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中的矮榻上躺著,伴隨著行車的微微的搖晃就忘記了宮門前的不快,即將行至公主府時,忽然記起了什麼,掀開車簾子問坐在前方車轅上的越捷飛:“前面有沒有……呃……況?”
越捷飛了前方的巷口,答道:“回公主,沒有。”
楚玉想了想,還是做出了決定:“繞路,今天走後門回府。”
前方越捷飛笑了一聲,聲音裡有點強忍的笑意:“是,公主。”
對於越捷飛的表現,楚玉有點惱怒,不過怒了一下覺得自己也實在沒什麼出息,忍不住笑了起來,又躺回到榻之上。
馬車繞了段路,從公主府後門聯通的巷子裡穿,遠離了主幹街道,這裡便多了幾分寂靜的冷清。
馬車轉了個彎,比楚玉預料得早的停下,不需要特別向外看便知道還沒到達,因爲按照楚玉的記憶,公主府的後門距離巷口是有些距離的。
“怎麼回事?”沒有多想,楚玉直接拉開車門跳下馬車,這裡距離公主府也不太遠了,走幾步也無妨,然而才下馬車,楚玉便瞧見前方站立著特意繞路的原因。
對方長玉立的站著,面雖然冷漠,卻沒有了那種拒人於千里之外的隔,瞧見楚玉,那人冰冷的眼中便帶上了些許暖意。
他的背上,揹著一個長長的木匣。
“蕭……別?”楚玉神古怪的出來人的名字,隨後忍不住問道,“你今天怎麼來這兒了?”今天特地的避開前門走後門,就是要躲蕭別,怎料竟然正正在後門給他撞上。
自從那日蕭別自請府被拒絕之後。沒幾天,楚玉從宮中回府地時候,便瞧見蕭別站在公主府門口。等著說是新制了琴曲,請品評,當場駭得楚玉落荒而逃。
開玩笑!可不是原來那正牌的山公主,能品出個什麼來?要是胡說一氣,只怕會餡。
可被回絕了一次後,蕭別並不灰心,又接二連三的找上門來,好在公主府地正門也並非正對街道,平素沒什麼人。否則千金公子蕭別爲山公主幕之賓這一勁消息只怕要瞬間傳遍建康城。
蕭別著,角勾起一抹淺淺的弧度。笑意很淡,淡到放在別人上幾乎看不出是在笑:“公主不願見我,我如何不曉得?可我既然視公主爲知音,又豈有輕易放棄之理?”
楚玉一邊面上僵微笑。一邊在心裡腹誹道:“你才知音,你們全家都知音!”儘管十分不滿,但還是決定不恥下問:“你今日算準我會走後門回府?”
蕭別道:“公主莫要忘記了,蕭別雖然擅長琴,然而家中卻有人以武晉,蕭別從前。也是學過兵法的。兵法雲。兵者,詭道也。虛則實之,實則虛之,公主前幾次都是在正門見到我,算算下來,也該心生避意,這一,該往後門來了,我便在此恭候。”
楚玉聽得臉皮發青,心說算你狠,竟然連兵法都用上了,同時也算是知道,蕭別的決心有多麼的堅定,想要完全避開,不是沒辦法,可是那樣要花費太多的功夫,實在不劃算。
思索片刻,楚玉道:“也罷,今後我不會再躲著你,但你也不要來這兒找我,我給你們每人一把的扇子你沒扔吧?請上順便標明瞭楚園的所在,我每隔一段時間就會往那兒去,你若是要見我,便去那裡找我好吧。”
蕭別一怔道:“公主不願意別人知曉我與你相?”他並不是笨拙之人,如何聽不出楚玉言語中的避忌?
楚玉無奈地道:“你鎮日來往於公主府前,好在這些天無人知道,若是傳出去了……”想了想,山公主本就沒有清譽可言,要說蕭別影響名聲,這太不要臉了,只有改口道:“若是傳出去,對你的清譽很是不好。”得,沒清譽,蕭別總算有了吧?
蕭別淡然道:“我並不在乎。”經過楚玉當頭棒喝,現在他也看開了,那
又算個什麼?於他有何干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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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玉地面由青轉黑,咬著牙道:“你不在乎,我在乎。”生怕蕭別又說出什麼話來,楚玉斬釘截鐵的下定論道:“就這麼說定了。”不等蕭別反應,越過蕭別,快步的走向公主府後門,最後的三步並作兩步,幾乎是用跑地。
楚玉生怕他追來,走得極快,但蕭別卻並未這麼做,他只轉著楚玉,有一點難過的,低聲道:“我就是這樣不堪往麼?”
越捷飛跟在楚玉後,在經過蕭別側時,停下來拍拍他的肩膀,寬道:“公主進來也不知怎麼的,一下子變得清心寡慾起來,也許過陣子便會恢復了,屆時你就算不上門,公主也會去找你的。”
楚玉跑回公主府中,又走了幾步,回確定蕭別不會追來,才鬆了口氣,可是沒走幾步,又及時的想起來,府外有一個避之不及地,能躲到府,可府地那位呢,假如要躲,要躲到哪裡去?
幸好,府地那位,並不像蕭別那樣充滿了行力。
走到東西上閣的界,楚玉先沒回屋,反是去了桓遠地修遠居。
現在修遠居中一般都有三人在理事務,柳已經正式的派用場,與墨香一起,將桓遠上的重擔接了下來。墨香管人事和品,柳管金錢,但是接墨香和桓遠的監督,桓遠有全權指揮置柳墨香的權力。雖然職權分工不同,但三者之中,柳卻是於被迫的最底層的。
來到修遠居見到桓遠,詢問一下事務都在正軌上運轉,楚玉便不再多關心,而是告訴桓遠一件事,這些天儘量的空出來,有別的事付給他。
離開修遠居,楚玉原本應往東上閣去,可不知怎麼的,腳步卻不太聽使喚,慢慢的走著,來到一個地方停下,瞧見前方的門上的字跡,忍不住無奈的嘆口氣。
門是虛掩著的,只要上前一推便能推開,假如推開,即便閉上眼睛,也能覺到那蕭疏而清爽的綠意,而層層疊疊的綠影之中,卻有一道雪白的影,宛若浮冰碎雪,永遠不能磨滅。
那日……落荒而逃了。
那日容止握住的手,誓言一般的溫話語後,的腦海一片空白,不知道該如何回答,雖然當時極力裝出若無其事的樣子離開,可心中的狼狽比對上尋來的蕭別時更甚。
這些天一直避著這兒走,心慌意的不想瞧見容止,而容止彷彿也知道的心意,一直沒走出沐雪園來,每日都把自己關在園。
不知道他現在如何了?
忍不住這麼想著,楚玉慢慢的走過去,手按在黑漆大門上,手的涼意讓頭腦一清,沒有推開門,更沒有踏門中。
也正在此時,在一片寂靜之中,聽見門傳出來棋子的脆響。
啪。
啪。
一粒一粒的敲打在棋盤上,清脆的聲音一直傳到園外,傳楚玉的耳中,一聲又一聲。
楚玉約約的想起來,那日容止似乎說過,他不開心的時候,會下棋。
腦海中彷彿浮現了這樣一幅畫面,在幽深寂靜的竹林綠影之中,衫如雪的年坐在青石臺上,白皙的手拈著黑白二棋子,一個人非常寂寞的下著棋。
在疏落的棋聲裡,門門外,一人一人,多無,各懷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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