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手上的傷，我暫時告假。

陸慕舟似乎知道我請假的事，第二天早上就打電話約我出去見面。

徐至因為要去公司，就沒有一直陪著我。

見到陸慕舟的時候，我還開玩笑地問他，“為了我這個傷患怠工，這個鍋我可不背。”

陸慕舟則是笑了笑，順著我的話回道，“為了你，值。”

我們先去喝茶，陸慕舟一臉輕松，仿佛沒有什麼煩惱一樣。

其實我一直在等他對我說，我們開始行，或者，請我幫他。

但是陸慕舟仿佛知道我的心思一般，特意一直都不說。

茶點都上來的時候，陸慕舟忽然說了一句，“以前你似乎很吃這類東西。”

想了想，我還真的來茶餐廳，因為我喜歡辣的東西，茶餐廳的食對我來說偏甜。

也因為這座城市像樣的茶餐廳收費都很貴，不怎麼吃，也是因為窮。

老老實實將原因說了一遍，陸慕舟笑了，“以后想吃什麼，都可以告訴我，要我親手做的也可以，不過我廚藝不太好。”

說到親手做，我腦海里忽然閃過陸承北的影，但是趕甩頭將他從我腦海里驅散。

這種時不時景傷的況，讓我十分苦惱。

我這才發現我此前的生活，幾乎都是圍著陸承北轉的，或者確切一點說，是陸承北進我的生活太深，他留下的印記太多，以至于無孔不。

來到這個城市就更揮散不去他的影子了。

“那，中午一起做飯吧？”

我都不知道為什麼我會這麼提議，似乎僅僅只是想打發時間，或者想遮蓋掉一些以前的記憶。

和陸承北去游樂園的記憶，已經由徐至代替。

雖然有些厚臉皮，我這是很明顯的利用行為，但是如果陸慕舟可以讓我忘記陸承北，我并不排斥。

當然，只是忘記那些溫馨的畫面，而只保留下深深的仇恨。

聽我這麼說，陸慕舟顯然十分詫異，不過他很快就答應。

“我在附近有一套房子，一會兒買食材去那里做吧。”

“好。”

于是，我們還真的去了附近的一個大商場采購。

這種事，我和徐至一起做了很多次。

但是和陸慕舟一起，覺又不一樣。

“你有沒有拿手好戲啊？”

在蔬果區逛著，我拿了一些可以用到的蔬菜和輔料，順便問了陸慕舟一句。

結果他站在旁邊，著自己的下半天才憋出一句，“要不每種都買一點？”

我簡直想笑，“不是浪費嗎？”

“不是，我是想說，以后可以經常一起做飯之類的。”

倒是沒想到陸慕舟會這麼說，我拿生菜的手頓了一下。

沒有回答，但也沒有否定。

陸慕舟沒再繼續這個話題，而是用手機打開了一個食譜件，很認真地選購起來。

看著他如此居家的一面，我莫名有些想笑。

我以前就說過，我喜歡過的，是平平淡淡，安穩的日子。

不需要多轟轟烈烈，即使每天柴米油鹽醬醋茶都可以。

我要的，是這種平淡中能帶給我的溫暖和安定。

從陸承北那里，我只有過短暫的覺，但很快消失不見。

但是陸慕舟卻屬于細水長流型的，和他一起推著滿滿一車子去結賬的時候，我莫名有種我們兩個是老夫老妻，一起出門購的錯覺。

到了陸慕舟的房子，看得出基本沒人住，但屋很干凈，幾乎一塵不染。

“很過來，但會定期讓人打掃，廚房也可以直接用。”

“我挑點中午要做的食材出來，其他的要分類放冰箱。”

“好。”

陸慕舟答得十分愉快，我默默轉頭看了他兩眼，問道，“知道怎麼分類嗎？”

我問這個問題時十分認真的，畢竟陸慕舟和陸承北不一樣，他可能這輩子都還沒下過廚。

無奈對笑了笑，陸慕舟嘆了口氣，“我看起來那麼生活無能？”

“不是啦，就是覺得這不是你擅長的事。”

將要做的食材全部歸到同一個袋子里，我推了推其他的，示意陸慕舟起來。

“每個人都有擅長和不擅長的東西，我是，你也是，安安。”

陸慕舟聽話地開始歸置食材，但一邊做著一邊對我說了這句話。

我看了他一眼，覺得他話里有話，但沒有深究。

“你不擅長的就是下廚房，我看出來了。”

半開玩笑地說著，我徑直走到他后，將蛋拿到旁邊的蛋架上。

陸慕舟微微一怔，似乎還有些不好意思，“看來，我是真的不太擅長這個。”

“一回生二回，我剛自己學做飯的時候，也是一塌糊涂。”

說完，我就轉開始洗菜，雙手濺到水的時候，我看著自己的皮，稍微出神了一會兒。

這些皮，都是新的，但和我的合在一起，重新融合，變會呼吸的正常的。

這是一種很神奇的覺，以前手上留下的小疤痕，全都不見了。

新賜予的這雙手，無疑是完的。

可是這種無暇的背后，帶給我的，卻是強烈的陌生。

事實上，我連臉都不一樣了，還這麼在意手干嘛。

“在想什麼？”

大概是看出我在發呆，陸慕舟放好東西后，就走到另一個水槽，清洗食材。

這廚房只有一塊嶄新的圍，在我上，陸慕舟是真空上陣的，一打開水龍頭，沒注意到紗網的擺放位置，還濺了一水。

我不笑出聲，對他搖了搖頭，“沒什麼，就覺得有點不可思議。”

聞言，陸慕舟長出一口氣，他重新慢慢打開旋的水龍頭，對我說道，“應該到不可思議的是我吧，畢竟今天我要下廚了。”

被陸慕舟再次逗笑，似乎心中的那污濁之氣也消弭了不。

陸慕舟說著生接油煙對皮不好，就讓我廚房外的吧臺坐著指揮，由他來作就好。

雖然覺得不靠譜，但我還是答應了陸慕舟想先士卒的請求。

不過陸慕舟的廚藝比我想象中還要糟糕，他手忙腳，鼓搗了半天才端出一盤有些燒焦的東西。

“好像，不太理想。”

眨了眨眼睛，陸慕舟似乎還不想放棄，在我想進廚房前，又重新做了一次，第二次倒是像模像樣。

也許是有了經驗的積累，接下來的幾道菜進行得意外順利。

當我坐在飯桌上，面對著桌面上的四菜一湯時，頗為意外。

但要吃，還是需要一定的勇氣的。

陸慕舟卻十分高興，他掉滿頭的汗走到我對面坐下，給我盛了碗湯。

“安安，味道我試過了，能吃。”

陸慕舟對自己的要求也真的是不高，聽到“能吃”兩個字，我心下一。

不過畢竟是他忙了兩個多小時的果，即使再不愿意，我也會默默吃下去。

味道，意外比想象中的好，的確是能吃。

比起陸承北本來就好廚藝為我做飯，像陸慕舟這樣將廚房搞得一團糟給我做的作，似乎更震撼一點。

起碼，我能看到他為了讓我好好吃一頓飯有多麼努力。

看我開始持起來，陸慕舟也愉快地了筷子。

看他的模樣，幾乎快被自己哭。

不知為啥，我忽然記起笑笑。

看見歡歡的時候，其實我就已經想起笑笑。

其實對陸承北的恨比對笑笑的多。

盡管我現在清楚的知道，我的一切都是因為笑笑引起的。

將口中的食咽進去，我抬頭瞄了陸慕舟一眼，直接問他，“你知道那之后，笑笑怎麼樣了嗎？”

似乎是沒想到我會這麼問，陸慕舟的作一頓。

他默默將湯匙放下，稍微了一下才向我。

我總覺得他似乎有些言又止，但是他的這種言又止又是建立在想說的基礎上。

心里有種強烈的覺，我開始不安，“難道，還沒找到嗎？”

那時候，笑笑就已經失去了行蹤。

陸慕舟答應我會找到，但是后來我自己又發生了那種事，自然就不得而知了。

我不知道陸慕舟有沒有繼續追查下去，但笑笑應該還在這座城市里，只要還活著，就一定會留下痕跡。

然而陸慕舟卻沉重地點了點頭，似乎并不太想回憶。

“笑笑的事，我很抱歉，到最后也沒能有個結果。”說著，陸慕舟抬眸向虛空，“就像人間蒸發了一樣，沒有再回過公司，上哪兒都找不到。你在那場車禍失蹤后，找你的同時，也在找。但是現在你自己回來了，笑笑一點音訊都沒有。”

“……”聽到陸慕舟這麼說，我沉默了。

五年都沒有消息，有兩種可能，一種是對方故意躲起來，可能已經遠走高飛，另外一種則是，已經從這個世界上消失。

我傾向前者，因為后者實在太讓人唏噓。

時間的沉淀，讓我能放下很多東西，但同時也讓我執著某些東西。

對笑笑的事，我還是希能夠有一天遇見，告訴我真相的。

陸慕舟安了我一些話，類似于以前的事，如果是不愉快的就忘掉，諸如此類。

我當然也明白這個道理，但人就是因為無法忘記，所以才會覺到痛苦。

不過陸慕舟的陪伴，倒好像正在慢慢填充我心口的那道缺口。

有痛，但是也溫暖。

亦或者，我從前就是關注過陸慕舟的，只是我不曾發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