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香兒回想起錦羽呆頭呆腦,舉著一雙小手要東西吃的模樣,臉上不由就出了笑容。
已經出來好長一段時間了,真希能夠快點辦完事,早一點回到師娘、錦羽和三郎他們的邊。
錦羽的天賦能力是,烏圓的天賦能力之一是火焰。之前鬧著玩的時候,用他們倆的爪印做了好多符箓,雖然發起來不太靠譜,但這次來的時候還是挑選了幾張收在荷包里。
數量不多,希能功。
袁香兒心中默默祈禱,發符咒,隨著小小一通煙霧之后,發現自己的雙看不見了,只剩下上半個懸在半空中。
再接再厲,祭出第二張符咒,這下也形了,剩下一個腦袋懸在空中,反而顯得更加驚悚。袁香兒無奈地祭出第三張符咒,幸好這一回終于錦羽附,功讓自己整個人去形。
輕手輕腳從窗戶爬出去,輕輕跳下窗臺,小心看了一眼還在爭執中的兩個守衛,那兩個男人對明晃晃的行為一無所覺,依舊爭執不休,袁香兒屏住呼吸躡手躡腳穿過他們邊,向院子外去。
院子里負責守衛的人很多,袁香兒不知道這里面會不會有某些擁有特殊能力的人,能夠看的行蹤。
也只能提著一顆心從那些人邊謹慎穿過,總算上天保佑,一路平安走過了庭院,連院子中心的那棵白篙樹,都對的出逃沒有做出任何反應。
剛剛穿出院門轉過抄手游廊,迎面就遇著呂役帶著一隊隨匆匆而來,袁香兒急忙著柱子避在墻角。
“東西都準備得怎麼樣了?”呂役邊走邊問,此刻的他沒有了在袁香兒面前那副溫文爾雅的模樣,他顯得冷漠而倨傲,步履匆匆,行事帶風。
“大人放心,用品都備好了,酒宴也沒有問題,隨時可以舉辦婚宴,只有喜袍還在趕制中。”一位侍從著在他的后低頭回話。
“速度要快,東西要準備最好的,再挑選鎮上俊的男子,逐一到的邊去,一定要讓香兒覺得我們重視,圍著轉,使得打心里喜歡這里,舍不得離開。”呂役停下腳步,低了聲音,“另外備一點藥,加派人手看好,做多手準備。我總覺得有些不太放心,總之不論用什麼手段,都必須讓留在我們赤石鎮。”
他說這句話的時候,袁香兒就在他邊兩三步的距離,把他那張漂亮面孔上細微的神都看得一清二楚。
原來呂役在面前表現出來的單純和好糊弄也都是假象,自己在計劃著逃跑,他也同樣在防備和算計著自己,袁香兒不由慶幸自己已經溜了出來。屏著呼吸等這一行人從邊經過,拔向著角門的位置飛奔而去。
跟在從角門進出運送食的仆婦后,袁香兒功鉆出門外。上的符咒已經開始失去效應,指尖最先慢慢在空氣中顯現出來。
錦羽畢竟還小,用他的天賦能力所制作的符箓失敗率高,有效時間也短。但即便如此,短短的這一會兒時間還是幫了袁香兒的大忙。
靠著郡守府的一家沽行今日沒什麼客人。
店伙計剛剛趴在柜臺上打了個盹,睜開后眼約覺得角落里掛在墻上的不太對勁,他一抬眼看見了讓他驚悚萬分的一幕,
在鋪子的一角,一只白皙的手正在取下架子上一件不起眼的長袍,那玉手纖纖,骨節均勻,本該十分養眼,可是那只是一只孤零零的手!
手腕之下什麼都沒有,那作靈巧的手掌懸在空中,不僅能悄悄將摘下,甚至還能在他看過去的時候,停下作,向他轉了過來!
店伙計還來不及喊出聲,那的手指左右纏繞擰了一個奇怪的手訣,沖著他一點,到驚嚇的小伙計不知怎麼地就失去了意識,地趴上柜臺,繼續打他的盹去了。
袁香兒下一華服,換上從沽行得到的袍,依靠著昨天逛了一整天的記憶,混雜在人群中,穿行在一些相對昏暗的巷子里,向著峽谷的出口跑去。
白日街道上人流很大,著樸素,帶著帷帽,穿行在人流中,并不起眼。但麻煩的是整座鎮子有著不高矮不同的小白篙樹,必須避開這些樹木所在的范圍,以免被那位年模樣的樹神所察覺。
袁香兒用盡可能快地速度前進,如今只希留在屋的替人偶能夠撐得久一點,讓那些人再晚一些發現,留給自己多一些逃亡的時間。
已經可以遠遠地看見那條出谷的道路了,
后面的街道卻傳來嘈雜地吆喝聲,手持武的侍衛呼啦啦地分開人群,呼喝著四搜尋。
袁香兒看著已經近在不遠的窄窄出口,恨恨地咬咬牙,不得不轉躲進了附近巷子中。
很快,不止是那些侍衛,整個街道上的鎮民都開始加到搜尋的隊伍中。這座慢悠悠的鎮子仿佛被投了涼水的油鍋,瞬間沸騰起來。不管是衛隊還是百姓,都忙著尋找這位從里世來到這里的,可以提供“純”的人類。
無數的人在穿街走巷子地翻找。
“快,必須找到那個從浮世來的小娘子。”
“數百年了吧,就只來了這麼一位,可不能讓給跑了。”
急切的說話聲和雜的腳步聲不停在附近響起。
袁香兒四躲避,不慎退進了一個沒有出口的死胡同,后傳來集的腳步聲。不得不靠著的石墻在墻角的暗蹲下,可惜的是地面上低矮的植本不夠遮蔽的形。
如果這一次失敗了,被抓了回去,讓他們有了戒備心,以后只怕更難出去。
難道只能闖嗎?
袁香兒夾了手中的符箓,凝神戒備。一個男人的影突然從巷子口穿出來,他的目正正對上了袁香兒。二人彼此都吃了一驚。
那人眼瞼上留有一道明顯的疤痕。是在斗場見過的時復。
袁香兒認出了他,也確定他看見了自己。
“怎麼樣,有發現沒有?”時復后傳來問詢聲。
就在袁香兒幾乎都要祭出符箓的時候,那位面像兇惡的年輕人卻轉過頭,向著后說到,“沒有,只是個死胡同。”
時復轉離去,背在后的手指在離開前了。
巷子里那些低矮的植被飛快地瘋長起來,的枝蔓條,寬闊的綠葉展開,十分有效地將袁香兒的形遮蔽。
巷子口的搜查小隊轉離去,腳步和說話聲漸漸遠離。
袁香兒在那些繁的枝葉間蹲下,將自己藏得更一些。
天漸漸變化,出現在附近的搜索隊越來越頻繁。天空中甚至有騎著飛禽的騎士在空中來回飛行。
袁香兒覺得自己被發現只是遲早的事,然而沒有更好的地方可以躲避。
前方傳來一道細細的腳步聲,一只小手分開了草葉,頂著魔骷髏頭的小男孩探出他半張小臉,是時復的弟弟,那個過荷包的小男孩時駿。
“啊,哥哥說得沒錯,你果然在這里。”時駿笑著說,他把那頂帶著厚厚魔皮的骷髏摘下來,遞給袁香兒,“姐姐,你帶上這個跟我來吧,躲在這里是不行的。”
袁香兒思索了片刻,接過他手中的面。帶著遮蔽面目的骷髏頭,染上了一妖氣,跟著時駿順著街邊向前走。
一隊沿途搜尋的隊員迎面而來,領隊的隊長已經向著袁香兒的方向瞇起了眼睛。
時駿不慌不忙地拉著袁香兒的手,一派輕松地邊走還邊蹦上兩步。
那隊持著尖銳武的男人穿過他們邊的時候,他甚至比袁香兒還要鎮定安穩,像是一個真正的弟弟一樣,搖著姐姐的胳膊撒,
“阿姐午食做小炒給我吃吧,我好些日子沒吃,可想了。”
袁香兒手了他的腦袋。
搜索隊接到的任務是尋找單獨行走,氣息純正的人類,于是小隊長便不再留意這一對妖氣明顯的原住居民,匆匆忙忙向著前方尋找過去。
時駿的家離得很近,土院瓦房有了不年頭,顯得破舊而滄桑,
在屋門外左右看看,確定附近沒有任何人,時駿方才打開屋門,和袁香兒迅速躲進院子中。
“謝謝你,這麼危險的事,你為什麼要幫我?”袁香兒摘下頭盔,向時駿道謝。
“嘿嘿,這也沒什麼,”時駿不好意思地了后腦勺,“我每一次東西,只要被發現了,對方總要把我揍個半死,從沒有輕易放過的。只有姐姐你說算了。”
“姐姐你是個好人。”小小的男孩終于出了點和年紀有些接近的笑容,“哥哥也說你是個好人,他說在斗場的時候是你出手相助的,他喊我來幫你一把。”
“是嗎?那真是謝謝你們。”袁香兒在他的面前蹲下,“這里就住著你們兄弟倆嗎?”
“家里就只有我和我哥了。之前父親還活著的時候,家里比較熱鬧一些。”小小的男孩似乎有些沮喪,隨后他馬上又抬起頭來,“不過,我們還有母親。雖然目前還找不到母親,但父親生前說過,母親是一位麗又強大的子,總有一天會來看我們的。”
這里說著話,院子的門打開了,時復從外面進來,反手合上了門扉。
他凌的頭發隨意束在腦后,眼瞼上帶著刀疤,看向袁香兒的目非常冷淡,一點沒有時駿口中描述地那般熱。
他沖著袁香兒點點頭,沒有說多余的話,徑直穿過庭院,摘下掛在屋檐下的一掛熏,鉆進了廚房中去。
這里的院子不大,廚房和餐廳設在一起,時駿拉著袁香兒廚房一角的四方桌邊坐下,讓時復獨自在鍋臺邊忙碌。
雪刃在砧板上發出齊整而細的聲響,時復站在炤臺邊,練地炒菜做飯。
“雖然吃白篙樹就能飽,但我還是喜歡我哥哥做得菜,哥哥做的菜可好吃了。”時駿把腦袋擱在桌面上,邊說邊咽口水,“如今的峽谷肯定堵滿了抓你的人,是萬萬不能去的,我們知道有一條小路,翻過山能夠出去。等吃過了午食,我們再送姐姐你出去呀。”
噔噔蹬垛菜的聲音停住了,背對著他們切菜的時復停下了手中的作。
“你……從浮世來,還會再回去嗎?”他側過臉來問,
袁香兒:“當然,我來這里辦點事,很快就會回去的。”
“如果,我們幫你逃出這里,你能不能帶我們找到去浮世的道路?”
“你要去浮世?這里生活著不好嗎?”袁香兒詫異了,
時復不說話了,埋頭做好飯菜,端在桌上。一大盆白米飯,一碟子茹筍炒臘。
他做得飯菜很簡單,但生活在這里的人類只吃白篙就可以飽腹,幾乎從不在家開火做飯。年紀小小的時駿不練地拿著筷子,已經拉著米飯,吃得滿流油了。
“我們欠下的錢已經都還了,我不想像寵一樣被妖魔圈養在籠子里,也不愿意終日斗供人取樂。”時復舉筷給弟弟夾菜,“聽說浮世的人類可以依靠努力勞作生活,我想到那個世界去。”
“那……我們不等娘親了嗎?”時駿鼓著滿的飯菜,有些吃驚地抬起頭說道。
“我們沒有母親。”時復放下筷子,“阿駿,忘了母親吧,我們只有父親,沒有母親。”
“可是,父親他在世的時候常常說起的,他說母親很漂亮又很溫的。”時駿委屈。
“阿駿,你清醒一點,父親他癡癡等了一輩子,可曾等來母親?那條龍子眾多,游戲人間,只怕本不記得曾經還生育過我們兩個。”
小小的時駿癟著,眼淚都快下來了。
“你們的母親是龍?哪一條龍?”
時駿眼淚汪汪:“在這個地界上還有別的龍嗎?”
“青龍?”袁香兒合了一下掌,“這麼巧?我這一次進來里世,就是為了找到。”
袁香兒試探地看了一下表各異的兩兄弟,“要……一起去嗎?”
赤石鎮是一個小小的盆地,四面環山,山頂上都生長著白的白篙樹。只有在赤石壁的地方,有一道窄窄的道路出口,只要有人守在路口,就無法離開這里,這也是呂役對袁香兒比較放心的緣故之一。
此時此刻,出谷的道路上想必眾兵把守,就等著袁香兒自投羅網。
時家兄弟帶著袁香兒避開人群,繞到石壁一險要之,沿著的石壁慢慢地攀爬上去。
“早些年,這里四長滿了白篙樹,不論你從哪里走,都逃不過樹神的眼睛,是完全沒有辦法潛逃出去的。幸好這幾年不知為什麼,這些樹變得越來越了,這才被我發現這條完全沒有白篙樹生長的道路。”
時復在前頭領路,不時用天賦能力垂下藤蔓來協助袁香兒和弟弟爬上山壁,蹬上這一片溜溜的石壁,道路就變得和緩了不。
突然消失了兩日,南河和烏圓他們想必急死了吧。
想到很快就可以找到南河和伙伴們,袁香兒的腔里幾乎都盛放不住那顆雀躍的心。
呂役給的屋子再奢華舒適,也遠遠比不上那一團的絨絨讓來得想念。
越走越快,幾乎就要小跑了起來。
路邊的樹叢中,站立著一個赤著雙足的年,半明的軀,眸空,冷淡地看著袁香兒。
袁香兒嚇了一跳,定睛一看,哪有什麼赤足年,叢林間只有一支小小的白篙樹苗,那細細的樹苗藏在雜的草木間,十分地不顯眼。
“哥,這里什麼時候……什麼時候長出來的樹苗?”時駿胳膊抖地拉住了時復的手臂。
時復皺著雙眉,看見了那棵韌的樹苗,他的心也就隨之沉了下去,這里的所有白篙樹,都是郡守府中那棵樹神的分,他們共著視覺和知,被它看見了,也意味著他們泄了行蹤。
“跑,快跑。”他喊了一聲,推了袁香兒一把,扯著弟弟就往前跑。
一道巨大的黑影籠罩從山嶺間過來,罩上了他們的頭頂,那是一只翅膀寬大,飛行無聲的巨鳥。
“想跑?跑得了嗎?”
呂役姿瀟灑地從空中的鳥背上跳下,無數披甲持銳的男子紛紛揚揚跟著他從空中落下,擋在了他們前去的道路。
“香兒,你竟然騙我,我對你真是太失了。”呂役看著袁香兒,依舊是那副溫又多地模樣。
袁香兒輕輕向后退了半步。
龍,無所不,故種獨多耳”(《五雜俎》卷九)。“如得牛則生麟,得豕則生象,得馬則生龍駒,得雉則結卵蛟”,“不特九種已也”(《萬歷野獲編》卷七)等等。蚣蝮,狻猊
作者有話要說:時家兄弟的名字是從龍生九子的“蚣蝮”,“狻猊”中取部首的半個字,龍生九子各有不同,名字和異能都不一樣。
龍銀,無所不,故種獨多耳”(《五雜俎》卷九)。“如得牛則生麟,得豕則生象,得馬則生龍駒,得雉則結卵蛟”,“不特九種已也”(《萬歷野獲編》卷七)等等說明龍有很多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