辦公室的落地窗前, 墨西裝的沈硯, 懷里抱著穿紅的溫燃，窗外喜鵲繞著圈兒地飛。

時仿佛也繞了圈, 從嚴寒冬季變萬復蘇的春天，春蓬溫。

沈硯廝磨親吻溫燃的耳廓。

溫燃被沈硯親得臉熱害, 捂住他不讓他親了，想起剛才沈硯沒回復信息, “我們硯總又吃醋了？”

沈硯下擱在肩上，“嗯。”

后悔請徐嫚士出山勸沈董事長，也后悔讓徐嫚士這麼早接，他好像在心里快沒有地位。

“硯總, ”溫燃繃不住笑, 沈硯怎麼還吃媽媽的醋呢, 語重心長說, “您是個年人了，您是自控能力的年人。”

沈硯側眸看, 距離近到長睫快掃到側臉, “對你, 我沒有。”

“……”

您還真是名副其實的稚霸總。

中午溫燃公司全放假，溫燃和沈硯一起在私房菜館吃了兩個小時的午餐, 之后倆人坐上房車繼續下一行程。

溫燃吃著飯后水果悠閑地看沈硯, 沈硯則喝著飯后茶，清冷平靜自若，沉穩的杯里清茶連個波紋都沒有。

溫燃在吃紅櫻桃, 看沈總這個云淡風輕臉，吐出櫻桃核，食指輕點沈硯手背，“硯總，要回家睡覺覺嗎？”

沈硯手中清茶有了波，他掀眉看，結上下滾了滾，“別折磨我。”

溫燃：“？？？”

誰折磨他了。

溫燃沒看窗外路線是去哪兒，也沒問沈硯，反正相信沈硯會有安排，困了就爬上尾床去睡覺。

房車終于停下時，溫燃剛醒，還有點迷糊，完全沒想到沈硯會是帶到國際機場的口。

國際機場？要去哪？去最近的日本泡湯嗎？

溫燃勾著沈硯掌心，“你要帶我去日本泡湯泉嗎？我沒帶護照呀。”

話音剛落，沈硯悠悠地從風兜里拿出兩個護照。

溫燃睜大眼睛，“你居然我護照？”

沈硯：“嗯，怕不怕？”

溫燃立即往他后躲，“怕呀，沈叔叔，你要拐賣我嗎。”

沈硯聽到“沈叔叔”三個字，眼里閃過片刻的幽深，把從后撈過來，“現在別，以后再。”

溫燃：“？？？”

過了好一會兒，溫燃好像后知后覺明白說的是什麼，心說沈叔叔心理真是不健康。

換登機牌，機票上寫的是飛東京。

居然一聲不吭地要去東京泡溫泉嗎？可是晚上還想和韓思桐他們一起開大趴的。

一路往登機口走，路過各個免稅店，溫燃不缺什麼，但也想逛逛，可是沈硯完全沒有停下的意思。

溫燃瞄側拔矜貴的沈總，心說沈總真是不懂人的鋼鐵直男。

接著，沈硯并沒有帶走向飛東京的登機口，完全是反方向，溫燃試探問：“沈叔叔，你不是真要把我賣了吧？”

沈硯影停在熙來攘往的機場中間，黑瞳凝著，深閃著熾熱紅，“你再一次這三個字試試。”

“……”

怎麼還威脅上了呢，溫燃悄悄他掌心，小聲哄著硯總冷靜點。

溫燃不敢再沈叔叔，隨即意外看到了郝樂助理，郝樂推著個行李停車，推車里有好多吃的。

“嗨，”溫燃招手，“郝助理也一起去旅行嗎？”

郝樂一本正經，“我不，我今天就是個服務員。”

溫燃心說服務員的意思可能是郝樂過安檢后買了這些好吃的。

直到被沈硯帶到去紐約航班的登機口，滿臉驚愕地看到那個人后，發現事不簡單。

人是錢戈雅。

錢戈雅穿著薄風，神十分輕松地按著手機，角掛著舒逸的笑，翹起的二郎有節奏的一一。

但是錢戈雅腦袋上還是眼可見了一撮頭發，是被嫚嫚媽媽給拽的。

溫燃看向沈硯，沈硯挑眉，幫下外套，遞給一個“請君隨便玩”的神。

仿佛在說這是他送給的特別禮。

郝樂服務員這時上線，遞給溫燃一盒麥旋風，遞給一個“請燃總邊吃邊玩”的眼神。

溫燃低眉忍笑，想給沈硯和郝樂每人服上一朵小紅花。

溫燃看錢戈雅那放松的神，以及飛往國的航班，再加上之前曹憶蕓和錢戈雅都在找律師私聊，像被打通任督二脈大周天，徹底明白錢戈雅這是要在事發之前跑路。

而沈硯就是帶來阻止錢戈雅跑路的。

這事兒也太讓人開心了吧，回頭看沈硯，沈硯長立在郝樂旁邊，接過郝樂遞過去的茶，左手臂搭著的服，漫不經心地對揚眉。

溫燃笑著吃了口冰淇淋，搖曳著纖細腰肢走到錢戈雅面前，壞配似的俯視道：“呀，錢戈雅小姐姐，這麼巧，你也去紐約玩呀？”

錢戈雅聽見溫燃的聲音就全僵住，仰頭看溫燃，又看到溫燃后的沈硯，張逐漸從頭發蔓延到全，站起來拿起包就要走。

溫燃向左邁一步傾擋著，“小姐姐去哪啊？”

“你管我去哪，讓開。”錢戈雅明顯不想和溫燃手，也不想起正面沖突，繞開大步走。

溫燃再次抓著錢戈雅的包，睜大眼睛無辜道：“我們可是姐妹呀，小雅姐你躲著我干什麼呀？”

錢戈雅滿臉都是不耐煩，正要甩開，沈硯那邊手機響，溫燃回頭看了一眼，罕見地看到沈硯眉間有淺淺波。

錢戈雅在掙扎，溫燃也沒松手。

沈硯通過電話后，走過來在耳邊低語，隨著沈硯低語，溫燃看向錢戈雅的目逐漸變化到發狠。

沈硯說完，將溫燃臉邊的碎發別到耳后，了耳朵，仍是那個放任做任何事的眼神——燃總隨便玩。

郝樂順勢拿走溫燃手里的冰淇淋，沈硯則旁若無人地喂溫燃吃了口薯條，其間溫燃還始終抓著錢戈雅的手腕。

錢戈雅此時覺自己仿佛是個被人圍觀的笑話，掙扎道：“溫燃，你放開我！”

溫燃眨了眨眼，溫地放開，然后快速搶走錢戈雅手中的護照。

錢戈雅怒道：“你強盜嗎！還給我！”

登機牌夾在護照里，溫燃反手遞給沈硯，沈硯接過去，小助理般退坐到一旁，長自然疊，如玉的修長手指隨意將護照扔到地上，漫不經心地叩擊著膝蓋。

郝樂遞茶悄聲問：“沈總，你不去攔著點嗎？萬一手？”

沈硯輕吹熱茶，徐徐淡道：“無礙，燃總手也沒關系。”

郝樂：“……”他說的是萬一錢戈雅手怎麼辦。

錢戈雅想搶護照，但瞥見旁邊穩坐如山的沈硯，不敢來的，“溫燃，你別欺人太甚，我最近可沒惹你！”

溫燃歪頭笑說：“惹沒惹我可說不準，不過我覺這好像是我們最后一戰了，錢總，你沒有什麼要和我說的嗎？”

錢戈雅冷眼瞪，余不時地掃向地上的護照，眼里恨意越來越濃重，咬牙切齒道：“我沒有什麼要說的，你說吧，你要干什麼。”

郝樂這時又給溫燃遞上咖啡，溫燃歪頭喝了一口，對郝樂小聲說：“還有糖嗎，再加點糖。”

郝樂沒多要糖，不好意思地搖了搖頭。

這時沈硯撕了塊糖放口中，漫步走到溫燃面前，抬起下往里渡糖，順便掃走里的所有苦味兒，“還苦嗎？”

溫燃紅著臉搖頭。

心說正在和人打架呢，他怎麼還上來親了，這也太不尊重對手了，悄聲推他，“你先去坐啊，別過來了。”

沈硯問：“甜了嗎？”

溫燃里含著糖，忙不迭點頭。

沈硯這才坐回到椅子上，慢條斯理地喝著溫燃喝過的咖啡，掌心輕拋著杯底，舉止泰然。

郝樂：“………………”

沈總已經完全沒有強迫癥和潔癖癥了是嗎。

錢戈雅仿佛是個不值得他們任何注意和尊重的螻蟻，驕傲和自尊被他們任意踐踏著，磨牙切齒到腮幫子在抖。

錢戈雅狠臉冷道：“鬧夠了嗎，把護照還給我！”

溫燃里含著圓糖，鼓著糖從左邊臉滾到右邊臉，踩著高跟鞋當當走近錢戈雅，“求我啊。”

錢戈雅仍然無法放下的驕傲，眼里一陣陣閃過與自己底線的抗爭。

溫燃手指挑上錢戈雅的長發，繞在指尖一圈，而后猛地一拽。

錢戈雅疼得整張臉皺起，疼得臉頰變得煞白。

溫燃退后，恢復高高在上神，淡淡道：“懺悔吧，像對神父一樣懺悔你這些年對我的傷害，求我原諒你，我便放你走。”

錢戈雅頻頻看時間，還有十分鐘可以登機，只要能順利離開，便可以在國外逍遙自在。

形勢所，不得不妥協。

錢戈雅深呼吸，抬眼看向溫燃時，收起所有的不愿，扮演起平時的姊妹深臉，“燃燃，姐對不起你，曾經姐讓你到了很多傷害，姐這些年一直想和你道歉，姐……”

“不是這個，”溫燃不不慢打斷，“懺悔，是懺悔你做過什麼事。”

說著溫燃拿出手機，按亮屏幕說：“放心，這次我沒錄音，我就是想聽你向我懺悔。”

錢戈雅說不出，蠕著的漸漸發白。

不知道溫燃上還有沒有其他備用錄音設備，若說出那些話，這輩子就完了。

“那這樣吧，”溫燃悠悠道，“我來說，你看看你有沒有反駁的。”

溫燃紅微笑，“小時候，你撕過我作業本，我的錢害我被爸罵，弄壞我房間空調，背著爸打我，罵我，把我按進冰水里，在學校傳謠言我濫，讓小混混跟蹤我。這些，你都做過吧？”

沈硯瞬間凜起眉心，渾泛著寒氣，大步走過去用溫暖有力的臂彎摟住溫燃肩膀。

溫燃到沈硯溫與心疼織的注視，仰頭笑笑說沒事。

有沈硯在旁，溫燃提起往事不再難，已然什麼都不在乎，對錢戈雅瞇眸笑道：“長大了呢，你搶我合同，放狗咬我，找人強jian我，找裴清林和莫琪挑撥離間。這些，你也都做過吧？”

錢戈雅不敢反駁，也沒有反駁的余地，這些確實全部都做過。

也更不敢承認，溫燃邊的沈硯表面雖看著云淡風輕清冷淡漠，但沈硯的狠手段，看在眼里，比如沈硯曾對霍東霖做的那些事。也正是因為有霍東霖的前車之鑒，所以才急著要離開。

此時沈硯沉穩地坐在那里，是溫燃最堅固的靠山，只要對溫燃一個手指頭，沈硯就會過來打死。

溫燃從小就這樣，生來就擁有一切。

對溫燃做的一切都來自于嫉妒，嫉妒溫燃有父親的寵，嫉妒溫燃的聰明自信，嫉妒溫燃的貌，嫉妒溫燃在學校歡迎，嫉妒溫燃是生來有錢的千金大小姐，也嫉妒有裴清林的、有沈硯的。

全部都想奪走。

但是只搶走了一個溫志而已。

已經有廣播在通知準備登機，是商務艙，可以先登機，錢戈雅急得看登機通道門，慌張神已經無法掩飾。

“錢戈雅，”溫燃問道，“是不是你做的？你只要說句是，我現在就放你走。”

錢戈雅全都于晚一步滿盤皆輸的惶恐中，未再猶豫，終于說道，“是，溫燃，是我對不起你，我錯了，我對你做了太多的壞事，我以后再也不會害你了，只要你放我走，我……”

“哦，走吧，”溫燃歪了下頭，笑容干干凈凈的，不帶諷刺，也沒有怨恨，頗有種往事隨風的淡然，眸里甚至閃著我接你所有懺悔的佛，“你走吧。”

錢戈雅懷疑溫燃此時的行為，不相信溫燃這樣簡單的放一馬。

但是現在忐忑焦慮，只想走，什麼都不想再顧。

錢戈雅在心里暗暗松了口氣，撿起被扔在地上的護照和登機牌走向登機口。

隨著越來越接近，焦心越來越減，直至將登機牌遞出去聽到叮一聲掃碼，錢戈雅全的擔心終于隨風而去。

終于，可以離開這里了。

一切過往終將土埋盡，將在國外重新開始生活。

忽然聽到后溫燃發自心的祝福聲音，“姐，祝你未來一切順利！”

錢戈雅想，溫燃終究是自小就善良的那個小孩，輕輕笑了，錢戈雅高舉右手，沒回頭地揮了揮手。來日不相逢，終生不再見，就此別離。

突然，一枚手銬咔噠一聲銬在手腕上。

錢戈雅震驚惶恐抬頭，四面八方圍上來數名警察，在人群中間，溫燃正笑得燦爛璀璨和招手，“錢戈雅，祝你未來在監獄一切順利呀！”

錢戈雅耳邊聲音雜，聽著警察口中說的那些罪名，故意傷害罪，挪用資金罪，職務侵占罪，逃匯罪，誣告陷害罪，行賄罪等等罪行。

錢戈雅全無力癱瘓倒地，臉慘白，肩膀抖，視線突然模糊，連溫燃的影都看不到。

溫燃笑瞇瞇地招財貓一樣和錢戈雅揮手，又招手讓郝樂來拍照。

郝樂遞給溫燃冰淇淋，溫燃挖了一勺給沈硯，“硯總吃。”

沈硯含著吃過的勺，吃了一口，溫燃才繼續吃，仰頭問他，“對了，錢戈雅這麼多罪加一起，最低會被判多年？”

沈硯淡道：“數罪并罰，至十八年。”

“好！”郝樂在旁邊狂鼓掌，“好！”

溫燃頓時笑得前仰后合。

剛才給沈硯打電話的人是曾經背叛過反被溫燃雇來當臥底的盧長義，沈硯在耳邊說的話，是錢戈雅在走前將那些罪名——全部栽贓嫁禍給了溫燃。

初聽到這句話，溫燃氣得滿眼怒火，再等沈硯全部說話，就知道錢戈雅今天必死無疑。

讓錢戈雅以為自己能走得，捧快活的錢戈雅到天堂，再讓錢戈雅狠狠摔下來。

錢戈雅這輩子都不會忘掉這麼深刻的從天堂跌到地獄的溺水死亡般。

以及，最珍貴的十八年，將在地獄度過。

溫燃太爽了，仿佛從此刻開始，人生里所有那些不好的回憶都將失憶般不復存在。

而為做這一切的人，是沈硯。

溫燃爽到全脈僨張，抱著沈硯的脖子仰頭用力親他，“我們硯硯真棒！”

沈硯笑容卻變輕變淡，緩緩俯抱住。

聽到溫燃說的那些錢戈雅對做過的事，他全的骨頭，每個骨都在疼。

出現在生命中的時間太晚了，晚得太久，讓一個人到那麼多傷害。

曾孤獨無助，曾無依無靠，曾孑然一。

他來晚了。

“這是送給我的‘重生’禮嗎？”溫燃察覺到沈硯對的心疼，雙手環著他腰仰頭問：“從現在開始，再也沒人會欺負我了，所以是熊貓先生送給燃燃小姐的重生之禮？燃燃小姐要怎樣謝熊貓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