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鮫人?”正跟皇長子玩對鼻子游戲的凌王聞言抬頭,微涼的小鼻子就到了他的臉頰上。
“喵?”皇長子殿下把鼻涕蹭到了十七爺爺的臉上。
皇帝陛下微微瞇起眼睛,兩指輕輕敲打著手邊的景王折。近半年來,怪魚的影響越來越嚴重,京城中魚蝦的價格已經高得離譜,景王在東海撈魚撈得格外勤,每隔幾日就船地往京城運。如今,深海鮫人,這些向來只聞其名不見其人的族群,竟然也被他捕到了。
“海中莫不是出什麼事了?”肅王蹙眉,鮫人向來只生活在深海,甚出現在近海。
“自然是出了事的。”皇帝陛下勾起一抹冷笑,海怪是活的,不可能只在近海肆。
凌王把臉上的鼻涕抹掉,將穿著紅馬甲的小貓抱起來了腦袋,“何時京?”他長這麼大還沒見過鮫人。
禮單只是各封地提前報備過來的,諸多禮品都還在路上,京的時間完全看天氣。
天公不作,禮單呈上的當日夜里,就下起了雪。
蘇譽習慣地半夜醒來,發現皇帝陛下著手腳挨著他,知他是冷了。下雪帶來的些許變化對于常人來說并沒有什麼,對于怕冷的貓大爺就不一樣了。
手準備給皇上掖被角,結果驚醒了原本就沒有睡踏實的貓大爺。
皇帝陛下睜開眼,微微蹙眉,“冷嗎?”說完,不待蘇譽回答,忽而變了金的貓,鉆進被窩里,門路地鉆進了蘇譽的衫中,著他的口蜷起子。
真是的,這蠢奴,被凍醒了也不說一聲,定要朕主鉆進來給他暖子。
了冬太后怕他兩個男人照顧不好孩子,就讓皇長子晚上睡慈安宮,這倒是避免了大貓小貓晚上在被窩里搶地盤的苦惱。
蘇譽眨眨眼,被那暖暖的弄得,不僅,心里也,忍不住把手到衫里,了皇帝陛下茸茸的。這幾個月金小貓的長得很快,似乎過了二十歲,就會像普通的貓那樣,在一年之長大貓。
皇上被他得舒服,漸漸舒展開四肢,把茸茸的肚皮與蘇譽的口相,后爪蹬著他的小腹,前爪長,輕輕抵著蘇譽的下,把自己擺個長條,方便蘇譽從頭到尾。
“外面好像下雪了。”蘇譽抱著懷里的團,靜靜地聽窗外的雪花聲。
皇帝陛下向前挪了挪,把腦袋出來,拍了拍蘇譽的臉示意他靠過來。
蘇譽低頭,得到一個微涼的茸茸的吻,識海里傳來皇帝陛下的聲音,“嗯。”一個單音,便沒了下文。
嗯是什麼意思?蘇譽愣了愣。
暖呼呼的墊啪嗒一聲拍在他臉上,皇帝陛下不耐煩地又親了他一下,“不是你說下雪了嗎?朕就應一聲。”
蘇譽了角,這種隨口的答應,作為一只貓就不必這麼苛求了吧!抬手,把頸窩里的貓頭按進去,掖被角,睡覺!
雪天路,貢品在途,只能緩緩前行。
轉眼到了臘月初八。
臘八節,宮中設家宴。這家宴,沒有親王宗室參加,只有太后、皇上和宮妃們,如果有皇子公主,也會參加。總而言之,這是個宮的家宴,大家聚在一起喝碗臘八粥,圖個熱鬧。
因為沒有外臣在場,家宴上的歌舞可以由妃嬪們表演,甚見到皇上的妃嬪們,自然使出渾解數,說什麼也要臉。
白日里,后宮的妃嬪們忙于排演晚間的歌舞,蘇譽卻忙著煮粥。
皇帝陛下吵著不愿意吃豆子,但臘八粥還必須得吃,蘇譽無法,只能做些小魚丸充當豆子。
東海送來的薄魚,魚如其名,很單薄,且刺多,只能搗碎了做魚丸。這種魚的魚看起來比較,汆滾水后卻意外的有韌勁,不管多小的一塊都可以凝結魚丸,吃起來彈牙。
蘇譽把搗碎的魚糜中拌不同的菜,然后珍珠大小,五六的小小魚丸,乍一看倒是很像各豆子。
宮宴設在東暖殿,皇帝和太后坐在高位上,宮妃們則分男坐在兩側。當然,男妃只有蘇譽一個,于是他就自己孤零零地坐在左側,其余妃嬪都在右側。
皇帝陛下本想讓蘇譽坐在他邊,但礙于太后也在場,讓蘇譽跟太后平座不像話,只得滿臉不高興的作罷。
宴席開場,幾個才人一起跳了一支彩綢舞,樂聲悠揚,彩綢飄飛,很是好看。大冷天的,幾個才人穿著單薄的綢,搖曳著窈窕的段,賣力地試圖引起皇上的注意。
皇帝陛下專注地在粥碗里挑魚丸吃,本沒抬頭。
“喵嗚……”穿著暗黃小馬甲的皇長子殿下,從龍袍里鉆出來,四下看了看,沖著不遠的蘇譽細細地。
蘇譽抬頭,沖著小貓笑了笑,示意他乖乖的。
“喵咪嗚——”小貓已經三個多月,比起剛滿月的時候,如今會的聲音越發多。
皇帝陛下微微蹙眉,夾起一個綠的魚丸塞進小貓里,將那撒的聲音堵住。
“仔細噎到他。”太后不甚贊同地小聲說了皇上一聲,抬手把小貓抱過來。
大安皇室喜歡養貓,這是眾所周知的,故而妃嬪們看到太后抱著小貓也不覺得奇怪,“皇上這是養新小貓了?”淑昭儀笑著湊趣。
“這是圣貓的兒子。”太后笑著拿帕子了那沾了粥糊的。
妃嬪們紛紛笑著夸贊兩句,直說這小貓長得神,定然是捉老鼠的好手。蘇譽險些把臘八粥給噴出去。
才人們獻演之后,便是昭儀們登場,這些大家閨秀,不說琴棋書畫樣樣通,基本上都有那麼一兩樣專長。
德昭儀彈完一曲七弦琴,看了看還在專心喝粥的蘇譽,“不知賢妃娘娘要獻演什麼,嬪妾們可是好奇了好幾日呢。”
蘇譽莫名其妙地抬頭,看了看挑釁的德昭儀,“我不獻演。”他又不會唱歌跳舞,難道要表演個汆魚丸嗎?
眾妃嬪沒料想蘇譽竟這般直白,德昭儀被噎了個倒仰,奈何人家是妃,們也不能說什麼。轉而一想,蘇譽是妃,自然不必做這些歌姬舞娘才做的事,原本因為出一把風頭而暗自得意的心頓時消失得一干二凈。
“啟稟皇上,景王的年節禮到了。”汪公公的回稟打破了東暖殿里有些尷尬的氣氛。
“呈上來吧。”皇帝陛下咽下最后一個魚丸,擺手道。
因為鮫人太過稀奇,太后聽說之后也想看看,恰好是今日抵京,皇帝陛下就讓人直接送到宮宴上來。
隨著通傳,一陣細碎的鈴鐺聲從殿外傳來。
殿門打開,殿外的寒風瞬間吹進來,隨之而來的,還有一極淡的海腥味。
厚重的大門迅速闔上,將寒冷擋在門外,徒留下一個著薄紗的子無措地站在門前。
子上穿的是淡藍的鮫綃,清晰地勾勒出那曼妙的材,輕紗這面看不清容,但僅從那出的一雙顧盼生輝的眼睛便可看出,這是個難得的人。長長的青沒有任何的裝飾,就那麼披散在上,映著燭,可以看到一層淡淡的藍。
這,便是傳說中的深海鮫人。
殿中的所有人,包括蘇譽,都被這神的人吸引了目。
皇帝陛下一瞬不瞬地盯著緩緩向前走的鮫人,太后懷里的小貓仰起頭,了小鼻子,有些疑地歪了歪腦袋,“喵嗚?”
妃嬪們回過神來,自然注意到了皇上的反應,頓時如臨大敵。
“海中見過皇帝陛下。”纖細的影在大殿中央盈盈拜倒,的聲音仿佛百靈鳥的唱,帶著幾分人心神的尾音,傳說鮫人的唱可以讓海中的船只迷失方向。
安弘澈微微蹙眉,沒想到鮫人說話竟然如此清晰,他以為鮫人作為一只魚是不會說話的,頂多像嬴魚那樣喚兩聲。
“也沒什麼稀奇的嘛。”房梁上,黑黃相間的斑點大花貓撇了撇。
“閉!”邊黑白相間的大貓拍了弟弟一爪子,這會兒東暖殿里雀無聲,一會兒被皇上聽到就不好了。
凌王這次記得不吵鬧了,只是默默地張口咬住兄長的耳朵。
皇帝陛下起,走下高臺,沒有讓鮫人起,慢慢走到面前,“揭開面紗。”
蘇譽看著皇上的反應,沒來由的心中一。
鮫人抬頭看著俊的皇帝陛下,緩緩抬手,覆面的輕紗瞬間掉落,出了一張妖嬈的臉。
“呸呸,”凌王吐出中的,“就長這樣啊。”虧他還期待著面紗底下是個魚呢,誰料想竟然跟凡人長得一模一樣。
肅王也覺得有些無趣,“莫不如去安國塔。”先前蘇譽給國師送去一大鍋魚丸臘八粥,昭王殿下聽說之后就顛顛地跑去安國塔陪皇叔過節了,他倆因為好奇鮫人沒有去,如今卻是后悔了。
“快走,這會兒興許還來得及。”凌王說完,轉就跑。
肅王回頭又看了一眼鮫人,也跟著跑了。
皇帝陛下靜靜地看了一會兒鮫人,“賜住碧霄宮。”
妃嬪們嘩然,碧霄宮那可是四妃才能住的地方,這新來的人什麼也沒做,就直接住進去。嫉妒的同時又忍不住去看蘇譽的反應,都有些幸災樂禍,花無百日紅,先前獨寵如有何,看看吧,有了新人,皇上很快就會忘了他了。
作者有話要說:小劇場:
貓大爺們前往碧霄宮圍觀
十七叔:你會不會變魚,給爺變個
十三叔:尾大,燒烤應該不錯
國師:這麼大一條,曬魚干應該能祭天好幾次
弟弟:嫂紙,這好不好?
大:咪!喵嗚喵嗚!
鮫人:魚可殺,不可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