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天一夜,每當看到杜白那張面孔時,腦海中不由自主地便會回想起一副永生也難以忘記的一幕。
在一片黑暗孤寂之中,他出來的一隻溫暖的手,將從無邊的絕中拉出來,給予了自己最需要的安全。
這一天一夜每當不住睏乏而睡著時,不知道夢到多次杜白真的醒不過來了,每每眼角含淚地驚醒,匆忙回頭看見牀上膛仍舊在起伏的他時才稍稍安心,卻也始終睡不得安穩,索便一直強撐著,直到剛纔稍稍小憩片刻,卻立刻又被杜白給驚醒。
杜白只是輕輕了的肩膀,卻忽然覺懷中人兒的氣息逐漸平緩了起來。他低頭看去,卻是有些好笑又是有些地看見竟然已經在他的懷裡睡了著。
從他的角度看去,雙眸閉間那輕盈的睫微微,角含著幾分甜的笑意,得像一隻蝴蝶,讓他不忍心喚醒。
他起了,將蘇婉妙輕輕放到牀上,爲掖好被子,而他自己則是走到桌邊,拿起茶杯好好喝了一口水。
頓時,剛纔那如火燒般的口乾舌燥緩解了一些,連帶著似乎狀態也恢復了一些,只是上依舊帶著難解的痠痛,雖然不至於影響行,不過也是難的很。
他的服都掛在牀邊,難得地自己穿上了服,頗爲不習慣地在鏡子前梳理了一下,面雖然依舊病態的蒼白,不過還是難掩他本相貌的英俊。
“這大概就是小白臉吧……”
杜白有些自嘲地一笑。
回頭了一眼蘇婉妙依舊睡得香甜,他推開門走出了出去。
門外便是一迴廊,有蘇家的人,也有幾個陌生客人路過。這裡應該是一個客棧之類的地方,他此時住的就是三樓的客房。
正巧,門外瑩兒正端著一盆水小心地向這邊走過來,看見門口的杜白頓時一愣,隨後滿面的驚喜:“姑爺!姑爺你終於醒了!”
除了蘇婉妙之外,瑩兒們都還不知道自己曾面對過什麼樣的可怕怪,都只以爲他只是太過虛弱又因爲淋了雨而暈倒了而已。
杜白點點頭,笑了一笑:“我的可好著呢,怎麼可能醒不過來!”
“姑爺……您還不知道,小姐可是擔心極你了,你昏迷的時候,我們送過來的飯菜都沒有胃口吃。而且什麼都要親自來,我們丫鬟都不進手……”
瑩兒似乎是替蘇婉妙邀功一般仔細地說著,回過頭卻疑問道:“咦,小姐呢?”
杜白的正好擋住的視線,所以沒看見正在牀上睡的蘇婉妙。
“正在休息,這一天一夜也是辛苦了。”
杜白輕嘆道,覺心中的羈絆又重了幾分。
瑩兒點點頭,輕手輕腳進了房間放好了水盆之後,又火急火燎地去喊了小二過來,準備些清淡的小菜來給杜白填一填肚子。
這一天一夜下去,人不壞了纔怪。
杜白由瑩兒引著坐到客棧大堂裡,就連茶水都由親自爲他倒好,似乎恢復了之前的富家爺的做派,一切都如此的平靜,之前那些神神鬼鬼彷彿都只是錯覺。
“……當時是陳叔先發現了大小姐正揹著你往車隊走來,大家趕去幫忙……”
“然後我們就趕離開了那個古怪的地方,趕了一夜的路,到了這鎮子……”
“只是大小姐一直不放心,所以在這裡多耽擱了一天。不過既然姑爺你已經醒過來了,那我們就又能啓程了!”
“車伕說這裡離太老爺那裡大約還有一天的路程……”
在杜白吃飯的時候,瑩兒雖然沒吃,但也沒閒著,憋悶了許久的終於找到了合適的傾訴對象,一五一十地將他昏迷之後的事經過都告訴了他。
杜白若有所思。
看來在他昏迷之後,那個所謂的冒牌河神也沒有繼續追過來,可能的確是被自己給蒙過去了。但也有可能是對方到了什麼限制,無法離開那個特定的區域。
不然也不會特意抓住蘇婉妙來迫自己回去。
如此想來,他倒是對對方又有了些好奇。不過讓他再冒險回去那顯然是不可能的。
恰好在這時,客棧的門外忽然傳來了一陣車馬停駐的聲音,隨後是十幾個齊齊穿著黑勁服的壯漢涌了客棧,進門便是喊了小二上好酒好,要大吃一頓。
杜白不經意地一瞥,便看見客棧外那幾輛正被下人牽著去吃草的馬拉得貨車上堆了用白布包起來的一箱箱貨,便也大概猜到了這夥人的份。
“押送貨的鏢局?”
他其實本沒有太過在意這些,肚子裡也吃得差不多飽了便打算起離開,只是那夥人喝酒時大聲說話的一些詞句傳他的耳中時,卻讓他作稍稍一頓,不急著走了。
“真是晦氣!本來早該到了預定的地點能換一下人手休息一下的……”一個大漢豪飲一碗烈酒,酒氣上涌便忿忿砸了一下桌子,不吐不快道,“可這水災來得也太巧了一些,害得咱們不得不繞路走,又耽擱了一天的行程!”
“也是……咱們倒是還好,那水原村倒是可惜了……”另一人附和著,語氣間略有嘆惋。
杜白心中一,忽的開口問道:“幾位大哥,你們所說的可是水原河邊那個水原村?”
“正是!”
雖然有些奇怪怎麼會突然搭話,不過行走江湖的人士大多豪爽,那壯漢沒多想立刻便答道,“我們這一行也沒想到那邊竟是鬧了水災,不得已繞路經過這裡……”
“那倒是巧了。”杜白心中知曉那邊的村子果然也不能倖存下來,已經被水給淹了,這大概也是那河神做的孽了,心中難免有些不舒服,便輕嘆一口氣道,“我們前兩天才從那裡經過,竟是沒想到才隔一天便……”
“這位小老爺,你莫不是在說什麼夢話吧……”
聽到杜白的話,對方幾人卻是奇怪地互相對視一眼,似是有些古怪地向他道,“我們聽說那水原村早在一月前便已經被水給淹了。你們怎麼可能前兩天才從那裡經過……”
“啪……”
杜白手中的筷子頓時掉落在地上,面上驚愕無可復加。只是他很快便收斂好自己的心,只是手依舊在微微昭示著他心的不平靜。
“一月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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