演這個角的趙藝靈已經三十歲了，但在這種扮相下，上依然出來一種的俏。

四場戲不是連貫的場景，但緒居然是很連貫的，從主的芳心暗許到男主的心但自持，男主幫忙從井裡打水，和主就著那盆水在下的院子裡你澆我我潑你的畫面，看得在場的人都覺得不好意思了，說他們好有CP。

明明演員比莊欽要大十歲，在戲外都看不出什麼，一演戲就能演出那種覺。總共只有一分多鐘的片段，卻有著極強的故事。

“演得好演得好。”燈亮起來，有人給了掌聲，“曾導也導得好。”

鄭風柏看完這一段，表都變了，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演得如何，拍的時候曾導什麼都不說，也不指導，然後就過了。

但莊欽這段……確實拍得可以。

難以置信這是今天一天之完的。大導的功力可見一斑——但演員的水準就不是那麼的準了。

後面又放了其他演員的片段，單看都還可以，可一對比起來就很慘烈。有的演員扮相也好看，結果一說臺詞就讓人齣戲。

有的演員臺詞也可以，但明顯不到位，可對手戲演員配合得也問題。

“莊欽和趙藝靈是昨天就開始排練了的，我們今天才排的。”

六個片段放完，哪一段更好高下立見。

鄭風柏臉上掛不住，心裡也不服氣，他不想出現在鏡頭面前，盡量低往後站，聽其他組導師挨個點評。

缺點和優點都說了，莊欽一一記下，今天拍戲，他不自覺地又用了自己習慣的方式，後面有意識地在糾正，但作用卻不大。

導演組挨個把演員和導師喊到旁邊的小房間，問他們一些問題。

問莊欽的是：“你覺得今天表現得怎麼樣？”

“不是很滿意，”莊欽說，“我沒有做到曾導對我要求的，對我自己而言我在尋找一個突破，是比較難的一件事。”

“跟趙藝靈搭戲覺怎麼樣？”

莊欽：“很敬業，而且很有經驗，跟這樣的演員搭戲就是輕鬆一些。”

問鄭風柏也是同樣的問題，鄭風柏說：“排練的時間比較短嘛，我是今天早上給曾導提的，他們那組昨天開始排練的，我們是今天開始排練的，就可能差了一點，拍的時候也比較趕時間，今天時間也不多，曾導要給六組人拍四場戲，真的很不容易，你們看他好累，拍戲的時候也不說話。”

問曾導，曾導說的是：“不給他們提示，公平一點啊，演員自己演的怎麼樣，大家都看得見的，演得太差了我話都不想說，有的演員我不說他也能理解，有的你說了他們也不行。”

他看起來似乎是對所有人都有意見，但私底下跟莊欽多說了兩句：“好好練習，你應該已經找到了方法，只是沒那麼的練，能生巧。”

今天的錄製，錄製到了凌晨才結束，節目組給演員放了周末，莊欽知道前幾天《藏心》是徹底殺青了，這次的晚宴是邱明辦的公司附屬的電影發行公司在帝都辦的，郭導特意給他打電話讓他來。

莊欽想到有殺青禮還沒給李慕和導演，於是這邊一錄製完就立馬飛回去了。

節目的第一期是在電視上首播，莊欽沒時間，是回帝都的飛機上看的，看的是下載的錄播。

他們前面拍攝的容，足夠剪出五六期的容了，按照每週兩期的節奏，兩個月就能播完一整季節目。

第一期容就是介紹賽制，以及向觀眾整地介紹四十八位演員，拍過什麼戲，什麼角，以及演技水平如何，現場舞臺表演的水準怎麼樣。

在飛機上的一個多小時裡，他完整地看了一遍，也沒有開彈幕，自己在這一期的鏡頭明顯沒有預告裡那麼多，鏡頭更可能地在介紹那些觀眾可能並不了解的演員。

總的而言他在第一期的表現沒有那麼差，可剪輯卻突出了導師對他的差評，認為他的演技是一條直線沒有波。

他自己不上網，也就不干擾，但完全能想像出網友的評價，無非是說演技差，翻來覆去還是那張裝鬼畜GIF。

他自己最開始還會對各種版本的表包尷尬，看習慣後也就那樣了，以前有一段時間走的是自黑人設，自己發自己的表包，在節目上調侃自己，水軍買一波，又圈了一波。

飛機落地，莊欽坐著公司安排的車回家，車子到小區停車場就不被允許進去了。莊欽下車，步行進去。

小連是第一回來，莊欽搬家後他還沒進來過。

進去後完全震驚了，這堪比五星級酒店大堂的奢華裝潢，讓小連忍不住地上網搜了下：“莊哥，這小區我看見說要一個億才能買一套房，你在哪個中介那裡租的？？花多錢？？”

“是……”莊欽頓了頓，“李慕租給我的，他說有套房空著，讓我先住著，我一開始搬家公司的時候都沒想過他說空著的房子是這種的。”

“有棋牌室誒。”

“還有看電影的影音室？”

“桑拿房也有啊……”

“你別看，那些房間我都沒進去過，我臥室在這邊。”

小連不好意思再開門看房間構造了，只是仍然止不住地好奇：“怎麼兩個廚房？”

“好像是一個中廚一個西廚，我也沒有用過。”莊欽打開臥室門，進去找服換上。

他以為晚上就是一個普通的殺青宴，頂多是邱總辦的，會豪華一些。他找了一件襯衫穿上，搭一件亞麻灰的獵裝外套。

他提了個手提袋，袋子裡裝的是殺青禮，有給幾個演員準備的，還有給導演準備的。

結果車子到了酒店，要進場的時候，莊欽才覺到不對勁。

怎麼都穿的正裝？帶伴？

——還有穿奢華長晚禮服的演員。

不是殺青宴嗎？

他站在走廊的另一邊，發現別人還有邀請函，目朝場看了一眼，整個宴會廳燈火通明，觥籌錯的男，舞池中央還有人在跳舞，侍者端著香檳穿梭在人群之中— —哪裡像是什麼殺青宴，分明就是個大型晚宴，他甚至一瞥看見了一個知名導演。

就在莊欽以為自己是不是走錯了酒店或者樓層，正準備打電話問問郭導的時候，他卻忽地瞥見了在人群中格格不的一個男人。

上輩子他只親眼見過李慕一面，就像現在這樣，他站在喧鬧的人群中央，哪怕所有人都穿西裝，他也穿，服除了合以外沒什麼特別的，可穿他上就不同，括的線條修飾了高大悍的九頭材，比其他人都高，頭髮削短而纖毫分明，是為了拍戲才剃到這麼短的，英俊的五顯得愈發清晰凌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