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呼吸幾下,楚玉才平復心的震,歪了歪頭,瞥著王意之問道:“如今我可是說了自己的名字,你可以履行你的承諾了。”
可沒忘記,最初的目的是讓王意之辨識香料。
王意之笑了笑,修長手指扯一下拉開囊的袋口,輕嗅一下其中傳出的香味,慢慢的他皺起了眉。
楚玉看出他神,覺出了一些不妙:“怎麼樣?”難道他也辨不出來?
手腕晃一下,王意之扭頭回瞥楚玉:“這香囊是由誰所制的?”
楚玉不意外的眨眨眼:“我要是知道的話,難道還需要找你麼?”
“也是。”王意之聳聳肩,不再繼續靠在牆上,而是帶著楚玉走向室,裡屋打掃得比外面更乾淨,沒有任何傢俱擺設,但是在房屋正中的地面上,卻有一張圓形的石臺,石臺表面如鏡。
王意之走到石臺邊上,將部分香料灑在邊緣,隨後他手中多了一柄銀的纖小匕首,將香料的碎屑慢慢的刮開:“這塊石頭,是在建房之前便生在地上的,我見它石材甚好,形狀也佳,覺得很是有趣,令人不要將其從地下鑿出來,稍加打磨,便是現在這個模樣。”
他手腕一抖挑起香料碎屑,放倒鼻尖下輕嗅,作與香料師傅先前所做的一般無二,但是卻隨意自在許多。
裡屋的線比外面又暗了不,與方纔的隨意懶散不同,此時王意之認真起來,眉目間匯聚著不可視的端凝之,他臉容的廓在昏暗的空氣反而更加深刻。
過了片刻,王意之輕輕的嘆了口氣:“這位調製香料的兄臺,是不可多得的高手,倘若能夠親見,我倒是希能把這位請到我的歆蘭坊之中。”
楚玉自然不會告訴他香囊的來源,只有些焦急的問:“如何?”
王意之卻沒有答話,只將匕首尖上的香料棄於一旁,再小心的挑起些碎屑,輕嗅其味。
香料被切得太碎,混得太均勻,看外表,已經很難辨認出其原本的模樣,所以王意之索放棄了用眼睛辨識這一道工序,直接來到較暗且異味不多的地方,用嗅覺來判斷。
人的五有時候是互補的,當其中一種有所缺失時,其他的四種會相應加強,在黑暗之中視覺無法發揮,而相對的,嗅覺會稍微靈敏一些。
偶爾沉思,偶爾皺眉,偶爾微笑,足足過了大約兩柱香的時間,王意之才翻轉手腕,銀匕首反遞迴袖中,他將香料重新歸囊之中,對楚玉道:“再稍待片刻。”
他又走回外面的主屋,開門吩咐僕人準備一些清水來,接著楚玉看見他從一隻靠牆的箱子裡取出很多瓶瓶罐罐,一件一件的擺在地面上,最後他盤坐於地,前整整齊齊的放了一排兩寸高的白瓷碗,瓷碗的大小幾乎完全相同,看起來很是齊整。
這個形怎麼看起來這麼悉?
楚玉微微瞇起眼睛,直到僕人將一桶清水送來,王意之用白的勺子把清水傾倒每個瓷碗中,接著再從瓶罐裡取出一些帶的末,倒碗中,以瓷勺攪拌時,楚玉才恍然大悟。
難怪看起來這麼眼,眼前王意之所做的一切,和前世高中時做化學實驗何其相像?只不過王意之沒有玻璃試管,便用白的瓷碗來充當容。
楚玉目瞪口呆的看著王意之把將末用水化開,再挑出量香料碎屑浸碗裝溶裡,仔細觀察碎屑變化,過了許久,終於忍不住開口了:“你這手法,是跟誰學來的?”
“跟誰學來的?”王意之的思路似乎還沉浸在香料之中,重複了一遍才領會到楚玉話中的意思,他微微一笑道:“這法子是我自己想出來的,怎麼,你見過有誰和我用一樣的法子辨識香料麼?”
自己想出來的?
楚玉有些失,也有些不信。
王意之笑了笑道:“確實是我自己想出來的,只不過有些用料,卻是出自前任太史令的建議,比如這些碗,還有一些藥的獲取。”
太史令?楚玉回想一下,纔想起這是神天如鏡在朝中的職,卻不知前任太史令是什麼人。
王意之所做的這些,從某個角度看。幾乎可以看是現代化學的一個萌芽,古時候方士爲了煉丹,經常接礦,也可以說,他們是化學科學的前,然而可惜的是,這個萌芽還沒有怎麼長,就被各種各樣的原因給掐斷死了。
前任太史令。
楚玉猶豫一下,沒有問王意之前任太史令是誰,雖然心中忽然萌生了一個想法,但是自己也無法太過確定。
王意之沒有留意到楚玉的神變化,他一直低頭擺弄著面前的,不時將藥加不同的碗中,攪拌均勻後再浸許香料碎屑,仔細觀察它們的反應變化。
楚玉忽然一點都不著急了,反而有些安心,看著他不算練的作,好像回到了前世的高中化學實驗室裡,是那麼的久遠而懷念。
直到王意之忙碌完畢,將廢棄的倒一旁木桶中,令僕人清洗瓷碗時,楚玉才輕聲的問道:“你很喜歡香料?”
王意之聳了聳肩,正經事結束,他立即又恢復了先前的隨意散漫:“尚可吧,我最初研香料,如此別闢傒徑,其實是爲了一位姑娘。”
楚玉很興趣的在他邊坐下,催促道:“姑娘?說說看?”倒是很好奇,究竟是什麼樣的人,能讓王意之這樣的男子傾心?
王意之低頭看著自己修長有力的手,眼中浮現溫之:“有什麼好說的,不過是十年前的往事罷了,如今已經不在。”
楚玉有些後悔,神一黯低聲道:“抱歉……”無意揭開別人的傷口。
王意之手撥了一下的頭髮,指尖帶著殘留的香氣:“無須歉疚,留給我的,都是歡悅的往事,死前盼我活得更好,我也不會將自己埋在哀傷之中。”
雖然曾經經歷過悲痛,但是哀傷最終還是被時衝散,留下生命裡煥發著華彩的珍珠,王意之是善待自己的人,他懂得怎麼活得更好,不會流連在無法挽回的過去。
放鬆靠在後的紫檀木櫃子上,因爲想起了曾經的人,王意之的語氣也分外的溫,彷彿春水緩緩盪漾漣漪:“都有什麼香料,我已經弄明白了大半,那麼,你想要問些什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