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車去紫玉山莊的路上, 正遇上下班高峰, 堵了會兒車,等到達陸家時, 已經將近八點了。
陸澤洲解開安全帶要下車,卻發現葉輕坐在副駕駛沒有。他開車門的作一頓,開口問:“你怎麼不下車?”
“我還是在車上等吧。”葉輕抿了抿道, 陸夫人似乎不太喜歡他,他還是就在外面等好了。
“也行, 我接了洋洋就出來。”見他不想進去,陸澤洲也不勉強, 留葉輕在車里, 他下車進去了客廳。
客廳燈火通明,陸母正坐在沙發上翻看雜志,管家張伯走到邊,輕聲道:“澤洲爺回來了。”
陸母抬頭看了陸澤洲一眼, 合上手里的雜志,吩咐道:“去把廚房燉的湯端出來。”
張伯應了一聲, 要往廚房去, 陸澤洲開口打斷,“不用, 我接了洋洋就回去。”
“洋洋呢?”他看了一圈客廳, 沒看見陸洋洋。
“今天沒睡午覺, 吃完飯就困了, 剛讓保姆抱上樓去睡覺。”陸母朝他示意, “過來坐,我有事問你。”
“張伯,煩你上樓讓保姆收拾洋洋的東西,我等會兒就帶他回去。”陸澤洲對張伯說了一聲,在陸母對面坐下,“什麼事?”
張伯看了一眼陸母,見陸母沒有反對的意思,才抬步往樓上走去。
“今天下午,有個葉輕的年輕人,說是按你的意思,來接洋洋回去。”陸母端起面前的茶杯喝了一口,潤潤嗓子才開口,“你和他認識多久了?知不知道他就是葉家那個接回來又趕出去,名聲不太好的孩子?”
“您都知道了?”陸澤洲看著陸母,面不變,淡淡道。
“你瞞了我們這麼久!怪不得之前突然要搬出去住,還不讓陸敘隨便去找你,是不是就為了他?”陸母重重放下茶杯,沒好氣,“陸敘剛跟葉家解除了婚事,你怎麼又跟葉家扯上了關系!”
陸澤洲微微蹙眉,“葉輕已經不算葉家人了,他以前是被葉橙陷害的,你和他接了就會喜歡他。”
“我不想和他接,也不想喜歡他!”陸母靠著沙發按額頭,“我現在討厭一切和葉家有關的人!”
“那就先別接,等你緩緩,以后有了更討厭的人再說。”陸澤洲從善如流,說道。
陸母噎了一下,抬頭瞪他,“你是不是喜歡上他了?你知不知道他剛年沒多久,就在外面和別人鬼混,被徹底標記連孩子都有了?后來孩子沒了,他又去鬼混,也不知道得罪了什麼人,腺都毀了!”
“知道。”陸澤洲面沉下來,想到葉輕曾遭遇的那些,“他不是鬼混,他是被葉橙陷害。”
“就算是被陷害。”陸母頭疼不已,“但他確實被人徹底標記過,腺也毀了。那麼多單純可的Omega你不喜歡,為什麼要喜歡上他?難道就因為他長得好看?”
陸母只見過葉輕一面,卻也不得不同意,葉輕的長相在長相都不差的Omega里,也稱得上漂亮出眾。實在不愿意相信,這麼優秀的兒子,會是只注重外表,這麼淺的人!
陸澤洲:“……我說過,你和他接過后就知道了。”
陸澤洲有些猶豫,要不要現在告訴他媽媽,葉輕和陸洋洋的關系。按他媽媽現在對葉家的反程度,說不定知道后,會不讓葉輕見陸洋洋。
“我不要,你也不許再和他接了!”陸母想都沒想就拒絕,“你給我搬回來住,或者你讓他走!”
“我自己的事,自己有分寸。”陸澤洲不悅地擰眉,“不早了,我帶洋洋回家,您也早些休息。”
說著站起,往樓上去。
完了,這是被迷住了!陸母扶著額頭,氣的口一陣悶疼。
葉輕在車里,等了好一會兒,才看到陸澤洲抱著陸洋洋出來,保姆提著陸洋洋的玩服跟在后面。
葉輕忙打開車門下車,保姆看到他先是一愣,然后低聲打招呼,“小葉。”
葉輕朝保姆笑了笑,然后就忙去看陸洋洋。陸洋洋穿著小睡,趴在陸澤洲肩膀上,睡的正香。
“他睡著了,你先上車。”陸澤洲低聲音,然后微微俯,拉開后車門,示意葉輕上車。
葉輕低頭進去后座,陸澤洲彎腰把陸洋洋給他。葉輕小心翼翼接過,陸洋洋在他懷里吧唧了一下小,拱了拱小腦袋,沒有醒過來。
陸澤洲去后備箱拿了條小毯子過來,遞給葉輕,才上車。
等保姆也上了車,陸澤洲發汽車,駛出陸家。
張伯在不遠的臺階上,把一切都看在眼底。看著汽車駛出大門,他轉回去客廳。陸母頭疼的靠在沙發上,問他,“澤洲離開了?”
“是的。”張伯點頭。
“兒子大了,管不住了。”陸母嘆氣,吩咐道,“把陸敘回來,我有事讓他做。”
張伯遲疑道:“夫人,我們手澤洲爺的事,是不是不太好。”
“有什麼不好?澤洲一直在部隊,見過的Omega太,所以見一個長得好看的Omega就被迷了。”陸母按著口生悶氣,“陸敘不是認識許多Omega?讓他挑幾個最好的出來,介紹給澤洲!”
見陸母實在生氣,張伯只好應了一聲是,就閉了,沒有說出之前來過的那個葉輕的年輕人,也在澤洲爺車上的事。
回去花園洋房,陸澤洲從葉輕懷里接過陸洋洋,抱回了房間,讓保姆放下東西就去休息。陸洋洋的小房間里,只剩下他們三個人。
葉輕給陸洋洋蓋上小被子,就跪坐到床旁邊的地毯上,趴在床上目不轉睛的看陸洋洋。白的臉蛋、小巧的鼻子,這是他的孩子。
陸澤洲站在后看著兩人一會兒,了口袋里的煙,拉開旁邊小臺的門,看著遠的夜景,掏出煙點燃,深吸了一口。
他萬萬沒想到,洋洋的麻麻竟然另有其人,還是一直在邊的葉輕。之前一直在思索葉輕說的話,理順當年發生的事,后來又去接陸洋洋,現在安靜下來,恍惚不真實才涌上來。
除了恍惚不真實,他心里還有一愉悅之,原來他和葉輕那麼早就認識,原來那晚的Omega,是葉輕。
想到那晚,他嚨有些干,眼眸深了幾分,夾著煙的手指微微收。正沉浸在思緒中,后臺門被拉開,他轉頭,對上葉輕從房間里探出的腦袋。
“陸先生,你不?”葉輕扶著臺門,有些不好意思的小聲開口,“我有點了。”
從去學校找蘇月開始,他快一天沒吃過東西了。
“去樓下廚房看看,馮伯留了吃的。”陸澤洲了嚨,找回聲音。
“好的。”葉輕沒察覺他的異樣,答應了一聲,要拉上臺門進去,想了想,扶著臺門又看向他,小聲叮囑道,“那你也快些進來,別太多煙,對不好。”
看著臺門拉上,陸澤洲低頭看了眼手里只了一口的煙,隨手掐滅,等上的煙味散掉,才回去房間。
廚房里馮伯留的飯菜還多,還是溫熱的,葉輕端到外面餐桌上,正要上去陸澤洲,就看見他從樓梯下來了。
兩人吃了飯,葉輕把碗碟拿回廚房洗。陸澤洲跟進來,問道:“你和洋洋的關系,是等他醒了就告訴他,還是等鑒定報告出來再說?”
碗碟不多,葉輕很快洗完了,他了手,抬眸猶豫地道:“我……想暫時不告訴洋洋。”
陸澤洲詫異的看他,“為什麼?你不想和洋洋相認嗎?他很喜歡你,如果知道你是他真正的麻麻,肯定會很高興的。”
葉輕握手指,“他很喜歡我,他也很喜歡陸夫人。”
陸澤洲微微擰眉,葉輕和他對視,“我能覺出陸夫人不喜歡我。如果陸夫人知道我和洋洋的關系,不會讓我再見洋洋。”
陸澤洲抿薄,沒有遲疑地道:“洋洋也是你的孩子,你想見找我就可以了,不用在意其他人的想法。”
葉輕卻是搖頭,“陸夫人是洋洋的,我沒辦法不在意的想法。對洋洋很好,洋洋也一直把掛邊。我不想破壞洋洋和的關系,也不想洋洋因為大人的事傷心難過。”
洋洋喜歡他,也喜歡陸夫人,如果陸夫人不讓他見洋洋,最傷心的人肯定是洋洋。洋洋無憂無慮長到三歲,他什麼都沒有給,不想一相認,給他的就是傷心。
陸澤洲沉默半晌,說道:“可以先告訴洋洋,不讓我媽知道。”
“那樣等陸夫人知道,會很生氣的。”葉輕苦笑。所有人都知道,就瞞著一個,陸夫人不僅生氣,恐怕還會很傷心。傷心自己的兒子和孫子向著外人。
他并不想破壞陸家的家庭關系。
“反正我已經當了洋洋這麼久的哥哥,再多當一段時間也沒關系。”葉輕抿笑了笑,有些忐忑看陸澤洲,“等鑒定報告出來,我希能和陸夫人好好談一談。”
“放心,我會幫你。不會讓洋洋你哥哥太久。”陸澤洲眸深深,他沒想到葉輕會這麼為他媽媽和洋洋考慮,立刻認真保證。頓了頓,補充解釋道,“我媽媽現在不喜歡你,是因為葉橙的事把氣狠了。現在對葉家人有偏見。只要和你接了,就一定會喜歡上你的。你很好,很討人喜歡。”
葉輕被他夸的臉有些熱,轉頭看了一眼廚房窗外深沉的夜,說道:“很晚了,我要回去了。明天我能早點過來嗎?”
他期的看著陸澤洲,他想早點過來看陸洋洋。
“洋洋那里有地方,你就留在這里陪他睡一晚吧。”陸澤洲見他眼神含著不舍,索道。
“……可以嗎?謝謝。”葉輕愣了愣,連忙驚喜道謝。
他想快點上樓去陪陸洋洋,一腳踩到剛才洗碗時流到地上的水漬,腳一,眼看要向后摔倒,陸澤洲及時上前攬住了他。
“沒事吧?”陸澤洲攬著他的腰,低頭張看他。
葉輕靠在陸澤洲口,手指抓住他的手臂,驚魂未定地搖頭,“沒事。”
廚房門外,陸洋洋趁著爸爸和哥哥抱在一起,轉悄悄跑回樓上。
他剛才睡醒,發現自己回了家里,一下子想起哥哥說要接他回家的事。他立刻下床穿著小拖鞋下樓想找哥哥,結果就聽見廚房里傳來哥哥和爸爸的說話聲。他躲在門后,悄咪咪全部都聽見啦。
陸洋洋跑回房間,踢飛小拖鞋,就重新爬回床上,嘿嘿笑著往被子里滾。他的麻麻沒有死,哥哥原來就是他的麻麻。
陸洋洋高興的在床上打滾,抱著被子笑的眼睛都要彎沒了。嘿嘿嘿真好,他喜歡哥哥做他的麻麻。
不過,聽剛才哥哥和爸爸說的話,好像不喜歡哥哥,所以哥哥現在還不能認他。陸洋洋高興完,一骨碌從床上爬起來,小手撐著下,有些沮喪。
不過沒關系,他來幫喜歡上哥哥好啦。陸洋洋又很快振作起來,小手握拳頭,在此之前,他就配合的裝作不知道哥哥是他麻麻好了。
他已經三歲了,是時候該學會諒和幫助大人了。
陸洋洋心里有了小主意,想到哥哥就是麻麻,又高興的在床上滾過來滾過去,抱著小被子,嘿嘿嘿樂開了花。
哥哥和爸爸應該快上來了。陸洋洋樂了會兒,哼哧從床腳爬起來,重新躺回自己的小枕頭上,閉上眼睛,著小肚皮裝睡。
陸洋洋房間的床足夠再睡下一個葉輕,陸澤洲先回房間拿了一套自己的睡給葉輕,說道:“這是干凈沒穿過的,旁邊客房有沒用過的巾和牙刷。”
葉輕接過,去旁邊客房洗了把臉,換好睡,就去兒房陪陸洋洋。
葉輕剛躺到床上,陸洋洋就翻滾著子骨碌滾進了他懷里,仿佛知道他來了似的。葉輕低頭看懷里的小家伙,眼睛閉,睡得很。他給陸洋洋蓋好小被子,又調高了房間的空調,才關了燈,摟著小家伙安心睡覺。
因為高興和昨天睡太多,陸洋洋很早就醒了。他抬頭仰起小下,看著面前還在睡的葉輕,圓圓的大眼睛又忍不住彎了起來,輕輕小聲道:“麻麻。”
葉輕的眼睫了,然后睜開朦朧的眼睛。陸洋洋一下子撲進他懷里,摟著他的脖子,裝的煞有介事,“哥哥,你怎麼在我床上!”
然后也不等葉輕開口說話,就抱著葉輕的頭,在他臉上吧唧吧唧一通親,“哥哥,你這麼快就接我回來啦。”
還沒醒,就被親了滿臉的口水,葉輕無奈抱著像只小狗的小家伙,手在他后頸輕輕了,“嗯,好了好了,我醒了。”
“哥哥,我要尿尿。”陸洋洋表演完了,想起自己要尿尿。
葉輕抱著他從床上坐起,穿上拖鞋就抱他去洗手間。尿尿的時候,陸洋洋還嘰嘰喳喳煞有介事地問:“哥哥,你怎麼接我回來的鴨?”
“和你爸爸一起。”等他尿完,葉輕摁下馬桶,抱著他洗了手,又送回床上。
“爸爸!”趁著葉輕換服,陸洋洋從床上溜下床,穿著小拖鞋,抱起小板凳,噠噠噠跑到門口,練的踩在小板凳上擰開房門。然后跳下來,跑到陸澤洲房門口,握起小拳頭咚咚咚的敲門,“爸爸,爸爸!”
陸澤洲正在做夢,夢里又回到了夜那晚,那個摟著他,纏著他不放,已經模糊了面目的Omega換了葉輕的臉,正到關鍵時刻,就被房間外陸洋洋的喊聲吵醒。他睜開眼睛,黑著臉去開門。
“爸爸,哥哥在我房間!你昨晚和哥哥什麼時候去接的我?”陸洋洋完全沒發現他爸爸上氣極低,力求表演真,不停的叭叭問。
“你們怎麼不醒我鴨。”
“我還沒和道別呢。舍得我嗎?”
就不該接這個小崽子回來。陸澤洲面無表的想。
一整個早上,陸洋洋就像嘰嘰喳喳的小麻雀,開心的叭叭不停。等他和大黃出去玩兒,陸澤洲的耳邊,才終于清靜下來。
“這是洋洋的頭發。”葉輕把陸澤洲到一邊,他早上在陸洋洋的小枕頭上找到了一小頭發,用紙巾包了起來。
“走吧,去醫院。”陸澤洲讓他自己拿好陸洋洋的頭發,和馮伯說了一聲,就帶著葉輕出門。
草地上,陸洋洋正在和大黃說悄悄話,“大黃,嘿嘿嘿,我麻麻沒有死,哥哥就是我麻麻。”
剛說完,就看見他爸爸開車和哥哥一起出去了。陸洋洋一骨碌從草地上爬起來,就朝主樓里跑,邊跑邊喊,“馮爺爺,馮爺爺,快給我打電話,我要請來這里做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