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說什麼呢？干嘛——跟我說謝謝……”首護的聲音有些糯，又有些孩子氣的別扭。

顧知航出手輕輕‘’著首護的藍‘’頭發，“爸爸該謝謝你。如果當初你沒有去溫哥華，恐怕我們的家就永遠失去了你們小爸爸。”

首護垂下眼簾，看著杯子里澄明的水，“爸爸，小爸爸是我和小思的爸爸，能有辦法救小爸爸，每個兒子都會義無反顧吧？你跟我說謝謝、我覺得……很別扭的。”

顧知航笑了笑，“是啊，所以這麼多年，爸爸從來沒和你說過謝。”

首護沒做聲。

顧知航接著說，“可是，你救了你們小爸爸的代價，卻讓你不能接，甚至——以后會有更多的突發狀況讓你無法像小思一樣自保，就像這次也一樣。”

首護并沒有想到以后，聽到顧知航的話似乎有些驚訝，抬頭看著他的雙眼，卻發現顧知航的眼神格外認真，以及——毫不遮掩的擔憂。

首護的‘’有些輕，覺得心里‘’‘’的，可是他卻不知道該說什麼，更不知道自己該如何去想。

顧知航看著這個外表一向嘻嘻哈哈玩世不恭的孩子，目落在他右臂雪白的繃帶上，“小護，你后悔嗎？”

首護下意識地搖頭，“不！”

似乎并不意外聽到這個答案，顧知航只是輕輕笑了笑，“其實不管你會不會后悔，現在都已經于事無補了。”

首護低下頭，他依稀明白了顧知航的擔憂，好一會兒，才悶聲說道：“爸爸，我不會覺得我沒用的。……我才四歲就能用我的骨髓我的救小爸爸，而且，我現在掙的錢比思思還要多！……我還會畫畫，我小時候的槍法非常準，我還跟著東叔叔彈鋼琴！我……”可是說到這兒，自己卻說不下去了。

即便會得再多，依然掩蓋不了他無法自保的事實。

首護不再做聲，連大大的眼睛都不自覺黯淡幾分。

察覺到首護明顯低落的緒，顧知航把首護手中始終一口都沒喝的水杯拿開，“小護，你知道你們小爸爸為什麼會離開家這麼多年嗎？”

首護心里難得厲害，聽了顧知航的話，勉強搖了搖頭。

顧知航淡淡笑了笑，“因為他當初被你們爺爺注‘’了大量毒品，而后——一槍打中了心臟。”

首護猛地抬頭，不敢置信地瞪大雙眼，“爺、爺爺？”

顧知航點點頭，“你沒有聽錯，就是你們的爺爺，羅抿良。”

首護的呼吸都不自覺重起來，他怎麼都不愿意相信，他們最喜歡的爺爺，他們和藹可親的爺爺，他們最疼小爸爸的爺爺，居然會、這樣傷害小爸爸？傷害他自己的兒子？

“當然，前提是——他那時并不知道你們小爸爸，就是他的兒子。”

首護的心這才焉得落下一半，可是就算這樣，首護也依然不能接，“為什麼？就算爺爺不知道小爸爸是他的兒子，就能這麼傷害他麼？”

顧知航別開眼，“小護，這就是你不了解的世界。就像你們小爸爸的教，也一樣，這是屬于他們那群人的世界，在這樣的世界里，你——是無法自保的！”

首護小小的眉不自覺皺了起來，他總覺得顧知航的話好像一直顛三倒四似的。

“無法理解麼？”顧知航勾了勾‘’角，“小護知不知道那個男人是誰？”

首護點點頭，“好像是小爸爸的教。”

“對，他是你們小爸爸以前在國特種兵基地時的教，”顧知航看著首護認真的小臉兒，聲音始終淡淡的，“后來他離開了基地，投奔了一個以販毒、殺人越貨為生的幫派，然后一步步爬到了副幫主的位置，并為、國際殺手排行榜第一名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