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后，你們可是有什麼難言之？”林思音惶然。

夏如卿趕搖頭。

“沒有！”

又了的手，繼續道。

“朝堂事忙，你們留下也于事無補！”

“再說，我和太上皇，我們也想安安靜靜過日子！”

“你們就當什麼都不知道！”

“待我們離開后，一切從簡，這也是我們兩個的心愿，希你和辰兒你們能全！！”

之所以沒有親自待趙啟辰，是因為他們都不知道該怎麼開口。

林思音是兒媳，是陪在辰兒邊一生的人，代最為合適。

“好！”

林思音了眼淚。

“我都知道了，母后請放心！”

“那就好，給你我很放心！”夏如卿點頭欣。

“那……兒媳就先走了，母后慢用！”

林思音說完趕起離開。

夏如卿送走，迫不及待轉進了室。

……

“噗！”

還沒進門就聽見這樣一道聲音。

夏如卿快步走過去，拿過痰盂在一旁接著。

趙君堯一邊咳嗽一邊吐，臉上青筋暴突，雙眼迷離，看起來難至極。

夏如卿眼淚不由自主就落了下來，卻也不敢說什麼。

只能在一旁不停地遞茶遞手紙，順便再拍著他的背。

“好點兒了嗎？”

“都怪我，都是我不好！”

好端端的要去看什麼雪景啊！在屋里待著不好嗎？

“怎麼能怪你！”

“你又沒做錯什麼？”趙君堯含朝一笑。

他不笑還好，這麼一笑哭得更厲害。

“別笑了，有什麼好笑的啊！”

辰兒還沒走呢，要是被他看見，豈不是又多一個傷心人？

趙君堯輕輕地著的頭發，喃喃道。

“嚇著你了吧！”

“是我不好！”

“沒有沒有，我不怕！”

“你趕好起來吧！”

好不起來，就趕走吧。

夏如卿從上輩子起就膽小，怕黑怕痛怕冷怕，更怕窮怕死。

什麼都怕，又慫又膽小。

可活了這麼一世，遇到了他，忽然不怕了。

“你放心！”

定定地盯著他。

“我會一直陪著你的！”

“一直！一直！”

趙君堯知道的意思。

自己一走，必定不會獨活。

可他舍不得，那麼膽小，一定會很害怕吧，他舍不得害怕。

他寧愿孤零零地離去。

有心想要拒絕，可他幾番張口已無力說話，只能不舍地著的頭發。

盡管那頭發已經不似年輕時的糙，盡管……它們已經有些花白。

但他不嫌棄，那是，那是他最喜歡的的頭發。

……

夏如卿匆忙收拾了地上的跡，去外間端來一碗水給他漱了漱口，又親自給他換了一裳。

將他妥善安置在床上，自己這才坐下來松了口氣。

趙君堯看著，用眼神示意過來。

夏如卿就湊過去掀開被窩躺了進去。

他邊滾燙滾燙的，已經不知起了多久的高熱。

夏如卿眼眶忍不住又潤了。

“實在不行請太醫吧！”

趙君堯搖了搖頭，角淡笑。

示意不用了，到了這個地步，請太醫又如何？

夏如卿知道他的意思，也就沒再多說。

只是抱著他，將頭埋進他的懷里，任憑眼淚無聲地往下流淌。

……

廂房里

趙啟辰一臉震驚。

“母后真是這麼說的？”

林思音鄭重點頭：“是！”

趙啟辰沒有過分悲哀，只是看了看手邊厚厚一沓的畫卷，目若有所思。

“我知道了！”

林思音擔憂，卻也不好多勸，只得無聲遞了一杯茶過去。

午膳后。

兩人坐在廂房窗下看書。

聽著正房里并無靜，趙啟辰也不好前去打攪。

直到晚間他們那邊再次傳來笑聲，他這才敢上前扣門。

思量著并無別人，夏如卿上前親自打開門。

見是趙啟辰，眉開眼笑。

“辰兒你怎麼來了？快進來坐！”

“是！”

趙啟辰勉強一笑，點頭進門。

行禮落座后，趙啟辰說出了自己的來意。

“父皇，兒子原本打算陪父皇多住些時日，只是朝中事忙……”

話音未落趙君堯就擺了擺手。

“無礙，江山社稷為重，其他的事都不重要！”

趙啟辰眼圈泛紅，忍痛點頭。

“是！”

“既然父皇母后尚好，兒子明日就先回宮了，改日再來探！”

他始終覺得自己應該向母后那樣，大氣一些，開朗一些。

正如那句俗言：生亦何歡，死亦何懼。

父皇母后都不怕，為他們的兒子，又有什麼好怕的。

只是他這心里，終究有未能盡孝心的不安。

他放在膝蓋上的手有些不知所措，握又松開，松開又握。

也許是察覺到他的局促不安。

趙君堯給了夏如卿一個眼神。

夏如卿就起笑道。

“小廚房里還煮著羹湯，我要過去看看，你們父子倆先聊！”

說完就出了門。

屋子里只剩下父子二人。

趙君堯強撐著要起，趙啟辰連忙上前攙扶。

趙君堯巍巍站起來，帶著兒子來到了窗邊。

他先長長地吸一口氣，然后再長長地吐出來，最后拉著兒子的手，鄭重道。

“辰兒，以后……”

“父皇就把這一生的心，都給你了，你要好好維護！”

“是！”

趙啟辰心中哽咽。

他太明白了，父皇這就是在待言。

“我從小對你太嚴苛了些！”

“在你三歲時，曾因你貪睡遲了上學，罵過你！”

“在你五歲時，因你練不好梅花樁，扎不好馬步，打過你的手心！”

“在你八歲那年，因你冬天手腳冰冷拉不弓箭，訓斥過你！”

“在你十二歲那年，因為你不慎從馬上摔了下來，狠狠懲罰過你！”

“這些，我都記得！你也還記得吧！”

“你當時，一定很恨我吧！”

當他說完這些話時，整個人已經虛弱得不行。

曾經那麼高大拔的軀，那麼英俊瀟灑的影，那樣恣意張揚意氣風發的帝王。

此時此刻竟連站都站不穩。

只能將大半個的重量都靠在兒子上，才不至于摔倒在地。

而趙啟辰此時。

年輕卻不再稚的肩膀，不但能擔起他所有的重擔，還能擔起他的父皇。

此刻的他卻已泣不聲。

“我不記得！我都忘了，父皇……”