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說，鄧子豪是個牛人。

那能量，不是一般人能夠想象得到的。

江派出所這邊，楊科與於向傑度還沒得來及找葉九再次很嚴肅地進行組織談話，局裡的調令，就已經下來了。

調令的容很簡單：江派出所刑警葉九同志，即日起，調關區甘塘派出所工作，繼續擔任刑警。

這道調令，直接從分局下到了江派出所，所有的中間環節都免了。

江所的所長楊科看著這道擺在自己面前的調令，臉很不好看。

局裡這回是一點規矩都不講了。

雖然說，江所和甘塘所都是由關區分局代管的，部人事調也算常見，但一般況下，要將他江所的人調去甘塘所，怎麼也要先給他這個所長打個招呼，找當事人談個話，說明一下原因，徵求下單位和個人的意見。

哪怕純粹是走過場，起碼要照顧個面子。

現在局裡這麼幹，那是什麼面子都不給了，不但不給葉九面子，連他楊科的面子也不給。

什麼時候，楊所被局領導這麼忽視過？

鄧子豪也太特麼牛了！“老楊，不能這麼搞啊！”

教導員於向傑就坐在楊科對面，著煙，雙眉蹙，憂心忡忡地說道。

“這要真調過去，要出事的，出大事！”

楊科不吭聲，也是一口接一口的菸。

辦公室裡煙霧繚繞。

楊科知道於向傑說得有道理。

這個事發展到眼下的程度，老實說，確實是完全出乎了楊科的意料之外，四天前那個晚上，葉九把唐有福等人帶回所裡的時候，楊科是真沒想到，事會發展到今天的地步。

公允地說，這個事，基本上不能怪到葉九頭上。

擱誰都得生氣。

唐有福高雲天等人，就算還不算是殺人未遂，襲警那是實實在在的，跑不掉。

結果分局重案中隊那幫人，直接就把唐有福他們給放了。

有這麼辦事的嗎？

鄧子豪也太囂張了，他背後站著的那些大人，也太不把規矩當回事了。

完完全全一手遮天啊。

楊科其實對葉九的印象還算不錯，小夥子分配到所裡半年多，吃苦耐勞，幹什麼工作都很積極，又肯學，刑警工作上手很快，現在幾乎已經可以獨立辦案了。

是棵好苗子。

假以時日，可以挑重擔的。

至於葉九的脾氣犟點，楊科其實也能接。

年輕人嘛，誰不是氣方剛，何況這貨還是剛從部隊轉業來的，上有子勁頭。

總來說，葉九在工作上，配合度還是蠻高的，比大多數老警察好用。

其他那些傢伙，都快老油條了，縱算是楊科這麼強勢的所長，管起來有時候都覺得比較吃力。

好吧，現在局裡竟然真的要把葉九調到甘塘派出所去。

甘塘那是什麼地方？

鄧子豪的老窩啊！他老家就是甘塘的，鄧家院子在甘塘一帶，赫赫有名，全市一多半鄧姓族人在那裡聚居。

鄧子豪在甘塘的影響力，簡直無與倫比。

葉九真去了甘塘，不得被他們吃了？

這可不是工作能不能開展的問題，人安全都沒有保障。

鄧子豪前天在江所丟了那麼大的臉，強忍住了，就因爲這裡是江派出所，不是他的“基本地盤”。

要是在甘塘派出所，他怕是真敢讓手下的打手們一擁而上，把葉九放倒。

退一萬步講，他不在派出所手，葉九也完全出不了門。

葉九隻要踏出甘塘派出所一步，搞不好就會有人來找他的麻煩。

而且肯定不是普通人，而是喊打喊殺的“道上朋友”。

這樣的事，甘塘派出所那邊又不是沒發生過。

以前甘塘所就有年輕氣盛又氣方剛的警察，不賣鄧子豪的賬，結果就出事了。

那個事，當時引起了很大的反響，整個平安市公安系統都被震驚了，不人向上級領導反映況，要求嚴懲兇手，嚴懲犯罪分子。

結果到現在，都還是懸案，連兇手到底是誰，都沒辦法確定。

儘管人人都知道案子和鄧子豪有關，肯定是他指使人乾的，但確定不了兇手，就沒辦法抓人，案子就沒辦法繼續下去。

時間慢慢推移，也就淡了，再沒幾個人記得這個案子。

鄧子豪在甘塘的勢力之大，遠遠超出了普通人的想象。

有了這樣的先例，局裡怎麼可以再把葉九調過去？

擺明是要出事的！局裡那些大人，就一點都不怕？

一點都不擔心？

還是說，他們特別“迷信”，覺得鄧子豪肯定能把事下去？

縱算如此，也不能眼睜睜將自己的同志往火坑裡推啊！楊科和於向傑都不是什麼“聖人”，也沒有道德潔癖，很多時候會撥拉自己的小算盤，爲自己的小日子計較，但他們也不是那種毫無底線的壞人。

面臨這種大是大非，立場還是比較堅定的。

“不行啊，老楊，這事不能這麼辦……”於向傑說著，將手裡的菸狠狠摁滅在菸灰缸裡，一臉堅毅之，似乎是下定了決心。

“走，我倆一起去局裡，找郎書記，好好向他彙報一下……他也許還不知道，這中間到底發生了什麼。”

所謂郎書記，指的是關分局局長郎正，兼任著關區委常委，政法委書記。

下邊的幹部見到他，一般不他郎局長而是稱“郎書記”。

在本位國家，書記似乎就比局長顯得更加高大上些。

據於向傑推測，這個事，應該不是郎正的首尾，他也許都不知道葉九和鄧子豪之間發生了那樣激烈的撞。

現在調令已經下達，除了郎正，別人也沒辦法再改變這個決定了。

畢竟組織決定是個很嚴肅的事，改來改去的，那就不嚴肅了。

楊科沒有急著點頭，只是一口一口菸，片刻之後，纔將菸摁在菸灰缸裡，站起來，長長地噴出中一口濁氣，點了點頭。

“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