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探頭探腦往殿門這邊看,有人躍躍試,有人畏后退。
剛才那一聲慘來得太突然,確實瘆人的。
“不會是鬼吧?”有人聲問。
“天化日哪來的鬼?”太子一正氣,“興許是野貓在。”
“對對對,春天到了,野貓開始鬧春了。”三皇子附和。
“才不是野貓,明明就是個人的聲音。”五公主不屑道,“我看你們就是不敢去,那你們在這等著,我和表姐去瞧瞧。”
“我呀?”陸嫣然突然被點名,下意識想往后退。
五公主一把抓住:“表姐,你不會也慫了吧?”
“誰慫了,我才沒有。”陸嫣然不了激,哼聲道,“去就去,我就不信真有鬼,準是哪個不要臉的太監和宮在私會,看我不把他們揪出來。”
杜若寧:“……”
這個死陸嫣然,還真會猜。
“怎麼辦,們真的過來了。”張扯了下江瀲的袖子,看著陸嫣然和五公主手拉手向這邊走來。
男孩子們一看們都不怕,自然不甘示弱,便也紛紛跟了過來。
“怕什麼,你膽子不是大的嗎?”江瀲幽幽道。
“那也要分場合呀!”杜若寧道,“我可不想讓人以為我在和不要臉的太監私會。”
江瀲:“……”
杜若寧其實是不想被六堂兄發現在這里,還沒查清楚六堂兄背后的人是誰,暫時還不能打草驚蛇。
“走啊,我們找地方躲一躲。”拉著江瀲說道。
江瀲站著不:“往哪躲,這里什麼都沒有。”
杜若寧借著昏暗的線四看,確實空空,什麼也沒有。
“你不是會飛嗎,咱們躲到梁上去。”
“不去,梁上有灰塵。”江瀲一口回絕。
杜若寧無語:“都什麼時候了,你還怕臟?”
“不管什麼時候,我都怕臟。”江瀲淡淡道。
杜若寧拿他沒辦法,松開他的袖子:“你不走我走,反正我不能讓他們看到我。”
說著自己深一腳淺一腳往后殿跑去。
后殿和前殿只隔了一堵墻,在它還不是冷宮的時候,前面用來見客,后面用來休息,雖然現在荒廢了,但整結構并沒有變,杜若寧小時候常在這里玩,對這里了如指掌。
江瀲沒有跟上,繼續盯著門外看。
片刻之后,突然聽到杜若寧在后殿發出一聲尖。
江瀲暗吃一驚,忙向后殿飛奔而去。
后殿里更加幽暗,他四張,看不到杜若寧的影,不由著嗓子問:“你在哪里?”
“督公大人,我在這里,我好像掉進了一個里。”杜若寧的聲音從地下傳出來。
江瀲一愣,尋著的聲音找過去,借著微弱的,看到那個黑幽幽的口,還有約可見的一層層向下的臺階。
看起來應該是個地下通道,這傻丫頭,怎麼誤打誤撞找到這麼個地方?
事實上杜若寧并非誤打誤撞,原本就知道后殿有一地下道,可以通往宮里好多地方。
這些道是為了應對兵變逃生之用,只有為數不多的人知道。
他們當年之所以沒能逃走,一來兵變是發生在的大婚前夜,大家都沉浸在公主出嫁的喜悅里,放松了警惕。
二來是宋憫擔著軍指揮使的職責,宮里各的道他統統知曉,提前已經派人封鎖了出口。
杜若寧沒有強行拉江瀲跟一起過來,就是怕引起江瀲的懷疑。
這時,大殿的木門發出咯吱一聲響,一群人輕手輕腳地走了進來。
江瀲來不及細想,沿著臺階走進通道。
奇怪的事發生了,他剛邁下兩步臺階,通道口就自無聲地關閉了。
他眼前陷一片漆黑,這回是真正的手不見五指。
“怎麼回事?”他小聲問。
“我也不知道。”杜若寧按著墻上的機關撒謊,“督公大人,你快下來呀,我好怕。”
江瀲索著向下走:“你待在那里不要,咱家這就下來。”
杜若寧笑了下,乖巧應道:“好,你也小心點。”
暗道并不寬敞,僅能容下兩人并肩而行,江瀲下去后,尋著聲音找到杜若寧,在前蹲下來,問可有摔傷。
杜若寧說有,現在渾上下哪哪都疼。
江瀲也沒懷疑,從那麼多層臺階上滾落,不疼才奇怪。
“疼也沒有辦法,你先忍一忍。”他小聲說道。
杜若寧吸吸鼻子:“都怪你,方才在院子里就不該躲,大大方方的和他們打招呼就好了。”
江瀲:“……”
這會兒又不怕被人誤會和太監私會了?
“照這麼說的話,咱家還要怪你非要來宮里看花呢!”他幽幽道。
“你……”杜若寧張口想和他爭辯,卻被他手捂住了。
上面的人在前殿沒看到人,結伴向后殿走來。
“噓。”江瀲著耳朵說道,“這會兒要是被發現,就不是私會這麼簡單了。”
整個皇宮都沒幾個人知道的道,當朝權宦和定國公家的小姐卻躲在里面,還是被太子發現的,誰人聽了會不產生懷疑,何況嘉和帝那樣疑心極重的人。
杜若寧當然也明白其中的利害,便乖乖閉了,挨著江瀲一不敢。
上面的人在殿里來回尋找,腳步聲就響在他們頭頂。
“奇怪,明明有人的,怎麼就是找不到?”五公主心有不甘地說。
“對呀,怎麼會找不到,難道不是人?”陸嫣然順著的話猜測。
在外面的時候,因為有,說起鬼的時候大家都不怎麼怕,眼下突然在這森森的地方聽到陸嫣然說“不是人”,所有人心里都是一驚,后背出了一層冷汗。
“別瞎說,會嚇死人的。”有人怯怯道,“管是人是鬼,和咱們又沒什麼關系,咱們還是出去吧!”
“對呀對呀,哪有上趕著找鬼的,這不是自找晦氣嗎,咱們快走吧!”
“要走你們走,我不走,我非要看看是誰在搞鬼!”五公主倔脾氣上來,死活不肯走。
太子和三皇子怕出事,也不敢撇下離開。
太子和三皇子不走,其他人自然也不能走,一群人戰戰兢兢漫無目的在殿里走來走去,敲敲打打,試圖發現點兒什麼。
杜若寧擔心他們誤打誤撞找到那個機關,趴在江瀲耳邊用氣音和他商量:“咱們往里面走走吧,看看有沒有別的出口。”
孩子輕輕的氣息直往耳朵里鉆,江瀲不由得打個激靈,想推開,后面就是墻壁,又怕撞疼了出來,只能強忍著。
人在黑暗里,會變得更加敏,小姑娘又是這樣香香,俏俏,江瀲的心好像漂浮在水面上,隨著杜若寧每一次呼吸的節奏起起伏伏,漾出一層一層的漣漪。
這種覺是他二十余年的人生從來沒有驗過的,他的子又又麻,腳發,每一個孔都在抗拒,每一個孔又都在。
他的心臟因為糾結而,呼吸也因此停頓,他想掙這種自己無法掌控的困境,小姑娘卻因為害怕攥著他的袖子,讓他不僅無法掙,反倒被激發出做為男人天生的保護,想要不顧一切地保護。
這可真是太可怕了。
江瀲深呼吸,用僅存的一點意志力讓自己站起來,拉著杜若寧往前面的黑暗里走去。
他得干點什麼,才能讓自己沒那麼失控。
兩個人像瞎子一樣在地道里索前進,漸漸將上面的說話聲腳步聲甩在后。
杜若寧的手腕被江瀲握在手里,憑著本能跟著他一路向前,江瀲的手干燥溫暖,大約是怕走丟,力度稍稍有點大,把的手腕握得微微出汗,卻神奇地平了張又紛的心緒,讓有種錯覺,不管前面會遇到什麼,只要跟著他走就好了。
恍恍惚惚地想,有人引領的覺,其實也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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