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還說，太后娘娘，就是被小姐害死的！”梳月真的不想讓剛蘇醒過來的青梔就承擔這些，然而謠言確實愈演愈烈，恐怕瞞也瞞不了多久，“這樣的話，一聽就知道是假的，可偏偏現在大臣們還有京中的百姓，都開始這麼說了。”

　早知不是什麼好話，青梔冷冷一笑，“既然有了這樣的謠傳，一定說的有鼻子有眼吧？”

　梳月半是憤怒半是心疼，訴說著種種不公，“那謠言說，最后守在太后邊的沒有別人，只有小姐，小姐如今在后宮又是只手遮天的人，想要害死太后易如反掌，何況那天太后驟然暈倒，恰巧是小姐的心腹穆太醫在當值，小姐想讓穆太醫說什麼，穆太醫就會說什麼。”

　青梔的心漸漸涼了下去，世人就是如此，為了大順為了衛家付出了什麼，沒人看見，只會有人借著任何一個契機，心狠手辣地打擊。

　“既然說我害了太后，總得有個理由。”

　梳月道：“董玉棠就是理由。當初皇上出征，小姐以不懂事為由了的足，太后沒說什麼，但是在外人看來，到底是董家的閨，太后也是董家的，心里一定不歡喜，自然對小姐也不會有好臉，小姐心中有怨，最后便害死了太后。”

　“這樣的謠言事事切合，倒是想將我置于死地了。”

　青梔驀地想起當初和太后聊到董玉棠的事時，太后說的話仿佛還在耳畔：“玉棠這丫頭，沒腦子，董家幾乎是已經放棄了，但是哀家其實還認這個侄兒。有哀家在，尚且能留一條命，可哀家又能護多久？說，是聽不進去了，只是怨哀家沒有為爭取一個好前途。等到哀家兩眼一閉的之后，玉棠再做出什麼事……青梔啊，若是可以，留一條命吧，無兒無，把邊的人都清干凈了，就掀不起什麼浪了。”

　那時候，青梔為了太后一片慈的心腸而答應了，眼下卻又因為董玉棠而生了這樣的謠傳，哪怕不是董玉棠主鬧出來的，青梔一時之間也有些難言的。

　“是啊，奴婢也覺得這些話都是專門沖著小姐，不是偶然傳出來的。”

　青梔思慮了一會兒，吩咐說：“讓小順子去查，查查這謠言是怎麼傳出來的，哪里傳得最盛，如今這樣的形，不說為家國獻策獻力，還在做這些事，這樣的人，本宮容不得。”

　青梔的決定，讓梳月立刻有了支柱，未央宮的人脈早已是今非昔比，小順子也早從眾人口中的“小順子”變了“呂公公”，只要派他去做的事，很快就會有結果。

　這一晚的靈，是孟念云陪著青梔守的。這兩天時氣不好，毓秀公主年紀尚小卻要陪著守靈，也是病倒了。是雨深和念云的心頭，這一病，整個永安宮都手忙腳。

　然而不論手上的事有多，兩個人卻一直記得與青梔之間的分，聽到外面沸沸揚揚傳得那樣，生怕青梔本來就不大好的況下又了氣。

　何雨深自知上不注意就不饒人，便主說自己留下照看毓秀，讓孟念云去陪著。

　照顧一個病中的孩子不比熬夜守靈輕松，兩個人都心知肚明這樣的關頭姐妹二人相互扶持方能好好地往下走，念云便不再多言，去了青梔那里。

　因著妃嬪們在太后靈前侍奉的時間都有定數，晚上主子們大多都去休息了，留了一些宮人在這里守著，青梔這會子過來，一是對太后的敬重，不肯在去世后還短了那麼些陪伴的時間，二是恪守了自己的職責和禮儀。

　本意倒沒想做給旁人看，可如今謠言四起，這樣的行為，恰好可以同那些誅心之言對抗。

　白的蠟燭燃出安靜的火，說來也怪，靈堂中也算是人來人往，但那燭火卻一直非常沉穩，仿佛隨了太后生前的子，在黑夜之中讓青梔徹徹底底地靜下心來，把這些日子以來發生的一樁樁一件件的事理順、理清楚。

　越往深想，就愈發如同往冰窖的深墜去一般，周起了揮散不去的寒意。

　正在沉思之間，耳畔響起輕的聲，“嬪妾見過瑾貴妃娘娘。”

　是稔于心的聲音，青梔的寒涼散了些，轉過頭去，“念云，你怎麼來了？毓秀不是正在病中嗎？”

　“姐姐放心。”念云規規矩矩地在青梔旁對著太后的靈位跪下，行過了大禮，才對青梔道，“雅妃娘娘照顧著，太醫看了，沒什麼太要的，所以我來陪陪姐姐。”

　青梔心里有些暖意在流淌，仿佛掉進黑暗的人被拉了一把，慢慢回到了人間。低聲問：“是因為外頭的那些流言？”

　念云頷首，“姐姐不要放在心上，永安宮的宮人雅姐姐已經斥責過了，不許他們再說這樣的話，往后咱們看到了誰說，就罰，姐姐將來是要做皇后的人，不能再傳出‘苛待宮人’這樣的流言，但凡還有這樣不懂事的，讓我們來。”

　青梔的心里有難言的容，過手去，握住了念云的手，“多謝你，也代我謝謝雨深，這深宮里有了你們，我才覺得人心倒也不是那麼叵測。”頓了頓，青梔又道，“然而我已經在漩渦中心，雖不是步履維艱，但若是輸了，恐怕便要碎骨，你與雨深暫且不要幫我什麼，和家人多聯系聯系，培養自己的勢力，你們是我最后的退路了。”

　這些話完全就是干涉朝政了，念云愣了愣，如果是以前的青梔，絕對不會對自己說這樣的事，難道形比想象的還要糟糕許多？

　念云想了想，有些擔憂地道：“我和雅姐姐的母家都很是平常，恐怕幫不上什麼大忙，只能說真到了要關頭，我們都會竭盡全力。”

　想當初念云剛進宮時，是那麼謹小慎微，小心地捧著那一點點寵，這麼多年過去，甩開了那些，在遇上事時，終于也能夠坦然面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